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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荊州大亂

  話說曹呂莊登程返鄉,三公子耶無害一直將曹呂莊送至長安城郊外,方才依依不舍,各奔南北。


  至於耶無害返回京城如何,這裏暫且不提。隻說這位已年逾花甲的曹呂莊,雖然他單身徒步,沒有騎驢也沒有騎馬,但是對於這位飽經風霜的老者來說,他依然是“寶刀未老”、步伐穩健有力。即使如今正處於烈日炎炎的夏季,但是這依然阻擋不住他那歸心似箭的前進步伐。因為他那一顆驛動飄蕩的心早已遠寄家鄉,身後的一切世事已置之度外,好象前方僅有唯一的一個目標在吸引著他前進不息——荊州!荊州!……盡快趕往荊州!


  然而,遠在他鄉征途之中的曹呂莊和進京趕考的耶無害這師徒二人,卻沒有料到事情已是如此的糟糕,荊州遠非他們所想象和願望的那樣會被很快平息。實際上,荊州兵亂已發展到不可救藥的地步。此時此景的荊州城內外,早已是戰火漫天,一片濃煙火海。鎮守城池的兵馬將士早已是死傷無數、所剩無幾。就連那城中最高的府第——仇王府也已是殘磚斷瓦、一片狼藉,一個人影兒也看不到。……


  就在曹呂莊動身返鄉的這一天,也就是農曆七月初六日,遠在千裏之遙、煙火未息的荊州城南門之外,晃然馳來一群披紅掛彩的男女騎士。隻見其中為首的一位是虎臂熊腰、黃袍束身、背插寶刀,在他身後,便是一左一右跟著兩位青衣武士,隨後便是三位白衣武士和五位風姿卓卓的女俠。


  你道這群人士從何而來?他們又是姓何名誰?實不相瞞,這十一位武士和女俠正是從江南廬山趕往至此的“追命刀”吳天霸、“黑燕鑽天”張雲海、“繩鏢劍舞(五)”孫可行,天山第四劍陳鬥雲、第五劍秦七郎、第六劍萬星照,以及“廬山五嬌”金步搖、李仙丹、鄭溫柔、沈香園、上官女。


  你道吳天霸等十一人來此做甚?其實他們早已得知荊州被困,而且還知道仇天亭手下十名將士被狂風吹落至洞庭湖已幸免身亡坐船渡江而去,並且他們得知那位號稱“鐵手護花使”的皇甫梨奇也已渡江返往萬花宮;所以他們最後還是決意離開廬山東林寺過江北上:一來他們可以繼續尋找殺手阿裏耶庫爾;二來他們是為路過荊州一觀這裏的戰況,也好在萬急之中助仇將軍一臂之力。


  但是,現在在他們十一人來到荊州城南門外,一見城外刀槍縱橫、橫屍遍野的情形,那城內的景狀自然是可想而知。於是,他們縱馬加快行進,穿過殘破不堪的城門,便直向城內飛奔而去。


  很快,他們跨過七零八碎、血跡遍地的大街小巷,一直來到仇王府。然而,他們一見仇王府府門內外已是牆倒屋塌、冷落異常,眾人立即下馬,慢慢跨進了那狼籍一片的大院。但是使他們揪心欲知的是——這府內怎麽一個人也沒有?那仇將軍夫婦倆人何在?難道會被賊兵捉去不成?……


  吳天霸等人在此處尋視、思索許久,最後,他們還是從一位城內老百姓的嘴裏得知一些情況:說是有十位將士奮力拚殺已將仇夫人等人護送回老家,但是,這十位將士之中並沒有仇將軍的影子。奇怪?吳天霸等人還是百思不得其解,這等兵亂大事,仇大將軍怎麽會不在場?這老家都丟了,難道說“一代槍王”仇天亭都不聞不問?!……這前來攻城的賊兵又是從何而來、何人所使?想不到他們一月之前從這與大哥耶金風等三人分道而行之時,這裏還是兵馬訓練有素、城內一片繁華的荊州古城,如今卻已是天壤之別。她已再無昔日之光彩和固若金湯的氣勢,如今恰是落得個肢離破碎、無顏麵對世人,更無顏麵對這些趕至前來的武士俠客,她的內心和肌膚都在流淌著傷痛的血水,又有誰能醫治好她這憔悴的容顏和傷痛的內心?可誰曾料,荊州城落得此狀,也不過是在轉瞬之間的事,實在是可惜可泣可歎惋!為此,後世有人作詩歎曰——


  人有旦夕禍與福,天有不測之風雲。


  蟬嗓邪棲轉眼過,隋堤風景近如何?

  七雄雌雄猶未分,攻城殺將何紛紛。


  秦兵益圍邯鄲急,魏王不救平原君。


  話至此處,暫且不提吳天霸等十一人縱馬荊州城一事。隻說就在吳天霸等人正在城內痛心觀望之際,在那遠通巴蜀境地的遙遙山道之上,一群將士正護送著一輛敞蓬馬車在巔簸前行。在這輛馬車之上,正坐著一位懷抱小孩、麵帶愁容的婦人。其實這位車上的婦人不是別人,正是荊州剌史仇天亭之妻耶家珍。在她身後和兩旁,正是曾跟隨仇天亭前去耶家莊園救駕的高副使等十位將士之中的幾位。但是,這十位將士經過極力衝殺護駕仇夫人出城,如今已僅剩下高副使等五位將士。這也難得十位將士對仇大將軍的一片赤膽忠心。他們一路護送著仇夫人已有三日,但是由於前往東道鎮耶家莊園路途遙遠而且山道彎彎,十分難行,所以他們還未行過三分之一的路程。在這一路之中,不要說是仇夫人耶家珍,就是高副使等五人也是一直愁眉緊鎖、萬般思念仇大將軍。他們幾人記得異常清楚,自從他們和仇大將軍在山峪中遇到那場狂風,他們就已與仇大將軍失去聯係。他們真不知為何那一陣狂風竟會將他們和仇大將軍相隔千裏之遙,更無從得知也根本不會相信那場“狂風失散”竟是他們與仇大將軍的千古永別!……


  再說在那巴蜀東部山川的東道鎮耶家莊園的“飛龍客棧”大門之外,隻見三位輕裝束裹的年輕武士在一群人的簇之下紛紛上馬準備東行。在他們身後的石階旁,便是耶老太爺、大公子耶東升和總管康忠漢等人。明了之人不難看出,那跨馬欲行的三位武士正是“蜀東六雄”之中的“飛天神龍”耶金風、“鐵扇公子”歐陽青風和“卷地風”黃世英。


  試問這三人要去何方?實不相瞞,他們三人正是奉耶老太爺之命前去荊州城打探消息,如有不測,他們三人也好助荊州剌史仇天亭一臂之力。其實,耶金風和兩位兄弟也早已在莊園裏憋悶不住:他們料想,耶家莊園已暫時不會有什麽危險,而且家園內有康總管帶人看守,更有縣衙郭昭?郭都頭率人保護,更何況他們自從在萬年寨劉振天府中遇見靜眉道長之後,為了武林道共同的目的和利益,他們古、耶、劉三家已經講和,日後不再為地盤相爭,而應顧全大局、共對武林叛逆之人。所以,他們兄弟三人早欲出征遠行繼續尋找仇殺。而且借此出行之機,他們還要尋找那已出入江湖的三位結拜兄弟;必要之時,更要助“南槍王”荊州剌史仇天亭一臂之力。


  於是,台下馬上的眾人相互拱手辭別,“飛天神龍”耶金風便一馬當先,領著兩位好兄弟向東方疾馳而去……


  且說那遠在京城長安的三公子耶無害回歸丞相府後,他便打算在這臨考前的最後一天在京城內作最後一次的遊學觀光。於是,耶無害上殿辭請王丞相之後,便獨自走出相府,一個人輕鬆自在地向西行去。


  時辰不大,耶無害已慕名漫步來到長安城佛經三大譯場之一的大興善寺,其目的就是準備在此遊覽觀光一番。然而,如若耶公子得知荊州城及仇王府已落魄得不盡想象之狀,他哪有還閑暇之心來此處觀光?甚至是他寧願放棄此次應試,也要飛馳而歸、去力挽一切。但是,他死也不會現在就想到——“荊州已是大勢已去,萬念俱灰!”更何況他現在還是興致勃勃地來到大興善寺,那“荊州的一片風火煙雲”對他來說依舊如蒙鼓中。但是,這寺內的景狀卻大大出乎其料,更不知道他竟會在這美其名曰“大興善寺”之內遇到佛麵獸心的惡魔和“吸血鬼”,實則是大善不善而是大惡極惡。


  也許有人不禁要問,為何耶公子這不去、那不去,偏偏先到這佛寺?這對他日後的應試又有何益?其實這在前文已說過,耶無害是慕名前來,而且這些佛教經典對他的儒學理論也是“有益無害”;更何況他觀賞完這佛教聖地以後,他還要到那“開成《十二經》”去一飽眼福用以彌補他的不足。因為那碑文《十二經》裏薈萃著前朝眾多名家的手筆石刻及“真草隸篆行”的經文,早已是琳琅滿目、五彩繽紛,他豈有不去之理?

  再說起這京城的大興善寺,早在兩年前,耶無害的另一位佛家名師法深大師給他講述佛道理論之時,便提及過這一佛教密宗發源地的大興善寺。而如今這大興善寺在陝西省西安市南2.5公裏。始建於西晉泰始至泰康年間。在隋朝開皇年間,印度僧侶那連提黎耶舍、闍那崛多、達摩笈多先後來到長安傳授密宗時便住於此處。及至唐朝開元四年至八年即公元716年至720年號稱“開元三大士”的印度僧人善無畏、金剛智和不空在這裏翻譯出密宗經典五百多部,其中就包括《楞伽經》和《圓覺經》兩部密宗經典。據說日本僧人也有慕名來此學習的。其後在一行和尚做主持時,寺內僧眾對天文、數學的研究曾作出重大貢獻。子午線緯度的長度就是一行大師(法名一行,本名張遂,出生於魏州昌樂,即今河南濮陽市南樂縣,一說邢州巨鹿,今河北邢台,大唐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鄒國公張公謹的曾孫。)計算出來,比國外的阿拉伯天文學家最初實測子午線長度公元814年還早有90年。如今唐時建築早已毀損,僅遺留有唐刻青石龍頭和曆代整修寺院的碑碣。現存的佛殿、禪堂、配房、鍾鼓樓等,都是明清的建築物。1956年全麵修葺。所以,這大興善寺已不愧為佛法大師及密宗經典薈萃一方的精華聖地雅閣!


  但是,三公子耶無害今日來至此處,卻遠非他所想象之中的精華聖地。他隻見這裏的院牆和大殿殘缺不齊,冷落僻靜的寺院裏似乎看不到人的影子。耶無害對此不禁有些愕然與失望!正在行走之際,耶無害猛然聽見殿內及院牆一角傳來 “叮叮當當”的打鑿聲。他尋聲觀望,隻見是幾位寺僧在修補房子和院牆。他心中不覺升起一絲快意,而這絲快意又很快煥發出一個美好的幻想。因為這一時他突然發現這寺僧有心進行修補,他日必然不會象今日如此荒涼簫條!


  耶無害正這樣想著想著,不覺已來到大殿前的石階旁。


  忽然,大殿的前門“吱扭扭”地被拉開——隻見一位紫衣峨冠的官員帶著兩名隨從跨出大殿,看其年紀也應是不下於六十歲之人,但是看其衣著裝束及其行走步法卻與中壯年之人無異。


  見此情形,三公子耶無害急忙閃在一旁。那位紫衣官員隨意用眼光照了一下台階旁邊的這位白衣束帶的年少公子,便領著兩名隨從闊步向院外而去……


  於是,三公子耶無害扭頭望著那漸漸遠去的三人,直至他們跨出寺院大門在他的視野之中悄然消失,他依舊還在琢磨著這位紫衣峨冠的官人。看他的紫袍裝束,必定在朝中身居高位,難道他就是王丞相曾提起的左丞相陳田中?……這不可能吧!聽王丞相說,陳田中連日大宴賓客,他必忙得不可開交,他怎肯來這冷落寺院?那這位官人是何許人?耶無害總有一種莫明其妙的感覺和動力想弄清此人的身份,因為他感覺此人不凡,象是高深莫測而內含一股殺氣!說不準,他日後不還會經常接觸此人呢!實際上,耶無害的這種感覺和想法的確是正確無誤。而且日後他竟與此人展開一場殺機四伏、明爭暗鬥的較量。這當然是後話,此處暫且不作多提。


  且說耶無害正這樣用心思索著,冷不防,一隻巨大有力的佛掌將他一下子提到台階之上。刹那間,這突其不備的“一手”直把耶無害驚出一身冷汗,鬧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還未等他轉頭觀望,隻聽一個猙獰的聲音威喝道:“小兔崽子!你哪裏走!你為何偷看我家丞相?”


  這時,耶無害已被那隻巨手提放在大殿前的走廊之上。等到他回頭觀瞧時,不由驚喜道:“啊!……師父!是你!”


  你道三公子耶無害身後這人是誰?實話說,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曾在巴蜀東道萬年寨少寨主劉振天府中被靜眉道長追趕逃逸至此的法深大師。自從他在劉振天府中被靜眉道長一掌擊中之後,他僥幸得以逃脫,就是“飛天神龍”耶金風隨後再追之時,他已是逃得無影無蹤。至此,法深大師見自己已經敗露,無從再入江湖,而且那巴蜀山川也絕非是他藏身之地,所以他幾經輾轉來尋找臥藏在京城之內的總頭目。


  “啊!……徒兒!怎麽會是你?”法深大師也不由吃驚地說道。此時,他自然已將狠抓著徒兒的巨手放鬆下來。


  “師父!你可把我嚇壞了!”耶無害忍不住埋怨道,“徒兒前來京城趕考,明日就要舉行京試。所以今日特來此處遊學觀光,誰是單來偷看你家丞相?況且我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誰!更沒想到在這會見到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法深大師隨即一改剛才的態度,慢慢地雙手合實,一本正經,含首念了一偈:“吾本來茲土,受法傳吾經。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徒兒在臨考之前還是一心向佛,實乃是我佛慈悲,我佛的造化。”


  “師父過講!你時常告誡徒兒說,‘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要想修道成佛,我佛之心應是無時無地無心不在。心中有佛,時時向佛,才可修成正果!一日不念佛,則我心不淨、煩憂滯留,豈可遺忘我佛呢?”


  “無量壽佛!善哉!善哉!來!徒兒!隨我到殿內細談。”


  法深大師說完,便領著耶無害走進殿堂,在一張八仙桌旁坐了下來。


  等到法深大師命人砌好兩杯熱茶,三公子耶無害終於憋不住問道:“師父!你我最後一次分手之時,你說要去峨嵋(眉)山修行,可如今怎麽又回到京城?”


  “善哉!善哉!哈!哈!哈!”法深大師大笑著放下茶杯說道,“修行修行,何處不修行?‘金五台,銀普陀,銅峨嵋,鐵九華’,雖說它們遠在大江南北,可我佛有法,呼之即來,吹之即去,亦猶如佛身神遊其境,此乃修行大興大善之德也。何必親身前往?”


  “哦!……弟子明白了!”三公子耶無害不由恍然大悟,說道,“大師明心見性、佛法無邊,師父您已達到五眼六通的至高神奇境界,實在令弟子望塵莫及!”


  “哈!哈!哈!”法深大師聞聽,依舊大樂道,“徒兒不必灰心!我佛慈悲,普渡眾生;眾生芸芸,佛性人皆有之,勤而行之,靜心守佛;及至六根俱靜,四大皆空,自會達到功德圓滿、大徹大悟而無人間煩憂,可神遊三界六道十八天矣。”


  “師父!”耶無害突然想起了什麽,急忙舉目問道,“你剛才說我偷看你家丞相,那人究竟是誰?”


  “噢!……”法深大師馬上止住笑容,慢慢站起身,踱了一下步子,然後轉身望著耶無害說道,“徒兒!你還不知道,實話告訴你,他就是當朝一品大元左丞相陳田中。”


  “啊!……果然是他!”耶無害心中暗暗吃了一驚,“難怪他剛才他那麽大的氣派!原來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耶無害想到這,隨即又問道:“師父!你怎麽會認得陳丞相這麽大的官?我可從來沒聽你說過此事!”


  “哈!哈!哈!”法深大師望著可愛的徒兒,又坐下來說道,“我和陳丞相已是多年的故交。他這次來已答應要為我修建這座大興善寺!”


  “這麽說這位陳丞相還是很樂善好施。”


  “那是當然!”法深大師悠然地說道,“我倆是多年的老友,他幫我,我幫他,這是很自然的事。”


  這時,三公子耶無害又想了想說道,“不過我聽說陳丞相是今年京試的主考官,他現在府中大宴賓客,師父你既是他的老友,為何不前去道賀?”


  “善哉!”法深大師不禁稱讚徒兒一句,然後說道,“貧僧一向嗜好清靜安樂,不愛到花天酒地去煩憂佛心。這一點陳丞相對老衲是非常了解,所以他才特意枉駕屈尊親自光臨寒寺!”


  “噢!……”耶無害聞聽,不禁默默地點了點頭,已沉浸在思索裏。


  “噯!……”法深大師此時仿佛回憶起了什麽,趕忙問道,“徒兒啊!我整天叫你徒兒、徒兒的,卻要把你的真名實姓忘了。你叫慕容……慕容什麽來者?你給我再講一遍,日後我也好讓主考官陳丞相關照你一下!”


  耶無害被師父這麽一問,他猛然想起三年前他拜法深大師為師的情形。當時,出門在外,他為了隱埋自己的真實姓氏,便把自己非常喜愛的綽號“慕容天水”的名字告訴了法深大師。顧名思義,此中當然含有“羨慕天水這個地方”以及“愛慕天下山水”之意,簡而言之也可叫做“慕容山水”,但此中卻沒有天水這個真實地名。對於愛好名勝古跡以及天下田園山水的他,當然對這個富有詩情畫意的名子非常欣賞羨慕。也難怪,他聽到王丞相說京城有位號稱“京師第一槍”的武林高手竟與他僅一字之差叫“慕容山水”,試想,“慕容天水”耶無害怎不感到這是“天合人意”的巧妙之至?


  然而,事到如今,耶無害僅把這一別名向法深大師講過一次。可這三年已過,法深大師卻隻將他的名字記住一半。這讓耶無害還有什麽好說的?難道他現在還要重新改口道出自己的真名實姓不成?……萬萬不能!因為五月四日清晨,在巴山蜀水,法深大師曾讓他送信給一位名叫“耶金風”的武林高手,可誰想事情竟是這麽的巧,這“耶金風”正是他的二哥。所以,為了查明法深大師的用意何在,他便將師父所書之信拆開一觀之後,認為對二哥耶金風“有益無害”,也就神出鬼沒地傳遞到二哥耶金風的書桌之上。


  然而,這一切法深大師卻是被耶無害蒙在鼓裏。他隻知道徒兒很是精明能幹而且武功高強,對巴蜀東東道山區的地形也很熟悉,所以他也就放心大膽地將這“向耶金風傳書”這唯一“重任” 交給新徒兒,而更多的“傳書重任”卻交給與之共謀大業的大徒弟阿裏耶庫爾,並且這些重要事件法深大師也是對這個後來的“可愛徒兒”慕容天水一直隱瞞至今。然而,他哪裏知道,他這“封門”的“可愛徒兒”卻也有真情隱密。


  耶無害想來想去,心中還是有些猶豫不決:“我是道出自己姓‘耶’名‘無害’好呢,還是依舊說自己叫‘慕容天水’更合適?……咳!一不做,二不休。還是不讓師父感到吃驚為妙,就還叫慕容天水!”


  想至此處,三公子耶無害終於開口說道:“怎麽?師父!徒兒這麽好聽的名子你卻已忘了?我叫慕容天水啊!”


  “哦!……妙哉!妙哉!”法深大師又不禁連連稱讚道,“是叫慕容天水,隻是年數已久,我隻叫你徒兒徒兒的,卻差點將你的名子全忘,實在是為師我之過。我想今後我不再會如此健忘,他日我必向主考官陳丞相推薦於你,你隻管等待好消息!”


  “咳!這可不是我的真姓大名!難道說我還要在卷上署名‘慕容天水’不成?……”耶無害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不迭,如若他在答卷上簽上“耶無害”之名,那“慕容天水”又何以去了?這豈不有意讓師父失言於陳丞相?耶無害此時的心境,簡直有些苦樂得左右為難。


  “怎麽?徒兒!你不相信為師我可以保舉你?”法深大師仿佛看出徒兒的心思。


  “噢!不!不!”耶無害連聲否認道,“據我今日所見,我認為師父所言甚是。隻是……”


  “隻是什麽?……”法深大師話音剛落,這大殿門前突然閃現一道黑影。眨眼之間,這道黑影已越過門檻,陡然在距離法深大師和“慕容天水”耶無害僅有三尺之遠的前方釘住。這人身法之快,簡直難以筆墨形容。這突如其來的一人,怎麽不令落座談心的師徒二人為之一驚?

  再說此時的“慕容天水”耶無害定睛一瞧,他不由機靈地打了一個冷戰,那雙手早已冷汗滲出。隻見此人長發披肩、身著黑衣鶴氅、腰束佩劍,渾身上下全是黑色夜行衣。看其年紀,也隻不過是在二十上下。好不威風森然而又暗藏殺氣的一位英俊瀟灑的少年武士!

  你道這黑衣年輕武士是誰?一向冷靜自若的三公子耶無害為何見了他卻心驚肉跳、冷汗直冒?恐怕這種“驚風密雨”的心態也隻有三公子耶無害最清楚——這陡然而來的黑衣武士正是六月十日他在大雁塔頂層所聞所見的那“四大惡人”之一的黑衣劍客!當時耶無害早已也感覺對此人的身段和臉形好生麵熟,好象而且絕對在哪兒見過麵。幻覺之下,他已想到惡虎山林出現的蒙麵刺客。莫非他就是契丹殺手阿裏耶庫爾?他們已經在惡虎林交過手。沒想到在這七月初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不請自到!今日他來這做什麽?難道他是跟蹤過來追殺我?……


  耶無害正在幻想之間,隻見法深大師已笑逐顏開地開口向著黑衣武士說道:“善哉!原來是我大徒兒來了。”


  “這位是……”隻見那黑衣劍客用陌生而又冷澀的目光打量著三公子耶無害。


  “我來介紹介紹!”法深大師說著,便站起身來。於是,三公子耶無害也隨之站起身。


  這時,隻見法深大師將手伸向慕容天水,對黑衣劍客說道:“這是你師弟慕容天水!”


  “師弟?!……慕容天水?”黑衣劍客依舊冷傲藐視著耶無害問道:“那你和‘京師第一槍’慕容山水是什麽關係?”


  “噢!……”耶無害聞言,微笑著答道,“純屬姓名偶然相似,並無任何關係。”


  “胡說!我看你們是兄弟倆!”黑衣劍客說完,拔劍就要刺向慕容天水。幸好居在兩者之中的法深大師伸手抓住黑衣劍客的右手腕喝道:“休得無禮!他是你師弟!”


  “我師弟?!”黑衣劍客憤然撤下利劍,並未立即入鞘,提劍喝道,“我可從來沒見過他!”


  “阿裏耶庫爾!你遠自北方耶律氏國而來,他乃是巴蜀山川之人。你們相距千裏萬裏,哪是那麽容易相見的?更何況你們倆都是我在周遊四方時異地所收的門徒,我也沒有在你們當麵提及此事,所以直到今天你們師兄倆才不期而遇!”


  聞聽法深大師這一席之話,三公子耶無害隻覺得一道刺耳貫頂的名字直在他的腦海裏翻騰滾躍——阿裏耶庫爾!……耶律氏國!……這犯下滔天罪行的大逆不道之殺手就在眼前!就是他眼前這位黑衣劍客!惡虎林中出現的黑衣蒙麵殺手也應該就是他!他真恨不得上前一掌結果這賊客的小命!但是,他馬上又打消這一冒險念頭。因為在這頃刻之間,他猛然想起靜眉道長所告誡他的話語:“千萬不要冒用武功,否則性命難保。你要學會忍耐!忍耐!……”在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豈能“打草驚蛇”?現在還要隱忍以行,還要暫時“與狼為舞”,做一名暗藏在敵人身邊的臥底!

  於是,耶無害強壓住心中怒火,隻用敏銳的目光記清阿裏耶庫爾的麵容,打算日後伺機將其拿獲!……既然阿裏耶庫爾是法深大師的大徒弟,難道說師傅也是武林奸細?大雁塔之內密謀的“四大惡人”之中會不會就有法深師傅?……至此,耶無害不敢再往下多想。可是法深大師知不知道他的底細?萬一法深獲知他真正的底細,他這所謂的潛伏,一場冒險的“生死臥底”就會被他們揭穿而致使性命難保!他必須時刻提防麵前這兩個陰險人物。


  再說此時的阿裏耶庫爾聽得法深大師的一番介紹,便索性收回寶劍,他胸中的介備之心也隨之退縮而去。然而,他心裏哪裏知道,對方也正盤算著他自己!而且阿裏耶庫爾更無從料想到,這位名為“慕容天水”的師弟卻是他和“燕山浪魔”所要追查的必死之人。他還以為在那大雁塔頂層竊聽去他們機密談話的“飛客”不是“飛天神龍”耶金風就是“峨嵋飛人”陸文飛,可他萬萬沒想到,他們所要追殺的“刺探”竟已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所以,介備之心已經打消的阿裏耶庫爾抱拳施禮道:“師弟請見諒,我讓你受驚了。”


  “師兄不必客氣!”耶無害已泰然自若地說道,“隻是你突然而來,我還以為是不速之客要刺殺我和師父二人呢!”


  “哈!哈!哈!”法深大師聞聽徒兒那話裏帶刺的話不禁大笑起來,就連那阿裏耶庫爾也自以為是地高傲狂笑。因為在他心目之中,神出鬼沒地刺殺武林人士,已猶如信手拈來之事。直到現在,阿裏耶庫爾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沾沾自喜。


  這時,隻見阿裏耶庫爾止住笑容,說道:“師父!雖說他是我師弟,可我們初次相遇,還不知各自功底如何。所以我想與慕容師弟比試一下拳腳,師父你看如何?”


  法深大師聞聽此言,便望了望慕容天水,然後又轉首向阿裏耶庫爾說道:“你的慕容師弟明日就要京城大試,今日他要特來遊學至此,我看你還是等你師弟京試之後再作比試!”


  “噢!……既是如此,師弟就不必為此分心。你還是為你的京試早作準備。”


  三公子耶無害聽得阿裏耶庫爾的這番話,他也不由打消與他比試拳腳的念頭。因為他也想借此之機摸清對方的現今功夫如何,但他一想到靜眉道長的告誡,他心中的怒氣便消掉一大半,更何況阿裏耶庫爾已不想再作比試,他又何必為此妄自逞能?於是,耶無害趁機向法深大師和阿裏耶庫爾告辭道:“就依師兄之意。不過我還要去‘開成《十二經》’一趟,所以不能在此久留。就此向師父和師兄告辭!”


  “師弟請……”阿裏耶庫爾說完,三公子耶無害便在法深大師師徒的陪同下向大興善寺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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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蜀中三雄”和“天山三劍”及“廬山五嬌”十一人一睹荊州城之慘狀以後,無不悲痛萬分。但是,事已至此,荊州城敗局已定,所以他們十一人決計返往巴蜀東道:一來是為追上護送仇將軍夫人耶家珍的人馬;二來是為會合昔別多日的耶金風等三兄弟。他們此計一出,便飛馬向荊州城西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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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是日清晨由京城長安出發南下荊州的儒學名師曹呂莊,他早已經過京城東南隅的曲江池及西漢宣帝劉詢的陵墓,直奔正南方漢宣帝許後的少陵和玄奘塔高聳而現的興教寺。


  觸境生情,對景感慨。曹呂莊遙望著那土堆之上的少陵,少陵故事油然而生。他想起了曾住在少陵附近,大唐朝最負盛名的現實主義詩人杜甫?杜子美。這位被後人稱頌為“詩聖”的杜老先生曾一度給自己取號為少陵布衣、野老、野客,以及杜陵布衣、野老、野客。由此點點名號不難看出,這些無不再現著杜甫先生與天下疆土和布衣百姓緊密相連、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心態。


  然而,此時此景的曹呂莊先生又何嚐不是這種憂國憂民的心情?他一心向南欲往荊州,然而路途遙遠,數日難到,這怎麽不使他揪心欲焚?……荊州城池是否守得住?城內軍民又當如何?……該不會城破人亡吧!……這一連串的心中憂慮不時地困繞著曹呂莊的腦障。這世態的慘淡和戰亂紛紛,也無不使他感到他一顆老弱之心無以阻止這慘無人道的戰爭與武林毒殺!咳!回想起來,還是杜老先生警誡世人的詩句說得好:“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苟能製侵陵,豈在多殺傷?”這的確是勸誡警醒世人的感慨之語。但是,數列起來,能做到這一點的帝王將相又能有幾?


  曹呂莊就這樣一邊思索,一邊匆匆地向前行走。不知不覺,他已來到那佛教慈恩宗發源地的慈恩寺。


  此時,曹呂莊正昂首凝望著那寺院裏一高一低的舍利塔,忽然,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於是,曹呂莊急忙回首相望,卻見一列馬隊已在前方不遠處嘎然而止勒馬停了下來。隻聽最前麵為首的一位將官轉首命令道:“停——將士們!如今已距京城不遠,但我們不可馬上進京。所以我們暫且在寺內休息!”


  這樣一聲令下,隻見那列將士紛紛下馬,在那為首的將軍帶領之下,便向慈恩寺大院走去。眼見這群人馬就要全部進入寺內,曹呂莊終於忍不住叫住最後一名士兵問道:“敢問這位小兄弟,你們是從何而來?你們的將軍又是誰?”


  這名士兵瞅了瞅麵前這位老者,便毫不隱瞞地回應道:“我們將軍是歸州郡守李軍銳。我們本是荊州刺史仇天亭的部下,不想我們被當陽叛軍林可多追擊至此,實在是兵敗如山倒!不過我還聽說荊州城池已被林可多的軍隊攻陷,城內更是慘不忍睹。”


  “啊!……你說什麽?!荊州已被叛軍攻陷?!”曹呂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相信有仇大將軍鎮守的荊州城竟會被賊軍攻破。而且他曾聽說過當陽守將林可多此人,他會有什麽能耐竟能攻破仇大將軍鎮守的城池?莫非仇大將軍不在城內?……


  曹呂莊不禁大惑不解,緊跟著那名士兵追問道:“小兄弟!這是你親眼所見,還是聽得的謠言?”


  那名士兵見此老者如此關切此事,便索性停下腳步,如實回答道:“這並非我親眼所見,但卻是事實!而且林可多的人馬又兵分兩路去取襄陽和房縣。”


  “啊!……竟有此事?”曹呂莊更是吃驚。他真沒想到,林可多的軍隊進攻得竟會如此迅速。如果說他的軍隊真的已取下荊州然後又兵分兩路去取襄陽和房縣,這豈不簡直是神速之至!難道說這林可多背後有靠山特意為其出謀劃策不成?那他的幕後之人究竟是何等人物?他竟敢大逆天下之違興兵作亂?簡直是有點活得不耐煩。難道說皇上和大元帥朱衛登會容此逆賊猖獗下去不成?哼!善惡到頭終有報!看這幫賊軍還能猖狂多久!


  想到這,曹呂莊又緊接著問道:“敢問小兄弟,你家李將軍要把你們帶往何處?”


  那士兵聽了,不由歎了口氣,說道:“我們欲投奔兵馬大元帥朱衛登,但還不知他會不會收留我們,也不知大元帥會不會以軍法處置李將軍。如果是這樣,我們豈不是白來京城送命?”


  “噢!……”曹呂莊不由點了點頭,說道,“國難當頭,正是用人之際。我想朱衛登元帥斷然不會處置你們。也許元帥還會重用你家李將軍去討伐林可多!”


  “多謝老先生能說出此話!”


  “咳!何來說謝?小兄弟還是趕快進院休息!”


  曹呂莊說完,依舊憂心重重地向前方行去。……


  話說三公子耶無害離開大興善寺,很快,他又隻身來到刻有唐朝“開成《十二經》”的碑文集中之地。因為他心裏知道,這石碑上刻的經文正是“儒家十二經”,在曆代文人舉子必讀之文。而且每年的應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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