第十三章 回憶成災（一）

  畢竟都是年輕人，起先那些隔閡和生疏，被幾杯酒衝擊的蕩然無存。看得出易翠蘭平時就是個很矜持的人，酒過三巡後，才稍有些放開。見左筱晴已經逐一作了介紹，她也微醺的將自己情況簡單說了說。 她目前是在五星級酒店裏做服務員，但其實留在雲城唯一的夢想是成為白初大師的徒弟。 一說到白初，在場人都驚呆了。那可是大師級的舞蹈家，每年選徒大會都興師動眾的現場直播。完全趕得上一場綜藝海選節目了。 說到這裏，金玉才明白易翠蘭在房間裏裝鏡子的用意，她是要練習舞蹈。地方隻有巴掌大，所以床就變得礙事了。大抵是為了節約空間，她才會選擇睡在地上。 左筱晴是徹底喝多了，聽到易翠蘭的夢想，不住的拍巴掌。說這裏可出了能人，她會堅決支持她。 後來大家又糊裏糊塗喝了些酒，才各自回房睡了。沈超原本想留在客廳的，卻被左筱晴攆了出去。並且還告誡他，不準酒後駕駛。 沈超的房子離這有段距離，而且小區周圍鮮有出租車，恐怕要走一陣子了。 回到房間裏，金玉坐在台燈下怔怔的發呆。想著易翠蘭方才說的話，那沉寂許久的回憶又被翻騰上來。她小心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精致的本子，翻開第一頁是女兒妙妙甜美的照片。 離開家已經足足有一年半的時間了，金玉幾乎在倒數著自己的生命。她對每一天甚至每個小時都精打細算，就像正在玩某種模擬養成遊戲，所有的資源都要必須利用到極度平衡。 她再按照自己當初那份遺願清單在進行，如今隻剩下最後一項了，但這項也是最難以完成的。 看著那張清單上，每條後麵的紅色對號，金玉的雙眼再次被模糊了。多麽簡單的符號，卻記載了她艱難的每一步。 記得那天回去，金玉向梁源提出離婚時，自己幾乎被當成了個怪物。梁源先是軟磨硬泡的承認錯誤，要金玉無論如何原諒自己。但當看到這一切都無濟於事時，便立刻拉下麵孔。 他說：一個沒有工作、沒有房子、沒有存款的已婚已育且年近三十的女人，有什麽資格提出離婚？以她現在的條件，要不走女兒，最多能利用婚姻過錯方是自己，而拿到一些賠償。 金玉昂著頭，嫌惡的望著這個和自己結婚了六年的男人，她是第一次感到自己當初的選擇是多麽錯誤。她曾經以為，不管別人怎麽想，隻要梁源心裏是真的了解自己，哪怕是戴上拜金女的帽子也在所不惜。 但事實並非如此，這個原以為會跟自己相濡以沫，牽手百年的男人，心底裏竟是這樣的瞧不起自己。 離婚時，金玉沒有談到梁源婚外戀的事，更沒有要妙妙的撫養權。除了婚前帶來的五萬塊錢，她甚至將所有的奢侈品衣物和背包都留在了哪裏。 走的那天，金玉對這個家毫無眷戀，隻是抱著妙妙不停地落淚。張梅香立在旁邊，硬是將妙妙拉到自己懷裏，並陰陽怪氣地告訴孫女，她的媽媽不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