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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走馬徐州雲龍山

  且說“蜀東六雄”又是一個晝夜沒能合眼,他們憑著驚人的體力、毅力和尋仇的激情,經過長途跋涉,一路飛經汴水、蘭考、民權、商州、虞城、碭山、蕭縣、銅山、九裏山,終於在第二天午時,即五月十四日,六人走馬進入古彭徐州。


  如今正值五月仲夏季節。這日午時的焦陽仍然是那麽的狠毒,那麽的爆烈,直曬得人身火辣辣,頭上焦油油。毋說城中百姓,就連這古城之內的黃土地,也被這烈日蒸發得熱氣騰騰,讓人不敢多呆,甚至連隻爬動的螞蟻也別想找到。當然,“蜀東六雄”這匹匹飽經風餐露宿的汗馬也很難耐這悶熱異常的天地。然而,馬終歸是馬,它們有著平庸馴服的性格,永遠願在他人胯下生活,成為主人忠實的伴侶。


  此時的古城徐州,雖然熱火朝天,但是,“蜀東六雄”初來此地,卻還是免不了升起對此古城陣陣遙遠的思絮。他們心裏知道,自古以來,徐州即為華夏九州之一。此城北扼齊魯,南屏江淮,東臨黃海,西接中原,黃河故道流經城區,北接微山湖,南北大運河橫貫全境,自古有“五省通衢”之譽。乃水陸兩運的交通要道,曆朝曆代,均為兵家必爭之地。想當年,秦朝之末,項羽從叔父項梁起義,在巨鹿之戰中力挫秦軍主力。後稱西楚霸王,建都彭城,即此徐州。後來,在楚漢之戰中,這位一代豪雄兵敗垓下,自刎烏江,令世人無不為這位氣壯山河的英雄感歎萬千!時至三國爭雄之期,更有“三讓徐州”的傳奇故事流傳至今。他們六人邊行邊憶,不知不覺,他們已、經過黃樓、燕子樓,走馬進入項羽戲馬台、華祖廟(即華佗廟)和範增土墓之間。


  此時此刻,“蜀東六雄”胯下的六匹駿馬,依舊在不知疲倦地為主人邁動著沉重的腳步。它們仿佛早已明白:“這連日來主人總是遊走不定,一定比我們勞累百倍!而且主人們個個都是位行俠仗義的英雄,他們的事也正是我們的事,是一樁樁凶殘之至的武林毒殺!到底誰如此的狠毒?事情又是如此的神速漫(熳)延不休?我們追趕的雙腿四蹄何時能夠休止呢?……想來想去,這還要全憑主人來作定決。現在不論我們是累死累活,也要為主人尋找仇殺而奔波到最後一息。哪怕是進刀山下火海,甚至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然而,動物的心理世界,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人類並未真正發掘。這深深埋在這匹匹駿馬腦膜之中的片片思絮,“蜀東六雄”全然不知!他們隻知道胯下之騎已是疲憊難堪,自己也是精力不佳!但是,他們必須為此奔波,最希望盡快知道,就是究竟是誰製造出這罪惡滔天的大毒殺!他們一定要尋根求底,以昭天下。但是,此時此刻,他們六人所關心的事又仿佛在漸漸淡卻,以至滲入他們身心疲勞的行程!他們全都明白,麵對眼前,麵對現實,憂慮、煩躁能頂何用?隻有沉下心來,冷靜對待,沉默走自己的路,等待著時間、空間來衝破一切一切煩惱的束縛,衝刷一切一切這黑暗的事實;山高水小,水落石出,總有一天將會雲開霧散,一破“蔽日!”


  然而,如今“蜀東六雄”頭上的焦陽,並非那“蔽日”!因為,“焦陽”代替不了“蔽日”,“焦陽”會烤得人心煩躁、腳腿亂,“蔽日”會令人感到心中沉悶、天窄地茫茫!隻有那和煦適中的陽光,才會讓人感到有無限的勃勃生機。


  “蜀東六雄”已不再怨氣這“焦陽”。他們相信,現實的東西無可更變,特別是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東西,隻有任其自然,任這天地之間的烈火、光熱、風雲、雷電、雨霧和霜雪露攪拌著這人世間的“酸甜苦辣”、水深火熱和刀山火海;而且這人世之間,久已充滿著遺恨、恩怨、情仇、誤解、欺騙、狡詐、毒殺……他們想“掐斷”這無頭無緒的“遺恨”,但是,他們也隻能憑自己僅有的力量進行內外調製,但願能勒止住這“遺恨”的熳延!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六人不約而同在一座綠樹青山的西北麓放慢腳步,這山不算太高,一望可極!他們皺著眉頭、眯著眼睛向山頂望去,隻見山中翠柏青鬆鬱鬱蔥蔥,其中還有影影綽綽、疏疏點點的行人;在那山林之顛,一座飛簷亭台半遮半現,給他們六人一種若有若無的感覺!再看那綿長的山巒脊部,似有一股雲氣籠罩其上!六人不禁看得簡直要忘了自己,忘了自己身上的疲憊,不住點頭暗暗稱讚:“好一個人間避暑之地!裏麵一定有不少偷閑避暑之人。如若我們能進山享受一番,豈不美哉!”


  於是,“蜀東六雄”又從上到下一直尋視到山腳下,隻見一座巨石上刻著熠熠發光的三個紅色大字——雲龍山。直到這時,他們才意識到他們已來到形似九節雲龍的雲龍山。所謂“雲從龍,風從虎;神歸廟,鬼歸墳,妖魔鬼怪歸山林!”此山可見一番!相傳呂雉見此山有股雲氣,形象似龍,便在山中尋找到了隱在山林之中的真龍天子劉邦。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這九節雲龍山自從有此傳說之後,更是名揚天下,威震江湖!

  “好一個雲中臥龍!必定是個清涼之地!”歐陽青風搖晃著他的白色大鐵扇道。


  此時,“飛天神龍”耶金風仍然彌望著山林,說道:“兄弟們!我們從這山林中穿梭南下,順道可避暑日納涼!你們願不願意?”


  眾人聞聽此話,正中下懷,豈有不願之理?無不點首讚同。


  然而,“黑燕鑽天”張雲海略有所思,說道:“可我們牽著馬能穿過這山林嗎?”


  “怎的不行!馬到山前必有路!”黃世英不耐煩地說道。


  “好!我們進山!”吳天霸首先下馬說道,“有道是‘智者愛水,仁者愛山。’我們借此也能一覽這山光水色,何樂不為?”


  “古語道‘庸者閑,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憂。’我們今上雲龍山遊覽,豈不是清閑放蕩?”孫可行反而有所顧慮。


  這時候,眾人全都下馬。耶金風聽到五弟所言,回頭對他說道:“五弟!你心情我很理解!但是,自古就有‘天不言自高,地不言自厚,水不言自流’之說,我們如今並非智者,更不是庸者、無能者,也非仁者!為什麽這麽說?隻因為我們出行多日,沒能擒住凶手,卻總是被他牽著鼻子跑!實在是我們蠢笨!在嵩山,我們幾乎就要捉到他,可還是讓他逃脫!這難道真是我們無能?不!決不是!不是我等無能,是那賊人太狡猾,讓他僥幸漏網!總會有一日,這狡猾陰險的家夥會敗倒在我們腳下!”


  五人一邊聆聽大哥的訴說,一邊牽馬走上山坡之下的石砌台階!


  這時,孫可行默默說道:“不錯!大哥所言,全是我們內心苦忠!不是我們無能,屢次失敗,也決不善罷甘休。行俠仗義一直是我們的武士之道!”


  “等捉到他,一定要問個究竟!他為何要做出這種大逆不道、傷天害理的勾當?究竟是受何人指使?有何企圖?”歐陽青風越說越氣,“撲”地合上鐵扇!


  這時,吳天霸緊接著說道:“大哥曾經做過一場夢,說殺手是鄰國一位特大高手!我想,殺手必是來自西域!”


  “二弟何以見得?”耶金風急忙向吳天霸問道。


  “因為我不僅試過他的劍法,而且直接和他以內功較量!他有狠毒的功力掌——漠南金沙(砂)掌!”


  “漠南金砂掌!就是那薩家祖傳的金沙血印功力掌法!怎麽二哥如今才說起?”歐陽青風不禁驚道。


  “唉!你看連日來,事多繁忙!到今天才想起告訴各位!”吳天霸略帶欠意說道。


  “沒關係!知道他會漠南金沙掌就好!我看他準是來自耶律氏國!”耶金風推斷道。


  “極有可能!”歐陽青風深表讚同,把鐵扇一合,說道,“耶律氏族人一直和我們中原存有恩怨瓜葛,總是對我中原虎視眈眈,報有吞並中原野心!”


  “哎喲!涼爽多了!”黃世英突然指著林中一塊大石上的文字說道,“這原來叫黃茅岡!莫非是我黃家的茅舍在此?”


  聽得這話,耶金風隨即改口說道:“好!暫且不談這些令我們大傷腦筋的事!走快些!”


  說完,六人便牽著駿馬加快步伐!然而,沒走多遠,他們又不得不放慢腳步。腳下的台階越來越高,而且越來越難走。但是,這山相比起他們曾經走過的巴蜀山川,卻已是好走數倍,簡直猶如平步青雲、一登可極。


  “小城故事多,充滿喜和樂。若是你到小城來,收獲特別多。看似一幅畫,聽像一首歌;人生境界真善美,這裏已包括;談的談,說的說,小城故事真不錯!請你的朋友一起來,一起來做客!”


  “咦?!這歌蠻好聽!哪位女子在唱?”黃世英不由驚叫道。


  隨著歌聲的傳來,眾人不禁舉目尋望,隻見前方石崖邊一位抱琴女子正在撫琴歌唱著這首小曲。


  “難得!天上人間的美妙金曲。在此處能聽到這醉人歌聲,真可謂是消愁解暑!”


  很快,這歌聲已漸漸離人遠去,猶如魂牽夢繞,輕輕穿繞、飄遊、消失在雲龍山林……但是,令他們六人、尤其是耶金風萬萬沒有料到的是,這位撫琴而歌的女子竟是他伯父耶國賓的長女耶麗亞,正是他的大堂姐,乃是兗州刺史尉池洲之妻!在他們六人經過她身邊上山不久,這位神秘的耶麗亞女郎也是飄然而逝!

  這時,隻見孫可行有氣無力,說道:“剛才在城內熱得那個樣子,全然不想吃喝!這下涼爽了!腹中卻感到饑餓難耐!”


  “哈哈!我說五弟!”張雲海接著說道,“來到這如此清爽的避暑之地,就是餓他幾時又有何妨?”


  “四弟!有道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不吃!等會我們可要吃啦!”吳天霸開著玩笑說道。


  “嗬?我說二哥!這荒山野嶺的,也沒個擺攤賣飯的!你的吃什麽的幹活?”張雲海卻反問道。


  “四弟!此乃徐州名山,山青林秀,西畔還有雲龍湖水浪打浪,怎可說成是荒山野嶺?”吳天霸樂嗬嗬說道。


  “我明白二哥的意思。”歐陽青風邊走邊說道,“天下名山佛占多!既然有佛在,一定有寺在,那我們還怕吃不上齋飯?”


  “確實如此!如若見到寺院,我們這六位定要吃齋休整,來解解乏!”張雲海向周圍尋視著說道。


  “嘿!各位兄長!你們瞧這石板若躺上去有多舒服!我們不如在此歇歇腳再走!”黃世英牽馬走在後麵指著一片光滑的山石說道。


  眾人聽得,紛紛回頭觀望:隻見六弟所指的岩壁之下,一條長方形的光滑石台橫臥在那裏。這塊石台,躺上去十來個人也絕對沒問題!而且必定會很涼爽舒適!再看那岩壁之上,還刻著三個紅色大字——龍首岩!的確是遊人絕好的休息之地!如今這天氣,怎能不令人心動?然而,耶金風卻回頭微笑著說道:“六弟!別急!會有好地方讓你休息!”


  黃世英聽後,點頭默許,隻好牽馬跟著眾人向前行走,希望找個更好的休息之處。


  “不好!”黃世英一捂肚子說道:“我要撒尿、拉屎!”


  “不可以!”耶金風扭頭衝他說道:“你在這雲龍山邊隨地大小便,有辱環境衛生、汙染空氣!你還是憋著點!找座寺院再解決!”


  不多時,六人果然來到一座寺院旁邊。縱眼望去,隻見那寺門匾額上刻著四個大字——興化禪寺!幾人不禁相視一笑,便繼續牽馬向寺院大門走去。


  他們六人進入寺院內,便把六匹馬放在院中。恰在這時,一位老和尚迎上前來,含首施禮說道:“阿彌陀佛!六位施主!請到這邊來!”


  於是,六兄弟便隨著這位老和尚一直來到大雄寶殿的大堂內。


  這時,隻見老和尚微笑著說道:“老衲看六位施主氣度非凡、武姿英發,定為遠道而來的豪邁義士!來!來!來!請各位留下尊姓大名!以壯敝寺之名!”


  說話之間,老和尚已一手拉開桌案上的宣紙,一手指著案上的筆墨,讓耶金風等人簽名!

  然而,一直在微微含笑的耶金風衝老和尚說道:“聽到您的讚揚,實在慚愧!我看這簽名之事就免了吧!”


  “噯!那怎麽行!”老和尚一坼頭,說道,“雁過留聲,人過留名!你們來到這徐州遊山觀光,豈有不留姓名之理?總比在山石樹木之上亂寫亂畫誰誰到此一遊為好,還是請各位簽上!”


  老和尚說著,已從桌上抽下一支大毛筆遞到耶金風麵前!

  耶金風一看,盛情難卻,隻好接過大筆。


  這時,老和尚笑著說道:“此乃文房四大寶物!施主用這黃狼湖筆,再沾上徽墨,必能在這宣紙上留下一筆好字來!”


  “盛情難卻!恭敬不如從命。”耶金風在案上的端硯裏蘸了蘸筆頭,說道:“這六人全由我一筆代寫!大師請看!”


  說完,耶金風“唰唰唰”幾筆,僅寫四個大字,然後把黃狼湖筆放回原處!

  眾人驚奇,不知何故,俯身一看,隻見宣紙上留下瀟灑如飛的四個草字躍然紙上——蜀東六雄!據說從此以後,這四字一直保存在徐州雲龍山興化禪寺之內,乃稀世真品、鎮寺之寶,秘不可現!


  “善哉!善哉!果然是一手絕筆好字!字如其人,正如耶大俠你人一樣!”老和尚微笑著說道,“你們初來駕到,我就猜測你們就是‘蜀東六雄’,果不其然!”


  “老前輩!我這樣寫,您不見怪吧?”耶金風看著老和尚說道。


  “噯!哪裏!哪裏!”老和尚連連搖頭擺手笑道,“耶大俠你這樣一寫,一目了然!不過令我讚賞的是,從這單單四字,就會想到你揮劍如風、快如閃電!如今又有幸能當麵看到你的音容笑貌,實感三生有幸!”


  旁邊的吳天霸等五人聽後,都不禁嘩然一笑!一為大哥感到榮幸,二為這能言善道的老和尚而笑。


  這時,耶金風搖搖頭笑著說道:“不敢承蒙老前輩的誇獎!實不敢當!您還未見過我的狼狽之相!”


  “阿彌陀佛!沒想到耶大俠武功蓋世,還是如此謙虛!老衲聽耶大俠所言,你有何狼狽之相?”老和尚一點也不相信耶金風的話。


  “好!告訴你!”耶金風卻很坦然道:“今日清晨,我才換去一件狼狽不堪的外衣!……”


  耶金風還沒將話說完,老和尚便打斷他的話說道:“噯!衣服外破人不卑!老衲不信你所說的那一套!如今還是你給敝寺留下了這樣漂亮的四字!想當年,隻有那東漢‘草聖’張芝?張伯英才有如此揮霍的字體!”


  “老前輩過講!”耶金風低頭說道:“在下豈能與張芝張老前輩相提並論!”


  “老先生越說越上癮!您還是容我們六人拜拜佛祖吧!”黃世英在人群中笑著說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六位請看!”老和尚微笑著指著殿內的大佛爺說道,“這座石佛是和大同雲岡、洛陽龍門二石窟同時代的藝術瑰寶!……”


  “洛陽龍門石窟?就是在那伊水兩岸的石窟?”黃世英驚異道。


  “正是!它們都是開鑿於南北朝時期的北魏!……”


  “哦?這座石佛是靠山鑿成,看樣子有四丈來高!”黃世英故意打斷老和尚的話。


  “的確如此!”老和尚依舊微笑著說道。


  “可它要比起樂山大佛低小多了!樂山大佛有二十丈之高哩!”孫可行抬頭望著大石佛說道。


  “樂山大佛重在一個大字上!光一隻佛腳就可坐百人!”張雲海又補充道,“耳朵中間可並立兩人,頭頂上可擺放一張八仙桌。”


  “幾位所說的就是那麵臨岷江、大渡河的樂山大佛吧!”老和尚仍然笑著說道。


  “就是它!在它腳下就是青衣江、岷江和大渡河合流之處。”歐陽青風搖著鐵扇接聲說道。


  “你就是鐵扇歐陽公子!”老和尚來到歐陽青風麵前說道,“想必你一定知道那樂山大佛的開鑿之期?”


  “當然!當然!我家三弟對此絕對了如指掌!”吳天霸一拍歐陽青風的肩膀頗為自豪地說道。


  “既然老先生願我進言,我就說與各位聽聽!這樂山大佛位於岷江東岸、淩雲山西壁,坐東朝西。因為它是依淩雲山棲鸞峰斷崖而鑿成的一尊(樽)彌勒坐像,故又稱之為淩雲大佛。據《嘉州淩雲寺大佛》一書所載,這樂山大佛開鑿於盛唐開元元年(公元713年),乃是由名僧海通創建。後來又由劍南西川節度韋皋竣工於貞元十九年(公元803年),共曆時約九十年。至今雄偉壯觀,完好無損!俗謂‘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其姿態雍容大度,氣魄雄偉,乃是‘天下第一大佛’!據說這座神秘的大佛裏還藏有真金佛寶,時常有盜賊在大佛上下挖空心思、想得到寶物,但至今仍是一個不解之謎!”


  歐陽青風一陣妙語連珠、侃侃而談過後,老和尚卻身子向後一挺,無不自豪地說道:“這麽說,那樂山大佛比起這雲龍山大佛還算是年輕晚輩呢!”


  “噢?”眾人不禁驚悟,一齊瞅向老和尚,急欲老和尚道出其詳。


  “各位不要忘了!”老和尚捋著長袖子說道,“這雲龍山大佛已曆經南北朝、隋、唐,至今十國亂世而絲毫無損,應該說它比樂山大佛還要老資格!”


  “噢!哈!哈!哈!”眾人不禁仰麵大笑,就連那老和尚的嘴巴也咧得好像褲腰一樣!但畢竟也隻有碗口一般大。


  笑畢,歐陽青風又向老和尚說道:“沒想到老先生來個自家佛門自家誇!真是令人笑知您意,用心良苦,善哉!善哉!”


  “讓六位見笑了!咦?耶大俠哪去了?”老和尚突然發現耶金風不在了身邊,趕忙磨身尋望。見此情形,眾兄弟也跟著回頭一看,隻見耶金風已跪在那禪座墊上,正向那座金碧輝煌而又**肅穆的大佛像拜了又拜。然後,耶金風站起身,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向前麵的佛堂桌案走去。


  見此情形,老和尚急忙走上前去握住耶金風的雙手道:“哎呀!耶大俠!你這就不必了!我知道你們六人在遍遊各地,需要銀兩!趕快收起來!老衲受之,於心不忍。”


  “不可!我們剛到這裏時,你就稱我們為施主!今日不施舍些略表心意,何談施主呢?”


  “耶公子何必如此當真?前來本院者,無論老少強弱、高低貴賤,我們都叫他施主。誰說一定要他施舍財物才叫施主?”老和尚還是抓著耶金風的雙手不肯放鬆。


  “不!老先生!你就成全我這一回。讓我再做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施主!再做一次慈善家!因為我天生就有這個性格!”耶金風毫不讓步,執意要放下銀兩。


  “不錯!我大哥一向心地善良,仗義疏財,恩澤天下,感化丐幫與佛門;更喜行俠仗義,由此而德高望眾,遠來皆服!老先生就別再推辭,容許我大哥在此行善積德。”歐陽青風也不由附和著說道。


  “唉!”老和尚歎了口氣,雙手仍沒有放鬆耶金風,繼續說道,“佛家以慈悲為懷,濟渡眾生!難道耶公子與我佛家真有這麽大的緣份?”


  “正是!就是有緣份!我耶金風很讚賞佛家慈悲為懷這一道行!所以今天我是非施舍不可!”耶金風堅決說道:“如若不然,我們‘蜀東六雄’愧對此佛!”


  “我是擔心你們‘蜀東六雄’路途上需要銀兩!……噢!”老和尚突然終止講話,他會回頭看了看,隨即神秘一笑,說道:“耶公子真的要施舍?”


  再說眾人早被老和尚這一止、一笑、一問給吸引住,鬧不明白老和尚將有什麽話要出口。


  “當然要施舍了!”耶金風莫名其妙地回應道。


  “善哉!”老和尚不由樂道,“耶公子已經施舍過,為何又要來第二次?”


  “施舍過了?”眾人大惑不解。


  “對呀!”老和尚這才回頭指著桌上的宣紙說道,“耶公子你看,這是你留下的‘蜀東六雄’四個絕頂漂亮的草字,可以說是一字千金,這不是已作施舍?簡直能成我佛的鎮院之寶。”


  “老先生是說這個!”眾人頓開茅塞。


  “所以說耶公子,包括你們五位,已做下一件大善大德之事!老衲感激不盡,耶公子還是收下你的銀兩,路途上你們會更需要!”老和尚十分關切地說道。


  “多謝老先生指點!不然我們還蒙在鼓裏。可那幾個字又算得什麽施舍?……”


  耶金風話還未及說完,隻聽院內“鐺——鐺——鐺——”震耳欲聾的鍾聲打斷他的講話。這古刹鍾聲,令人油然想起降龍寺鍾聲和少林寺鍾聲。鍾聲陣陣穿入他的耳道,又滲入他的心田,回應在他腦海。這鍾鳴之聲,突然使他如雷貫頂,刺耳又鑽心。因為這鍾聲,觸使耶金風想起在太白山降龍寺內那陣陣裂人肺腑的鍾響;因為這鍾聲,融匯入降龍十八羅漢以及少林十三棍慘死的情景,也載入降龍寺和少林寺老方丈以及慧明長老和僧徒們悲痛、焦慮的情感。此時此刻,鍾聲是多麽的催人發省,多麽的激人心扉。


  “善哉!是到午餐之時,請六位隨我去吃些齋麵!”老和尚笑嗬嗬地說道。


  “好!我們六人正餓得心慌!”孫可行連忙說道。


  “不可!”耶金風反而語氣異常堅決,說道,“我們繼續南下揚州!”


  眾人聞聽,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但是,他們五人還是在大哥耶金風的一聲令下和帶領之下,迅速牽馬下山南去。


  垂說萬端未能阻攔住六人的老和尚,隻好呆呆貯立在山前的台階之上。他看著六人漸漸遠去的背影,任憑頭上的“焦陽”對他毫不留情地炙烤,但他仿佛已全然不在乎。昔時他的微笑、漂亮的語言,在此蕩然無存。他真不明白:“蜀東六雄是怎麽了?為何如此心急?究竟為何事?他們真的是去揚州?……不!不是!就象他們來到徐州一樣,到了揚州,他們也隻會一晃而過,然後又不知遣入何方,哪有心思遊山玩水呢?他們究竟要去何方?是不是一個很遠很遠、看不見摸不著的地方?……不知我今生一世,還會不會明白這些。但願來生來有緣,他們還會故地重遊。”


  此時此景,老和尚再登高眺望,“蜀東六雄”已不再映入他的眼簾。他似乎望見,天邊的雲兒在為“蜀東六雄”歌唱:

  “天上白雲飄蕩,地上人兒馬蹄忙。英雄的俠骨柔腸,你們又要去何方?……”


  “走四方,路迢迢,水長長,迷迷茫茫,一村又一莊;看斜陽,落下去,又回來,天不老,地不荒,歲月長又長……”


  “大河向東流,天上的星星參北鬥;說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啊!路見不平一聲吼啊,該出手時就出手,烽烽火火闖九州(洲);你若願聽,你就聽啊;不願聽哪,咱就走啊!烽烽火火揚州城啊!哎——呀——咦——咳——呀,哎——哎——哎——咳——咦——咳——呀——路見不平一聲吼啊,該出手時就出手啊!就出手!烽烽火火闖九州(洲)。”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蜀東六雄”再次披星趕月,風馳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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