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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煙雨濛濛的時候,天邊漂過故鄉的雲。

  生活本是沒有含義的,我們非常認同餘華的一句話,人活著的目的便是為了活著本身,其他的任何所謂追求成功或者實現個人價值的話,其實都是虛的,隻有真真切切,實實在在的活著才是最大的價值。但說者卻認為,人不能盲目地活著,總要有所誌向。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要有詩和遠方,還要有所向往和追求。


  餘華的小說《活著》中的主人公福貴一生遭遇了太多的坎坷,他年輕時生性浪蕩,仗著自己是地主的兒子,花錢就像流水一樣,後來好賭成癮,把幾輩人住過的老宅院和幾百畝良田全部輸給了人家,他的父親也被活活給氣死了,就此一貧如洗。


  後來他進縣城給女兒買藥的時候,被國民黨抓了壯丁,九死一生,差點都沒有回到家。


  回到家之後,發現自己的女兒已經變成了啞巴,福貴的一生便是苦難的一生,接著她的兒子出意外慘死,他的女兒難產死亡,女婿在工地上幹活的時候出意外也死了,就連他的外孫在吃豆子的時候也被噎死了。按說遭受了這麽多的苦難,福貴應該很痛苦,但是他仍然感激現在的生活,他銘記的都是這輩子的幸福時刻。


  然而,《亂世英魂》故事中主人公之一的耶無害,名為無害,實則千難萬害,他所遭受的打擊和苦難豈止是這《活著》一書中主人公福貴所能承受和相比得了的?但是,他們都還是堅強並且樂觀地活著。隻不過,耶無害有他想中所想,有誌向,有追求,也就是有理想有抱負,不能像行屍走肉一樣地活著。生命寧可要短暫的燦爛,不要長壽的窩囊。


  所以我們不隻是為了單純的活著而活著,還要有思想有追求和行動,僅此而已。有誌者事竟成;世上無難事,隻要肯登攀;路雖遠,行則必至;事雖難,做則必成。人活著,一切還有希望;人死了,一切全無。


  這是一個煙雨迷濛的山川,山水一色,一樣的迷濛。


  一絲絲的斜風細雨,吹拂著他的衣襟,打動著他的心。


  就讓雨把他的頭發淋濕,就讓風將他的淚吹幹,


  反正,


  他早已不在乎,早已不在乎……


  一顆飄浮的心,隨風而去,隨風而來。


  他仿佛行走在,


  行走在煙雲細風裏。


  身邊飄遊著,

  南來的風,南來的雲,

  撩起他,往日的情思,故鄉的回憶——


  那也是一個煙雨濛濛的日子,他,耶無害,剛好十六歲的那一年,他從“飛龍客棧”走向內院,迎著微風細雨,走在花前亭畔,盡情地吸收著這細雨裏的花香土息,隨意讓弱風細雨吹拂著他的頭發、臉麵、衣襟……很美的感覺,是一種如詩如畫的愜意。他很喜歡走在這溫馨的小風小雨裏,讓他迷戀,讓他陶醉,讓他感到心靈無比的清澈涼爽。正因為這樣,他才能親身體驗到大自然的風雨,才能身臨其境地陶冶情操,才能磨練(煉)和鍛煉他堅韌的性格和瘦弱的身軀。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父母聽信一個神婆的話,始終讓一塊“萬寶玉”掛在他的腰間,形影不離,說是用以“避邪”,讓神靈保佑他好好地活著。千萬不可丟掉“萬寶玉”,丟了它,就等於丟了命根子。


  然而,直到現在,“萬寶玉”丟失已有十月之久,他的確是遭受了不少的劫難,甚至是幾乎把命丟掉;但是,他認為,這無非是巧合而已,身入江湖與官場,必然要經受無數的困苦和劫難,可他的生命卻不是可以隨意丟棄的。也許,這所謂的“避邪”吉祥物,有則遭劫遭難,無則邪魔難入、身心自安。萬物都是可有可無的,萬物都是容易得到的,唯獨女人的心最難以得到。她能令人像捕風捉影一樣捉摸不定,隨風而去,隨風而來。


  這回,昔日令他心向神往的小梅已隨風而去,將是永不再來;“萬寶玉”曾讓他認為已化為“玉粉”,可後來在京師擂台之上,陳劍南說此物還在其手,而且親手拿出讓他看了個究竟。他也曾多方尋找過,但全是一無所獲。不知何時,他才能將這傳家之寶重新送回家鄉親人的手裏。也許,失去的東西,最為寶貴,最令人感到痛惜;而有了它的時候,卻並不是那麽珍惜;失而複得的東西,最令人感到欣喜和倍加珍惜;但是,“失而複得”,又談何容易呢?世界,難道真的可以尋找回來麽?

  記得,也正是在他十六歲那一年,也正是站在微風細雨裏的這一天,康總管慌慌張張地跑來向他喊道:“三公子,三公子,快過來!看你都淋濕了,不要著涼了!”


  話說之間,康總管已將他拉進了亭榭走廊裏。


  “三公子,老爺在後堂裏等著你哩,讓我來叫你。”


  “是什麽事?這麽急?”耶無害不解地問道。


  “好事!你見了老爺就知道了。”


  很快,他倆走過幾道院落,來到了後院正堂。這是一座兩層木樓的正堂,耶老太爺正安閑地坐在竹椅上吮吸著水煙袋。


  “老爺!三公子來了。”


  “嗯!……”


  “孩兒拜見父親!”


  “玉兒!你又在外麵淋雨了是不是?總是不聽話,你本來的身子就很弱,怎好讓風吹雨淋?”


  “孩兒以後不敢了。”


  “嗯!你以後要注意自己照顧自己。如今你也算長大成人,也懂事了,做爹的不能總將你關在溫園裏,你應該走出家門到世外去走一走看一看闖一闖,多增加一些見識。所以,等雨過天晴之後,我讓康總管將你帶到荊州江陽鎮,去拜師求學。”


  “啊!?……”耶無害一聽是這事,喜不自禁。“出外遊學”早已是他夢寐以求之事,可父母一直不肯。如今父親竟要成全他的這一心願,他的內心怎會不歡悅呢?


  “謝謝父親!”


  “你不要高興的過早!”耶老太爺說著,立身站了起來。


  聞聽此話,又看著父親那嚴肅的麵容,耶無害立即刹住了笑容,等候訓話。


  “這次隻是讓康總管送你去江陽鎮拜曹呂莊求學,他曾與我是故交,他多少也會照應你一些。不過,康總管完成任務,就要立即返回,留下你自己在那,可不是像這‘衣來伸手,食來張口’的日子,你要學會多吃苦勤鍛煉,自己照顧自己。”


  “是,父親!孩兒一定謹記不忘。”


  “其實,你們兄弟姐妹七個裏,我是最疼愛你的,我也不忍心讓你一人出門在外。更何況,我還將家傳之寶‘萬寶玉’帶在你身邊,希望它能保你平安。”


  “父親請放心,我一定會自己照應好自己。”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所謂‘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隻有困難和挫折才能更加鍛煉和磨練人的意誌,切莫遇到了困難、挫折和打擊就一蹶不振、自暴自棄。不能總想依賴別人為你排憂解難,重在依靠自己解決和渡過難關。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要明白‘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道理。還有,以後你一人出門在外,小人、惡人、君子、士人都可能遇到。但是,有道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所以你要記住,‘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呐。”


  “多謝父親教誨,孩兒一定銘記在心。”


  “好了!別的,我也不想再多說了,雨住天晴之時,就讓康總管送你去江陽。到時,做爹的不想再送你,不然,我會舍不得讓你離家出走。”


  “好的,父親!孩兒就此與您老人家告辭。”


  “你去吧!”耶老太爺說著,便背過身去,向康總管和玉兒揮了揮手。其實,耶國文不覺已老淚縱橫。


  於是,康總管和三公子默默地離開了正堂。


  到了第二天,天已放晴。康總管帶著他走出耶府大門,也就是“飛龍客棧”的大門,大哥、二哥、四弟以及六妹、七妹等人全都出來為他送行。一番話別,他便隨著康總管打馬東去。


  他們首先繞過方圓百裏的惡虎山林,越過巴山,行過巫峽,又穿過歸州,曆經九天九夜,終於來到了江陽鎮。


  “三公子,這就是江陽鎮了。請恕我不再相送!”


  “怎麽?”耶無害聞聽此話,甚是吃驚,“難道你就此回去?”


  其實,耶老太爺對康總管早有交待,隻允許他將三公子送至界處,剩下的路,就由他自己獨自去走。但是,康總管出於無奈又是不忍心,至此他已經是超越“老爺之命”三裏之地。他非常明白耶老太爺的心意,不願對他有所違背,他終於不忍地向三公子說道:“是的!三公子,我不能再往前相送,我該回鄉向老爺複命。你自可到鎮裏去找曹呂莊。”


  “康總管,何必急著回去?如今到了江陽,你總該歇一宿,明早再回鄉不行嗎?”


  “三公子,你不必問我。現在問題是你就要一人向前走,萬事多加小心。好男兒誌在四方,你要學會一人走路。無論何時何地,先要學會稱呼,要知道‘你肯敬人人愛你’的禮儀之道。”


  “多謝康總管的教誨,我一定牢記在心,得時而用。”


  “哦!對了,三公子!在我臨走之前,我再告誡你一句話,如果你遇到自己難以克服的困難,可以去求助一下你那做荊州刺史的姐夫。”


  聞聽康總管這句句忠懇的話語,耶無害隻覺內心有著說不出來的感激之情,他隻是默默地回望著康總管的身影漸漸遠去……


  不錯,剩下的路,就應該他自己去走。不學會一人走路,時刻總讓人帶著走或是被人牽著鼻子走,簡直是盲人和庸才一個,那一定會處處碰釘。無論是水路、陸路、山路,還是水道、彎道、山道、老道、官道、紅道、黃道、藍道、黑道、白道、綠道、紫道、青道、人道、魔道、佛道、陰陽道、**、陽道、陽關道、穴道、赤道、正道、同道、知道、斜道、邪道、鬼道、地道、天道、甬道、糧道、食道、大道、中道、小道、鳥道、貓道、狗道以及一切旁門瑣道、歪門邪道,都要學會在它們上麵和內部走路。因為,世事紛繁複雜,人也要學會狡猾、變通、超脫各道,關鍵的是要看,對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事,就應該采取什麽樣的手段和走什麽樣的“道路”。所謂“讀萬卷書,行萬裏路,交八方友。”沒有一個明辨是非善惡的心靈與頭腦,沒有一個稱心如意的方法和道路,那一定會是“不掉入無底的深淵,也會被撞得頭破血流!”總而言之,無論走近還是走入各行、各門、各道,始終如一地保持“做人的仁義道德”,那必將是“道道可通,路路可達。”這樣,你也就學會了走路!

  要做一名真正的好人,有時就必須不擇手段,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甚至是運用陰謀詭計、以毒攻毒、以牙還牙、厚黑之術;當然,這是應該用來對付小人、惡人而必然利用的手段,而且如將它們運用得恰當得體、公正廉明的話,則更能顯示出此人乃是仁義無私、光明磊落的大善大德大好之人。必要之時,好人要伸張正義,誓為行善,還必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視死忽如歸”;甚至是他要出入水道、山道、灣道,紅道、黃道、藍道、白道、黑道、綠道、紫道、青道,老道、官道、人道、鬼道、魔道、佛道、道道,陰陽道、**、陽道、陽關道、穴道,赤道、正道、同道、知道、斜道、邪道、地道、天道、甬道、糧道、食道、大道、中道、小道,鳥道、貓道、狗道以及一切旁門瑣道、歪門邪道等三教九流、五花八門之中而超脫凡俗,普施人間正義,即使他要和各行各業及至明賭暗娼行淫的人物和道場打交道,但他依然能保持高尚純潔的仁義道德而不被引誘、同化、陷入火坑、無以自拔!正所謂“真金不怕火煉”,真正的好人君子是“出淤泥而不染”,而不是“近墨者黑”。潔身自好之士,走的直行的正,有何懼哉?

  耶無害不停地思索著父親以及康總管對他的諄諄告誡,讓他聯想了許多許多,也明白了許多“走路”和“做人”的道理。終於,他遙望著前方,輕輕鬆了一口氣,縱馬獨自行去。……


  “請問老大爺,曹老師傅家住何處?”隻見耶無害手牽著馬韁在村口前向行人問道。


  “噢!小夥子,你是說那個曹老秀才,他就住在前麵,門前有棵大柳樹的那個。”


  “好!謝謝老人家!”耶無害說完,牽馬朝著老人所指的方向往前尋去。


  很快,耶無害便來到門前有棵大柳樹的院落之前。但是,大門緊閉,並未上鎖。他又仔細看了一下門麵,隻見正門扇上有一幅對聯——


  英 樂


  人 土


  英 樂


  才 園


  出 留


  此 人


  間 間


  橫額是——同心同德


  門框邊聯:陽光普照姹紫嫣紅盡爭春,東風勁吹老樹新枝齊競秀。


  “想必這就是曹老師傅之所,父親讓我向他拜師求學,看來,果然沒有走錯門。”耶無害一邊自語著,一邊向大門走去。


  “嘭!嘭!嘭!嘭!”耶無害上前輕輕地敲起了門扇。


  不一會,有人來開了門。是一位身著長衫、麵目清瘦的老者,耶無害憑著他的直覺,就覺得他是他所要找的人。於是,他急忙搭話問道:“請問老先生,曹師傅家住這吧?”


  “您是……”老者疑惑地望著陌生人問道。


  “老人家!您聽我說。”耶無害隨即自我介紹道,“我來自巴蜀東道,姓耶,名無害;父親乃是耶國文,與曹師傅是故交。”


  “哦!……你就是耶三公子,快請進,請進。”


  於是,那老者樂嗬嗬地幫著耶無害將白馬和行李牽入院內。隨後,老者又將大門關好,衝耶無害說道:“三公子,請屋內絮談!”


  “老先生,莫非您就是……”


  “噯!你要找之人正是老夫!你父親耶國文早已給我來信說了此事,近日老夫之所以未出遠門,等的就是三公子你。”


  “原來父親事先早有準備。曹師傅,家父在信中怎麽說?”


  “你父親在信裏說,念我和他有多年的故交,讓我好好待你,教你讀書寫字,不過他還是讓我嚴格要求於你。哈哈哈……”


  聞聽此話,耶無害也不忍隨著笑道:“應該的!父親一向對我們兄弟幾個都是嚴家管教。現在我到了你這,一切但聽師傅的。”


  “來!來!來!三公子請坐,老夫給你砌茶。”


  “不!師傅,還是讓我自己來!”


  “噯!你先坐著,初來我這,怎麽說你也是客,我為你砌茶,也是應該的。不過呢,以後你有的是機會來為你師傅砌茶的。”


  “師傅,我有點不明白,這麽大的院落裏,就您一人嗎?”


  “對,就我自己,很清靜。靜裏可以安身養性嘛!其實,說是清靜,可也有不清靜的時候。這不,我私塾裏的三十多個學生已放假回家,所以這才清靜了幾日。”


  “原來是這樣。這麽說,他們三十多位都將是我的同窗之友。”


  “不錯,將會是……”


  “那他們都有哪些地方的人?”


  “有本鎮的,荊州的,襄陽的,……還有從京城慕名而來的。”


  “哦,……我是來自巴蜀山川的。這回,曹師傅的弟子真可謂是遍及天下,您的聲望更是聞名遐邇。”


  “來,三公子遠來疲憊,請用茶。”


  “謝謝師傅!”


  “咳!……不是為師我為難你,有道是‘嚴師出高徒,’所以,三公子你要有思想準備,你到了我這,並未到達終點,明個一早你還要一人出外獨行,……”


  “怎麽?我還要一人獨行?……”耶無害忍不住放下茶杯問道。


  “三公子,你別急,聽我說。你再次出外遠行,一路之上會遇到很多的人、事、物、色、氣,從這些所見所聞裏,你會學到許多的知識,體驗到各地的風土人情,了解到世道的艱難與黑暗之後,你再巡回到我這,你就知道‘讀書何為,何為讀書’的道理了。”


  聞聽曹老師傅一陣語重心長的話語,他再次妥協默認,更記住了曹師傅講給他聽的“遊學之道”。看來,“這一定又是父親和曹師傅對我的事先按排,他們一定是想讓我曆經世途磨難,再回到這清靜的學堂裏來讀書。可我至今長這麽大,一直在溫園家教,何曾一人出外去受苦遊學?怪不得父親在我臨前說過‘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的話,他對我的事早有先見之明。其實,現在我還在曹師傅家,尚未出行,可聽他這麽一說,我就已經感到很難為情。可想而知,我一旦獨自出行,必是難上加難。但是,此地並非家園,長輩按排所致,身不由己呀!”


  “三公子,你不必憂慮。其實這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


  “曹師傅,徒兒心裏明白,這全是為我好。”


  “嗯!有道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你應該做好一切準備,去勇敢地麵對現實,到世道裏去磨練自己,是真金,就不怕火煉。”


  “承蒙曹師傅的教誨,徒兒一定竭力以行。”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其實你明日的起程路線,為師早已為你按排好。”


  “師傅要我沿什麽路線出行?”


  “嗯!……你從此北去,走荊門,至樊城,過襄陽,跨漢水,再走新野、鄧州、南陽、博望、方城、葉縣、平頂山、許昌、鄭州,直至河南偃師縣玄奘大師故裏、東都洛陽及至黃河上下,無論你用什麽方法、用多少時日,隻要你能走此一通,從始點到終點,再從終點重返始點,你就會增加許多的見識,了解世俗民情,知道將來所應承擔的大任,為學之道、為學之用自然可知矣。”


  “曹師傅,這麽說我必須環此一周,才能到你這拜師求學?”


  “不!”曹呂莊卻搖著頭說道:“其實你現在已經在拜我為師學習。即使明日之後你獨行北上,為師我雖不在你身邊,但你也要認為我就在你身旁,有我在背後支持著你、激勵著你!”


  “是的,師傅。我懂了。”耶無害說著,用真誠和勇敢的目光看了一眼曹呂莊飽經蒼桑的麵孔,便已向他默然下定了堅韌的決心。


  真是天有不測之風雲,第二天清晨竟下起了微風細雨,但並不是暴風驟雨,總擋不住勢必要遠行的遊子。其實,曹師傅又何嚐不願留住耶家三少公子呢?但是,出於長輩對少輩的疼愛,決不能姑息憐愛,更不能溺愛他們,應讓他們自己出外闖蕩。說到做到,迎難而上,即是老天刮風下雨,也應是風雨無阻。更何況,這僅僅是微風細雨,以後將會有更大的暴風驟雨,僅此一點點小困難就停而不前,以後又如何去麵對千難萬阻?如何去擔當大任?所以,曹呂莊依舊讓耶無害順著他指點的路線迎著風雨北去。……


  一連三天過去,耶無害一路之上平淡無奇,沒有遇見壞人,也沒有遇見好人。他唯一所感覺到的,就是路途遙遠、道路難行,荒山野嶺之中幾乎看不到村落人家。


  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外麵的世界很無奈。外麵的世界,果然比他美麗的家園要遜色得無邊無界。而且一路之上的水土風情,總是沒有家鄉的甜,總是沒有家鄉的香,總是沒有家鄉的濃情滋味,使他一時還不好適應。幸虧他的身子骨還很強硬,一路的風雨,異鄉的水土,還未使他傷風生病。其實,現在表麵上來看,耶無害還像一個弱不禁風的白麵書生,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花季一般的年齡,而且以往在家園裏父母親也不準許他練武;但是,由於他本人的性格與愛好,他久已背著父母及家人偷偷練過武術,基本功底特別好。其天生的原生質及後天養成的氣質和強健的體姿於平日間是含而不露、令人無從看透。但是,有時到萬不得已之時,他所潛在的能力與實力還不得不遺漏外界。


  此時,耶無害行走在崎嶇蜿蜒的山道之上,心中突然閃現了一個念頭:“師傅要我過襄陽、跨漢水,如今我已距離那天下名山武當山不遠,我何不取道武當,一覽其山光水色,然後再去樊城跨漢水,重歸我的出行路線,豈不妙哉!反正,此次出行,我有的是時間。即使‘南轅北轍’,我最終還是能到達目的地,然後駛入回歸路線。更何況,不管我走什麽樣的路線,目的都是想增長見識。既然如此,在我的行程路線之中,對一路上的名勝古跡,就應該慕名前去、增進了解。”


  想至此處,耶無害左轉馬頭,便朝武當山座落的方向打馬奔去。


  時辰不大,耶無害進入一片山林。正行間,前方突然出現一哨人馬。為首的手提大鏟,一馬當先奔他而來。耶無害見此情形,心想:“壞了!莫非是遇見了山賊!”


  正想間,隻見那為首的黑胡大漢勒馬喝道:“呔!過路的,留下馬鞍、銀兩,放你走過。不然的話,老子叫你人財兩空。”


  “這可怎麽辦?”耶無害不由心中暗道,“我是手無寸鐵,憑什麽給對方一夥強盜草寇較量?秀才遇上兵,有理講不清。給這等人講什麽道理?還是跑吧!”


  於是,耶無害磨轉馬頭便想逃脫。誰想,早有一幫人迎麵攔住他的去路。哄亂之中,耶無害早已被那些亂賊揪落下馬,七手八腳地被捆個結結實實。


  而就在耶無害認為一切都將要落為一空、無比絕望之際,隻見樹林裏悠然閃出一位手拄拐杖的胖和尚,邊走邊說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貪人錢財,擄人性命,非我佛所忍也!”


  “混帳老禿驢!你在念什麽?”那黑胡大漢忍不住在馬鞍上舉鏟喝道。


  “阿彌陀佛!勸人行善,不作惡作孽,乃我佛之本也。”


  “老禿驢,難道你想多管閑事麽?先吃我一鏟!”黑胡大漢說著,舉臂便鏟。然而,那胖和尚念聲“阿彌陀佛!”一晃閃過。大漢緊跟不放,一連又鏟了三下,全都撲空。他終於惱羞成怒,喝道:“弟兄們!全都給我上,將這老家夥也給我逮住。”


  一時之間,這夥亂賊各操家夥蜂湧而上。


  這胖和尚見此情形,兩眼微閉,念道:“善哉!善哉!”眨眼之間,便見他的龍頭拐杖抖然旋飛而起,直把這夥賊人擊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哇——”隻見黑胡大漢慘叫一聲,大鏟也已落地。他立即手捂傷臂,情知不好,急忙調轉馬頭抱頭鼠竄。所謂“樹倒猢猻散”,那頭目已慘敗而走,其餘的一夥賊人隻恨爹娘沒有給他們生出四條腿,撒丫子拚命逃竄,唯恐落下。


  “哈哈哈……善哉!善哉!”胖和尚不禁捧腹大笑。隨後,他走到五花大綁的耶無害身邊說道:“小施主!你受驚了。”


  “多謝大師及時相救。晚輩當感恩不忘。”


  話說之間,這胖和尚已解開耶無害身上的繩索,問道:“小施主!你這孤身一人,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


  “哦!……”耶無害剛要開口回答,他的耳邊突然想(響)起臨行前父親所告誡他的話:“你要記住,‘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但是,他又想到,對這前來搭救自己的佛家好人,又有什麽可以避諱的呢?於是,他如實答道:“大師!晚輩來自巴蜀東道,欲前往武當山遊覽觀光。”


  “善哉!善哉!小施主也是愛山之人,想來你必是忠厚仁義之士。……剛才你說你來自巴蜀東道,那你一定聽說過‘蜀東六雄’這四個字吧!”


  “是的,大師。他們是我們巴蜀山川的驕傲,是聞名天下的六位武林高手。”


  “善哉!既然你家住巴蜀東道,你總該知道家住巴蜀東道鎮耶家莊的‘飛天神龍’耶金風吧?”


  “他是……”耶無害一聽這位大師一下道出他二哥耶金風的名字,心中不禁暗喜。但是,話已到咽喉,卻又咽了回去。心裏暗道:“父親說過,知人知麵不知心,說話不可全拋一片心。我豈能這麽快說出‘飛天神龍’耶金風是我家二哥?更何況,這位大師張口就向我問及這事,尚不知其有何用意呢?”於是,他急忙改口道:“他是‘蜀東六雄’的老大,武功最好。……莫非大師認識他?”


  “是啊!……”胖和尚欲言又止,轉而問道,“請問小施主動脈尊姓大名?”


  “我……”耶無害又不由猶豫了一下,但他馬上又作出反應,說道:“我複姓慕容,因為愛好天光水色和天下山水,更愛慕天水這個地方,所以取名為慕容天水。”


  “善哉!善哉!果然是名如其人矣!小施主生得眉清目秀、身段伶俐,真可比是天光水色,天水一般模樣!”


  “大師過講。晚輩隻是羨慕天光水色,豈能與之相比?”


  “隻可惜,你雖然身姿瀟灑、胸懷錦繡,但如果你遇到山賊強盜,卻又如何應對他們?”


  “大師所言甚是。若不是你及時趕到,怕是我已經是錢財兩空。”


  “慕容公子,你還是趕快將你的行李和馬匹收拾一下。以後行路,可要當心哪!”


  “多謝大師!”


  “公子好自為之吧!老衲去矣!”說完,胖和尚轉身便要走。


  “大師!”耶無害見狀有點心急,趕忙說道,“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否收我為徒,指點一二?”


  聞聽此言,胖和尚不由轉過身來,微笑望著慕容天水,不覺正中下懷。其實。他此次周遊列國,就是想尋求一位精明精幹的公子,收之為徒、用以大用。而且他久已發現這位出道孤行的慕容公子,暗中跟隨了他許久,發覺他正是他所要尋求的最合適之人。因為他能看得出此人心善品正,忠厚老實,必是可教可用之徒。雖然他是個玉麵書生,但此人風骨絕異,有聖人之相;經過日久天長,他也能將之訓練成一流的武士和金剛不敗的軀體。所以,在他臨危遭難之時,尾隨已久的他便悠然出現,輕鬆為之解圍。最後,他用激將法的言行,竟輕而易舉地令他主動要拜自己為師。他心中怎麽不會暗自高興,怎麽暗自慶幸自己的高明呢?但是,為了試探其是否具有真心和勇氣,他故作姿態地說道:“老衲飄泊江湖幾十年,從不收徒,難道你想破了我的規矩嗎?”


  “不!大師,晚輩不敢。晚輩隻是羨慕大師非凡的伸手,僅是拐杖一揮,便把那幫山賊打得狼奔豕竄。所以晚輩隻是想請大師教我兩手,以後遇到賊人也好應對一二。”


  “哈哈哈……小施主,你想的太天真、太幼稚了。如今江湖險惡,強人輩出,僅是教你一二,到世外必是不堪一擊。如若想學到真本領,沒有全身心的投入,沒有長久的磨練(煉)與堅持,那隻能是徒勞無獲。”


  “大師,隻要你能教我武功,你讓我做什麽都行。”


  “那你還是真心要我收你為徒?”


  “大師,你身懷絕技,難道你要保守失傳嗎?即使你不收我為徒,也可以對晚輩指點一二。人常說‘有名師一點,勝過苦鑽三年。’大師,您就發發慈悲,教我一些武功吧!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噢?……”胖和尚不由笑著問道,“你說你有的是時間,此話怎講?”


  “因為是家父準許我出來遊山玩水,沒有對我進行時間限製。”


  “善哉!善哉!老衲真是想不出,你家父為何給予你這麽大的自由?”


  “大師有所不知。其實家父對我管教很是嚴格,他叫我單人獨行,就是要磨練(練)我的意誌,要我自己照顧自己,去麵對一切的困難和挫折,自行處理解決。所以我如今一人離家出走,一是要增長見識,二也要練出一身好武藝,用以強身健體,還可以替天行道、懲惡揚善、行俠仗義,豈不是兩全齊美?”


  “善哉!善哉!公子有此心意,汝子可教也。”


  聞聽此言,耶無害不由驚喜道:“大師,你肯教我了?”


  “不是我肯教你。應該說是我佛慈悲,心誠則靈!”


  “謝謝大師!”


  “先不用謝,我還沒說收你為徒呢。”


  “隻要你肯教我,不做徒弟也行。”


  “你真是拿老衲開玩笑!我既然肯教你,你不是我徒弟,又是什麽?”


  “大師,那就隨你怎麽叫我好了。”


  “無量壽佛!看來,老衲隻有破我陳規,收下你這第一個半道徒弟。”


  “大師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說著,耶無害便要下跪行禮。


  這時,胖和尚卻一把拉住他說道:“先不必行禮,免得折了你的身子。你隻知道拜我為師,卻還不知我是誰呢!”


  耶無害聞言,急忙問道:“敢問大師尊位法號?”


  “哈哈哈……慕容公子,實話告訴你,你能拜我為師,實在是你莫大的榮幸!實不相瞞,老衲就是號稱‘武林至尊’的法深大師。”


  聞聽此言,耶無害雖然這還是首次聽聞,沒聽說什麽“武林至尊”、“法深大師”,但他還是驀然感到——這一定是天下難尋的世外高人,輕易不收徒,必定有其獨到之處,能拜他為師,三生有幸!於是,他連忙恭敬地稱呼道:“法深大師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這一次,法深大師沒有再阻攔,而是笑嗬嗬地說道:“善哉!善哉!此拜過後,你我就正式成為師徒關係。不過呢,你以後可要用心向我學武,不可三心二意、用心不專。”


  “知道了,師傅!”耶無害已欣喜地起身說道。


  “善哉!既然你已拜老衲為師,你一切就要聽我的。我走到哪,你就要跟到哪。”


  “是,師傅。能跟你學到真本事,徒兒願侍奏左右。”


  “你不是說你要去武當山麽?現在咱們就去武當山!”


  ····························································································

  綠樹青山,奇峰林立,飛鳥翔飛,重巒迭宕。


  “當——當——當——”


  武當山巔,傳來沉重幽遠的寺鍾聲,驚起片片飛鳥~~~~~~

  山邊,耶無害手牽白馬,步隨在法深大師身後,在一步一驅地向著鍾聲傳來的地方行進。


  “徒兒!這武當山想必你還是初來駕到吧?”


  “是的,師傅。大師,你呢?”


  “我嘛,出家入佛,實乃有家,凡山有寺者皆我佛之門之家也。不論是三山五嶽,還是四大佛山、四大道山、十大洞天,都是老衲常出常入之地。”


  耶無害聞聽此言,不禁驚喜道:“大師,這麽說你也常來這武當山?”


  “是啊!”法深大師語氣深長地說道,“這山上雲海寺方丈和靈虛觀玉虛道長都是老衲的故交。可如今這佛道兩家你來我往,各不相讓,都想爭做這青山之主啊!”


  “那到底怎樣了?”耶無害不忍好奇地問道。


  “老衲雖為他們二人故交,想從中講和,可這談何容易?佛道不和由來已久,和則短暫,分則長久。其間的糾葛與衝突日演日烈,已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也。’不僅是佛、道,還有儒家,都想以正宗來標榜自己,但其各有所長,誰也不能吞沒了誰。所以,至始至終,佛、道、儒三家鼎立、共存並進,三者之間也不免會相互影響、相互促進。其中的佛法道義,自然也是你有,他有,我也有。這樣,三家更是‘剪不斷、理還亂’,糾纏不清了。”


  “大師,那您更偏愛誰一家呢?”


  “哈哈哈……善哉!徒兒問得好!讓師傅我怎麽說呢?我們佛家向來以慈悲為懷,普渡眾生,功德無量。我既是出家為佛,當然要偏愛、庇護我們的‘佛法無邊,無量壽佛。’但是,我們佛家‘盡行善,不殺生。’也不想抹殺哪門道義,隻願相互並存、取長補短以健全我門佛法。”


  “師傅仁慈厚愛,申明大義,必能使三教合而為一、發揚光大。”


  “怎麽?你也主張三教合一嗎?可你別忘了,三教隔閡至深,想合道為一,難矣,難矣。”


  耶無害聞聽法深大師一番像是無比頹喪絕望的話,還想再說些什麽。但他看到大師閉口不言、冷峻沉重的麵孔,便不再開口,無聲地緊步隨行。他們順著山道盤旋而上,走了許久,他們終於走近座落在半山腰的雲海寺。


  “徒兒,你願不願在這寺內跟我學練一段時期的武功?”


  耶無害聞聽此話,正對其心願,豈有不想之理?但是,他又怕為時過長,便問道:“我當然願跟師傅學習武功。可這需要多長時間,何時放我下山?”


  “放你下山?”法深大師想了想,說道,“少則十天半月,多則半年八月。不過,放你下山的早晚,就要看你功夫長進的快慢。”


  聞聽法深大師的話外之音,耶無害不禁欣喜道:“多謝師傅,我一定用心練。”


  “善哉!為師我很相信你的聰明,我不會看錯人。你可不要讓師傅對你失望呐!”


  “是!師傅,徒兒明白。”


  這時,他們師徒倆已來到雲海寺門前。恰巧,一位中年和尚走出寺門,望見走來的一僧一俗兩人,便向前作揖道:“阿彌陀佛!想必二位施主是來光臨敝寺的吧。”


  “智空,我這徒兒是初來此寺,而老衲已是常客,難道你還認不出我是誰嗎?”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你原來是法深大師!罪過,罪過,貧僧失禮了。”


  “不必客氣。智遠長老可在寺中?”


  “在!他正在殿內誦經,我去通報!”


  “不必了!我們自行前去。”說著,法深大師帶著耶無害徑直走入寺門。他們走過一片石砌場地,又跨上十八級台階,一直來到靈宵(霄)寶殿的前庭外。


  耶無害乍眼望去,隻見這院落寬闊寧靜,四周青鬆參天,紅磚綠瓦點綴其間;院落中央,直對靈霄(宵)寶殿處,一鼎香爐嫋嫋,氣衝九霄……此情此景,耶無害倍感心曠神怡,驚歎不已!


  “徒兒,這裏的景物把你迷呆了?”


  “哦!……不!師傅!”


  “快隨我去見智遠長老!”


  “是!”


  於是,師徒倆再次走過庭院,登級而上。於此同時,大殿內傳來了“篤!篤!篤!”的木魚聲。


  “阿彌陀佛!智遠長老可在否?”隻見法深大師站在大殿中央尋聲問道。


  隨著法深大師問聲的空靈回蕩,木魚聲停了下來。片刻功夫,一位老和尚從後殿悄然而出。


  “原來是法深大師駕到,失迎!失迎!”


  “長老不必客氣,我來到此寺,猶如出家有家一樣。”


  “善哉!善哉!”智遠長老說著,側首望著法深身邊的少年白衣公子問道,“請問這位小施主是……”


  “長老,晚輩乃是法深大師的徒弟!”


  “善哉!……”智遠長老不禁驚異地問道,“法深大師何時收得這麽一位標致可愛的好徒弟?”


  “哈哈哈!”法深大師不無自豪地笑道,“師徒有緣,何時不可收?況且我這徒兒執意要向我學武呢?”


  “善哉!善哉!”智遠長老用欣賞的目光望著耶無害問道,“小施主尊姓大名如何?”


  “免尊!敝姓慕容,字天水。”


  “善哉!嗯!……妙哉!妙哉!真是名如其人哪!”智遠長老上下著慕容天水稱讚著。


  “長老過講,晚輩不才,願向長老討教佛法。”


  “善哉!善哉!我佛正需要你這樣聰明伶俐的弟子。公子你放心,有我和法深大師在你身邊,保你能夠學得我們佛法的精髓。”


  “不錯,徒兒!”隻見法深大師也隨聲附和著說道,“你盡可放心,我既然收你為徒了,不論是佛法還是武法,我都會不遺餘力地傳教於你。你可不要辜負為師對你的一片希望。”


  “多謝長老、大師的厚愛,弟子一定專心致誌,苦心學習鍛煉。”


  自此之後,慕容天水便潛身這武當山雲海寺,修心養性,學法練武,一練便是半年之久!慕容天水深感為時已長,對外麵的世界全然不知,就像與世隔絕一般。雖然如此,他依舊時時未忘在他臨行前曹師傅對他的諄諄告誡——“你從此北去,走荊門,至樊城,過襄陽,跨漢水,再走新野、鄧州、南陽、新店、博望、方城、葉縣、平頂山、許昌、鄭州,直至河南偃師縣玄奘大師故裏、東都洛陽及至黃河上下,無論你用什麽方法、用多少時日,隻要你能走此一通,從始點到終點,再從終點重返始點,你就會增加許多的見識,了解世俗民情,知道將來所應承擔的大任,為學之道、為學之用自然可知矣。”


  所以,慕容天水深知他還有漫長的道路要獨自走下去,絕不可以在這武當山雲海寺再停留下去。於是,他向法深大師和智遠長老辭行。法深大師和智遠長老非常明白,這半年來,徒弟是“日間習武,夜來秉燭學法”,其功德和造詣已非昔日所比,打算考驗一下他的佛學和武藝,然後再決定他是否可以下山。出乎意料,對於智遠長老的佛法考問,耶無害竟對答如流、才思敏捷,令智遠長老和法深大師非常滿意;不僅如此,耶無害還以卓然超群的武功擊敗雲海寺四大護法弟子,從而獲得智遠和法深的同意,準予他出道下山。臨行之際,法深大師出於對徒弟的厚愛,將他的隨身至寶“無法無天至柔至剛神行劍”贈於了慕容天水;於此同時,智遠長老也贈於慕容天水兩本經卷——《楞伽經》和《金鋼經》。耶無害得到這兩項文武贈物,如獲至寶,千恩萬謝,辭別法深和智遠,踏上東去樊城和襄陽的旅途。


  經過兩天兩夜的行程,慕容天水來到了襄陽城西郊的隆中山。此時此景,他自然想起三國時期西蜀名相在此隱居、躬耕苦讀的事跡,而且這襄陽也曾是大唐詩人杜甫的原籍所在。此乃千古聖地,他既是奉曹師傅之命出外遊學至此,何不順道光顧這片名勝古跡?想到這,他便牽馬向武侯祠走去。


  很快,慕容天水便來到一座石砌牌坊麵前。他抬頭尋望,隻見上刻〖古隆中〗三個壯偉的大字,一種肅然敬仰的心情不禁油然而升。他眼前和耳邊仿佛在回旋著那激昂而又慷慨的詩聲——“諸葛大名垂宇宙,


  一生品廉誌高潔。”回憶起來,諸葛丞相為西蜀大業鞠躬盡瘁、嘔心瀝血直至死而後已的艱辛一生,無不令人心酸感慨。


  此時,慕容天水展望【中隆古】兩側,“淡泊明誌,寧靜致遠!”柱上的一幅對聯頓時映入他的眼眶: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


  眼望這幅對聯,耶無害油然想到這對聯的出處。據他的記憶,少時他曾隨家父去成都,也曾遊觀過那裏的武侯祠。而唐代詩聖人杜甫所作的《蜀相》詩一首,也正是為這成都的武侯祠所作。其詩曰:“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其中的錦官城便是指成都。


  此景此刻,慕容天水眼觀這石牌坊柱上的一副對聯,不覺是一陣眼熱心酸。想當年諸葛丞相六出岐山,誓為西蜀國主打天下拓疆土,但他卻積勞成疾,壯誌未酬身死定君(軍)山。實在是令人哀惋歎息而又深深地懷念這位中國史冊上的第一賢相。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正所謂什麽電影、電視劇或是書本裏所用的什麽“蒙太奇”藝術一樣,它們能將“同一時間不同地點”的人、事、物、色交叉展現在畫麵上。而如今這“蒙太奇”藝術的內涵已有所拓展,即將“不同時間同一地點”或是“不同時間不同地點”的人、事、物、色交叉展現在同一段畫麵上,都已被“蒙”進去了。說者在此說書唱戲,有道是“說書的嘴,唱戲的腿,寫書的手。”他不免要有“張口萬年,胎腿千裏,抬手千年又萬裏。”的瞬息劇變,這短暫的“時地空”隧道,一下子就可讓我們看到“上下五千年,縱橫八千裏。”的人、事、物、色,簡直把人“蒙”得“太奇”了!但不管這說書的嘴怎麽千變萬化,我們必須理清狀腦,看清其萬變不離其宗的主線所在!

  說起“古隆中”這片名勝古跡,咱們有必要上至千年、下至千年地將它展現在世人麵前。所謂“說書的嘴,唱戲的腿,寫書的手”,就可以張嘴千年萬代,抬腿十萬八千裏,抬手一泄千裏、流芳萬古。這種將“同一地點不同時代”的曆史故事展現在同一片段或畫麵上的藝術,也可以叫做“蒙太奇”藝術。當然,所謂的“花開兩朵或是幾朵、各表一枝”的筆法或是畫麵藝術,即將“同一時間不同地點”的事件展現在同一片段或畫麵上的藝術則是“蒙太奇”的一般形式,而將“不同時間不同地點”的事件展現在同一片段或是畫麵上的藝術則是“蒙太奇”的又一特殊形式。


  這種藝術形式,能夠使我們通過這短暫“時地空”的隧道,一下子可讓我們看到“上下五千年,縱橫八千裏”的故事,簡直把人“蒙”得“太奇”了!而把“同一時間同一地點”的事展現在一個片段或畫麵上則是“正常的敘述或是開演”。所以,這種“蒙太奇”藝術畢竟能夠給人帶來新鮮、“渴望”的感覺和欲望,這應該說這是這門藝術手法的價值所在。關於這門藝術,在前文《61,遊龍戲鳳,魂係何方?》那一章節的長篇插敘裏有很詳細的論述和運用,在此就不再細加論述,讓我們折回頭來再看看這古隆中——


  這古隆中,座落在湖北省襄樊市襄陽城西15公裏隆中山東側,是三國時諸葛亮的故居。諸葛亮,生於公元181年,卒於234年,終年54歲,字孔明,山東琅琊郡(今山東省沂南南)人。他十七歲隨叔父諸葛玄到襄陽,隱居隆中,躬耕苦讀,留意世事,被稱為“臥龍”。


  東漢建安十二年,即公元207年,劉備·劉玄德為訪求賢士,“三顧茅廬”,諸葛亮就當初時局,提出了統一全國的建議和謀略,即著名的《隆中對》輔佐劉備劉皇叔奠定了“三分天下”的不朽基業。曾被封為武鄉侯。其故居在其後不久的晉代即有碑銘記述,唐代建有武侯廟,此後屢毀屢建,現有三顧堂、武侯祠、三義殿、草廬亭、抱膝亭、六角井、野雲庵等清代建築;此外還有躬耕田、小虹橋、半月溪、老龍洞、梁父岩、抱膝石等名勝古跡。


  在武侯祠的右前方有石牌坊一座,額上刻著“古隆中”三字,柱上刻著一副對聯,即:“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


  草廬亭下,有明嘉靖十九年(1540年)石碑一座,碑身大書“草廬”二字,有詩雲“大夢誰先覺?貧僧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此中的“草堂”即指此地也;三顧堂兩廂碑廊上嵌有諸葛亮部分遺作,如《隆中對》、《梁父吟》、前後《出師表》等石刻及名人題詩題記。


  登高俯瞰這古隆中,但見四周群山環抱,鬆柏參天,溪流縈繞,景色佳麗,實乃是娛樂、休閑、遊覽、觀賞的名聖(勝)古地。愛好山水的遊人俠客怎不望之興歎而一覽為快呢?還望各位有機會你也可以去瞻仰一下這名聖古地,去緬懷一下先人的古跡和自然風光,也不枉來人世間一遭!

  古隆中


  古隆中


  草廬遺址

  古隆中位於襄陽城西13公裏處的群山中,是一個以諸葛亮故居為主體的襄樊市近郊文物風景區,總麵積12平方公裏,景區內有隆中山、樂山、大旗山、小旗山及其所屬的穀地。主峰隆中山海拔306米,起伏盤旋,勢若蟠龍;隔穀相望的大旗山,一頭高昂,一頭緩緩下垂,型如臥虎;山上茂林修竹,鬱鬱蔥蔥,望之巍然深秀;山下泉水、池塘、山澗小溪流水潺潺。


  古隆中為主景區,她有豐富的人文景觀和優美的自然環境。“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地不廣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羅貫中在《三國演義》中對古隆中這樣描述。今天的古隆中的自然景觀似乎變化不大,隻是增添了許多紀念性建築,還有庭院深處那四人徑圍的古桂樹,每當8月,滿樹金花,芬芳沁人。


  三國時諸葛亮的故居


  諸葛亮(181-234),字孔明,山東琅邪陽都(今山東沂南南)人,我國三國時期傑出的政治家、軍事家。十七歲隨叔父諸葛玄到襄陽,隱居隆中,躬耕苦讀,留意世事,被稱為“臥龍”。曆史上著名的“三顧茅廬”和“隆中對”也都發生在這裏。隆中諸葛亮故居是紀念諸葛亮的重要地之一。


  自從西晉鎮南將軍劉季和於公元304年到隆中為諸葛亮故居立碣表裏以來,曆代人們都把隆中的一切遺跡視為珍貴的文物古跡,陸續修建了武侯祠、三顧門、三顧堂、古柏亭、抱膝亭等紀念建築;又把諸葛亮的一些重要遺跡定了名稱,如躬耕田、小虹橋、六角井、抱膝石、梁父岩、半月溪、觀星台、琴台等,逐漸形成了以隆中十景為主體的隆中風景文物區。


  在隆中的山林中有大量的諸葛亮、劉備、關羽、張飛留下的遺跡和曆代修建的紀念建築。每處遺跡都反映了諸葛亮的重要活動,或反映了曆史上的重要事件,具有豐富的文化內涵。現保存和修複的紀念建築麵積共占地十三畝(不包括庭院),有**的殿堂,有依山傍水的亭、廊、樓、榭,建築風格樸實,具有濃厚的鄂西北民居風味。武侯祠始建於晉朝,隆中文物風景區的形成,距今已有一千六百多年的曆史。隆中諸葛亮故居,現是湖北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和風景名勝區之一。


  當然,在這唐末五代十國的亂世之初,慕容天水所遊覽觀光的古隆中尚無上文所描述的恁多古跡名勝。但是,至少還可以說,至此的名勝古跡有的是已經有了,但此後年代裏在此所增建的名勝之地,耶無害那是自然無從一飽眼福。然而,誰又能知道他此時此刻的心中會不會想像得到這古隆中在千年後世之後又會變成什麽樣子?

  慕容天水在這古隆中逗留了好長一陣,尚覺未飽眼福,但是時近午時,他感覺腹中饑餓,便隻好上馬行路,直奔襄陽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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