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陽春三月2
至此,咱們書歸正傳!說到這五代殘唐之際的大俠耶無害決計行走官場與江湖綠林道,決計“掃除一切害人蟲”,決計對敵人“反革命到底”,但是,他的命運和結局又究竟如何呢?
“駕——”耶無害縱馬馳騁在芒碭山南麓,一直奔向亳州境地。
不覺之中,他已打馬穿過一片鬱鬱蔥蔥的鬆柏樹林,將芒碭山拋於馬後。但是,他耶無害並沒有想到,就在這芒碭山西麓這片鬆柏林,就在他剛剛經過的地方,卻埋藏著一位秦末農民起義領袖的墓藏。這就是陳勝墓。而這陳勝,就是司馬遷所作《史記·陳涉世家》裏的陳涉,名列《史記》30世家之一。由此可見這陳勝陳大俠的威名已不同凡響,不然,一部巨著《史記》共是12本紀、30世家、8書、10表、70列傳,他如何能載列太史公司馬遷筆下的三十世家?然而,此時快馬加鞭的耶無害已無暇再顧及這些曆史的風碑,因為他還有無限渺茫的路程要追趕,更不知道有什麽樣的前途在招喚,有什麽樣的命運在等待,更無從知曉他要奔向怎樣的結局!他隻知道——必須快馬加鞭,馬不停蹄,盡快返京!
亳州北郊,依然是在亳州管轄區內,乃統歸大梁國土。多年的戰亂,已使這本應綠茵草地、深林幽幽的郊外變得荒蕪一片、白骨可見。尤其是近幾年之間,梁晉交戰頻繁,中原各地,無不烙下戰火的印跡和飄浮著死難的遊魂。所謂“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於今於此,可見一斑。
就在去年公元907年八月丁巳日,大梁皇帝朱溫以亳(bó)州刺史李思安代替康懷貞為潞州行營都統,罷免康都統為行營都虞侯。於是這亳州刺史李思安率領河北兵馬西上,到潞州城下,便修築重城一周,對內可禦防突圍,對外可抵拒援兵,名之曰“夾寨”。梁帝調撥山東民糧用以充軍,晉周德威則每日派輕裝騎兵包抄。而李思安則在東南山口築甬道,通向“夾寨”。於是周德威與眾將接連攻擊,排牆填塹,一晝夜間發生數十起,梁兵狼狽逃竄。即使“夾寨”中有放牧者出來,周德威也將之擒獲,於是梁兵堅壁不出。
時至今日,半年已過,這代職潞州行營都統的亳州刺史李思安依舊一籌莫展,幾盡“彈盡糧絕”,但又無法撤兵。所以,至此,這亳州一帶的兵馬尚在前沿陣地,是近乎無兵把守的空城一座。由此可見,梁帝朱溫隻顧派軍發往前線作戰,其實其內部軍事實力以及國庫糧草已在虧虛。如若這樣持續下來,大梁則會“民將不民,國將不國”,它又能堅持多久呢?
同樣的道理,長安天子處在這梁晉交戰、諸王逐鹿中原以及外敵虎視眈眈的境地,他想“長久偏安”一方,談何容易?所謂“人有旦夕禍福,天有不測之風雲”,不論叫他“長安王”、“長安天子”還是“混世魔王”也好,他的皇帝寶座又能安坐多久呢?
此刻,耶無害縱馬渦河北岸,來到這亳州城弟的鳳頭村。麵前,他隻望見高大的荒丘一座,四周古樹瘦骨磷(嶙)峋;一座古刹倚在近旁,破爛不堪,但殘缺的字跡依然可辨,上書“湯王廟”。刹時,耶無害立刻意識到,這若大的荒丘正是湯王墓,傳說是商朝第一位皇帝成湯的衣冠塚。由此,耶無害又聯想到了這亳州城內的“華佗庵”,據說這東漢末的名醫華佗就是此地人。這華佗精通醫道,醫術高明,不願做官。後來被曹操殺害於許昌。因華佗常去徐州行醫,故在徐州還有後人為他建造的衣冠塚。無獨有偶,在這亳州城南郊,更有曹家孤堆墓墳。順著這亳州城外渦河的東南流向,在渦陽縣城東南15公裏之處的湖水之中,也有一座高如土山的墓塚浮於水麵。這座墓丘,正是譽稱陶朱公的範蠡之墓。聯想到這位源自楚國的越國大夫,他助越王勾踐滅吳,功成身退,偕西施遊齊、魯之間,經商致富,號陶朱公,死於定陶(在今山東省濟陽,在濟南東北;而今日的山東省定陶縣卻在菏澤市之南。這兩地相距幾百裏,沒想古今地名的變遷如此之大!不便於古今地理的相應理解與研究!)據傳說其墓地在鄂、魯、皖有六處之多。但這又有何用?“古今將相在何方?”還不是“荒塚一堆草沒了!?”
這就是耶無害自離開第二故鄉徐州至此亳州對一路之上所見所聞的淒涼感慨!什麽沛公劉邦、楚霸王項羽、長山王張耳(爾)、湯王、華佗、曹氏家族、範蠡、西施,這些遠古名人誌士,雖然至今仍然名垂青史、萬古流芳,但對他們本人來說,其死後已是“萬事皆空”,名利地位、榮華寶貴已是死不帶走、生不帶來,其後的一切對他們又有何留戀的呢?不!應該說什麽都不知道了,什麽都沒有了!他們大倒不必為後人、為他們自己的後事而擔憂!正所謂“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
然而,耶無害此時此境的突發幻想,後人卻有與他相背的觀點。這個人就是時過二百多年之後南宋皇朝時期的愛國詩人陸遊!在他八十五歲那年,他臨終前寫了一首絕筆之詩,也正是他對後人的遺囑,就是這首《示兒》:死去原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這首至死不忘恢複中原大業的絕命詩,正是對後人、後事的擔憂和期待。這種擔憂和期待,身入黃泉之下的詩人雖然已無從知道其後的過程和結果,但也許他的生前期待會成為現實,也算是他提前知道或是算知其死後的世事。所以,這樣看來上文所書耶無害對“死去之人”的一些觀點並不正確,即使一人死去,也還會有對後人、後事的遺囑,怎能說“萬事皆空”呢?如果說“對死人本人來說,什麽都不知道了,什麽都沒有了!”這一說法似乎正確,但若細加斟酌一下,難道“死人的靈魂”也沒有了麽?“死人的肉體”是曾經存在過的“物質”,難道“物質”也沒有了麽?如若說“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不知道了!”也許“對他本人的一切身外之物和後事”應該是有些道理的。但有些後事,雖然死人已無從知道它是怎樣發生、發展和結果,但死人生前卻是可以“預知”的,更何況還有“遺囑”可以“如期如願”地履行呢?就連一代英傑的曹操·曹孟德,在辭世之前還不免以“分香賣履”為囑,怎麽能說“成事皆休!萬事皆空呢!?”如果說“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倒還是現實世界裏可見一斑。所謂“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這也道出了一種對富貴名利超然不群的永歎調。但真正的現實社會又是如何呢?
悵望送春懷。漸老逢春能幾回。花滿楚城愁遠別,傷懷。何況清絲急管催。
吟斷望鄉台。萬裏歸心獨上來。景物登臨閑始見,徘徊。一寸相思一寸灰。
現實的社會陰險複雜,稍有不慎,便會栽進火坑,切莫在羅網、陷井處惆悵、徘徊!
此時此刻的耶無害,眼前劃過這些過眼煙雲,打馬直奔西方許昌城。
許昌城,曾是三國時期曹魏的故城。東漢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曹操迎漢獻帝劉協遷都於此。後來此地還發生過漢獻帝與曹操“許田射獵”的曆史故事。相傳後來建安五年,即公元200年,曹操東征,俘獲關羽,拜為偏將軍,並以禮相待,賜宅院一府。關羽則把一宅分為兩院,皇嫂住內院,自己住外院。他秉燭夜讀《春秋》的樓房一直流傳至今,被後人命之曰“春秋樓”。然而,關羽雖被曹操所獲封為漢壽亭侯,但他“身在曹營心在漢”,關將軍仍念念不忘舊主,思兄心切,欲往穀城尋找劉備,曹操便追項羽至許昌城西郊的灞陵橋(這卻不是長安東郊的灞水橋即灞(霸)橋、銷魂橋,要區分明白。),贈其錦袍,關羽恐有詐,立馬以刀挑之而去,留下了著名的曆史典故——灞橋挑袍。
清清小湖畔,“河水清且漣猗”,堤岸花柳掩映,水中魚戲蓮藕,景色青紅相映,綠葉層疊,好一個湖水蓮池,恰似“畢竟西湖三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尤其是那淡紅色和白色的蓮花,更是讓人想起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花中君子。這蓮花,是蓮這一草本植物的一部分,當然它也就成了蓮的代名詞。蓮便是生在淺水淤泥中,“生於池澤,色彩豔麗,翠葉如蓋,亭亭玉立,晨霧夕煙,帶露迎風,君人之態。”其地下莖叫藕,是良好的蔬菜之一,其種子叫蓮子,也可以吃。蓮花開過後的花托叫蓮蓬,裏麵的果實便是蓮子,乃是可口的小食品。這就是亭亭玉立、君人之態的蓮,也叫荷、芙蓉、芙蕖。
小湖之上,青水綠葉,可見紅衣少女正在泛舟采蓮;湖岸,遊人花間漫步,或登高覽勝,或臨亭瞻古,莫不使人情趣盎然。這就是許昌城郊的小西湖。據說它是在東漢末年因挖土築城而形成的坑窪,後又導入異水,匯聚成湖。如此美景佳地,常引得天下名士到此相聚賞遊。據說太邱陳是與朗陵侯相荀父子常遊於此地。太史奏稱“德星聚”,敕建德星亭。後來北宋韓持國修展江亭,歐陽修建歐閣。文人學士如眉州眉山蘇氏,洛陽二程,朱熹(南宋人),範仲淹(北宋人)等紛紛慕名雲集。蘇氏昆仲卜居於此地之時,書酒自娛,並建造了聽水亭、讀書亭、鼓琴台、梅花堂。文彥博治理許昌時又建了曲水園。以後屢經擴建,浚湖引水,亭台樓閣,石橋曲徑,風光尤為宜人,為曆代詩人墨客鹹集勝地。蘇軾為官杭州時曾致書許州州官趙德鄰,建議將許州(與徐州、宿州的讀音要區分開。)西湖更名為小西湖,這許州的小西湖便流傳至今。看來,蘇軾做了件好事,不然,一說起西湖,簡直要不知東南西北!不知要說哪一個?然而,“天下西湖三十有六,唯有杭州最有名。”一說到西湖,人自然會想到或是首先想到杭州西湖,那麽,其他地方的西湖,你可曾聯想過幾多?所以說,同名的人名、地名、水名、物名,最好還是要分大小、分高低地“劃清界線!一刀兩斷!”
此時此刻,耶無害已牽馬走在岸邊遊人之間,但麵對這風景綺麗、美妙勾人的湖光綠葉,他已無心再去用心賞閱,他隻願盡快找家酒店打點一下,接下來他還要繼續趕路!他豈能和觀光的遊客一樣的悠哉悠閑?然而,走在這三五成群的人流之中,耶無害感覺自己就像一位陌生人,他踩踏著似乎還再陌生的土地,自己仿佛還是從前牽著小毛驢的他鄉遊子。記得那還是在四年以前,他按著儒學名師曹呂莊為他指引的路線曾經遊學此地。時至今日,他故地重走,雖然此地依然還是四年前的老模樣,但是,他仍然感到——到處是陌生的麵孔、陌生的土地、陌生的湖光山色!
饑餓、饑渴正在他的心窩裏翻滾,他仿佛已聽見千年之後的一曲電視連續劇《蝦球傳》的《遊子吟》和台灣歌手齊豫所唱富有天籟之音的《橄欖樹》——
“都說那海水又苦又鹹,誰知道流浪的悲痛辛酸。遍體的傷痕,滿腔的仇冤,啊遊子的腳印啊,血淚斑斑。啊流浪,流浪,流浪,流浪,遊子的腳印啊,血淚斑斑。
曆盡了人間的風暴雨寒,踏遍了世上的溝溝坎坎。人情的冷暖,世道的艱難,啊遊子的心中啊,盼望著春天。啊流浪,流浪,流浪,流浪,遊子的心中啊,盼望著春天。”
“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麽流浪,流浪遠方——流浪——
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為了山澗清流的小溪,為了寬闊的草原。流浪遠方,流~浪~
還有!還有!為了夢中的橄欖樹,橄欖樹。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麽流浪,為什麽流浪遠方——為了夢~中~的橄欖樹!
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麽流浪,流浪遠方——流浪——……”
此曲隻為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聽?空寂靜寞人何處,人在旅途願相隨。
其實,這正是處在早春三月,但是,它依然還是春寒料峭,讓人感到“乍暖還寒。”你可知道,“乍暖還寒時候,人最難將息!”
耶無害依舊還在默默地行走,他沒有去注意路旁的行人,更沒有去留意眼前的景色。但是,他的行蹤早已經被人暗暗觀察得一清二楚。
路旁的一個老叫花子,頭戴破草帽,手拄爛拐棍正向遊人躬身乞討。但見此人麵黃肌瘦 ,幹瘦如柴,簡直是按吧按吧不夠一碟子,掐吧掐吧不夠一碗,副老態聾鍾、弱不禁風的臭乞丐、臭要飯的!在這風水迷人、景色麗人的小西湖畔,他簡直是有煞風景、影響市容!然而,誰也不知道他竟是名列“四大丐主”及“四大幫主”之一的西丐幫(丐)主公西駱。他之所以在此沿路行乞,並非是沒有錢,沒有地位,而是極其有錢、極其有地位,簡直可以說是百萬富翁、位及人臣!實不相瞞,他所領導的西丐幫乃是晉王麾下的一支絕秘力量!與其並駕齊驅的東丐幫主東郭清、南丐幫主南宮秋、北俠北丐幫主洪七公、羅刹幫主羅旋風則分別是梁王、楚南王、長安天子、蜀王的幕府高參、江湖大客。
至於這等軍機絕密以及江湖密笈(籍),也許隻有“天皇密使”一人發掘得最清楚。咱們在此無非是抖露出“天皇密使”秘笈之中的一星點而已!話又說回來了,這等人物既是如此的卓越不凡,卻又為什麽還幹著那破破爛爛、乞乞討討的勾當呢?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無人不有!很多時候表麵看到的東西都是假的,都是虛偽的。更何況是這些愛讓人捉摸不定的江湖奇人呢?就拿這位老叫花子公西駱來說,他明地裏是在要飯乞討,但他暗地裏卻是奉少主人之命前來注意著一個人!你別看他幹瘦如柴、弱不禁風,可此人的雙睛卻是閃亮有神,而且是一個藏而不露的一流頂極武林高手,據說他精通“日月神功”和鐵砂掌!我的個乖乖!如若這傳說是真的,可想而知,其武功必是深不可測、咱不敢言。
遊人還是遊人,行者還是行者,誰也沒有去留意這個倚拐行乞的老叫花。然而,他那一雙神光閃亮的眼睛卻在透過草帽的破縫邊尋視著岸上走動著的一人一物。更何況,目標早已在他的眼前出現,而且早已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出了眼線。
許都酒館,耶無害要一些酒菜,狼吞虎咽,風卷殘雲,片刻已是酒足飯飽。
“店家!結帳!”耶無害喊聲剛過,隻見一位六十來歲的老員外走過來輕聲說道:“這位小客官,你的帳已經結算!”
“什麽?……”耶無害不由一怔,老員外卻接著說道:“我家少主人有請!”
“你家少主人?!他是誰?”耶無害甚覺疑惑。
“客官請前去一見便知!”
“這!……”耶無害不禁暗思道,“我還要急速趕路,這前去一見豈不耽誤時間?但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人家盛情請我,我豈好回拒?料想也不是什麽龍潭虎穴,我去,又何懼?”
想到這,耶無害轉而說道:“好吧!老先生請帶路!”
於是,耶無害便隨著這位老員外穿街繞巷,進入一家深宅大院。又經過庭院、小橋、流水、亭榭、草坪、園林,最後他們終於來到了一座大堂之內。然而這一路之上尤使耶無害不解的是,這樣大的一座庭院,他們竟然沒有碰到任何一個閑雜人員。仿佛這是一座靜悄悄的庭院,寧靜、安祥、自然,卻又不失一絲的冷靜和威嚴!
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耶無害正在琢磨之際,卻聽見耳側傳來一陣節奏沉穩的腳步聲。待他轉過臉來,老員外早已向他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家少主人!”說完,老員外便轉身離去。
此刻,耶無害眼望這位少主人,但見此人中等身材、身著青色素衣,但其貌卻是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濃眉大耳,眉宇之間透露著一股正氣,一派英姿風發的大家氣度。看其年紀,也僅是二十歲剛出頭,與自己年齡倒是相差無幾。不難看出,此人少說也得是位闊少,但他的裝扮卻是一般,也許這其中便深藏著奧妙之處。
“耶大俠!你請坐!在下是久聞大名,所以特來請你相見。”
“請問閣下是……”
“哈哈哈!你不知我,而我知你!我姓李,名存勖。”
“啊!李存勖!”耶無害頓時驚異道:“莫非令尊大人便是晉王李克用,你就是王子殿下!”
“不錯!在下正是!”
原來,這位微服素裝的少主人便是晉王李克用的亞子李存勖,其先為突厥沙陀族人,賜姓李氏。乃是梁帝朱晃與之連年交戰的死敵!你別看李存勖如今是青衣年少,但他實則是一位“善騎射,膽勇過人”、“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一流武林高手!此時叫他李大俠已毫不過份。然而,他雖說是一介桓桓武夫,但他為人卻是好排優,善知音,喜度曲。流傳於世的佳作有《一葉落》、《憶仙姿》、《陽台夢》諸闋。據新舊兩部《五代史》都說莊宗習《春秋》,通大義,洞曉音律,《五代史補》還說:作戰時,士卒齊唱他自撰的曲子詞,“人忘其死”(此語見《舊五代史·莊宗紀八》注。)隻可惜那些鼓舞士氣的壯詞,都沒有留(流)傳下來,如今所存其詞,柔情細膩,顯然並非用於戰場之上。此處所說的莊宗,即李存勖李大俠,他在後梁龍德三年即公元923年稱帝,史稱後唐莊宗。然而令世人為之痛惜而又遺憾的是,他雖然好排優、善知音度曲,但他卻在後唐同光四年即公元926年為伶人所殺,成為史籍上的一烈英魂!這當然是後話,在此暫且不加祥說。有興趣者可以查閱《資治通鑒》及《五代史》可見斑斑血跡。
“王子殿下!”隻見耶無害肅然起敬地說道:“在下也曾是久聞殿下英名,隻是苦於難以相見而已。”
“慚愧!慚愧!耶大俠乃是當今英雄,一流勇士,我隻恨相見太晚。安得有英雄,迎歸大內中?如果不耽誤你時間的話,大俠可否與我從下細談?”
“殿下這是說哪裏話?”耶無害並不推辭,道:“在下願聽殿下賜教!”
“不是賜教!”李存勖卻略帶憂鬱之色,說道:“我與你直說了吧!其實我這次是奉父王之命微服出行,讓我廣羅天下英才,招賢納士,以圖滅梁及諸方亂國。當然,像你這樣的文武奇才,我實在難敢奢求。因為我知道,你現在是在長安天子的京師內位極人臣!”
耶無害聞聽此言,心下會意,不由解釋道:“其實如今世道混亂,群雄逐鹿,為士者都希望天下能夠得以長治久安而最終融為一體。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不論在哪做人做事,無非都是想讓天下太平、和樂久安,目的都是一樣!”
耶無害的這樣一席話,雖然含沙射影、弦外有音,但這麽聰明的李存勖李大俠難道還聽不出來麽?所以,李存勖歎口氣道:“人說得人心者得天下,得人才者得天下。看來,我李存勖還沒有能力讓天下歸心,壞就壞在這紛紛亂世難成一統,爭王爭霸、各據一方,如何才能恢複我大唐社稷?”
聞聽李存勖的一番肺腑之言,耶無害頓感義憤膺填,道:“唐李社稷,人人向往。所以我誓願不離開故都長安,以此報效朝廷以示忠誠。”
“不錯!故都長安,東都洛陽,都是大唐天下的遺跡,但是自從朱三做得了大梁皇帝,但以汴州為開封府,命曰東都;以故東都洛陽為西都,並且廢掉了故西京長安。真是把唐李天下搞得烏煙瘴氣、亂不可收!大梁朱家,乃我李家世仇。父王常教導我,我們李、朱兩家不共戴天,希望我將來能夠除仇覓恨、一統大業!這也是我李存勖的平生夙願。”
“殿下胸懷大誌,決心已定,在下甚是佩服。所謂‘亂世出英雄’,我相信殿下必能平定諸亂、一展鴻願。”
“咳!”李存勖不由歎口氣,道:“耶大俠請坐!”說著,他也慢慢坐了下來,接著說道:“平定諸亂,實在是難啊!如今梁王稱帝,南有弘農王楊渥、吳越王錢鏐、閔王王審知、南平王高季昌、楚王馬殷、西蜀王王建、岐王李茂貞、長安王,北漢王劉寵,契丹國主耶律阿保機,還有什麽日月神教、陰陽教、**教等等,這些都堪稱天下梟雄,誰又會服得了誰?誰又不想一統天下、坐穩江山呢?可想而知,使天下歸一,實在是難於上青天!”
“天下歸一,這是大勢所趨。殿下發誓要恢複大唐社稷,此乃人心所向。順應民心者生,逆天道者死。我相信經過大浪淘沙,那些離群之雁、害群之馬終將會被淘汰出曆史舞台,真龍天子必將穩坐皇帝寶座。”
“嗯!但願如此!”李存勖很是讚同耶無害所言,道:“去年四月,梁王稱帝之後,蜀王與弘農王曾經聯手移檄諸道,文稱欲與岐王、晉王會兵恢複大唐宗室,但最終無人響應。無奈之下,蜀王便謀劃稱帝,先是通知了統內官吏和百姓;隨後他又送晉王書信說:‘請求各自稱帝一方,等到平定朱溫再訪大唐宗室後裔立帝,俯首稱臣歸藩。’但我父回信並未答應他,說:‘發誓此生不敢失節!’然而,未過半年,王建還是在西蜀稱帝。再說岐王李茂貞雖不敢稱帝,但他開設岐王府,置百官,命其所居為宮殿,妻稱皇後,將吏上書稱箋表,鞭、扇、號令多擬帝製,實則他已無異於天子。還有北漢王,吳王也就是弘農王楊渥,以及吳越王、楚王、長安王等各路王侯還不都是稱霸五方的土皇帝麽?人說國無二主,沒想到這大唐的江山社稷已變得到處是天子、皇帝、國王,真是亂得給襖套子一樣!更有甚者,契丹國主耶律阿保機對整個中原一直虎視眈眈,大有吞並天下之野心。可以說,契丹是我中原各國的勁敵!”
“殿下所言即是!”耶無害深有感觸地說道:“契丹乃北方大國,的確不容忽視。就說長安天子也是對它早有防範(犯)!”
“嗯!長安天子程福貴也不失為英才一個。他奪下其父皇程世皇之位,又囚禁皇兄皇弟,攘外安內各有一手,隻可惜此人有時候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而犯下亡國之禍卻依舊蒙在鼓裏。”
“噢?”耶無害不禁驚異道:“殿下所言屬實?長安天子會囚禁其父皇和兄弟麽?”
“怎麽?”李存勖也吃驚地望著耶無害道:“你難道還蒙在鼓裏麽?這可是千真萬確之事。”
“我覺得他是位聖明天子,斷然不會做出這等心狠手辣之事!”
“哈哈!不心狠手辣,他能做得了天子麽?古往今來,你看看哪朝哪代的天子不心狠手辣?你看漢高祖劉邦既滅楚王,然後就是誅韓信,殺彭越,滅英布;唐太宗李世民也不失為英明天子,可他不也是逼父退位、殺兄斬弟才做穩了皇帝寶座麽?不然他們如何能統治得了天下臣民?”
“殿下言之有理!”耶無害略有所悟地說道:“這兩位帝王的確有他們的鐵腕手段,不過可惜他倆死後的江山都落到了女人手裏。”
“你是說呂雉和武則天?”李存勖望著耶無害問道。
“不是她倆,還能有誰?”
“其實這很正常!風水輪流轉,江山輪班換!女人有能力也可以做皇帝。誰有能力誰就一統江山、榮登寶座!不都是靠的能力和手段麽?”
“嗯!殿下果然是真知灼見,耶某算是受教了。”
“耶大俠何必過謙?其實你是個明白人,我所說的隻不過是一般常識而已。不過話說了千頭萬緒,談到各路封王、幾代天子,我無非是想讓耶大俠擇主而侍!”
耶無害聞聽李存勖又談及此事,心中明白他是想讓他重新選擇一位明主而報效朝廷,但是他又能怎樣說呢?
“常言道‘良臣不侍二主’,我既已為長安天子做事,就應該從一而忠,豈能背義而去?”
“但是常言還說‘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侍。’長安天子畢竟是一個亂朝天子,難成正統。更何況,他本來就是承襲其父王‘混世魔王’的天下!”
“這種情況我倒也想過。一旦天下歸一,長安天子名落孫山,我耶無害也就應該退出江湖去過平平淡淡的日子。”
“如此說來,我李存勖是難以得到你這位江湖俠士了!”
“這倒未必。殿下如用得耶某之處,盡請吩咐,耶某一定鼎力相助。”
“此話當真?”李存勖不禁轉憂為喜。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我就是要請你追查江湖殺手,攜助西丐幫主公西駱平定武林之亂,率武林義士與我結盟,共討梁朱、契丹!”
“這應該說是每一位武林義士份內之事,而且我已經時刻在尋查江湖殺手的行蹤,發誓要將他們繩之以法,為死去的英魂報仇雪恨。”
“既是如此,我請你見一位人!”說著,李存勖雙掌拍了三下。頓見一位衣衫襤褸、拄著拐棍、頂著破草帽的幹瘦老叫花子從側門走將進來。
這時,李存勖站起了身,耶無害也躬身離座。耶無害憑他的直覺,這位老乞丐必是位江湖奇人!想必就是名“四大幫主”和“四大丐主”的西丐幫(丐)主公西駱!耶無害對此人的到來不禁肅然起敬。
“耶大俠!”隻見李存勖夾在兩人中間介紹道:“這位就是西丐幫主公西駱老前輩!這位就是你常提起的耶少俠!”
“耶少俠!幸會!幸會!能見得你一麵真是三生有幸呐!”
“彼此!彼此!我今天在此見到了殿下,又得以引見到公西駱老前輩,實在是受寵若驚!”
“閑言少絮,莫非你已經答應殿下與我共討江湖仇敵?”老丐主忍不住向耶無害問道。
“這是份內之事!如今世道混亂,亂事、家事、國事、天下事應該事事關心。懲惡揚善,討伐無道,亟待解決。公西老前輩現身於國難之際,必能鏟除江湖邪惡,一騁雄風!”
“哪裏!哪裏!我如今年老了,就憑我這一把老骨頭能掀得了多大的風浪?更多的事,還應該讓你們這些年輕有為的少俠去劈風斬浪、一鳴驚人!”
“幫主不必過謙!其實我久聞大名,知道老前輩的日月神功和鐵砂掌的厲害!仰慕已久,難能一見!”
“哈哈哈!”李存勖不由大笑道:“我知道耶大俠廣愛交友、求學心切,所以我可以請老幫了教會你日月神功和鐵砂掌。幫主!你說是不是?”
“那是!那是!”公西駱連聲應道:“如若耶少俠不嫌棄我這個老叫花子的話,我願與你結為忘年之交,並且我還要把我這兩門絕學全部傳授於你!不知耶少俠意下如何?”
耶無害聞聽此言,更覺受寵若驚:他有何德何能敢與公西駱老前輩稱兄道弟而結為忘年交?又憑什麽去學人家得以威立江湖武林的兩門絕學?簡直是異想天開?天上真的會掉餡餅?如若不是王子殿下從中作合,他何敢有此奢望?
於是,耶無害趕緊謙辭道:“老前輩!晚輩實在不敢!我更不敢奢求去做你的徒弟而學到你的獨門武功!”
“咳!什麽獨門武功!”公西駱顯得有些不悅,道:“你做我的兄弟,我也願意把我的兩門絕學傳授與你,何來徒弟一說?你若不願意,我老叫花子卻要生氣了。我就是這個脾氣,我認定的事,錯不了。”
此時,夾在兩人之間的李存勖也跟著勸說道:“耶大俠!你就答應公西老輩吧!不然,他晚上會睡不著覺的!而且機會難得,別人想得還都得不到這一份呢!”
“的確如此!”耶無害鄭重地說道:“既然殿下和老前輩都支持我學練這兩門武功,那我就不再推辭!希望我不負重(眾)望,能夠利用平生所學為江湖除害。”
“噯!這樣蠻好!蠻好!我老叫花子的一手功夫終於後繼有人了。不過實不相瞞,我這手日月神功,那台灣島上日月神教教主譚日月也會這一手,他本是我的師兄弟,已有二十來年沒有會麵。但是在這江湖大亂之際,我聽說他有意揮師中原、一統江湖,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陰謀家。我之所以要傳授耶少俠這兩門武功,就是希望日後你能對付得了他,以免譚日月為害江湖武林。”
“老前輩真是有心之人。你們這麽看得起在下,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希望盡快學藝成功,因為我還要趕奔京城。”
“憑耶少俠的聰明才智,我想不用一頓飯功夫你就可以功到垂成!”
“會有這麽神速麽?”耶無害驚異道。
“會的!”公西駱接著說道:“我隻要教你兩首口決,日後你再加強修煉,必會爐火純青、登峰造極!你且聽好了:日出東方,唯我獨尊。月落星稀,萬物化純。明光閃耀,不見其身。九九陰陽,塵土飛揚。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金生麗水,玉出昆岡。劍號巨闕,珠稱夜光。這便是日月神功的口決,你一旦照訣練成,不但是日月神功,就是日月神劍和日月神掌也已經蘊含其中矣!”
聞聽公西駱的一陣言辭,耶無害已默默銘記於心,接著問道:“鐵砂掌是日積月累的硬功夫,難道它也有口決麽?”
“當然有!”公西駱一邊在大殿內展轉身姿和手掌比劃著,一邊說道:“龍騰沙漠,馳騁丹青。雁門紫塞,雞田赤城。昆池碣石,巨野洞庭。力劈華山,地裂山崩。治本於根,風起雲湧。天風敗葉,火樹銀花。天河倒泄,水滴石穿。誅斬賊盜,捕獲叛亡。”
“哦!這就是鐵砂掌的口訣?”耶無害驚異道:“這功夫在你說來真是有形、有聲、有色!如若光聽或是隻看這一口訣,簡直令我不知所雲。”
“噢!奧妙就在這!”公西駱一邊停下姿勢,一邊滑稽地回應道:“會者不難,難者不會,隔行如隔山嘛!”
“哈哈哈!”在一旁的李存勖聽後不由大笑道:“好一個隔行如隔山!據我所知,美女如花還隔雲端呢!”說著,他又雙掌合擊三下。頓時,他們三人麵前飄來團團紅粉煙霧。隨著這陣香霧的飄來。一個個婀娜多姿的豔裝美女便手持鮮花翩翩而至,真猶若是七仙女下凡。
“殿下!你這是……”公西駱倒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這是從各地選來的七位絕色美女,讓她們起舞作樂,以快吾心!”
話說之間,這七位眉目含情、嬌豔絕綸的女子已圍著他們團團旋轉、翩翩起舞。一時間,香氣、玉腕、紅唇、皓齒、烏發、潤膚時時閃現在他們麵前,簡直是令人蕩心勾魂、癡迷如醉。
“殿下!你讓這麽多黃花閨女圍著我這個老叫花子轉悠,成何體統?我看還是讓她們停下吧!我老叫花子都看得眼花繚亂了。”
“哈哈哈!這就是我培植(置)的散花天女!怎麽樣?不同凡響吧?”
“美豔絕綸(倫),迷惑人心!”李存勖聞聽耶無害道出這話,隨即說道:“我聽說耶大俠尚未娶妻生子,如若你看得上哪一個,任憑挑選!”
“如今江湖大亂,國仇未滅,家恨未除,何以家為?”
李存勖看到耶無害言辭慷慨激切,知道他並不是沉緬於酒色的紈褲子弟,他的這一試探,更增添了他對耶無害的信任。如今他父王病故尚未一月,而他微服出行廣羅天下英才這一行動已進行了半年之久,今日他才算看到了真正剛正不阿的熱血男兒。其實,他如今繼任父王的河東節度使、晉王之位,乃是一國之主,舉足輕重,他才真正不應該沉溺於聲色之中。所謂“夫禍患常積於忽微,智勇多困於所溺。”玩物必然喪誌,何去何從,他應該心中有數,更應該向耶大俠多加學習。
想至此處,李存勖揮退七位“散花天女”,深有感觸地說道:“耶大俠所言即是。想起我們李家,多災多難,父王病故,叔父李克寧又欲謀反,才剛算平定,更有梁朱、契丹與我為敵,實可謂是國仇未滅,家恨未除,一旦沉緬於酒色、兒女情長,便是亡國破家之兆!”
“殿下誌向遠大,運籌帷幄,相信一定能夠平定天下、決勝千裏。”
“其實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李存勖一轉話題,說道:“我聽公西老幫主說,你們耶家的仇人乃是‘西莊王’古西天、‘臥地無影’西門霸和‘卷地風’黃世英三個罪魁禍首。他們致使你們耶家流離失所、家破人亡,而且還害得你二哥‘飛天神龍’耶金風自殘其臂,這可都是你的家仇!”
耶無害聞聽李存勖如此熟知他的家事,先是吃驚,但更多的是激怒了他。他曾聽說家人說是西門霸帶人在耶家後院放火,致使耶家莊園付之一炬。其情其景,仿佛一片火海又閃現在他麵前。仇恨之火,複仇之火,已從耶無害心底驟然升起。他決心要首刃西門霸、古西天,以報家仇;他還要追殺“卷地風”黃世英這條奸細,為“蜀東六雄”肅清殘毒!
這時,隻見公西駱審視著耶無害的麵部表情,說道:“耶少俠!你想不想報仇?想不想讓這些武林敗類血債血還?實話告訴你,西門霸和黃世英已經過此地向嵩山方向行進。”
“此話當真?”耶無害瞪大了雙睛。
“君(軍)無戲言!”隻見李存勖接聲說道:“耶大俠要尋仇覓恨,為江湖除害,你就放心去吧!”
“是啊!耶少俠!”公西駱也附和著說道:“此地一別,前途保重。不過老朽還要提醒你一句,莫要忘了我教你的兩首口決,日後勤加修煉,必得大成。”
“多謝公西老前輩!多謝殿下指點!耶某尋仇心切,不便久留,就此告辭。”
說完,耶無害向李存勖和公西駱依依拱手致敬,轉身離去。
此刻,李存勖和公西駱望著耶無害急行而去的身影,他們心中對這位青年俠士所寄托的一片希望也隨其身影在索索奔向前方。
許都西北,耶無害又在縱馬疾馳。沿著這條西北大道,便可直奔禹州、登封、嵩山、少林寺和洛陽。報仇心切的的耶無害,恨不得肋生雙翅,展翅高飛,一定要在沿途之上追上“臥地無影”和“卷地風”,讓這兩條“罪棍”償還耶家血債!
然而,耶無害一路飛奔疾馳,輕車熟路,沒有遇到任何強敵阻攔,孰不知在晉王李存勖的按排之下,西丐幫主公西駱早已統率眾多丐幫弟子聯合各路武林英雄在半道與前任武林盟主法深大師展開了一場“圍剿”血戰。但是,結果還是讓這條狡猾的惡佛臨陣脫逃,眾多武林義士隻能是望塵莫及。
中嶽嵩山,其主體座落在河南道登封縣西北,屬於伏牛山脈,由太室山(1440米)和少室山(1512米)組合而成。東西綿延約60公裏。古稱外方。夏禹時稱嵩高、崇山,商湯時稱嵩山,西周時稱嶽山,東周始定嵩高為中嶽,五代以後稱中嶽嵩山。它與東嶽泰山、西嶽華山、北嶽恒山、南嶽衡山共稱五嶽。在江湖武林界,這五座大山各占一派,可以合稱為“五嶽派”或“五嶽劍派”。
但在這五代亂世之始,所謂的“五嶽派”還是四分五裂得像一盤散沙一樣?少林寺雖然雄踞少室山北麓的五乳峰下,但少林派和嵩山派又是兩把子事,隻不過它們兩派都隱匿在嵩山之間而已。因為這裏山巒起伏,峻峰奇異,所以曆史上根據山峰坐落方位、形狀外貌和名人遺跡等方式將它們分為太陽、太陰、太白、少陽、明月、玉柱、萬歲、鳳凰、懸練、臥龍、玉鏡、青童、黃蓋、獅子、雞鳴、鬆濤、石幔、羅漢、白鹿等七十二峰。另外兩座大峰就是五乳峰和嵩嶽之頂的峻極峻極峰。這峻極峰,乃是中嶽的最高峰,海拔1512m,就是少室山之頂。古有“嵩高峻極”和“峻極於天”之說。站在峰頂極目遠眺,北望黃河,明滅一線;鳥瞰山麓,名勝古跡星羅棋(其)布。其中著名勝跡便有北魏嵩嶽寺塔,漢代嵩山三闕,即太室闕、少室闕、啟母闕;還有後來元代的觀星台以及少林寺、中嶽廟、會善寺、法王寺塔、永泰寺、淨藏禪師塔、初祖庵、劉碑寺石碑和八方古文化遺址等,均為遊覽觀光之勝地。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少林寺和嵩山派既然深藏此山,當然它們在各自的地盤內都按置有武林高手總轄一處。單說這嵩山派,那便是有七十四位峰主、三名闕主及八方地主等一流武林高手各據其位;而少林寺則以寺廟、寺塔、初祖庵、二祖庵、達摩洞等地為其活動中心。不過還好,這武林界的兩大名派雖然聚於一山,但他們還算能夠和睦相處、互不冒犯。這種“天下武林歸一家”的穩定局麵,當然要歸功於少林寺主和嵩山派老掌門“震八方呼五嶽”林長青。
話說了這一陣子,其實耶無害已縱馬越過禹州以及登封縣城而穿行於嵩山山脈之間。正所謂“功夫不負有心人”、“無巧不成書”,你道耶無害遇到了何事?他正遇到了一場刀槍劍鳴的混殺!等他定睛審觀勢態,他才發覺好像是法深老佛欲殺西門霸和黃世英而遭到嵩山派眾多弟子的圍攻!
更巧的是,西門霸和黃世英正準備抽身逃竄,卻正撞見行馬走來的耶無害。這正是“仇人狹路相逢,刹時分外眼紅!”西門霸和黃世英都認識,這麵前的黑馬劍客不是別人,正是耶家三少耶無害。這若是在往常,也就罷了,他們兩個家夥深知背後有敵,如今麵前又碰上一個早已名震江湖武林的耶無害,必是凶多吉少!做賊心虛的兩個家夥不容分說,再次磨頭轉向逃竄。
然而,耶無害眼疾手快,刹時長劍出鞘、躍離馬鞍,飛起一腳將西門霸踢翻於地,劍尖已直抵在他的咽喉之上。但他再無暇顧及的是,“卷地風”黃世英卻已逃之夭夭。
“西門霸!你放火燒我家莊園,殺我家人,你今日還有何話可說?”
“三公子饒命!三公子饒命!那天晚上我的確沒有去放火,火是自燃的,天可作證!”
“哼!臨死還敢狡辯!天可作證!證據確鑿,事實明確,我們耶家莊園就是被你放火毀於一旦!你受死吧!”話說之間,耶無害手起劍落,怒斬其首。
等到耶無害轉身尋視,卻隻聽見遠處喊殺聲不斷,想必是嵩山派弟子已將法深老佛追殺到遠方。見此情形,耶無害縱身上馬,沿途直追“卷地風”黃世英!
“卷地風”風火神速,耶無害胯下黑馬飛蹄震地響。
碧空萬裏情似海,追殺奸人“卷地風”!耶無害決心已定,血劍不離手,一路揮劍尋殺,不覺已是踏破鐵蹄。
亡命之徒黃世英,心知後麵有三公子耶無害在緊急追殺,更是霍出命地“嗤嗤”如飛!這真是掙命之徒賊勁萬重,為了活命,“卷地風”已霍出幾百裏地,他眼望後方平安無事,他終於可以舒鬆了一口氣!
疲憊不堪的黃世英踉踉蹌蹌地癱坐在一塊石碑之旁,稍微歇喘了一下,睜眼一望,頓時嚇得他是一陣心驚肉跳。你道他看見了什麽?無非是石碑之上的“華山”兩字!他萬沒有想到,他這一口氣竟從嵩山飛抵到了華山!簡直是一個世界奇跡,令他實難敢信!沒想到他的耐力和功夫竟是如此的厲害!但讓他馬上又感恐懼的是,據說這華山卻是江湖殺手時常出沒之地,如今他雖然逃得一命,但卻已與西門霸失去聯絡,也許他已死在耶無害的長劍之下,他如何又能孤身一人趕奔京城投靠相府呢?故此,一陣陣的失落之感,不安全之感直襲其心,他仿佛預感到——這“華山”便是他的喪身之地!
“哈哈哈!卷地風!某家在此恭候多時了。”
“啊?!”黃地風頓時脊梁發麻,抽劍起身,尋視著來人。他本以為是三公子耶無害,卻見到的是一位陌生劍客!
“你是誰?怎麽知道我的綽號?”黃世英劍不離手,警惕萬分。
“哼哼哼!你是‘蜀東六雄’的老六!鬼子六!輕功極好,人稱‘卷地風’的黃世英,天下武林誰不知曉?”
“你既然知道我的大名,何不給我讓道閃開?”
“哈哈哈!讓道閃開?那你為什麽不問問我是誰?”
“你是誰?快說!黃某還要急著趕路!”
“你不用趕路!你的死路已到,就此為止!我可以送你上路!”
聞聽這含沙射影之辭,黃世英更覺大禍臨頭,仗劍喝道:“你到底是誰?”
“契丹第一勇士,阿裏耶庫爾!”
“阿裏耶庫爾!?”黃世英終於大驚失色,道:“你就是江湖殺手?!”
“不錯!早在半年前我在惡虎林就該殺掉你們五個!沒想到你們命大,被半路殺出個蒙麵人給救了。今日終於讓我又逮住了一個!”
“這麽說在惡虎林第一個出現的黑衣蒙刺客竟是你?”
“不錯!正是在下!你沒想到咱們又會在這華山撞見。”
“撞見又怎樣?你難道想故伎重演麽?”黃世英死到臨頭,卻還在喋喋不休!可能是被嚇得竟練起了嘴皮子。
“不錯!我在此恭候大駕,就是要取你的小命!你去死吧!”阿裏耶庫爾話說之間,已身形旋轉,手起劍到,一個瀟灑姿勢,“白鶴亮翅”,一道白光已直襲黃世英頸部!
“啊——”隻見劍氣血光一閃,阿裏耶庫爾的利劍已是鮮血淋漓!“卷地風”黃世英應聲栽落於地,得到了應有的可恥下場!他沒死在真正在追殺他的仇家三公子耶無害之手,也未來得及讓“臥地無影”西門霸牽線搭橋投靠到相府,卻死有餘辜地被江湖殺手除掉,可見這等人物在黑白兩道已是無從安身矣!
至此,阿裏耶庫爾劍斬原“蜀東六雄”之一的“鬼子六”、“卷地風”黃世英,已使死亡人數增至一百一十二位。但是,自從安陵大戰結束至今,他們僅僅除掉四位黑名單上的人,進展極其緩慢,契丹終於又傳來皇令,要他們盡快進行劫殺任務,以免計劃落空。這一百一十二名正是:17(旋風十七騎)+7(江南七行怪)+1(中原七俠第三號人物南派少林正宗拳師武江洪)+1(中原七俠第六號人物逍遙浪**明一遊)+1(拚命三環,中原七俠之末)+18(降龍十八羅漢)+13(少林十三棍僧)+8(揚州八虎)+1(仇天亭,死於第67名。)+7(洞庭七銅女)+1(江南第一劍楚江南,中原七俠之首)+4(天山四劍)+5(京都五俠)+1(金刀老大)+1(中原七俠第二號人物神掌楊忠凱)+3(天山三劍)+1(中原七俠第四號人物峨嵋飛,死於第90號位。)+1(十八太保之零零柒,第七太保“袖裏藏刀”百裏長春)+1(中原七俠第五號人物飛天虎)+3(黃河三劍客:黃金振、黃金河、黃金水)+3(長江三俠:常藍天、常碧海、常**)+1(藍衣喇嘛,死於第99位)+9(十八太保之九位:第十七太保“聖手震京州”柴世榮、第十八太保“煙雲飄渺”單金風,第四太保“通天閃電刀”莊天雄和第五太保“通地達摩劍”莊地雄;第十六太保“飛天神蛇”馮化難,第八太保“雙槍將”周鵬飛,第九太保“奪命花槍”宋唐漢、第十太保“飛天神鼠”烏蒙爾班、第十四太保“風火煙雲手”雷天鳴)+3(黃衣喇嘛、白衣喇嘛、黑衣喇嘛)+“卷地風”黃世英(原“蜀東六雄”之一)=112名!
思前想後,自從“安陵大戰”直至“卷地風”黃世英被“契丹第一殺手”劍斬於華山,故事發展至今,已是大梁開平二年,即公元908年3月。於今江湖綠林大亂之際,中原各國依舊在爭雄逐亂!讓我們折過頭來,看看如煙曆史往事——
開平元年(907年),十二月,壬戌日,梁帝下詔河中、陝州發兵營救。甲子日,梁帝又下詔發騎兵五千救穎州,米誌誠等引兵退去。
丁卯日,晉兵侵犯洺州。
淮南兵攻信州,刺史危仔倡求救於吳越國。“天皇密使”繼續行動。
……
開平二年(908年),是年春,正月,癸酉朔(初一),蜀主王建登興義樓。有僧挖下一眼獻上,蜀主遂下令飯僧萬人作以回報他。翰林學士張格奏道:“小人無故自殘,赦其無罪已是幸運了,不應該重獎敗壞風俗之人。”蜀主乃止。
丁醜初五日,蜀國以韋莊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
辛巳初九日,蜀主祭祀南郊;壬午,大赦,改元武成。
晉王李克用疽發於首,病危旦夕。周德威等退兵屯駐亂柳。晉王命其弟內外蕃漢都知兵權使、振武節度使李克寧、監軍張承業、大將李存璋、吳珙、掌書記盧質立其子晉州刺史李存勖為嗣,說:“此子誌氣遠大,必能成我事,你們要好好教導他!”辛卯,晉王對李存勖說:“嗣昭厄於重圍,我來不及見他。等葬事完畢,你和周德威等人竭力去救他!”李克用又對李克寧等人說:“讓亞子拖累你了!”亞子,乃是李存勖的小名。言畢而亡。李克寧綱紀軍府,中外無敢喧嘩。克寧久握兵權,有次立之勢,當時上黨之圍尚未解,軍中因李存勖年少,多竊議者,人情凶凶。李存勖心中恐懼,要讓位於李克寧。克寧說:“你是塚嗣,又有先王之命,誰敢違背?”將吏欲拜見李存勖,存勖哀哭不出。張承業入內對李存勖說:“大孝是不墜落基業,多哭有什麽用?”於是扶存勖走出,襲位為河東節度使、晉王。李克寧首先帥諸將拜賀,晉王把軍府之事全部委拖於他。以李存璋為河東軍城使、馬步都虞侯。先王之時,多寵借胡人及其軍士,因此他們肆無忌憚,侵擾街市。李存璋領職之後,捉其中尤其暴橫者斬殺,半月間城中肅然。
吳越王錢鏐派兵攻淮南甘露鎮,以救信州。
蜀國中書令王宗佶,是諸假子中最長的,而且恃其功高,專權驕橫。唐道襲已為樞密使,宗佶還是以名子叫他;道襲心銜之而事之更加謹慎。宗佶多樹黨支,蜀主也厭惡他。二月,甲辰,以宗佶為太師,罷其政事。
蜀主以戶部侍郎張格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張格為相,多迎合主公之意;若有勝過自己的,必定千方百計排擠他。
起初,晉王李克用多收養軍中壯士為子,寵遇如真子一般。及晉王李存勖立,諸假子都年長握兵,心中怏怏不服,有的托病不出,有的見新王不拜。李克寧權位很重,人情多偏向他。假子李存顥暗中勸李克寧說:“兄終弟及,自古有之。以叔拜侄,於理何安?天賜之機而不爭取,後悔不及!”克寧說:“我家世代以慈孝聞名天下,先王之業苟且有所歸依,我為什麽還要謀求?你不要多言,否則我殺了你!”克寧之妻孟氏,一向剛悍,諸假子各讓其妻去勸孟氏,孟氏以為對,並考慮語泄之禍,多次強迫克寧謀反。(你看看!女人惑亂朝綱會有好事麽?)克寧心性膽怯,朝夕惑於眾言,心不能無動;又與張承業、李存璋相失,多次讓過了他們;又因事擅殺都虞侯李存質;同時他又奏請統領大同節度使之職,以蔚、朔、應州為巡屬。晉王李存勖都聽從了他。
李存顥等為李克寧出謀說,因晉王過其第,殺張承業、李存璋,奉克寧為節度使,舉河東九州歸附於梁,執晉王李存勖及太夫人曹氏送大梁。太原人史敬容,少時事晉王李克用,居帳下,見親信,克寧欲知府中秘事,召敬容,將密謀告訴了他。敬容表麵答應,入府告訴了太夫人。太夫人很害怕,召張承業,指著晉王對他說:“先王把此兒拖授你等,如今聽到外麵密謀造反,隻要置我母子倆有地安身,不要送向大梁,其它不會累贅你。”承業驚慌說:“老奴以死奉先王之命,這說的哪裏話?”於是晉王李存勖將李克寧之謀告訴了他,並且說:“至親不可自相殘殺,我苟且退位,則內亂不起了。”承業說:“克寧欲投大王母子於虎口,焉有不除之理?”乃召李存璋、吳珙及假子李存敬、長直軍使朱守殷,使他們暗中作好準備。壬戌日,晉王設宴在府第會見諸將,伏兵執克寧、存顥於座。晉王流淚數之曰:“兒郎想把軍府讓於叔父,叔父不接受。如今大事已定,為何又密謀此事?你忍心我母子遺下仇恨嗎?”克寧說:“這都是小人讒言交構,我什麽時候說過?”是日,殺李克寧及李存顥。
是月癸亥,梁帝鴆殺濟陰王李祝於曹州,追諡為唐哀皇帝。
甲子,蜀兵入歸州,執刺史張瑭。辛未,梁帝以韓建為侍中,兼建昌宮使。
李思安等攻打潞州,久不下,士卒疲弊,多逃亡。晉兵猶屯餘吾寨,梁帝懷疑晉王李克用詐死,想召還兵馬,又恐怕晉兵追殺,乃議自至澤州應接歸師,並召匡國節度使劉知俊去澤州。三月,壬申朔(初一),梁帝從大梁發兵;丁醜(初六),次澤州(今晉城市)。辛巳(初十),劉知俊到達澤州。壬午(十一日),梁帝以劉知俊為潞州行營招討使。
“天皇密使”又接大梁皇帝密令,特命長安王程福貴以令狐雪飛為河東節度使,準備攻打晉王及“太行草寇”。
後事如何,請看“68、最純真的愛”一章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