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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風流天子1

  “哈!哈!哈!陳丞相果然深明大義,不記前嫌。朕即日向天下傳詔,召請武狀元耶無害火速進殿!赦免他的死罪!”


  “皇上集賢似渴,實在英明!難得我朝上下都願擁戴三太子您為皇上哪!”


  “嗯!你負責去辦此事!”


  “是!皇上!微臣告退!”


  於是,左丞相陳田中緩緩退出天子書房。當他行至走廊之上,心中不由暗道:“耶無害!你雖然沒有直接殺害我兒,可是你將我兒打下擂台,不然我兒就不會遭人所殺!南兒之死你也有一份!現在皇上赦免你無罪,並請你入朝接任武狀元!嘿嘿嘿!我為南兒報仇的機會就要到了。”


  想至此處,陳田中心情大爽,不由加快了腳步。


  回首再看,此時的天子書房內正走來三位錦衣衛士,他們正是第一太保神太極、第二太保司徒一敏和“十三太郎”左人龍。隻見他們來到天子麵前,一齊拱手說道:“皇上!不知皇上急召我們有何要事?”


  “嗯!”隻見程福貴轉身說問道,“殺手阿裏耶庫爾的下落追查得怎麽樣?”


  “回稟皇上!”隻見“神行太保”神太極向前說道,“阿裏耶庫爾至今下落不明,派出去的人馬尚在繼續追查!”


  “嗯!……”程福貴思索了一下,說道:“現在朕派你們立即出宮去辦兩件事。第一,繼續尋找殺手阿裏耶庫爾;第二,速去巴蜀東道將曾打敗新科狀元陳劍南的耶無害請入宮來!”


  三人聞聽此言,不由齊聲點頭答應。但是,“天皇密使”司徒一敏象是突然想起什麽,禁不住上前說道:“皇上!半月之前,巴蜀東道突降洪水災害,那巴蜀東道大半地區已被洪水淹沒,而且洪水至今未退,巴蜀東道的東道鎮已不複存在,想必耶無害一定不會在那裏!”


  “噢?!……”程福貴不由微笑著望司徒一敏,問道:“你怎麽對巴蜀東道的村鎮如此熟知?”


  聽得天子的問聲,司徒一敏不由微笑著回答道:“回稟皇上!臣曾經去過巴蜀東道鎮耶家莊,而且那位耶老太爺就是前唐遺臣耶國文。他的三公子就是皇上所要尋找的耶無害!那次臣從江南回京複命路過東道鎮耶家莊,由於一個偶然事件,我還與耶家三公子耶無害相處半日。但是他當時所給我留下的印象是一個文弱書生的模樣,而且我也曾向他說過,如果殿下能得到他這樣的才學人物就不用整天發愁;沒想到此人非但文武雙全,而且我對他說過的話,如今也即將靈驗。”


  “原來耶無害也是出身高官之家!”天子程福貴不禁歡喜道,“你既然見過他,想必你找他也不算難事!這事你們三人最好分頭行動!現在你們即刻動身!”


  “遵命!”於是,這三人抱拳辭別而去。


  話說三公子耶無害和阮曉峰結伴徒步跋山涉水前去太行山,光陰似箭,如今已是十月二十三日。他倆經過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曆盡千辛萬苦終於來到昔別已久的太行山山前。


  “曉峰!我們終於到了!”


  “是啊!我們終於到了!”隻見耶無害和阮曉峰兩情脈脈相依,抬頭仰望著這巍峨竦然的太行山山脈,不由綻露出甜美的微笑。


  “站住——站住——抓住他!抓住他!別讓他跑嘍!”


  耶無害和阮曉峰正在抬頭仰望山巒,他倆猛然聽見前方傳來這樣一陣叫喊。


  於是,他倆急忙舉目向前觀望:隻見前方飛奔過來一位黑馬藍衣劍客。在他後麵,緊追過來的便是一夥揮動兵刃的人馬,為首的一位正揮舞著大刀一馬當先、衝鋒在前!

  連看自看之間,那前麵的騎士已衝到耶無害和阮曉峰麵前。說時遲,那時快,耶無害急忙將阮曉峰抱在懷中閃在路旁。於此同時,那名藍衣飛騎已擦肩風馳而過——


  就在這時,那緊追而來的為首人物也已奔到耶無害和阮曉峰的麵前。而當他看清此人的麵目之後,阮曉峰不由驚喜地叫道:“豹子哥哥!豹子哥哥!”


  “籲——噅——”這人聽到熟悉的喊聲,急忙勒住馬韁,在他倆的身邊停立下來。


  試問這來何人?實不相瞞,此人正是太行山三少寨主阮山豹!待他轉首觀望之時,他也不由驚喜地叫道:“啊!……曉峰妹!耶公子!是你們倆!”


  於是,阮山豹回首對手下喊道:“你們繼續去追那探子!”


  “是!”阮山豹身後的騎士得令之後,繼續打馬向前追去。


  這時,隻見阮曉峰向阮山豹問道:“豹子哥!你追的那是個什麽人?”


  “是名朝廷探馬!”說著,阮山豹已從馬鞍上跳躍而下,接著說道:“他竟敢到我山寨前來刺探!真是膽大包天!現在讓他們去追!你們倆快跟我回山寨,爹爹早已想見你們兩個了!他還以為你們倆不回來了呢!”


  “讓三寨主費心了!如今我耶無害又要來寨下打擾。”


  “耶公子!何出此言?”阮山豹不由微笑著望著阮曉峰,說道:“我看我家小妹早已是對你情深意篤!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瞧你!豹子哥!你怎麽這麽說我呀?”阮曉峰不由含羞地說道。


  “哈哈哈!怎麽?你還害羞?瞧你們倆剛才的親熱勁,難道還能騙過三哥我的眼睛麽?好!我們趕快進寨!”


  於是,這三人便有說有笑地向太行山寨深處行去。


  話說此日在皇宮大殿之內,隻見天子程福貴向麵前兩位朝官說道:“今年的皇榜狀元陳劍南已死,所以朕隻有先召見你們兩位前來議事。不過在議事之前,朕想給楊探花改個名字!”


  “請皇上明示!下官承蒙受賜!”隻見楊顯貴低首鞠躬向天子說道。


  “嗯!”隻見程福貴微笑著說道,“你就叫楊顯忠吧!”


  “謝皇上!”楊探花當即施禮致謝。


  “哈哈哈……楊探花不必多禮!現在朕請你們二位對當今天下形勢作以細致分析!楊探花,你來先說!”


  “皇上!……”隻見楊顯忠思慮了一下,說道:“下官尚未考慮周全,就請皇榜榜眼陳正風先說!”


  “這樣也好!思考成熟再說也不遲。”隻見天子程福貴便轉向陳正風,說道:“陳愛卿!那你就先說說看!”


  “皇上!”新科榜眼陳正風隨即低首說道,“下官怕言有冒失,實在不敢亂講!”


  “但說無妨!朕赦你無罪!”


  “微臣謝皇上!”陳正風再次施禮道,“下官以為,如今國內已亂,理應派賢能之將平定國內亂臣流寇,以安定民心;而萬不可與四方為敵。所以我朝應立即派使臣結好大梁王朱溫、晉王李克用、蜀王王建、渤海國以及耶律氏及吐蕃各地。”


  “嗯!言之有理。”程福貴不由點頭讚許道,“朕也正有此意!而且朕也有平息國內亂臣流寇之心,所以朕已派人去太行山寨刺探敵情。不過,這結好鄰國之事,怕是我們有誠意、而他們無心!隻說那汴京的朱溫,他早已有反攻我朝之意;還有,耶律氏國也已多次進犯中原。在這個時候,如若我們再派使臣前去,我們豈不是引火燒身?”


  這時,隻見新科探花楊顯忠進前施禮,說道:“皇上言之有理!微臣以為,對國內流寇及鄰邦的進犯我們理應當仁不讓、主動出擊;而且在此期間,我們還應廣納地方各種勢力來為朝廷效力!”


  “嗯!……”程福貴不由思索了一下,說道,“你是說象一些叛軍反賊、占山匪寇也可以吸收過來為國朝效力?”


  “是的!皇上!”楊顯忠繼續解釋、補充道:“比如一些武林勢力、綠林勢力、江湖幫派,都可以充分利用他們來抵禦外敵入侵!尤其是那太行山賊,其勢力根深蒂固,而且高手如雲;如果利用他們來為朝廷效力,勢必皇上可保高枕無憂。”


  “嗯!很好!”隻見程福貴再次讚許道,“對於你們兩位的建議,朕會細加考慮、予以實施!現在你們兩位可以回去了。”


  “謝皇上!微臣告退!”


  於是,榜眼陳正風和探花楊顯忠一起退出皇宮大殿。當他倆來到走廊之上,隻見迎麵走來兩位紫衣綬帶高官。兩人急忙閃在一旁,低首說道:“陳丞相!範尚書!”


  “嗯!皇上接見了你們兩個?”隻聽陳田中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問道。


  “是的!陳丞相!”陳正風和楊顯忠異口同聲地隨聲答道。


  “嗯!”陳田中應了一聲,便和範尚書一同向皇宮大殿行去。


  這時,隻見楊顯貴輕聲向陳正風說道:“瞧見了嗎?天子近日頻繁接見文武百官,就連你我新任小官也予以召見,說不準就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咳!你我新任小官,休要管這麽多。我們還是趕快回府!”說著,這兩人便匆匆離開。


  “微臣叩見皇上!”


  “免禮!免禮!”天子程福貴擺了擺手說道,“陳丞相!不知傳詔一事你辦得怎麽樣了?”


  “回稟皇上!”隻見陳田中施禮說道,“臣已將詔書傳令各部,特來向皇上稟報!”


  “嗯!辦得好!”程福貴不由微笑著說道,“隻要找到耶無害的下落,就帶他速來見朕!”


  “是!皇上!”陳田中又是恭敬地低頭施禮,說道:“不過臣以為,若想盡快找到耶無害,還應多派人手!”


  “丞相所言即是!朕已對此事作了按排!”隻見天子回應一聲,又轉而問道,“不知兩位老愛卿對當今國勢有何高見?”


  “嗯!……皇上!”陳田中不由進前說道,“皇上開明!您已經大赦天下,整頓朝綱,恩施於萬民而得以擁戴。不過臣還是以為,皇上剛剛登基不久,必須立穩腳根於國內,而後才可以‘伸拳出腿’;所以萬事以和為貴,萬不可過早出兵與鄰國為敵。當務之急,理應安定民心、養精蓄銳,而後再作長遠之計。”


  “嗯!……”天子程福貴又是讚賞地點了點頭,然後他又向吏部尚書範德印問道,“範大人!你的意見如何?”


  聞聽天子的垂問,吏部範尚書連忙施禮回應道:“回皇上!微臣以為陳丞相所言即是!臣聞治國如同治身,治身之道,務在養神,神氣足則精固體強矣。正如陳丞相所言,皇上新立不久,理應立穩根基於國內,而後才可以‘伸拳出腿’。所以我們當務之急的確是要使天下萬民安居樂業,如此國家得以強盛而後才能抵製外敵之侵犯!”


  “嗯!你們的見解正中朕之心意!”程福貴不由踱著步子說道,“那麽,兩位老愛卿有何具體措施?”


  “回稟皇上!”隻見陳田中先開口回答道,“我們宜召集文武百官、三省六部,將政令分封各部,使國內各道、州、縣行政長官各司其職管理好各地的民政、軍事、科捐雜銳、屯田水利和道路交通,造福於我朝之萬民。對政績卓著者理應提拔晉升,對無才德、無政績之官理應降級或罷黜。如此一來,我朝才能得以政通人和、萬民安居樂業,及待國富民強而外敵莫敢侵矣。”


  “陳丞相言之有理!”天子程福貴又不禁讚許道,“治國安邦理應如此!所以朕會連夜起草詔書,明日便召集三省六部,將政令分封各部,以觀後效!但不知範大人還有什麽要補充的?”


  “回皇上!”吏部尚書隨即施禮回應道,“剛才陳丞相已講得非常深刻而且麵麵俱(具)到。但微臣是有一點必須向皇上奏明!”


  “請講!”


  “皇上!”隻見範德印上前一步說道,“臣聞治國安邦欲攘外先安內,治國之政猶如治其家。治家者,務立其本,本立則末正矣。治國之道,務在舉賢。舉直措諸枉,其國乃安。如今我之國朝內有叛軍,外有強敵,天下武林豪傑連遭慘害;所以我們不僅要加強防犯工事,而且還應即刻派兵遣將平定叛亂,同時下令各州、縣官府捉拿江湖殺手,還世間一個太平。”


  “嗯!範大人補充得好!”程福貴又禁不住讚絕道,“對於捉拿江湖殺手阿裏耶庫爾一事,朕已派遣十八太保及錦衣衛士分頭追查,但至今尚無消息,而且還損失了第七太保百裏長春和幾名錦衣衛士!這也是令朕最為頭疼的事件。至於平定叛亂,前些日子朕聽說楊將軍已把叛將林可多趕往南下,但不知現在已如何了?”


  “回稟皇上!”隻見左丞相陳田中急忙開口回答道,“如今林可多已經歸降楊能部下,楊將軍已命林可多鎮守荊州,而他則率部去廬州鎮壓淮南節度副使東方碧之亂。”


  “唉!……”程福貴聽至此處,不由歎了口氣,道:“想不到我父皇退位以後,這淮南節度副使東方碧竟敢出兵叛亂,分明是純心與朕作對!”


  “皇上不必憂慮!”陳田中不由上前勸說道,“東方碧之所以叛亂是事出有因的,也並非他一個人純心想謀反!陛下請想,那東方碧乃是魯王程耀洲的部下,而太上皇卻將陛下您的這位族兄軟禁大內,此事多少會走漏一些風聲。所以那東方碧為其主而亂也是自然之理,並非陛下虧待於他,而致使他存有反心與陛下作對!更何況皇上所得到的是萬民的擁戴,他一個小小的東方碧能掀起多大的風浪?請皇上放心,臣以為憑楊將軍的才智,不出月末他便可平定叛亂、收複失地!”


  聞聽陳田中一段分析之辭,天子程福貴不由默默地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東方碧是為其主魯王程耀洲而作亂,如若朕將魯王放回原籍,東方碧之亂會不會馬上平息呢?”


  “皇上!萬萬使不得!”陳田中不由慌忙說道,“如若放魯王回去,似如放虎歸山,必是一大禍災隱患!而且魯王身為陛下之弟,手握重兵,他豈肯向陛下您稱臣?”


  “噢?!……有這麽嚴重麽?”程福貴有些不悅地說道。


  聞聽天子的這種口氣相問,陳田中知道自己有言語不當觸犯天子龍顏之處,便急忙說道:“請皇上恕罪!老臣隻是一時性急,言誤不當之處請皇上恕罪!”


  “噯!陳丞相不必如此!”隻見程福貴又一改口氣,說道:“朕沒有怪罪於你。朕是說程耀洲憑什麽可以不向朕稱臣?”


  這時,隻見範尚書也上前說道:“皇上!正因為他是陛下的皇弟,也正因為太皇已將他軟禁宮內,所以他才有蓄意謀反和懷恨之心。如若放魯王回去,定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是啊!皇上!有道是‘心慈手軟留禍兆,不狠不毒不丈夫’,人心叵測,世事難料,皇上萬不可忘記防人之心!”


  “兩位愛卿所言即是!朕會妥善按排此事的。你們可以下去了。”


  “是!皇上!微臣告退!”


  話說耶無害和阮曉峰隨太行三少寨主阮山豹回到大營寨之後,全家之人好不歡喜,並且由老寨主“震山鞭”阮南山親自為他們舉行接風洗塵的盛大酒宴。事後,耶無害照舊被按排在迎客堂內安歇。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十月二十四日,耶無害正與阮家父子等眾人正在聚義堂中議事,隻見三少寨主阮山豹手拿紙文快步來到大堂之內,滿心歡喜地衝耶無害說道:“耶公子!有喜了!有喜了!皇上下詔要你這位武狀元進京!”


  “噢!果然是耶公子一大喜事!”隻見阮南山從正座之上起身說道,“豹兒!快念念讓大夥都聽聽。”


  “是!父親!”於是,阮山豹取開紙文當眾念道,“天子特令,於當今國缺武才之際,宣召武林俠士耶無害進殿。至於他打落陳丞相之子陳劍南於擂台之下一事,其死與耶大俠無關,特召耶無害為本年武狀元,翼其見此詔書之後,火速進京朝見天子。……皇上欽啟!”


  阮山豹念完之後,便將紙文遞給耶無害。於是,耶無害瞧了一眼手中的紙文,說道:“我隻怕這是有人誘騙我進京,圖謀報複於我。”


  “噯!耶公子多慮了。”阮南山不由接過紙文,凝望著說道,“這是天子的親筆玉璽,豈能有假?我隻擔心耶公子一旦進朝之後,不要與我們太行山寨作對就足矣!”


  “阮寨主這是哪裏話?”耶無害不禁連忙說道,“我承蒙阮家之大恩還望來日相報,我怎肯與恩人作對?更何況我寧願在這山寨為寨主效勞而不願進京!”


  “耶公子此言差矣!”隻見大少寨主阮山龍進前說道,“你是位胸懷大誌之人,我們這小小的山寨恐怕難以讓你施展報負。更何況你若進朝之後得以天子重用,我們之間多少會有些照應哪!”


  “是啊!耶公子!”隻見二少寨主阮山虎也接著說道,“不是我們不想留你,而是我們不願誤你的大好前程!”


  “也好!請容我考慮考慮,然後再作以決定。”耶無害說完,便辭別眾人,回到自己的臥室。等他將門關上,剛坐到書桌前,門外卻響起“篤篤”的敲門聲。


  於是,耶無害站起身向門邊望去——隻見阮曉峰已輕輕推開門扇,走了進來。


  “曉峰!是你來了!”


  “無害!”隻見阮曉峰早已急不可待地說道,“這事你還考慮什麽?無論怎樣,我都會支持你的。你走到哪,我的心也跟隨你到哪。”


  “曉峰!”隻見耶無害用真摯的目光望著阮曉峰說道,“你讓我怎麽舍得離開你呢?其實,我本無去應試武狀元之意,我是被逼的。我看到陳劍南在擂台上那得意洋洋的模樣,我就怒火中燒!他毀我萬寶玉,奪我愛人,殺我曹師傅,惑亂科舉,暗器傷人,我要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他是死有餘辜!”


  聞聽此言,阮曉峰立刻回應道:“可那陳劍南已死,受到應有的懲罰,你心中的仇氣應該化解。你更應該得到你應得的一切!”


  “是的!我是應該得到我應得的一切!”耶無害用一種由沉重而逐漸變得激動的語調說道,“可我所失去的,要比起能夠得到的,簡直難以同日可比!我的親人、恩師、萬寶玉……統統失去了,這可是我再也無法挽回的損失!尤其是人的生命,在這世上僅有一次;一旦親人死去,再也無可逆轉,從此便是天各一方、永難相見!這將是多麽令人痛徹心扉的悲哀!而我的悲哀已烙印在我的腦海裏永難抹去!”


  “無害!你不要難過!”阮曉峰不忍心看到耶無害那激憤而又傷心的模樣,便用真切而又關心的語氣說道,“其實我的心裏比你還要難受。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我願意分擔你心底的苦悶。可你不能再失去你應有的一切了!你不應該放棄這次難得的機會!”


  “曉峰!難道你讓我去進京朝見天子?!……”


  “是的!沒錯!這是你的大好時機,可以去實現你的夢想!難道你舍得放棄而甘願沉沒於這山寨裏嗎?……”


  “曉峰!你不要說了!你還是容我細細考慮一下!”


  “你還考慮什麽?我可以明天就送你進京!”


  “曉峰!你先回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吧!”阮曉峰終於輕聲說道,“我等待你的好消息!”


  說完,阮曉峰便輕輕地離開耶無害的房間。


  屋內,隻剩下耶無害獨自一人,孤獨的沉靜。


  然而,此時此刻的他卻絲毫沒有感到孤獨的魔影在纏繞,他隻感覺到一個個活靈活現的人物在他的腦海裏連連閃現——父母、兄弟、姐妹、恩師、姐夫、心上情人、友人、仇人、惡人……個個都催撼起耶無害的無限聯想和遐思。


  回想起來,為了尋找親人,為了尋求所失,為了尋殺仇惡之賊,他都不應該在此久居山林,他應該再次出外去闖蕩,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一切而最終實現他心底的夙願。


  但是,耶無害的心中非常明白,一旦他再次出世以身償試,那邪惡、陰險、狡詐、仇恨、廝殺、戰爭……等等一切邪魔歪惡又將會蜂湧而至。然而,這也令他別無辦法;因為這是再所難免之事,是“無可厚非”之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否則,那將不是人間世界,隻能是一些人 “美好理想之中的安樂天國”。更何況這是亂中之世?所以,他別無選擇,隻好作好一切的思想和行動準備,將去麵對無法避免和拋開的一切,去竭盡所能地完成身外身內的一切“有益無害”的事件。雖然他暫且還不知道外麵的世界將會多麽的精彩和多麽的無奈,又將會多麽的曲折漫漫,但是他心裏依舊清晰明白——勝利者和成功者的腳下必是踏滿了荊棘和泥濘,隻有具有百折不撓的精神和毅力方可踏破千難萬險而到達勝利的彼岸!


  想至此處,耶無害不由推門向外走去。


  很快,耶無害便來到阮曉峰的房間。他隻見阮曉峰正在收拾衣物,並未發覺自己的到來。於是,耶無害輕步來到曉峰身後,猛地用雙手捂住她的眼睛。


  “誰啊?……快放開我!”阮曉峰不禁用雙手想去掰開捂著自己的雙手,可她卻怎麽也掰不開。後來她摸著雙手終於喜不自禁地叫道:“無害!是你!你快放開我呀!”


  至此,耶無害也終於微笑著丟開雙手。


  這時,阮曉峰已轉過身子問道:“無害!今天你怎麽這麽高興?你可從來沒給我這樣開過玩笑。”


  於是,耶無害微笑著向阮曉峰說道:“我想通了。我決定明天帶你一起進京。”


  “帶我一起去?!……”阮曉峰不禁又喜又驚地問道,“你這回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不是開玩笑!我是給你說的心裏話。我帶著你,多少可以互相照應,而且我心裏也感到有莫大的安慰!”


  “好了!你不要說了,我一定跟你去。現在馬上走都可以!”


  “不! 我決定明天走!我們現在可以去和老寨主去說清楚。”


  “慌什麽?等我收拾好東西!”阮曉峰說著,一邊去收拾東西,一邊又接著說道,“無害!你讓我跟你一起去京城,你不怕拖累你?”


  “怎麽會呢?曉峰!兩人同心可以斷金,更何況你我早已共渡難關,似如夫妻一樣。”


  “瞧你說的!我可還沒和你做一天夫妻呢!”


  “怎麽沒做一天夫妻?”耶無害不由反駁道,“你我相處多日,關係甚密,就是恩愛夫妻也難能相比!難道還非得將你名門正娶之後過的日子才算夫妻生活?”


  “好了!無害!我已經收拾好!你不要和我爭了,咱們還是去見爹爹!”


  “很好!我們一起請他老人家準許我們倆進京!”


  說完,耶無害便和阮曉峰一齊向老寨主的房間而去。


  等他倆來到老寨主的房間之內,早見老寨主已滿麵春風地笑道:“哈!哈!哈!耶公子!我就知道你們兩個是會來見我的。怎麽樣?耶公子!是不是我這寶貝幹女兒把你說通了?”


  “爹!瞧你說的?女兒哪有這麽大的本事?是人家耶公子自己決定的嘛!”


  “呦(吆)——真的嗎?”阮南山不由學著娘娘腔說道,“我不信你沒有去勸說耶公子。耶公子!你說是不是?”


  耶無害聽了老寨主的問聲,不由索性說道:“寨主說得對!若不是因為她,我就不進京去朝見天子!……”


  “怎麽樣?曉峰!你沒有騙過幹爹的眼睛吧?……”


  “好啊!你們兩人合夥說我,我不給你們說了!”阮曉峰說著,便背過身去坐在一旁不再吭聲。


  “哈!哈!哈!……她還生氣了,是不是?”隻見阮南山衝著耶無害說道,“耶公子!……噢!不!該稱你為耶武狀元。我女兒就這個脾氣,耶狀元請不要見怪!不知你打算何日進京?”


  “我打算明日就起程進京!不過……我還有一事相求!”


  “噯!但說無妨!但說無妨!”


  於是,耶無害瞅了瞅還安坐於一旁的阮曉峰說道:“我想帶著曉峰一起進京!”


  阮南山聞聽此言,不由望了望曉峰說道:“嗯!……這個嘛是你們倆的事,你還是去問問她吧!”


  “阮寨主!這麽說你是答應了!”耶無害不禁心中喜道,“隻要你這關已過,我和她就好商量。”


  “不過!耶公子!我可要有言在先!你和她一起去京城,你可不能欺負我這寶貝幹女兒!”


  “爹!”隻見阮曉峰忍不住起身說道,“瞧你說到哪去了?我們倆一路上互相照應還照應不過來呢,他怎麽會欺負我呢?”


  “嗬!……”阮南山此時才不禁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們倆早已是竄通好,我當然是沒說的了。……好!明天一大早我們全家就為你們倆擺宴送行!”


  “多謝老寨主!”


  日沒日出,又是新的一天,也就是陰曆十月二十五這一天,阮氏一家為耶無害和阮曉峰之行擺宴餞行之後,便讓三少寨主阮山豹帶領大隊人馬一直送出太行山脈。最後,耶無害和阮曉峰辭別阮山豹之後,便縱馬馳出太行山。


  長話簡短捷說,耶無害和阮曉峰經過七天的長途跋涉,他們經過太原府、晉州城,又越過黃河,這日已是十一月二日,這對情侶便來到京城長安東部潼關的驪山山畔。


  此時,兩人慢慢行走在這驪山的西北麓。因為長途勞累而且天幹日燥,他倆已漸漸感到是人困馬乏。


  事實上,要從太行山川趕至此地,少說也得是半個月的行程;而他倆一心想盡快趕至京城,所以他們日夜兼程、風行露宿,僅用一半的時日就已趕到驪山。但是,他們卻沒有料想到,他倆來到這距離京城長安還不足八十裏地的驪山卻已是力不從心、難以前進。


  這時,隻見阮曉峰有氣無力地說道:“無害!我們還是找個地方休息片刻吧!”


  “哈哈哈……”隻見耶無害忍不住笑道,“怎麽樣?曉峰!你受不了了吧?這些天可都是你在催著我日夜趕路哪!”


  “你還笑我!不然我們怎麽會這麽快趕到此地?”


  “曉峰!其實我也正有休息之意。反正我們現在已距離京城不遠,我們正巧可以在此遊覽一下這驪山的風光,不必著急進京。人生但得遊覽山水風光,其他一切便可拋之腦後。”


  “無害!你這麽喜愛遊曆山水風光,寄情於山水,真是個快樂逍遙神!”


  耶無害聞聽此話,便邊走邊微笑著說道:“曉峰!你可知道,一個人曆經世事的禍患滄桑,便把一切都會看穿,他隻願回避世間風塵寄情於田園山水。我想你也一定知道,那東晉的陶淵明和唐朝的李白不正是這樣的人物麽?”


  “無害!”隻見阮曉峰手牽著棗紅駿馬微笑著說道,“我看你是在拿古人自比吧?”


  “不!不!”耶無害連忙否認道,“我要比起他們,簡直是天壤之別、不可同日而語!我隻是向往他們罷了。”


  “無害!”隻聽阮曉峰向耶無害問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初次見麵在一起互相誦讀唐詩的情形?”


  “當然記得!”耶無害略有返思地說道,“我記得我當時背誦好多好多的詩句,你卻都能說出它們的作者和詩名,根本沒有難倒你。從那以後,我就從心底佩服你的才學,更默默地喜歡上了你。”


  “格格格!”阮曉峰不由快活地笑道,“可我當時更是佩服你,更喜歡上了你呀!”


  “你還說呢?”耶無害不由故作生氣的樣子道,“你是趁我不備,偷偷愛上了我!”


  “格格格……”阮曉峰又不由朗笑道,“誰叫你讓我看著那麽著迷的?當時我可是情不自主的呀!”


  “當時是你罷了。如若是別的女人,我一定打她幾巴掌!”


  阮曉峰聽了,依然微笑著說道:“當時我醒悟過來之後,我可是立刻給你賠罪下跪了呀!如若你再打我幾巴掌,那我會更覺得舒服呢!”


  “可我從來沒有也不愛打女人,更不能去打我的救命恩人。”


  “所以你就原諒了我,還讓我給你讀了好多好多的唐詩。”


  “那也全是你的一片好意,讓我重新恢複一個輕鬆愉快的心情。我記得你曾給我念的其中一首詩是:寂寂竟何期,朝朝空自歸。欲尋芳草去,惜與故人違。當路誰相假?知音世所稀。隻應守寂寞,還掩故園扉。”


  “對!這是孟浩然的《留別王維》詩。你原來還是記得這麽清楚。”


  “曉峰!我是一個很重交往和感情的人,我怎麽會這麽輕易就忘掉你專門給我念的唐詩呢?你難道還不了解我的品性麽?”


  “我知道!如果你不是這樣的人,我也不會千裏迢迢地追隨著你。”


  “難得你這麽一片癡心癡情,致使我也不能自拔。其實我已愛你很深很深。”


  “我也是……”


  於是,兩人都默不作聲。隻有緩緩的腳步和“答答”的馬蹄之聲。……


  此時此刻,他們倆人正牽馬行走在渭水南岸、驪山北麓秦始皇贏政的陵墓邊緣。那高大寬廣的陵園早已展現在他們麵前。


  這時,隻見耶無害凝望著始皇陵園,邊走邊問道:“曉峰!你還記得我為你背誦的那首《途經秦始皇墓》嗎?”


  “當然記得!那是許渾的詩句。我現在還能背給你聽聽呢!……龍盤虎踞樹層層,勢入浮雲亦是崩。一種青山秋草裏,路人唯拜漢文陵。”


  “是的!……”隻見耶無害深有感觸地說道,“這始皇陵雖然世上高大無比,可他卻是一個遭人唾罵的殘暴之君,所以世人對他的死、他的陵墓毫無拜祭之心!這也是他不積陰德所得的報應!”


  “可不是嗎?”隻聽阮曉峰又補充著說道,“秦始皇‘焚書坑儒’,勞民傷財修建長城和他的陵墓。雖然他統一六國,可是他卻坑害了千千萬萬的老百姓。孟薑女哭倒的長城之下埋著累累白骨,這陵墓之下更是白骨皚皚。他所帶給人民的災難遠過於他的功績,有誰還會敬仰他呢?”


  “不錯!”耶無害略有所思地說道,“據《史記》中記載,秦始皇即位之初,便令天下百姓七十多萬在這驪山鑿山開泉,為他修建陵墓。其中明文記載‘下銅而致槨,宮觀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滿之。令匹作機弩矢,有所穿近者輒射之,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文理,以人魚膏為燭,度不滅者久之。’以此可見,他是多麽專橫暴虐!”


  “無害!你說這麽多年來,真的沒有人能進入他的陵墓?”


  “有倒是有!但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的!而且為秦始皇修建陵墓的七十多萬民工,也無一人幸免於難。所以天下之人更沒人知道此墓的機關暗道。雖然盜墓高手比比皆是,可他們也拿此墓沒辦法。這墓也就成為世人望而卻步的神秘之物!就是項羽進關之後曾經破壞發掘此墓,但也是一無所獲!”


  “它真的有這麽神秘莫測?難道就沒人敢揭開這個謎?”


  “怎的沒有!”耶無害依舊深思著說道,“據我所知,黃陵的黃軍威,秦陵的秦佩弦,西漢十一陵的飛賊走盜,唐太宗昭陵的王林海,唐高宗和武後乾陵的王森達,唐玄宗泰陵的燕小五,唐肅宗建陵的徐海峰,他們都有揭開皇陵之心,以圖其中財寶。但如果他們得以成功,天下將更是盜賊四起、雞犬不寧。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國難人禍從此永無寧日!”


  “無害!”隻聽阮曉峰試探著問道,“看來你是很憂慮這些皇陵遭賊人盜掘的?”


  “咳!……可憂慮又有何用?依然阻擋不了強盜賊人對墓穴寶藏的貪婪之心。他們會狼奔鼠竄,伺機掘取財寶!真不知該如何處置這些不安不分的盜賊。”


  “無害!如今皇上召你進宮,特賜你為今年武狀元,你可以一展鴻圖、大有用武之地。”


  “我也正有此意!隻是官場黑暗,想一騁大誌,豈能如此一帆風順?必須有恒心,有百折不撓的精神,才能突破層層塵網和黑暗,到達光明的彼岸!”


  “無害!聽你這麽一說,我相信總有一天,你能衝破黑暗的羅網到達勝利的彼岸。而且我也願時刻伴隨著你直到永遠!”


  “如能有你這位紅顏知己永遠陪伴著我,即使我此生此世曆經磨難、身經百害,我也會感到有莫大的欣慰。”


  “無害!其實你我早已心心相映,我會永遠支持你,你大可放心去做你所應該做的事。”


  “曉峰!你可知道?我去做我的事,早晚有一天你我會彼此分開。”


  “這是自然的事!你不曾說過‘隻要兩顆心靈相通,又何在乎距離的遠近’?我豈是那種時刻要糾纏在你身邊的女人?”


  “曉峰!你不必說了,你對我怎麽樣,我心裏最清楚。你是個溫柔善良、通情達理而又待人熱忱的女子,你給予了我生存和奮鬥的勇氣。沒有了你,我就如斷了線的空中風箏,不知會飄落到何處何方?”


  “無害!隻要你不嫌棄我,我一定會掌握好你這個空中風箏。不讓它掛在樹梢,不讓它飛的太高太遠,更不能讓它被風刮斷了線。”


  “曉峰!你的話讓我聽了,如飲瓊漿甘露,讓我感到七竅清爽、心胸暖暖,你真不愧是我概莫能比的紅顏知己,就是那石小梅在我心目之中也早已遜色於你!有很多事,你比她更實際、更坦率!”


  “無害!石小梅曾經是你的心上情人,這個我並不在乎,況且她隻是讓我從你的口中聽說而已,並沒有當麵見過她。我隻願你能真心對我就行。”


  “曉峰!你不要以此來懷疑我對她還存有幻想,我隻是偶然提到她而已。況且她現在是死是活還不能確定,即使她還活著的話,恐怕也是另有他愛。對於這樣的移情女子,不值得我去愛;我更不能有什麽卑非之想,去奪人所愛!”


  “無害!我知道你是個自珍自愛、重感情、不輕易拋出自己感情的人,所以我更加珍重你的感情,它將永遠深藏在我的心窩裏,我更不能讓它被她人奪走。”


  “曉峰!你想到哪去了?自從我與你相識以來,我的魂靈象似早已被你俘虜。你的一言一行,無時不刻在牽動著我的魂魄。還會有誰會把我從你身邊奪走?而且我也決不容許第三者把你從我的心目中奪走!否則,我將與他決一死戰!”


  “無害!你快別這麽說。我聽了好嚇人的!誰也不會把我從你身邊奪走,我也不許你為我而與別人決鬥!”


  “曉峰!我們不談這些!”隻見此時的耶無害抬頭遠望著前方,向阮曉峰問道,“你可知道那前方是什麽地方?”


  這時,阮曉峰也遙望著前方說道:“那不正是華清宮麽?”


  “正是它!你還記得不記得我給你背誦的那首《過華清宮絕句》?”


  “記得!它正是晚唐詩人杜牧所寫的《華清宮絕句》的三首之一。詩裏說: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


  “對!”隻聽耶無害未等阮曉峰說完,便已接過話巴說道,“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這短短的詩句,就已能把楊玉環的音容笑貌和所受的恩寵描寫得活靈活現。”


  “唐明皇李隆基對楊貴妃的恩寵可謂是百依百順,不僅對她是金屋專寵,而且她的兄弟姐妹也得到了封賜。”


  聞聽此言,耶無害轉而說道:“嘵峰!你一定還記得白居易?白樂天所寫的那首《長恨歌》……”


  “當然記得!”阮曉峰當即說道:“漢皇重色思傾國,禦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


  “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先在君王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耶無害說到此處,話峰一轉道:“但是,那‘紅塵一笑’的楊貴妃卻沒有想到他日會自縊在馬嵬坡的下場!正所謂‘紅極一時,慘極一時’也。”


  “那是她命該如此!”隻見阮曉峰據題發揮道,“唐明皇三千寵愛集於她一身,以至荒淫誤國、身敗名裂。其實類似她的,自古已有。那夏桀的妹喜,商紂王的蘇妲己,周幽王的褒姒,漢成帝的趙飛燕,不也同樣命歸於此麽?”


  “不錯!”耶無害說道,“類似事件比比皆是!自古紅顏多薄命,也怨她們太過於恃寵放肆。不過無獨有偶,也有美若天仙、可歌可泣的女流之輩!象花木蘭、西施、王昭君、劉細君、貂嬋、文成公主、金城公主,卻是值得世人稱頌。正所謂‘巾幗不讓花蛾眉,真善美醜各相論’!”


  “可也有一些女流之輩,她們陰險毒辣、攝權朝政、惑亂朝綱,而最終落得世人唾棄。”阮曉峰有些憤恨地說道。


  “是的!”耶無害接聲說道,“你所說這些女流之輩,最有代表性的人物,一個是呂雉,另一個就是武則天,她倆正是漢唐兩代女人當權攝國、威極一時的例證。其可謂是女中豪傑逞強作威已到極點!但她們沒有流芳百世,恰恰相反,正是遺臭萬年!”


  “話雖如此,可她們在世可算是尊寵至極,也算是沒有白來這世上一遭。”阮曉峰卻是無奈地說道。


  “也許是吧!”耶無害冷冷地說道,“人生但得如此,死亦足矣!何在乎世人的評說?”


  此時,阮曉峰望著山上的華清宮,感慨地說道:“可那楊貴妃未終而死,未能盡享恩寵富貴,也算她薄命無福、死得很淒涼。”


  “不錯!”耶無害很讚成阮曉峰的話,說道:“楊貴妃若要比起呂後和武後來,的確薄命無福而最終落得個自縊身亡的下場!”


  聞聽此言,阮曉峰繼續說道:“楊貴妃是死了!可她卻依然令唐明皇李隆基久久難以忘卻!當時之情,李天子隻是迫於軍威,才忍痛割愛,賜以貴妃自縊馬嵬坡。後來由於他思念楊貴妃心腸欲斷,還曾讓仙道方士招其魂魄,真可謂是人鬼情未了。正如白居易在《長恨歌》結尾所說: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耶無害聞聽阮曉峰的這一席之話,不禁深懷感慨地說道:“有古語道‘其興矣勃也,其亡也忽也!’這是喻指國家興衰存亡的論斷。可此話拿來喻指楊貴妃,卻也是恰如其分。她曾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此可謂是楊貴妃以金肢玉體寵幸至極。但是,她卻沒有料到異日‘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闕煙塵生,千乘萬騎西南行。’以至半途她落個‘宛轉蛾眉馬前死’的淒慘下場。正可謂是‘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這時,隻見阮曉峰凝望著那華清宮,無意識地說了一句:“咳!不管怎樣,楊玉環能‘春寒賜浴華清池’,可我卻沒有機會去華清池裏去享受一下那溫泉的感覺!……”


  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耶無害聞聽阮曉峰說了這話,便馬上靈機一動,說道:“怎的沒有?曉峰!你我連日來風行露宿,今日疲憊至此,何不趁此去華清池裏去洗個痛快?”


  阮曉峰聞聽此言,心有所動。但她還是麵色潮紅地說道:“你我孤男寡女的,在華清池裏沐浴,被人瞧見,那多羞人?”


  “曉峰!你我相處多日,已勝似夫妻,你我之間還有什麽隱蔽的?”


  “誰和你是夫妻?”阮曉峰不由反駁道,“況且就是夫妻之間,兩者之間也應有所回避之處!”


  “曉峰!你怕什麽?我看你有心要在華清池裏洗個溫泉浴,便想讓你如願以償!大不了,你先洗,我後洗,總可以了吧?”


  阮曉峰聞聽這話,終於忍不住笑道:“我隻是隨便說說而已,你卻當真了!我們不洗也罷!”


  耶無害聽得阮曉峰說出這話,他反而來了勁!他那早已被挑起的內心之欲哪裏肯就此作罷?便執意說道:“不行!曉峰!我倆一定要去這華清池裏清洗個痛痛快快!”


  說著,耶無害便一手牽馬,一手拽著阮曉峰望華清池快步行去。


  時辰不大,兩人已拴好馬匹,蕩步奔入華清院。


  此時,隻見阮曉峰已被耶無害牽拉得氣喘籲籲地說道:“無害!你別急嘛!我隨你去就是嘍!”


  “等你跑累出汗,不正可以去溫泉裏洗個舒服痛快麽?”耶無害還是緊抓著阮曉峰的手腕戲說道。


  “真拿你沒辦法!就依你!”


  至此,耶無害才稍稍放鬆一下手腕和腳步說道:“曉峰!你還記得我們被山洪衝散的情景麽?不過今日卻與那大不相同。我們再無那種淒冷、恐懼、惡心的感覺,這華清池裏卻是溫暖清香的泉水。如此良辰美景,誰願輕易錯過?……”


  “站住!”隻聽猛然一聲大喝,有人揮槍擋住他們二人的去路。


  且說此時的耶無害和阮曉峰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情致頓消,定睛一看:原來是兩名兵士橫槍攔住。


  “你們到此做甚?還不趕快走開!”隻聽兵士命令道。


  “兩位官兄!”隻聽耶無害謙和地說道,“我倆從這路過,慕名而來。兩位可否行個方便?”


  “方便?!……”隻見其中一名兵士打量著耶無害說道,“這華清宮也是你這等人隨意可以出入的?識趣的,趕快走開!”


  “少給他羅嗦!快滾開!”另一名兵士說道,便用槍杆橫推耶無害和阮曉峰兩人。


  “算了!無害!我們走!”阮曉峰也拉著耶無害說道。


  就在這兩名士兵推推嚷嚷之際,隻見一名錦衣衛走將出來問道:“何事叫嚷?”然而,當他看到麵前的白衣公子,不禁目光一亮,立即喝退那兩名士兵道:“你們兩位退下!”


  “是!”那兩名兵士應聲閃退於一旁。


  這時,隻見那錦衛走至耶無害身邊說道:“這位公子!如果我沒有認錯的話,你就是耶家三公子玉兒,名叫耶無害!”


  “啊?!……閣下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耶無害感到很是意外。


  “哈!哈!哈!”錦衣衛不由大笑道,“耶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其實我們曾經見過麵!”


  “是嗎?……”耶無害更加疑惑。


  “耶公子!”錦衣衛猛然醒悟道,“請到宮內絮談!”


  於是,錦衣衛便領著耶無害和阮曉峰向宮內走去。


  且說此時的那兩位士兵不由麵麵相覷,其中一位禁不住悄聲說道:“你聽到了沒有!原來此人竟是大鬧京城擂的耶無害!丞相要抓的人!”


  “還不知道是真是假!不可亂說!小心你我的腦袋!”隻聽另一名士兵有些緊張地說道。


  “二太保的話,豈會有假?!”


  “如果他真是耶無害,他日後則是皇上賜封的武狀元,那你我可就要遭殃了!”


  “這也未必!我們在此對他無禮,也是事出有因。天子在此淋浴,外人豈可擅自入內?這隻能說明我們忠於職守,料他不會以此忌恨我們!”


  “但願如此!此等大人我們得罪不起。還是不提此事為好!”


  話說那錦衣衛領著耶無害和阮曉峰進屋落座以後,隻聽錦衣衛向耶無害說道:“耶公子!手下多有冒犯之處,還請你多多見諒!”


  “此事怪不得他們,分明是我不知有守兵在此,才衝犯他們,直至驚擾閣下!但不知閣下以禮相請是為何事?”


  “哈!哈!哈!”錦衣衛不由起身笑道,“耶公子!到現在你還蒙在鼓裏!是當今天子派我四處尋訪你,沒想到我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也算是你我有緣,你竟自己找上門來。”


  “閣下到底是……”耶無害剛剛啟齒,那錦衣衛早已接過話茬說道:“我就是曾在耶家莊救你又送你的那個箬帽鶴氅人!”


  聞聽此言,耶無害猛然想起往日東道鎮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那位神秘的箬帽鶴氅劍客。於是,他立即起身說道:“原來是你!……你應該是‘天皇密使’司徒一敏!”


  “哈!哈!哈!” 司徒一敏終於大笑道,“耶公子你終於想起來。想必你是從你家父口中得知我的身份!”


  “正是如此!我記得你臨走時曾說‘逢凶化吉,逢吉化凶。世間密事,皆在胸中。’所以我家父便以此得知你的真正身份!”


  “我還記得我曾說過以後你自會得知我是何人,真沒想到時過境遷,你我竟這麽快就在這華清宮重逢!喜事!好事!這才是真正的他鄉遇故知!”


  “當日大俠以為我是被人追殺,才出手相救!看得出來,你是位俠義之士!耶某願意結識你這樣的俠士!”


  “可是我不明白,當初我遇見你之時,你全然是一副文人舉子模樣,怎麽轉眼之間竟大鬧京城擂台,而且打敗‘金扇公子’陳劍南?”


  耶無害聞聽此言,不由會心地笑道:“人不可貌相!積怨太深,總有一天要怒氣朝天衝!我之所以登上擂台,完全是情勢所迫!”


  “此話怎講?”司徒一敏不由轉首相問道。


  於是,耶無害望了望坐在身旁的阮曉峰,毫不避諱地說道:“司徒大俠你也明白,如今武林大亂,豪俠劍客連連遭難,所以我才奉師傅之命潛身隱形,不輕易露出武林身份,以至我看將上去全然是一副文人儒生模樣,所以才能以此避人耳目而免遭殺害!”


  “嗯!……你師傅果然是明智之人!但不知你師傅是誰?”司徒一敏向耶無害問道。


  “是靜眉道長,還有……”耶無害未及說完,隻聽司徒一敏猛然一驚,道:“啊!是他!他曾經夜闖京師官府,告誡慕容山水不可信任法深大師,說他是武林叛逆。”


  耶無害聞聽此言,心中也不由黯然說道:“靜眉道長的話的確可信,而且我也親眼見過法深大師和殺手阿裏耶庫爾在一起!看來這場武林浩劫確實與這位號稱武林至尊的法深大師有關。”


  “噢!……原來你也有見證!他既然和殺手阿裏耶庫爾在一起,可見他們必有陰謀!但不知三公子於何時何地見到的他們?”


  於是,耶無害毫不猶豫地說道:“在京城科試的前一天七月六日,我在大興善寺內親眼所見。”


  “那他們有沒有發現你?”司徒一敏關切地問道。


  聞聽此問,耶無害便坦然說道:“實不相瞞!我也跟法深大師學過武藝,他也是我的師傅!”


  “啊?!法深大師也是你的師傅?!” 司徒一敏更是吃驚而又懷疑,說道:“如果靜眉道長所言屬實,法深大師則是武林叛逆,你這豈不是認賊作父?況且你若是他的徒弟,他的行徑你也應該一清二楚!”


  “這事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隻見耶無害當即說道,“如果他果真是武林叛逆,我理當謹遵靜眉道長所言,與他斷絕師徒關係,而且我還要親手殺了他。”


  此時,司徒一敏凝望著態度堅決果斷的耶無害,說道:“其實靜眉道長是武林老前輩,他在昆侖山紫陽洞隱身修煉多年,通曉天下武林之事。而法深大師號稱武林至尊,也非等閑之輩。但是靜眉道長的話也是猶為可信,況且你也親眼見過法深大師和殺手阿裏耶庫爾在一起,可見他決非好人。他既然是你的師傅,你難道事先一點也沒有覺察出來?”


  耶無害聞聽此言,據實說道:“那次我在大興善寺初遇殺手阿裏耶庫爾之時,他當即便要向我以劍相逼。幸好法深大師在場勸止了他。但我從來不知道他們竟也是師徒關係,從那以後,我便對法深大師產生懷疑。可是當時的情形,不容許我與阿裏耶庫爾動手,更不容許我向法深大師問及心中所疑之事。”


  “如此看來,法深大師一定還有很多的事在蒙蔽著你!這樣一個知麵不知心的佛麵禽獸,他怎麽配做你的師傅?我勸三公子還是當機立斷、時刻戒備,萬不可輕易去見法深老佛。”


  “多謝司徒大俠的好意,你的話我一定牢記在心。法深大師我可以不去見,但他的卑劣行徑我一定要暗中追查。”


  “三公子有此恒心,為兄我也願助你一臂之力!”


  就在司徒一敏剛剛說完,猛聽門外有人高喊道:“皇——上——駕——到——”


  聞聽此言,司徒一敏和耶無害、阮曉峰便連忙起身在殿內挨次恭候聖駕。


  這時,隻見天子程福貴神采奕奕地步入大殿,他見殿內依次恭候而立的三人,便趁興說道:“快快平身!今日朕在溫池之內沐浴已過,好不痛快。朕特賜你們也去溫池沐浴,下去吧!”


  “謝皇上!”隻見司徒一敏躬身說道,“不過微臣有一事啟奏皇上!”


  “何事?……”


  於是,司徒一敏向前一步說道:“皇上所要找的武狀元耶無害已經到此!”


  “噢?!……”程福貴不由驚喜地轉過身。他這時才發現司徒一敏的身後多了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但他感覺這少年男子卻是有些麵熟,象是在京城擂台上見過他的身影!頓時,程福貴的心中明白了許多。他便向司徒一敏問道:“莫非這位就是耶無害?!……”


  “正是此人!” 司徒一敏隨聲答道。


  於是,程福貴踱步來到耶無害身邊,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讚不絕口,說道:“好!好!正是朕心中想象之人!朕朝思暮想也想見到這位大鬧擂台的武狀元!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耶無害!你可是見到朕的詔書才到此的?”


  這時,耶無害便上前施禮,說道:“在下正是見了詔書,方才動身趕往京城。沒想到在此得見天子,實在三生有幸。”


  “嗯!算朕的心機沒有白費!朕已派人多方尋找於你,今日終於達成心願。朕需要你們這等武才輔佐左右!但不知你意下如何?”


  “皇上之意!在下豈敢違命!甘願隨皇伴駕!”


  “好!近日你先在朕身邊做個三品侍衛,等回去京城以後,朕再正式賜你為武狀元,與你加官進爵!”


  “謝皇上!”


  “哈!哈!哈!耶無害!看來你到此還帶著一位天姿國色的女子吧!”


  耶無害聞聽此言,急忙躬身回道:“在下所帶女子,乃是我的紅顏知己阮曉峰!”


  這時,早見阮曉峰向前拜作萬福道:“草民阮曉峰給皇上請安!”


  “噯!免禮!免禮!”隻見程福貴微笑著說道,“你既是耶武狀元的紅顏知己,朕自會同等對待。你便可和耶武狀元同留在朕之左右,勿須拘禮。”


  “多謝皇上厚愛!草女實在擔當不起,皇上身邊,豈有草女立身之地,自該是隱身回避才是!”


  “哈!哈!哈!”程福貴不由大笑道,“我雖貴為天子,但也是世間一人。並非那種‘龍顏犯上,卻輒斬之’的皇帝。我一沒有長著三頭六臂,二不是豺狼虎豹,又不會把你們吃了,幹嗎要懼怕躲避?你們在我身邊,不用拘謹多禮,朕不會怪罪於你們。好了!朕現在就賜你們去溫池沐浴,回頭再來見朕!”


  且說此時的“天皇密使” 司徒一敏聞聽皇上所言,便和耶無害相視一望,一齊躬身說道:“謝皇上龍恩!”


  說完,司徒一敏便帶著耶無害和阮曉峰向殿外走去。很快,他們三人便來到熱氣盈繞的華清池畔。這時,隻見司徒一敏拱手向耶無害說道:“想必二位遠來疲憊,即可在此沐浴休息。我還有公務在身,兩位請自便!”說完,司徒一敏便闊步遠去。


  此時,耶無害遙望著已經遠去的司徒一敏,終於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哦!簡直就象做夢一般!……真沒想到,世上還竟有如此寬厚仁慈的少年天子。隻是我還不知道那老皇帝何時已換了這位少年天子。”


  “是啊!”隻聽阮曉峰也接著說道,“你我初遇天子,竟獲此厚愛,親賜我們在這華清池沐浴,簡直令我難以置信!真像是在做夢。”


  “可你我卻是親臨此境,不容你不信。在外麵你曾說沒有機會象楊玉環那樣‘春寒賜浴華清池’,可現在卻是真龍天子親賜你我,如此良辰美景,不正合你我之意?”


  “你說的是,天賜之機,豈可錯過?我如今已是塵垢滿身,所以我先自找一處沐浴潔身。你自便!”


  “曉峰!你要小心點!”耶無害說完,便目送著阮曉峰慢慢走向遠處。隨後,他轉目凝望著這池中霧氣騰繞的溫澈泉水,準備解衣就浴。然而,就在這時,耶無害猛然望見身著白色龍袍的少年天子正向他這邊款款走來。於是,耶無害急忙閃列一旁,躬身施禮道:“皇上到此!有失遠迎,請皇上恕罪!”


  “噯!耶侍衛!你何罪之有?”隻見程福貴微笑著說道,“是朕有一事特來向你相問!”


  “啊?……”隻見耶無害起身驚異地說道,“皇上既是有事下問,何不遣人宣臣進見,何必枉駕驅尊?”


  “哈!哈!哈!”天子程福貴不由大笑道,“派遣他們?!何必如此煩瑣?你瞧我身邊,什麽太保、一品侍衛、二品侍衛、三品侍衛……全全讓我遠遠遣開,何需讓他們貼身保衛,反倒令朕不自不快!如若朕慮及心中大事,朕也情願自去相問。”


  耶無害聞聽此言,暢言讚道:“皇上如此禮賢下士,不拘龍體自傲,真乃明君在世、得人擁戴!”


  然而,天子程福貴聞聽此言,卻又漸漸收住笑容,深感憂慮地說道:“想當初,漢高祖劉邦作詩感歎:大風起兮雲飛揚,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可如今朕始才登基不久,國勢惶惶、內外有亂,朕恐怕是得人擁戴卻得不到天下哪!”


  “皇上何出此言?臣嚐聞‘得人心者得天下’、‘得才者得天下’,而如今皇上得人擁戴、求賢若渴,何愁江山不固、天下不寧?”


  “好!耶侍衛之言果然令朕感到如醍醐灌頂、明心見性。難怪當初朕派遣司徒太保去尋找你這位武狀元之時,他卻向朕說他曾經在巴蜀東道見過你。說你還是一位難得的文人才子。今日朕聽得耶侍衛之言,方知司徒太保所言屬實,你果然也是朕所要尋找的才子。隻是令朕疑惑的是,你既然文武兼備,那你為何沒有被選入科舉龍榜?難道你沒有參加京試?”


  聞聽天子如此相問,三公子耶無害不禁一下子陷入對往事的苦苦思索之中:一定是陳劍南與其父狼狽為奸,從中“偷梁換柱”而頂替了他和“張草在世”張旭所應得之位!非但如此,而且還將他們一擼到底,連個入榜的資格也沒有!因為他清楚得記得,在“雁塔碑處”,陳劍南對他倆所題寫的羞辱之詞——劍南在此題一首,龍虎榜上我居首。遍尋皇榜張貼處,絕無張旭與無害。


  然而,耶無害情知他現在是站在天子身邊,勢必已是“新入為官”,他怎麽能初見天子就冒然在背後數述當朝宰相的不是?為了“以和為貴”,為了顧全大局及各自的麵子,他隻好忍氣吞聲、強作苦笑地向天子回答道:“咳!實在是微臣無才無能,一舉應試落第而歸!”


  “哈哈哈……”天子程福貴一聽便開懷大笑道,“耶侍衛不必傷心,你是朕所要尋找的武狀元,又是難得的才子;朕在此特賜你為翰林學士,以後進入翰林院還可施展你的才學!”


  “多謝皇上的厚愛!為臣不才,有愧於皇上的誇獎與恩賜。但不知皇上有何事向下臣相問?”


  “是這樣!”隻見程福貴略有所思地說道,“朕聽司徒太保說,你的家鄉已被洪水淹沒,所以朕想知道你是從何地到此?”


  耶無害聞聽天子問及此事,他心中的煩憂不禁觸然而發。他何嚐不思戀家鄉,又何嚐不思念家鄉的親人?可如今,家鄉慘遭洪水,親人更杳無信息。所以他從太行山寨出發進京,一來去赴皇帝之詔;二來便要繼續尋找家鄉親人。但此時此刻的他卻是心中異常明白,太行山寨向來被官方視為賊寇聚集之地,那皇上就更不必多說。


  故此,耶無害心中暗暗意識到,如若他說他來自太行山寨,那皇上豈不會認為他也是暗通太行山賊?更何況他還帶著太行山阮老寨主的幹女兒阮曉峰,如若他照實說來,那他和阮曉峰豈不是自投羅網?


  於是,耶無害心中立刻拿定主意,向天子回稟道:“皇上!為臣和阮曉峰是從洛陽城而來。在此之前,我曾去過巴蜀東道,可是家鄉被洪水吞沒,至今不知家人是死是活!”


  “噢!……”程福貴不由默默地點了點頭,道:“看來耶侍衛一定非常思念家人。但不知令尊大人是……”


  “我父親叫耶國文,乃是前朝老臣。”


  “朕有所耳聞。既然如此,朕會派快馬打探你家人的下落!”


  “啊!……”耶無害聞聽皇上之言,真是喜從天降,更是抑製不住內心的感激之情,急忙說道:“多謝皇恩!微臣不勝感激!”說完,耶無害便要叩頭謝恩!

  “耶侍衛快快請起!”隻見程福貴早已將他扶住,說道:“朕能為臣子排憂解難,乃是朕之本份,何必多行大禮?”


  “謝皇上!”耶無害已起身說道,“皇上仁慈厚愛、深知人心,微臣心中以後所憂之事終於有所寄托。”


  天子程福貴聞聽此言,不禁感喟地說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跟蹉跎。我希望耶侍衛能和朕同甘共苦創建美好的明天!”


  聞聽天子一片與臣子息息相關的親切話語,耶無害急忙拱手施禮道:“臣誓為皇上效勞終生,萬死不辭!”


  “好!朕看得出你是位精明能幹的才子,朕能得你輔佐左右,從此便不會感到煩憂纏身。……好吧!耶侍衛!朕已賜你在華清池內沐浴,現在你可自便。”


  “謝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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