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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雷劈山洪

  有道是“人之相處,日久必生情”,尤其是在你貪我愛的男女之間,絕是一發不可收拾之勢。更何況耶無害和阮曉峰一個是“情滿珠江”一個是“春色滿園”的俊男倩女之間呢?但是,耶無害卻以高超而又強大的抑製力始終控製著這種“感情火線”的熳延,更不讓這種“心中情火”象“芝麻開花——節節高”一樣地生發在“不知不覺”之中。雖然他們倆人一路之上是“見山觀山,見水說水”,同行同宿、無所不談,但是三公子耶無害始終把阮曉峰如同妹妹一般地看待,始終把這“心中感情的火焰”燃燒在兄妹之間的“鴻溝”裏。


  然而,在阮曉峰的心目裏,卻是恰恰與耶無害的心情截然相反!在她心底的“情感火線”早已劃過兄妹之間的隔閡,而且至始至終,阮曉峰已把耶無害看作她心目之中的“如意郎君”、“白馬王子”,她怎麽肯將與耶無害寬之間的情意徘徊在兄妹之間呢?有道是“大海雖深難抵人心之深”,阮曉峰雖然“心機性靈”,但耶無害這連日來的心中情思,她卻還沒有覺察出來。她隻知道,耶無害對自己已是言談舉笑、毫不避諱。看得出來,耶無害對她的感情仿佛已在日益濃厚,他也非常愛護她;而她對耶無害更是一往情深。


  話說耶無害和阮曉峰兩人趁著路途之便,不免也是走山玩水、盡相歡笑。不知不覺,已是日過半月有餘。


  這一日,已是九月初三,他們兩人已跨過漢水,穿過房縣縣境,縱馬立行在碧波蕩漾的大寧河畔。也不知他們二人在這迤邐綿亙的大巴山脈之上的巍巍河岸行走了多久,他們隻覺這大寧河兩岸的峽穀依舊是草木蘩盛、幽長無邊,那排排形態各異的奇峰怪石使他們不得不離蹬牽馬放慢腳步。


  而就在他們邊走邊談論這河流的傳說之時,他倆幾乎同時望見那懸崖絕壁之上懸掛於半空的古棺。炸眼望去,這高峰危涯之上的懸棺無不給人一種驚世駭俗而又高深莫測的可怕不祥之感!就如見到死屍,見到夜間貓頭鷹,見到曠山野墳之上的黑色烏鴉那樣一般的幻動感覺!誰知道裏麵是封著男屍還是女屍,是人頭骷髏還珍珠瑪瑙?誰也難以揭開這個謎底,更無人能攀援著那懸崖絕壁之上的古老棧道去探知個究竟。有道是“人間美景盡在險峰危岸、天絕人跡之處”,但是,這“迷人”的“美景”卻又給人一種凜然不可犯之的可怕魔幻之覺。也許,要揭開這個“懸棺之謎”,隻有“解鈴還需係鈴人”,但這又談何容易?


  “嘩!嘩!嘩!……嘩!嘩!嘩!……”一陣清脆悅耳的流水潺潺之聲不由地牽動耶無害和阮曉峰的視線,使他們從從魔幻的驚駭之中過渡到一片清新碧綠的“畫卷”裏,讓他倆感到走入一種“有聲有色”的詩情畫意之中。


  “哦!……多優美的聲音!多迷人的山水!我寧願迷戀這山水聲色,也不願墜入那懸棺的魔幻!”


  “是啊!此處甚是幽美,那懸天棺仿佛是大煞你我的風景。”


  “曉峰!你為何說這是你我的風景?難道非要這麽說不可?”


  “耶公子!此處幽靜別無他人,為何不可以說是你我的風景?總不能全歸你一人吧?”


  耶無害聞聽她的反譏,不由心中暗歎阮曉峰的口巧善辯,便笑著說道:“唉!我算是服了你了。不錯,這風景是不能歸我一人所有,也有你一份,你總該滿意了吧!”


  “嗯!這還差不多!”阮曉峰發自心底地笑了。她覺得,這可親可愛的耶公子終於向她作了讓步,而這最使她倍感欣悅!於此“微妙之中見神奇”,她相信,他日她還會使他向自己作出更大更可喜的退讓。


  “曉峰!你聽這潺潺的水聲,多象一曲動人的琴聲……”


  “嗯!大概你是想到了《高山流水》吧!”


  “哦!……怎麽知道?”耶無害不得不不由衷地驚歎道,“難道你會鑽到我的心裏去偷看?”


  “格!格!格!”阮曉峰隨即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說道,“我可沒有這麽大的本事,隻不過隨口猜測而已。”


  “看來,你也一定知道俞伯牙以鍾子期為知音的故事。但願你我也能夠成為這樣的知音。”


  阮曉峰聞聽此言,立刻收住笑容道:“可你我之間的知音應該是勝過於他們。……”


  “此話怎講?”耶無害不由反問道。


  於是,阮曉峰邊走邊說道:“你不是早已把我視為你的紅顏知己嗎?所以我不僅是你的知音,而且是你的知心,怎麽能等同於伯牙和子期呢?”


  “原來是這樣。”耶無害不禁思索著說道,“有道是言為心聲,知音也就是知心,知心也就是知己。你我知心與伯牙、子期知音,不正是人異情同之事?”


  “人異情同?格!格!格!可你別忘了我是個女子呀,怎麽會和他們有一樣的感情呢?”


  “唉!”耶無害不由無奈地歎氣道,“你可真會鑽人家的空子!我所說的‘情同’是指在‘知心這一事上的情理同類’,你若鑽牛角尖,我也拿你沒辦法。”


  “吆——看把你難為的,我都有點不忍心了。”


  “哈哈哈!我難為什麽?你可真會逗!”耶無害禁不住眉開眼笑地說道。


  見此情形,阮曉峰更加歡喜。她覺得她終於能以話撩撥得耶公子開懷大笑,自己的能力果然不同凡響,也是自己用心用意的收獲。於是,她便接著說道:“逗你玩嘛!現在我就想難為你一下!”


  “嗬?你想怎麽難為我?”


  “就是你在十步之內能不能引我發笑?”


  “這……好厲害!”耶無害不由張著嘴巴說道,“不過你也難不倒我。”


  “是嗎?”阮曉峰不由側目望著耶無害說道,“那你看好,你我同時向前走十步,看你能把我逗笑不成?”


  於是,他們兩人手中一邊牽著馬,一邊並步前行。


  於此同時,耶無害可算是在縱橫馳騁、絞盡腦汁地尋思妙法。“怎麽才能在這十步之內逗笑阮曉峰?這麽辦……不行,那樣……不行!……唉!幹脆給她說不逗拉倒!”然而,耶無害又轉思過來道:“我決不能向她服輸!……噯?!……有了!”他突然想到,想到昔日他在耶家莊園內和三秋、臘梅在一起喜戲談笑的情形。當時,她倆要他在七步之內作詩一首,而他逗她倆說他一步不走就能作出一首。但是她倆執意要看他行走作詩的風流姿態。所以他執拗不過,便又逗她倆說他倒退七步也可成詩,果然把她倆惹得是喜笑顏開。想至此處,耶無害主意已定,便憋足勁衝著阮曉峰的右耳廓說道:“別說向前走十步,就是倒退十步,我也能把你逗笑!”


  “撲哧——”阮曉峰頓時是口噴氣出,再也合攏不上了嘴巴。


  “怎麽樣?曉峰!我終於大功告成?”


  再說此時的阮曉峰,早已收住腳根,咧著大嘴巴側目笑望著耶無害說道:“你這也算是把我逗笑了。真狡猾!我恨死你了。”


  “哈哈哈……”耶無害不由得意地捧腹大笑起來。


  ……


  然而,就在他們二人縱情的歡笑回蕩地這大巴山大寧河峽穀兩岸的時候,他們卻絕然沒有想到,異日的天公和山神將會爆發一場水深火熱的滅頂之災衝淡他倆的閑情逸致。尤其是對此時“仰天大笑”的三公子耶無害來說,自從他一去京城僅不足三月,卻萬萬沒有而且根本不可能料及到,他家破人亡的的淒慘命運早已演化多日。這正是:樂極生處悲哀隱,大起大落亂人心。淒患世界非由你,陰陽轉換有五音。


  長話短說,時光飛快,轉眼三天飛過。耶無害和阮曉峰已收住賞樂之心,再次立身上馬,由大巴山山脈直向西部的東道鎮耶家莊園疾馳而去。然而,兩人尚未行至二十裏地之時,他倆便已感覺耳後陰風呼呼在起,天色驟然欲暗!一時之間,他們二人更是快馬加鞭、風馳電掣。但是,耶無害雖然歸心似箭,可偏偏天公不作美,本應能在日薄西山之時趕至家園,卻被一場滂沱大雨阻滯在一家山村客棧之內。雖然如此,但是兩人也早已被雨水澆得似如落湯雞一樣,渾身濕漉漉得無一絲遺漏之處。所以,他們二人不得不各居一間客房,脫下外衣慢慢在爐邊烘烤。不知不覺,兩人各自聆聽著窗外的風聲雨泣,慢慢墜入夢鄉,一夜無語。


  第二天一早,已是九月初六日,風停雨住,但還是青灰暗淡無日光。耶無害和阮曉峰吃罷早餐,辭別店主,依舊縱馬西行。


  然而,昨夜的東風密雨,似乎在他們前進的道路裏埋下莫大的艱難和苦楚。山道的泥濘,陰冷的天色,使他倆在坎坷的艱行之中感到有無限的淒涼劃過手背和麵腮。任憑耶無害如何心急火燎,可是麵前的道路還由不得他快馬飛奔。萬般無奈,耶無害也隻好暗自歎息,任憑著跨下的馬兒在慢慢悠悠地顛簸。而就在這樣的淒清境況之中,他仿佛才開始慢慢感覺到阮曉峰和他在同行相伴,內心幽然蕩起一種無形無言的興致和溫暖,仿佛是她在驅走他心中的寂寞、孤獨和淒涼,是她這麽熱情、細膩地追隨相伴在他的眼前。


  “無害!你就要到達你闊別已久的故鄉。你心裏一定在撲撲直跳吧?”


  耶無害聞聽此言,不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道:“怎的不讓我想的心跳?自古有言曰‘寧戀家鄉一兩土,勿戀他鄉萬兩金’。此言甚好甚妙,所以我一直銘記在心。”


  “無害!看得出來,你確實是位重情重義的遊子。可是你總不能一輩子飄蕩在外。此次回到家鄉,你總該有所打算,該在家園安享人生之樂。”


  “安享人生之樂?!”耶無害好似自語著說道,“人生之樂趣,無非是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或是久旱逢酐雨,他鄉欲顧之,他鄉遇故知。……如此人生之樂,你說我是能去安享哪一個?更何況我往日的夢想早已全全落空,終生難以忘卻我那被烙進腦海的苦澀印跡。似乎它們隨時隨地都將會迸射我的腦海,讓我再次陷入往事的苦楚。在這世亂紛紛之期,我隻願來日為國效忠,整治人心,整治天下,整治道德,哪還有心思守在家園享樂?”


  “是的!你有宏圖大誌,先顧慮天下,而不願安逸享樂。這更使我發自內心的敬佩你。我隻願,我能長久伴隨在你身邊,能為你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難得你有此熱心。隻是我現在還是感覺兩眼茫茫,好象是黎明尚未到來,明君尚未出世,我還沒有看到前途的光明!”


  “無害!你既有宏圖大誌,如今豈可這麽悲觀,這麽沮喪?想當初漢武帝劉秀曾有言說‘有誌者,事竟成。’你應該是鼓足勇氣、信心百倍,切莫懈氣!”


  “是的。你所言即是。曉峰!我謝謝你!更感謝你給予我的信任和力量!”


  “瞧你說的?!謝什麽?有什麽好謝的?我需要的可不是你的感謝之辭。”


  “那你是想需求什麽?”耶無害不由隨聲追問道。


  “我……”阮曉峰欲言又止,感覺麵腮似如火燒,急忙將話鋒一轉道,“我需要你的勇氣、信心和成功,需要你用眼睛看著我。”


  聞聽此言,耶無害不禁側目注視著阮曉峰那早已在注視著自己大而明亮的眼睛,他不由露出一絲微笑,說道:“曉峰!聽你所說,你所需要的正是我所需要的。看得出來,你還是在鼓勵著我。”


  “隻要你願意,我願奉出我的一切來鼓勵你。……”


  “你真是個好人!一個善解人心的女子!我現在才發現你是那麽的純潔、嫵媚,那麽的令人迷戀陶醉。我這才覺得與你相見太晚,似乎你我之間早在十年之前就該相知。更重要的是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但願從今往後,你永遠是我的紅顏知己!”


  “白樂天曾有言曰‘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命裏注定,你我要在黃河岸邊相逢!”


  “是啊!”耶無害略有反思地說道,“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雖然你我相見恨晚,但你我相知早已勝過他人。……人生但得一知己,世事萬物又何求?”


  聆聽此言,阮曉峰更是情意綿綿地說道:“人生難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難尋!如今你我都已尋到,更應該倍加珍惜才是。”


  “珍惜!……是應該珍惜!珍惜一切的友愛和感情。”


  “更應該珍惜彼此的真情!因為真情的流露一去難回,更難再尋,就象眼神的流失一樣!”


  “如若不讓眼神隨意流失,就應該把真摯的眼神注入最心愛的人。我想,這樣就不會流失真情。”


  “可你有沒有用真摯的眼神注視過我?”


  聞聽此問,耶無害笑而不答。他隻是抬眼尋望前方,說道:“我的眼神,無論注目什麽,都是真摯的!……”


  “照你這麽說,那你可要流失許多真情了。”


  “也許是吧!”耶無害不由笑了笑,說道:“可我覺得我的眼神能夠回光返照!它隻是把外界的山情水色折射入我的腦海,而不是有所外欲,想得到什麽,……”


  “所以你的眼睛是明亮、幽涼的,而不是充血發熱向外索求財物的紅眼病。那折射入你眼簾的山情水色,也就形成你腦海中的暫時印象。非但沒有流失你的眼神,反而映射到人間景色,一定是美不勝收!”


  “哈!哈!哈!”耶無害聞言不禁大笑,道:“好個美不勝收!其實幽涼的眼神所收到的隻不過都是些曇花一現的印象,是外物對我眼神所作出的暫時感應,我卻不是收獲到真物實體!”


  “是的!是的!”阮曉峰也不由連聲笑著說道,“我明白你眼睛的內心,你不是那貪得無厭的眼睛!……”


  “哈哈哈……你真神了!這你都能看出來?我不信!你的眼睛是那樣才對!”


  “格格格……我不如你!”


  “哪兒的話?你我彼此彼此!都有一雙明亮清澈、一瀉到底的水晶神眼!”


  “哈哈哈……”兩人不禁同時放聲暢笑起來。


  就這樣,兩人有說有笑,雖然山路泥濘難行,卻也不知不覺漸漸接近他們所要到的東道鎮耶家莊。而且此時的他們兩個,正在穿行著東道鎮東部的惡虎山林!

  這時,隻見耶無害側目凝視著馬背之上的阮曉峰說道:“曉峰!你走在這山林裏害不害怕?”


  阮曉峰聞聽此問,便靈機一動地說道:“和耶(野)無害走在一起,我還有什麽害怕的?”


  “哈!哈!哈!”耶無害被阮曉峰這灰諧的語調引得是一陣大笑。然後他又收住笑容,說道:“可是如果在四月之前,你單馬獨行在這山林,你不害怕,那絕是瞎話!”


  “這是為何?”阮曉峰不解地問道。


  於是,耶無害便裝腔作態地說道:“不說你不知道,說了保你嚇一跳。這叫惡虎林!”


  “啥?!惡虎林?莫非真的有虎?”


  “看!是不是?你現在害怕了吧?”


  “……看你神秘的樣子!你為何不談虎色變?”


  “我談虎色變?”隻見耶無害更加神氣地說道,“告訴你吧!我不吹牛,這惡虎就是我打死的!”


  “啊!……”阮曉峰吃驚地望著他說道,“你不是在騙我吧!?”


  “是騙了一點點!”隻見耶無害笑著解釋道,“我救了那五位打死惡虎的英雄,你說這不是我打死的老虎麽?”


  “格格格……”阮曉峰禁不住一陣爽笑,道:“你這是什麽邏輯?分明是在戲我嘛!”


  “怎是戲你?你倒想想看,我能救得這五位打死惡虎的英雄,難道我還打不死老虎?”


  “好了!好了!我說不過你。就算是你打死的!我們別逗了,還是趕快趕路!”


  “不用急!出了這山林就到我的家園!”


  “那兒很繁華麽?”


  “是啊!我家鄉人多地大,街道寬闊,既是村鎮,還是縣衙所在地!”


  “那你家園怎樣?……”隻聽阮曉峰又問道。


  “說起我們耶家園,那可是鎮裏一等大戶!前有‘飛龍客棧’,後有三院,房屋百間,人多勢眾,堪稱縣城首戶首富!”


  “哇!……看不出來,你倒是很會為自己家鄉吹捧的!”


  “不——我可說的是大老實話!不僅如此,我們耶家還有田宅百畝,聞名四方!”


  “是嗎?……那你耶家園和太行山寨比起來,哪個大?”


  耶無害聞聽此言,知道阮曉峰又在找自己的話茬,便順水推舟地說道:“當然是你大嘍!”


  “嗤——我還沒你大呢!”


  “好了!你我不要爭了!出了山林,就會看到我們耶家那高大寬廣的家園!”


  於是,兩人不在多言,讓馬漸漸加快腳步。……


  然而,依舊蒙在鼓裏而談笑風生、心曠神怡的三公子耶無害,卻哪裏知道他將要麵對是什麽。仿佛是天公在按排一切,在按排著這似如晴天霹靂的悲劇!讓你是喜不自禁,又讓你悲不勝悲。


  有道是“人有旦夕禍福,天有不測之風雲。”但是,這一切的一切,又豈能怨得到天公?在這亂世亂事之中的一切是是與非非、悲悲與合合,也隻不過是人情萬物所醞釀出來的必然反應結果!

  然而,這一切又似乎對三公子耶無害特別不公。如今他可以說尚未完全從往日的“黑色漩渦”之中飄浮上來,而更大更劇烈的“狂風暴雨”又要向他迎麵打來!仿佛世間亂事一定要把他擊個“**迸裂”卻還不甘罷休!……


  古語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又有《孟子?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道:“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裏奚舉於市。 故天將將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人恒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慮而後作,征於色發於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然後知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也。”


  《孟子》這段話的意思是:舜從田野耕作之中被起用,傅說從築牆的勞作之中被起用,膠鬲從販魚賣鹽中被起用,管夷吾被從獄官手裏救出來並受到任用,孫叔敖從海濱隱居的地方被起用,百裏奚被從奴隸市場裏贖買回來並被起用。所以上天要把重任降臨在某人的身上,一定先要使他心意苦惱,筋骨勞累,使他忍饑挨餓,身體空虛乏力,使他的每一行動都不如意,這樣來激勵他的心誌,使他性情堅忍,增加他所不具備的能力。一個人,常常發生錯誤,這樣以後才能改正,在內心裏困惑,思慮阻塞。然後才能知道有所作為,別人憤怒表現在臉色上,怨恨吐發在言語中,然後才能被人所知曉。一個國家,如果在國內沒有堅守法度的大臣和足以輔佐君王的賢士,在國外沒有實力相當、足以抗衡的國家和來自國外的禍患,這樣的國家就常常會走向滅亡。這樣以後才知道憂慮禍患能使人(或國家)生存發展,而安逸享樂會使人(或國家)走向滅亡的道理。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孟子所舉的例證是舜帝、傅說、膠鬲、管仲、孫叔敖、百裏奚六人。


  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成為《孟子》最著名的篇章之一,後人常引以為座右銘,激勵無數誌士仁人在逆境中奮起。其思想基礎是一種至高無上的英雄觀念和濃厚的生命悲劇意識,一種崇高的獻身精神。是對生命痛苦的認同以及對艱苦奮鬥而獲致勝利的精神的弘揚。


  借用悲劇哲學家尼采的話來說,是要求我們“去同時麵對人類最大的痛苦和最高的希望。”(《快樂的科學》)

  因為,痛苦與希望本來就同時存在。這世界,這社會,這人類,給予你多大痛苦,就會給予你多大希望。能量總是守恒存在。


  說到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西漢史學家、散文家太史公司馬遷說得好:

  昔西伯拘羑裏,演《周易》;孔子厄陳、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而論兵法;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賢聖發憤之所為作也。(《史記太史公 自序》)

  而司馬遷自己因替李陵敗降之事辯解在而受過宮刑,後任中書令,發奮繼續完成了被魯迅譽稱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的《太史公書》。他被後世尊稱為史遷、太史公、曆史之父。


  之所以如此,正是因為他們身處逆境的憂患之中,心氣鬱結,奮發而起,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緣故。


  至於死於安樂者,曆代昏庸之君,荒淫逸樂而身死國亡,其例更是不勝枚舉。


  所以,對人的一生來說,逆境和憂患不一定都是壞事。逆境出人才,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嬌生慣養多誤身,從來紈褲少偉男。溫園隻養金玉葉,風霜雨露催折枝。生命說到底是一種體驗。因此,對逆境和憂患的體驗倒往往是人生的一筆寶貴財富。當你回首往事的時候,可以自豪而欣慰地說:“一切都經曆過了,一切都過來了!人要熬,井要淘淊。我終於熬過來了!”這樣的人生,是不是比那些一帆風順,沒有經過什麽磨難,沒有什麽特別體驗的人生要豐富得多,因而也更有價值得多呢?所謂“不經曆風雨,怎麽見彩虹,誰也不能隨隨便成功。”曆經磨難,才會更加偉岸。


  也許正因為如此,耶無害才對他往日所經受的災難和打擊視若風寒霜露,“忍得過來便是英豪,過得海去便是仙”,他權當以此來磨難自己的意誌、豐富自己的經曆。但是,他卻沒有料到,災難和打擊竟是接踵而至,而且是“波浪濤天”、一浪強一浪……


  閑言少絮,話說此時的三公子耶無害他已看到了什麽?……在他那驚恐巨大的眼孔裏,似乎在埋藏著滿腔難以言喻的情懷!在他那驚恐巨大的童孔裏,他仿佛感化到眼前的一切似如“平地響雷”、“六月飛雪”,讓他感到全身已是“冷若冰霜,麵如死灰”。仿佛他那驚恐巨大的眼眸和童仁不是在尋視著他麵前的一切,而是眼前的淒然景象慢慢遊動在他那深暗無底的童孔之內;仿佛他的黑色童孔裏在閃動著火光銷煙,閃動著人喊馬叫,閃動著一幢幢、一排排樓房亭閣在烈火之中的轟然癱塌……


  “咚——啪——”突然一聲巨雷閃電,照澈得天地一片煞白!照亮了廢墟之前一對怒目圓瞪的“震邪”石獅以及它那猙獰的麵孔,仿佛它在對天怒吼!這一聲響雷電閃,更震醒此時呆立在耶家莊園遍地狼籍、瓦礫廢墟之前的三公子耶無害和阮曉峰!

  “啊——這是怎麽了?!……這是怎麽了?!……”耶無害終於發瘋似的向前撲跪在瓦礫之上。聽得出來,他這狂叫之聲已非同尋常,必定深含巨大撕心裂肺的驚駭!仿佛他的雙目一時難以接受這慘不忍睹的事實,而致使他仿佛已是神經錯亂、**迸射!


  也許就是從這開始,耶無害異日的童孔才一反常態,每逢有“黑暗來臨”之時,他的雙眸童仁就會象此時此境如此的巨大深暗如“黑洞”一般!仿佛一雙黑貓雙眼的童孔,圓圓大大,一望無底。


  “耶公子!……”阮曉峰不覺淚如雨下,急忙撲到耶無害的身邊。她生怕,生怕耶無害經受不住如此的打擊,而變得呆若木雞……


  “轟!嘩嘩嘩……”隻聽得前方驟然炸響,似如雷霆霹靂、山洪爆發!

  再說此時伏在呆若木雞的耶無害後背之上的阮曉峰猛然抬眼北望:隻見前方是煙霧飄渺、嘩然雷鳴,漫山遍野似如黃河大決口一樣的黃土色狂浪巨峰在向他們倆直撲而來……啊!山洪!……山洪爆發了!……


  然而,在驚恐之中才意識到是山洪爆發的阮曉峰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便已被一股土腥水氣嗆得是頭暈目眩、全然失去知覺!

  刹那之間,這氣勢磅礴的山洪便吞沒呆跪在地的三公子耶無害和阮曉峰,再也看不到他們的一絲一影。也不知道這場狂浪巨水要把他們衝向何方,更不知道這殘酷的山洪將會怎樣擺布他們的命運……


  然而,“洪水無情人有情,倉茫兩地心悠悠;一葉浮萍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就在三公子耶無害和阮曉峰被洪水吞噬之時,那淒然離鄉別井的耶家老少早已投奔到耶國文的長兄耶國賓的門下,而且就在當地的徐州雲龍山之東、耶國賓的府宅之中安居多日。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巴蜀東道突遇山洪,群山低首,江河嗚咽,一馬平川,莊園盡毀,屍橫水岸,慘不忍睹。


  扯開此幕,咱們再看一看中原故事:

  書接前文——在“42、京城一片風雨霧,荊州城亂如雲煙。”這一章節的開頭說到,荊南節度使高季昌擊敗武貞節度使雷彥恭和楚軍,荊南之地暫得安寧!這一事件正發生在本故事主人公之一耶無害進京趕考期間。


  北宋司馬光的《資治通鑒》以及《亂世英魂》有這樣的記載:

  自從今夏(大梁開平元年907年)四月劉守光因與其父盧龍節度使劉仁恭爭風吃醋而囚禁其父以來,守光自稱盧龍留後,遣使向大梁皇帝請命。時至秋七月甲午,梁帝以守光為盧龍節度使、同平章事。


  靜海節度使曲裕卒,丙申,梁帝以其子權知留後曲顥為節度使。


  武貞節度使又攻嶽州,不克。


  八月,丙午,梁帝賜河南尹(發yin音,not yi一,伊)張全義名宗奭。


  辛亥,梁帝以吳越王錢鏐兼淮南節度使,楚王馬殷兼武昌節度使,各充本道招討製置使。


  晉周德威壁於高河,康懷貞派親騎都頭秦武領兵攻擊,武敗。


  丁巳,梁帝以亳州刺史李思安代康懷貞為潞州行營都統,罷免懷貞為行營都虞侯。李思安領河北兵西進,至潞州城下,又築重城,對內以防突圍,對外用以抗拒援兵,謂之夾寨。調山東民饋軍糧,周德威每日派輕裝騎兵抄襲,思安乃從東南山口築甬道,通向夾寨。德威與眾將接連攻擊,排牆填塹,一晝夜間數十發,梁兵疲於奔命。夾寨中有放牧者出來割草,德威也將之擒獲,於是梁兵堅壁不出。


  九月,雷彥恭攻涔陽、公安,高季昌擊敗之。彥恭貪婪似其父,專幹燒殺搶掠,荊、湖兩地常受其患;並且他還附於淮南。是月丙申,梁帝下詔削彥恭官爵,命季昌與楚王殷共同討伐此賊。梁帝又密令“天皇密使”立即行動!

  蜀王王建召集文臣武將商議稱帝之事,眾人都說:“大王雖忠於唐,唐已亡矣,此所謂‘天與之不取’者也!”唯獨馮涓獻策奏請用蜀王稱製,說:“朝興則未爽稱臣,賊在則不同為惡。”蜀王不聽,馮涓則閉門不出。王建用安撫副使、掌書記韋莊之謀,帥官吏百姓連哭三日;己亥,王建登基皇位,國號大蜀。辛醜,蜀帝以前東川節度使兼侍中王宗佶為中書令,韋莊為散騎常侍、判中書門下事,閬州防禦使唐道襲為內樞密使。韋莊,見素之孫也。蜀主雖然目不識書,但好與書生談論,粗曉其理。是時唐衣寇之族多避亂在蜀,蜀主禮而用之,使修舉故事,所以其典章文物有大唐遺風。蜀長子校書郎宗仁幼時因病被廢,立其次子秘書監宗懿為遂王。後事如何,請看“57、‘安培定律’清濁流,天子再度顯風流。”一章之末!

  看完這段中原亂事,讓我們書接前言,重歸正傳。


  話說耶無害和阮曉峰被洪水吞噬,村鎮、山林便在狂風暴雨之中被無情的洪水淹沒,此地空餘一片淒涼之色。試問後事如何,單田芳單大師說請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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