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蒼茫兩地心憂憂2
“行!你還真不簡單!全讓你說對得一幹二淨!”三秋說完,話峰一轉,又出了一題:“你說出大唐朝的幾部著名小說以及唐朝之前的幾部名著小說,至少都要三本以上!而且還要說出他(它)們的作者!”
三公子聽了,更是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唐朝的小說有《李娃傳》《枕中記》《柳毅傳》《長恨歌傳》《東城老父傳》,大唐之前的有《穆天子傳》《燕丹子》《山海經》《神異經》《世說新語》。它們的作者依次是白行簡、沈既濟、李朝威、陳鴻、陳鴻,然後就是無名氏、太子丹、無名氏、東方朔、劉義慶,怎麽樣,我說的是否讓你倆滿意?如果不滿意,我再說幾個?”
“哼!不必了!這回又算你聰明!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再將你一軍。”臘梅搶先說道,“那你說現在最長的書名是哪一部?”
“啊?這個……這個也難不倒我!”三公子故作鎮靜地說道,“我到書房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不行!你先說出來再去!”三秋緊追不放向三公子叫嚷著。
“是你回答不上來了!別走!”臘梅也尖聲叫道。
這時,三公子不由轉身說道:“你們倆在這仔細想想,我剛才一句話中已說出了這部小說的前兩個字!回來後,我再問你們!你們若答不上來,那就是你倆笨了!”
三公子說完,一溜煙地便奔向他的書房……
然而,三秋和臘梅緊追不舍,一直跑上二樓進入三公子的書房!但是,她倆來到屋內,四下裏張望了許久,卻怎麽也見不到三公子的影子!
於是,她倆又莫名其妙地走出二樓書房來到走廊,希望能在屋外望見三公子。
而就在這時,三公子卻在她們身後笑盈盈地走來,說道:“三秋!臘梅!你倆往哪瞅的?我在這呢!”
“哇?你怎麽還在屋裏?”臘梅不解地問道。
“是啊!剛才屋裏我們都找遍了,沒有你呀!”三秋也吃驚地問道。
“哈!哈!哈!”三公子洋洋自得,笑道,“和你們倆捉迷藏、躲貓貓,我自有高招。”
“好啊!你在給我們倆躲貓貓,你是不是跳窗戶了?”臘梅猛然醒悟說道,“什麽高招!簡直是騙人的妖術。”
“是又怎樣?反正你們也沒看見!”三公子含而不露地說道。
“那怎麽我們連一點聲音也沒聽見?”三秋繼續追問道。
“這就怪你們倆心不在焉!”三公子慢慢向裏踱著步子說道,“臘梅!你說現在最長的書名是哪一部?想好了沒有?”
“臘梅妹!你就說了吧!是書庫裏的哪一本?”三秋也忍不住追問道。
“我……我……”此時的臘梅卻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瞎蒙的。”
“嗬!你們果然不知道!我猜也是這樣!”三公子順水推舟地微笑道,“那我也就不作回答了!此題作廢!”
“噯!妹妹!你真的不知道?”三秋有些著急地問道。
“嗯!”臘梅點點頭說道,“我是故意亂謅一個問題來難三公子的!”
“瞧你!竟問這些難不倒三公子卻難住自己的爛問題!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三秋埋怨著臘梅說道,“讓我來考考三公子的文采如何?”
“好啊!你們繼續提問!我還是難不倒!”三公子雙手一背說道。
“這次我不提問你!讓你對對子!”三秋馬上改口說道。
“太好了!我最愛對對子!這是我的強項呀!又撞到我槍口上了!”三公子滿不在乎地自詡道。
於是,三秋把早已想好的上聯念道:“一屋一椽,一人一書,明月暗燭,心中樂園如故!”
“好!你們聽著!”三公子抬眼望著她們倆說道,“萬山萬水,萬舟萬魚,烈日柔月,世間香物似古!”
“哎呀!太妙了!完全賽過它原有的下聯!”三秋不由驚喜地誇讚道。
“它本來的下聯是什麽?”三公子也好奇地問道。
“我來說!”臘梅在一旁說道,“一年一月,一日一時,斜陽殘月,人間淒土似枯!”
“哦!是這樣的淒涼之句!”三公子驚歎道。
“是啊!三公子!”三秋也讚成(誠、承)地說道,“你的下聯與這下聯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愧是位出口成章的大才子!這聯對的,讓我心服口服外帶佩服和舒服。”
“可不是嗎?三公子說的盡是美言妙句!”臘梅接著說道,“烈日柔月,世間香物似古!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可我總說不上來!”
“三公子這真是神對妙句!我們從書上看來的對聯!沒想到你張口就能對出下聯,而且上下默然一體、工整對仗!小女實在信服!不過,現在我還要難難你!看你究竟有多大本領!”
“接著問!我願洗耳恭聽!”三公子瞅著三秋說道。
“好吧!我要你在七步之內作出一首詩來,而且還要涉及我們三人!看看你有沒有三國時大才子曹植的本事?”
“太好了!姐姐!看三公子這回怎麽著?我來數步子!”臘梅又在一旁樂道。
再說三公子聽到三秋的刁難之詞,仍然付之一笑,說道:“我一步不走就能作出這首詩來!”
“啊!?……”三秋先吃了一驚,然後說道,“不!就要你行走作詩!這樣才能顯出你瀟灑的儀態呢!”
“是啊!是啊!”臘梅在一旁又樂得拍手叫好。
“咳!你倆想看我的背影是不是?”三公子故意裝腔作勢地說道,“我偏不這樣走給你們看!我倒走七步也能作出這首詩來!”
“啊!那豈不更瀟灑!”臘梅又樂道。
“那三公子就倒走試試!”三秋也禁不住地笑著說道。
於是,臘梅開始數道:“一、二、三、……”
再看此時的三公子耶無害真的倒退著步子吟詠道:“家園十日空寂寥,今朝始知三臘(辣)嬌(椒)。聰穎月女漫天問,安能難倒公子腰?”
“你還真作出來了!”三秋終於驚喜道。
“不對!不對!三公子你已倒走九步了!”臘梅突然叫喊道。
“是嗎?”三公子不禁低頭瞅了瞅自己的腳後根。
“嘻!嘻!你瞧三公子!他真讓我給騙住了!”臘梅不禁趴在三秋的肩膀上笑著說道。
“哈!哈!哈!”三秋瞅著三公子那認真尋視的模樣也不禁大笑起來,直笑得上身擺動、兩腿發軟,差點上氣接不上、下氣!
這一時間,三公子耶無害倒被她們倆笑得有點不好意思。於是,他“蹬!蹬!蹬!”地七步走到她們倆麵前,一本正經地反問道:“一步不差!你倆幹嗎說是九步?”
且說三秋和臘梅聽了這話,又瞧見三公子那傻氣認真的模樣,更是笑得死去活來!她們真沒想到,今天三公子竟這麽會與她倆開玩笑,簡直不是昔日的三公子,真是太有意思,哎喲!笑死我了。
過了好久,她們倆終於笑夠止聲。隻見三秋出了個“兩手嵌腰雙膝微屈”的洋相,說道:“沒難倒你的腰,可也沒難倒我們的腰!”
“那好!我來考考你們!”三公子反守為攻地說道。
“不!這不行!”三秋急忙站起身來說道,“我現在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難難你!”
“嗬!你還有問題!快說!”三公子又擺好架子說道,“世上無難事,隻要肯登攀!堅持到底就是最後的勝利。”
“很簡單!”三秋歪著腦袋笑著向三公子問道,“你說世上哪一位女子最漂亮?”
“好!問得好!”臘梅好似悟出了點什麽高興得蹦了起來拍手喝采。
“這有何難?”三公子毫不在乎地說道,“西施是也!”
“不對!不對!”三秋連連擺手說道。
“不對?!”三公子不解地問道:“西施美若西湖,她不最漂亮,誰還能最漂亮?我的不服。”
“不對!不對!就是不對!”臘梅在一旁緊接著說道,“三公子你還是好好想想吧!”
“那可是貂嬋?”三公子猛然高興地說道。
“不對!不對!”三秋又搖晃著頭說道,“你不沒說到火喉!”
“是啊!這就叫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臘梅在三公子麵前一閃腰姿嬉戲著說道。
再說此時的三公子,他真感到奇怪,對於這等問題,應該說是脫口而出、百發百中;可現在,竟說得不對她倆的心意!難道說這“沉魚落雁,閉花羞月”的四大美女還不漂亮麽?怪哉!怪哉!怪怪哉!
於是,三公子又仔細想了想,說道:“那必是當今的萬花公主!這回總該對了吧?”
“還是不對!這回你是真被難倒了!”三秋笑盈盈地說道,“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啊?”
“不要!”三公子堅決地說道:“可出古了!我就不相信我猜不出!”
“怎的不要?不然,你是猜不出的!”
“是啊!你怎麽就不向自己身邊想想?你心眼裏的?”三秋提醒著說道。
“自己身邊?!心眼裏的?!”三公子自語了一聲,然後明眸一閃,說道:“那……那是你們倆!”
“哎呀!羞死人了!”三秋說著便跑到臘梅身邊。
“哎!三公子你就這麽死心眼嗎?”臘梅向三公子擠著眼睛說道,“拿出你剛才的勁來,你會猜出的!”
此時,這位自稱自誇是“萬事難不倒”的三公子耶無害竟真的被麵前的這兩位小仆女鬧懵,心中不禁暗道:“我連說了三四個,你們都不認賬!這最漂亮的女人是誰?反正不能是我!我身邊?那是……噯!我姐姐也是世上少有的一位天姿佳女!但我想你們所指的絕不會是她!這兩個小精靈鬼!她倆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於是,三公子有點惱火地質問道:“那你們說是誰?讓我聽聽你們說的對不對?”
“噢!你猜不出了吧!”臘梅不由笑道,“告訴你吧!”
臘梅剛一說完,三秋卻搶先說道:“你的心上人!情人眼裏才出西施呢!”
“啊?!”三公子聽到這,方才恍然大悟。隨即,他便奔上前去,試圖抓住這兩個嘻笑顏開的小仆女、小壞蛋。
然而,三秋和臘梅早有準備,一邊回頭逗著三公子,一邊飛快地跑下樓梯,嘴裏還不停地喊道:“是你的心上人!你的情人!是賈雲姑娘呀!你真是笨死了!”
三公子見狀,便一直緊追到院中的草坪上!就在他距離她們還有三四步之遠時,突然,他“哎呀”一聲,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再說三秋和臘梅聽到後麵三公子摔倒的聲音,趕忙驚慌地跑回到三公子身邊,想將他扶起。可誰知,三公子卻猛地抓住她們兩人,並把她們按倒在草坪上,笑道:“這回你們跑不了、了吧!是你們倆自願跑回來的,可怨不得我喲!”
“好啊!你騙人!”三秋掙紮著說道。
“咳!我們上當了!”臘梅躺在草地上泄了氣地說道。
“哼!你們這兩個小調皮鬼!你家三姑奶奶還不知道在何方呢,你們就給我開這個玩笑!實在該打!該打!”
三公子剛說完,忽見一個小女仆跑過來說道:“三秋、臘梅姐!大奶奶叫你們!”
“噢!我們就去!”三秋連忙答道。
“別動!”三公子命令似的說道,“我打完你們,再放你倆回去!”
“三公子!老太太還讓我來叫你呢!”
“哦!是嗎?”三公子不由停下打逗,猛地站起身,理了理衣衫,準備去後院去見母親。
就在這時,隻見大公子耶東升滿麵笑容地從南麵走了過來。
“我們走吧!”三秋低聲喊了一句,三個小女仆便一起往西麵的廂房飛跑而去。
這時,大公子耶東升已來到三公子麵前,笑眯眯地說道:“三弟!今日玩得很痛快嗎?”
“是啊!大哥!”三公子略略一笑,說道,“怎麽!你把事情辦好了?”
“噢!……你怎麽會知道?”大公子有些吃驚地問道。
“噢!沒什麽!我看你紅光滿麵,步法歡快,所以才這麽說!大哥!我沒說錯吧!”
“嗬!算你有眼力!”耶東升不禁誇讚道,“你真是讀書讀出門道來了!”
“大哥!母親叫我們倆!走!你同我一起去!”三公子拉著大公子的手說道。
“好啊!我也正有事要拜見母親!走!我們一起去!”大公子說著,便和三公子向田老太太的樓堂走去。
時辰不大,兩人來到堂內,隻見母親正笑盈盈地坐在榻幾邊。這時,田老太太見寶兒、玉兒都來了,心裏更是高興,便親切地叫他們哥倆坐在了自己身邊。
這時,三公子剛要開口說話,又猛然停住。他望見母親正吃驚地向自己身上尋視著什麽!於是,三公子也趕忙向自己腰邊一看。這一看不要緊,他不禁猛然打了個冷戰!他這才發覺他腰間的寶物早已不翼而飛!他心中頓時是一陣花絮翻滾:“真是樂極生悲,物極必返!我的萬寶玉哪去了?……這可是耶家祖傳的寶物,是耶家的命根子!父母之所以把這稀世之寶掛在我身上,就是出於對我的百般喜愛,把我看作如同那寶物一樣貴重,一樣的光彩奪目!可如今我身上沒了它,母親看到怎麽不感到驚異呢?……到底弄哪去了?會不會是剛才在院中嬉戲時跌落呢?可是我向那草坪上瞅過,不會有什麽東西掉落在那兒!這可怎麽辦呢?母親是個迷信的人!照她的意思來說,丟了這寶物,就等於丟了本命,不會活多久了!她若知道我已把這寶物給弄丟了,她老人家豈不會傷心過度?咳!我耶無害有生以來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等事!回家這麽多日了,怎麽今日始才發現丟了‘萬寶玉’?到底丟在哪兒了?會不會丟在劉夫人白豔麗那裏?……也不可能!難道被那位神秘的司徒一敏拿去了?……這也不可能!”
“玉兒啊!你的萬寶玉呢?”田老太太終於開口問道:“是不是藏起來了?快去拿來讓我瞧瞧!”
“是啊!三弟!你不是總戴在身上嗎?”
三公子聽到母親和大哥的問聲,煞是為難!但他頓了頓,然後起身說道:“母親放心!我那‘萬寶玉’在我的一位同窗好友那裏!所以現在還不能拿來給你看!”
“啊!這怎麽行呢?”田老太太不由怒氣道,“那可是咱耶家的命根子!丟了咋辦?”
“三弟!你怎麽能這樣?那是咱們耶家祖傳的珍寶!豈能讓他人所戴?”
“大哥!你還不知道,我和那好友石小梅……”
“啊?石小梅?是個黃花閨女!”田老太太嚷道:“我和你胖嬸為你訂了門親事,姑娘叫賈雲,你可不能辜負人家賈雲姑娘呀。”
“哦!……”三公子自知失言,忙改口說道,“不!母親!是個男友!”
“男友?”田老太太和大公子都感到奇怪。
“對!是男友。”三公子“趁熱打鐵”,解釋道,“因為我倆親如兄弟!分手之日,便互換一物,以表真情,留作掛念!來日我們重縫,還會互相交換過來!”
“噢!是這樣!”田老太太微微緩了口氣,說道,“玉兒!你有這樣的好友,做娘的心裏也很高興!不知道你的好友給了你什麽貴重之物?”
“她!他……”三公子立即轉念說道,“他沒給我什麽貴重東西,物輕情意重!是支純毛的狐仙筆!”
“啊?!”田老太太不禁大叫道,“是狐仙的毛做的筆?這還了得?實在作孽!作孽啊!狐狸精讓你帶進家園了!你得罪了這狐狸仙姑,就會鬧得你家裏雞犬不寧、不得安生呀!”
三公子聽得老母親的一陣嘮叼,又連忙解釋道:“母親!那是好友的寄掛之物!我很快就與他交換回來!您老不必擔心!”
“唉!你們這些孩子啊!真是不懂事!”田老太太依舊大氣不消地嚷道,“你們難道說還不知道這狐仙、黃大仙的厲害?它們能使人神誌不清、瘋瘋癲癲,叫你坐臥不寧!你怎可拿著一支用狐仙毛做的筆?”
“是啊!三弟!”大公子也不由接上話頭說道,“你盡快換回你的萬寶玉就是了!可別招惹是非!”
“也好!我打算明日就起程回江陽鎮!到時一定換回我的萬寶玉!”三公子馬上沉著冷靜地說道。
此時,田老太太一聽三公子明日就要走,急忙說道:“玉兒啊!這可不行啊!你才來幾日,該多住些日子!怎麽能慌著要回去呢?”
三公子聽了,繼續解釋道:“母親!孩兒的假期已算到頭,必須回到私塾!而且很快就要進京趕考。決不能久留在家!”
“是啊!母親!”大公子也不由幫著說道,“三弟的趕考之事,萬萬不可耽擱!還是讓他明日及早動身登程吧!”
“好!好!好!”田老太太不由連連應諾道,“既是玉兒還有趕考的大事,我也不想給你多說什麽了!還是你趕考要緊!等你趕考完了,再與你商量你的婚姻大事。你可一定要拿個頭等狀元回來光宗耀祖啊!”
“母親說得對!”大公子趁機說道,“現在三弟處於緊要年頭,不必糾纏家中事務,更要排除一切私心雜念,這樣方能博學多才、精益求精!”
“大哥言之有理!兄弟一定深記不忘!不過,今日母親請孩兒前來,到底有何要事?”
田老太太聽到問聲,反而微笑著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想再見見你!你也就要走了!一別又不知要有多少天!”
“噢!母親若是沒別的事,孩兒這相告退!”三公子施禮說道。
這時,大公子耶東升也隨著施禮說道:“母親!孩兒也暫且告退。”
“好吧!你們兄弟倆去吧!”
於是,三公子和大公子一前一後地走將出去。
來到院中,大公子耶東升追上三公子,說道:“三弟!大哥有一事要問,不知你可否願聽?”
“大哥有話盡管問!兄弟豈有不聽之理?”
耶東升聽了,微微一笑,說道:“三弟今日在母親麵前一定有難言之隱,你可瞞不了我這做大哥的。”
“噢!”三公子猛然一愣,說道,“大哥的意思是……”
“好!我就直說了!你不必驚慌!”耶東升笑眯眯地說道,“我看你那狐仙筆是劉寨主所贈!你怎麽說是好友石小梅所贈呢?”
“這個!……”
三公子剛要開口解釋,耶東升又繼續說道:“並且這石小梅也不會是位男子!肯定是位你相好的女子!”
“大哥!我是……”
“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母親太傷心才這樣說的!”耶東升依然搶著說道,“你放心!三弟!我會替你保守秘密。不過,你必須有勇氣找回屬於你的萬寶玉。我祝你成功。”
大公子耶東升說完,便轉身大步而去。……
此時,三公子愣愣地站在原處,凝望著大哥西去的身影,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然而,他心裏依舊明白,他今天確實是做了一樁蠢事!說穿了,那就是自己在撒謊!在撒謊!可是他又有什麽好辦法?如若他說自己把“萬寶玉”給不小心弄丟,母親將會日夜擔心他的性命。他豈能讓她老人家這樣渡日?這將麵臨煩惱的尋找所失之物,僅存在於他自己的心底就足夠,何必再讓家人擔心?並且他深信自己一定會找回心愛的“萬寶玉”!
然而,三公子耶無害心中又不禁思索道:“大哥究竟是什麽意思?他明知道我已把耶家祖傳之寶弄丟。他卻還故意為我隱瞞真相,而且一點怒色也沒有。大哥說的沒錯,石小梅確實是個女子,是江陽鎮鎮主石金發之女,視如掌上名珠一般的獨生女兒,也是我的學堂密友。她總愛和我一起切磋學問!我也非常愛和她在一起!可是剛才為了不使母親生氣,我卻說她是位男子!因為我知道今天母親是想和我談及我與賈雲姑娘的婚事!我若說出我在外已與一女子相好,母親豈不大發雷霆(庭)?……咳!都怪我沒有充分的思想準備,以至我開口便說出自己心目中的偶像石小梅!真是自我暴露!不過這也難怪!那私塾中的學友們,除了一個和我成為死對頭的陳劍南之外,況且這陳劍南是何方人士,我也概莫難知,隻知道他很有錢,而且總好刁難於我,別的學友可以說是萍水相逢!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現在想來,也許是因為曹老先生偏愛我之故吧,那些學友多數都靠在陳劍南一邊,想接近我,卻又不敢與我深交!以至使我在私塾之中沒有甚為親密的男伴!因此,我今天想到的密友中也隻有想到了石小梅!咳!這也真是冤枉石小梅姑娘!我在背後做了一件對不起她的事!然而,為了最佳的利益,我也隻能委曲求全,對母親作一次善意的欺騙。看來大哥還是很支持我的,隻要他不向父母說出實情,我就有信心找回我的萬寶玉,讓兩位老人在不知道內情之前,來彌補我的言過其實。現在雖然我就要進京趕考,可我也要拿出一份心思去尋找我的萬寶玉!我認為我還有這樣的精力和能力,我還要使它們雙雙成功!好吧!我今晚就整束行裝,帶上我所有的珍愛之物,包括我的筆、墨、紙、硯、霹靂子、軟劍,以及我書房裏才掛上去三天的《五牛圖》和杜甫的名言佳句!明日一早,我就摟著它們登程!一則去繼續探求學識,二則去尋找我的萬寶玉,去見我最愛見到的學友——石小梅!她是了解我很深的人,也是我非常喜愛的女子。然而,她並不是我所敬重的第一女人。我所最敬重的第一女人應是萬般關切我的姐姐耶家珍!從小到現在,姐姐都在啟發著我、激勵著我,對我從不怨言以對、怒色相看!我當然也非常尊敬我的姐姐,自己內心的話也願說給她聽。可是這一段時間裏怕是我不能再見到姐姐,因為我還有許多神秘的事要去做,幾乎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刻及地步,我不再去做已經不行。因為這個世界馬上就要亂得不象樣子!什麽亂世出英雄?這亂世裏同樣也出現狗熊、梟雄、裝(莊)熊,真正的英雄和大俠名劍必須將這些為害武林、惑亂江湖的狗熊殺個片甲不留!”
想到這,三公子耶無害好象大夢方醒。他急忙奔回自己的臥房。突然,他大吃一驚,隻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道士正端坐在自己床上。但是,他很快又定下心神,心中流露出萬般喜悅,連忙拱手施禮,恭恭敬敬地來到床邊。
再說那老道士遂將拂塵一甩,便把蚊帳放了下來。頓時,賬(帳)內的情形再也看不清。唯獨留下耶無害在帳(賬)外靜候佳音!
片刻,隻聽裏麵傳出沉遂空寂的聲音——“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先天下之憂,後天下之樂。道,可道,非常之道;名,可名,非常之名。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唯吾德馨!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天作孽,猶可違;人作孽,不可活。陰陽禍福,劫數難逃;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機未到。時機一到,立刻就報!世事循環,周而複始。人鬼世間,是非善惡,真假黑白,陰陽八卦,互轉互換,輪流不息。一切都將會過去,一切都將會開始。混混亂世,宇宙洪荒。你好自為之!”
……
且說這已是正午時分,耶老太爺帶著三名家仆翻過崎嶇蜿蜓的山道,終於來到四周綠林幽幽、中間開闊的三界交接之平陽崗!就是這個地方,是這巴蜀山川東部西山莊、萬年寨和東道鎮的三角地帶,被時人稱之為金山(三)角!如今早已被東道鎮的耶大家族占為風水寶地!
此時,耶老太爺站在高處,看著這片他心目之中的綠洲,仍然安祥地躺在陽光的沐浴裏,不覺一絲快感掠過咽喉!那正是耶老太爺咽進的一口淡淡的唾液所湧來的好感覺!他心裏不由思忖道:“這片風水寶地不還是好好的給我躺在這裏?哪有要被人搶占的跡象?到現在,我還沒發現一個西山莊和萬年寨的可疑之人。……哼!他們想吞占?!休想!我的祖父、父親都葬在此地,哪個混帳小子要打這地方的主意?竟敢在我祖墳上動土,真是他娘的活膩了!哼!古西天!劉振天!你們倆人倒偷偷狼狽為奸!我正尋不著機會除掉你們這兩股勢力呢!這兩個貓頭小崽子,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想動我們耶家的祖墳地,活該遭雷劈電擊!必無好果!”
“老太爺!西邊林中有人!”一個家仆的喊聲打斷耶老太爺的思索。
“噢?我來看看!”耶老太爺說著,急忙向林邊尋視,果然見那林中有幾個人影在晃動!
然而,耶老太爺卻滿不在乎地說道:“走!到墳邊去!休管他們!走在我們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有何懼哉?”
於是,他們主仆四人小心地溜下土坡,直奔平陽崗中央地帶……
他們大約走出三百來步,首先停身站在第一座墳墓之前!
這時,耶老太爺彌望著麵前聳立在黃土之上的墓碑,不覺老淚縱橫而出!他回想起昔日清明時節來到此處,這裏已整修得清晰一片!沒想到現在道旁墳邊又已布滿雜草亂棘,更有幾簇斷腸草在風中晃動著他那一顆老弱的心!在那石碑麵前,一隻香盆也已經殘落到石板之下,香灰撒落一片!可他心裏明白,這都是依循祖父、父親的遺囑,他才未敢為他們耗大資修造墳墓,隻將他們妥善安葬,簡單刻立墓碑。每年清明時節,前來進香幾支就足夠了卻心願。可眼前這荒涼簫索之景,他也隻能是望而哀歎。
因為父輩早有言在先,不要讓後代子孫揮金如土、大肆厚葬,隻要墳案俱在香如故,就足矣!所以,耶老太爺將這片墓修建得是古樸一般!
就在這時,耶老太爺依稀望見碑文,上麵流露著使他悲傷難忘的字眼——先考耶金泰卒於唐武宗會昌六年(846年)七月七日,先妣李氏卒於唐大中元年(847年)九月九日。孝子:國賓、國文、國法合立!
睹物思情,耶老太爺又不禁返思起他那久藏於心的往事——國法兄弟因與大哥國賓及大嫂關係不融洽,久已離家出走奔赴潮州,一去杳無音信!據說後來大哥以及大姐、二姐找過他,但他根本不再相認耶大家族的任何一人!一晃四十八年彈指而過,不知三弟如今處境到底如何?我現在與大哥國賓也是遙遙而居、久別難逢!國賓大哥久已遷居徐州城內,我卻依然守戀著這片故土,這是塊幽雅而又暗藏殺機的山村!我有責任要把這塊土地合為一體,為子孫後代們著想,要建功立業,留下基礎家業,流芳百世!決不可讓外人吞占我心中的風水寶地!”
這時,一個家仆已把香火盆拾起,輕輕放在墓碑前的長方形石板桌案上。於是,耶老太爺停止思絮,點上隨身帶來的佛香,將五支佛香依次緩緩插在香火盆中央。拜了三拜之後,他便領著家仆繼續往前麵更大的一座墳墓走去。隨著步履的慢慢行進,耶老太爺的內心,似如陰雲密布,愈來愈沉重,愈來愈昏暗。
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此話理當牢記!然而,耶老太爺雖說是一生戎馬江湖,經驗老道,見多識廣,但他此次出行卻是英明一世、糊塗一時!他已犯此大忌!
話說就在耶老太爺穿行在平陽崗墳地之際,早有一個西山莊的莊客飛奔到古西天那裏報告道:“大哥!大哥!耶國文已去平陽崗!”
“好!他果然來了!”古西天猛地一回頭問道,“他帶了多少人?”
“就帶三個家仆!”
“三個家仆?!”古西天不禁尋思著問道,“你看他們在做什麽?”
“好象是……是在祭墳!”
“祭墳?”古西天眉頭一抖,說道,“他為什麽早不祭,晚不祭,偏偏在這個時候祭?我看他是特來查看我情的!這個老東西,是活到頭了!趕快集合人馬,去捉耶國文!我要拿他的人頭祭我死去多年的父親!”
“是!”那名莊客應聲而去。
頃(傾)刻之間,西天府內百名家兵家將各操兵刃,在古西天的帶領下,一路塵土飛揚、殺氣騰騰直奔平陽崗……
且說此時耶老太爺正緩緩地為曾父、曾母插上五支佛香,這已是第三次插香。然而,耶老太爺心裏明白,他沒見過到他的曾父、曾母,也沒有見到過他的祖父、祖母,隻見到過他的父親和母親。故此,他也隻能在他們的墓碑前作恭敬的跪拜。但願他們在天有靈,能保佑(祐)這片風水寶地和耶家莊園平安太平。
這時,耶老太爺已站起身。他轉首回望,三座墳墓,由低到高,南北上線,用一條磚“神道”相連接,煞是**肅穆。他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忘情地說道:“平陽崗誰也休想奪去!我就看在二十四日那天古西天能奈我何?”
“老爺子說得對!這本來就屬於我們東道鎮的地盤!”一個家仆憤憤地說道:“決不能讓外人侵占!如若有人來奪,定要與他拚個你死我活!”
“老太爺!我看今天他們沒有動靜!我們不如及早回去吧!”
第二個家仆剛剛說完,突然,第三個家仆指著西方喊道:“你們看!西山莊的人來了!”
眾人聞聽此喊,急忙扭頭尋望——隻見遠處一群手持刀槍棍棒的西山莊人馬,正向他們四人撲奔而來!那在前麵領頭的正是西山莊惡霸巨頭古西天!
“老太爺!快走!”一個家仆不由急叫道。
“休要慌張!”耶老太爺命令道,“我看他們究竟來做什麽?”
“不行啊!老太爺!你看他們手裏都拿著家夥,一定不會好!”又一個家仆焦急地說道。
就在這時,西邊的喊聲愈來愈近,其中已有人嗷嗷殺叫道:“活捉耶老頭!活捉耶老頭!不要讓這老家夥跑了!快追呀——”
耶老太爺不聽便罷,一聽立即氣得渾身發抖,他終於明白,那封信沒有說謊,古西天早有預謀,他就是三十年前自己放他一條生路的古行太之子。都怪自己心太軟,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真是“心慈手軟留禍兆,不狠不毒不丈夫”,留下狼崽子、長大卻又要來吃你。咳!想想東郭先生和狼以及農夫和蛇的故事,自己竟然做了一回心地善良的東郭先生和農夫,真是愚蠢,更是追悔不及!但這又有什麽用?禍患早已在醞釀,眼前就要發生,必須麵對眼前的現實!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遇事要沉著冷靜、處亂不驚,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耶老太爺眼看著離他們還有幾十步之遠的人群,從容不迫地對三個家仆說道:“你們三人快把石板搬開!”
三個家仆聽得,莫名其妙!然而情況緊急,他們還是遵命迅速掀開石板!
這時,那揮舞著兵刃的人群已來到他們四人近旁。隻見那手持長劍的古西天高叫道:“耶國文!你跑不掉了!快快前來受死!”
且說那三個家仆驚悟地看著這石板之下露出了方形洞口,不容分說,他們便急忙扶著耶老太爺躲入洞中!
等到一位家仆隨著耶老太爺鑽進石洞,古西天已帶人圍在墳墓跟前。他一看眼前沒了耶國文這個老東西,一口方洞卻擺在麵前,隨即惡狠狠地向手下命令道:“給我向裏邊砸!砸死這個死老頭!”
頓時,幾個手拿槍棍的家夥就要向洞口猛搗!
就在這時,那兩個還未來得及躲進洞內的家仆猛地高叫道:“休傷我家主人!我給你們拚了!”
喊聲過後,隻見他們兩人一個撲向洞口以身護洞,一個卻赤手空拳撲向刀槍!隻聽得“撲!撲!撲!”數響,兩個家仆已身遭數刀數槍!鮮血頓時撒到黃土地上,又濺到石板及墓碑之上!血染一片!
然而,就在這兩位家仆身遭不測的一刹那,他們更情願讓自己的鮮血流淌到洞內,更情願用自己的胸口擋住那洞口,以此來保護耶老太爺的安全!他們真的這麽做了,他們好象沒有痛苦,反而十分幸福!因為在這陰陽兩世交界的一刹那,他們跟隨耶老太爺二十多年的恩情,今日總算是作以回報,就是赴湯蹈火、粉身碎骨,他們也心甘情願、以死相報。
“把他們扔過去!”古西天又火冒三丈地叫嚷道。
於是,幾個家兵急忙放下兵器去拉那兩個家仆血肉模糊的爛屍!然而,這兩具屍體的雙手仍然死死扣住洞口的邊緣,幾名家兵並沒有輕易地將他們搬開。相持之下,這幾名家兵一齊合力猛地用勁一拽,方才把這兩具屍體搬開。但是他們這幾人,同時摔個仰麵朝天!
這時,古西天幾步踏上前去往洞內一望,黑洞洞的深不可測!他不禁暗吃一驚,隨即轉身向一名家兵命令道:“你的!下去看看!”
“我?!”那家兵驚恐地說了一聲,還是硬著頭皮走上前去。他望了望洞口,便壯著膽子扶著洞口邊框膽戰心驚地摸索而下。
當他的身子剛剛沒入洞內之際,隻聽得裏麵“啊——”地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就再也沒有動靜,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看不見,就連一絲氣味、一絲青煙也沒有,一切如同死一般沉靜!
頓時,那群家兵嚇得不禁後縮幾步,就連古西天也猛然一坼身驚出一腦門冷汗!然而,古西天畢竟還是這幫人的大頭目,他依然站在最前方,控製住內心的恐懼,再次轉首喝令道:“你再給我下去!”
“啊!大大大……大哥大……你就饒我這一回吧!”那家兵哭喪著臉跪下號道,“我家還有有有有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