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初露頭腳,“香氣”纏身。1
外麵的世界真的那麽美麗那麽精彩那麽無奈麽?聽聽這首齊秦的“心聲”之作,世人自會從中而知: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擁有我,我擁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離開我,去遠空翱翔。
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外麵的世界很無奈;
當你覺得外麵的世界很精彩,我會在這裏衷心的祝福你。
每當夕陽西沉的時候,我總是在這裏盼望你。
天空中雖然飄著雨,我依然等待你的歸期。
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外麵的世界很無奈;
當你覺得外麵的世界很無奈,我還在這裏耐心的等著你。
每當夕陽西沉的時候,我總是在這裏盼望你。
天空中雖然飄著雨,我依然等待你的歸期。
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外麵的世界很無奈;
當你覺得外麵的世界很無奈,我還在這裏耐心的等著你。
每當夕陽西沉的時候,我總是在這裏盼望你。
天空中雖然飄著雨,我依然等待你的歸期,我依然等待你的歸期。”
話說兩頭,再說那位小呂子陪著英姿勃勃的三公子耶無害同逛大街小巷,心裏是樂滋滋、美悠悠,神氣十足。他在耶家已過了三年多的小仆生活,今天還是頭一回這麽高興,這麽自豪。為什麽呢?還不是因為他在伴隨著三公子。一路上,他們是走走停停,看看問問,好象來到了一個令他們好奇的世界。而那些來來往往的鄉村百姓,也無不向他們投去異樣的目光,以為見到了外來仙客!
再說此時的三少公子耶無害,更是顯得容光煥發、心曠神怡!路旁的那一切,就是賣瓜的、賣杏的,那賣鍋碗瓢勺、油鹽醬醋的,以及那當鋪、商行、賣麵條、包子和燒餅的,還有那抑昂頓挫的叫賣吆喝聲,玩鳥鬥雞鬥蟋蟀的叫嚷聲,再加上那路邊拉客的大男大女們……嗬!三公子耶無害無不感到新鮮,處處留步欲止,多次都差點兒被路旁的拉客們給攏了過去。當時,三公子簡直是沒了主張。幸虧有小呂子在他身邊,才拉走三公子擺脫掉一次又一次的糾纏。不然,他們倆早不知進了哪家酒館裏做上了吃客。
最後,小呂子實在沉不住氣,便硬扶著三公子騎上驢背,說道:“三公子!我們還是盡快登門拜訪你的朋友吧!”
這時,三公子已安穩坐在毛驢背上,笑道:“噯!不用忙,我們慢慢遛!”
“呀!三公子!你真的這麽想遛大街?”小呂子不樂意地說道,“我們可不能回去遲了,不然,康管家會責怪我的!”
“沒事!”三公子滿不在乎地說道,“今天中午我們就不回府了!午後再去拜訪好友也不遲!小兄弟不用怕,你陪我逛,保你沒事!康管家也不會怪你的!”
“真的麽?”小呂子猶豫地說道,“照你說的,我可有點兒心發虛!”
三公子聽了,笑著說道:“說真的,我在家裏拘謹難受,倒不如這樣逍遙自在。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哎!對了!三公子!”小呂子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你為什麽不在家中坐享清福,請個老先生教你就行了唄!為啥非要遠離家園?到什麽江陽鎮拜師求學?”
對於這小男仆的冒然相問,三公子耶無害本想斥責他一頓。然而,一向和藹可親的他還是壓住了火氣,毫不避諱地說道:“你還不太了解我的性格!全給你說了吧!在外遊山玩水,是我的嗜好!所謂‘讀萬卷書,行萬裏路,交八方友,’此乃人生之道。而我更喜愛的是詩文和書法!兩年前,我好不容易在荊州的江陽鎮訪到一位儒學名師曹呂莊,此人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文韜武略、排兵布陣、占卜算卦樣樣皆通,向他求學的人絡繹不絕,可他僅收了少數學徒,我有幸是其中之一。不過呢,這都是多虧我父親的書信一封。不然,曹先生是很難收留我的。”
小呂子在一旁一邊牽著毛驢頸上的繩索,一邊津津有味地傾聽著三公子的講述。不知不覺,他們又拐進一條街巷,陣陣香氣直撲他們主仆二人的鼻孔。
這時,他倆不禁暗覺腹中有些饑餓。再看到街旁那些正在享受著美餐的吃客們,心中更是感到食欲大增、饞水直流!
最後,還是三公子開口問道:“小呂子!前麵有沒有大點的飯館,我們還是吃了午飯歇息一下再行吧!”
“有!有啊!”小呂子快言說道,“你隨我來!前麵就是‘京香酒館’,附近的公子、員外們都常到那兒做客。”
“什麽?酒館?不去不去!”三公子連連擺手說道。
“咳!沒事!”小呂子倒有些急了,“三公子還不趁機喝上幾杯,男子漢大丈夫不會喝酒怎能行?就連我也能幹他十來杯呢!”
“酒嘛,沒到時候!必要之時我自會灌上幾杯的!”三公子毫不示弱。
話說間,他們不覺已來到了那“京香酒館”四字高懸的門房前。於是,三公子耶無害便下意識地跨下毛驢,可腳跟剛剛落地,就被兩個酒館夥計笑嗬嗬地往酒館裏拉著說道:“客官請!客官請!裏邊請!”
這時,小呂子在一旁大喝道:“你們兩個著什麽慌?這是耶家三少公子,不要太無禮!”
“啊?!是三公子!”兩位酒館夥計不禁驚喜地叫道,已顧不得與小呂子爭執。
“噢!”三公子不由笑道,“小生正是耶家老三耶無害!我倆出來逛街,腹中饑餓,特來貴館來做客!”
“噢!好啊!歡迎光臨!歡迎光臨!”其中一個夥計連連說道。
“哎——老板娘!貴客來臨了!耶家三少爺駕到!”另一個夥計衝著酒館裏高喊道。
喊聲剛停,隻見一位又肥又大的女老板跨出門來。本來還是板著臉的她,當她看到麵前這位飄飄若仙的耶公子,不由滿臉堆笑,大嘴巴也開始囉(羅)嗦個不停!隻聽得她一會兒誇三公子人品長得好,說是耶老太爺真是有福氣,有這麽一位俊俏少公子;一會兒又誇讚他的兩個哥哥耶東升、耶金風真是能幹,各自經營了這麽大的生意。一會兒又說到她和田老太太還經常在一起聊天,一聊就是沒完沒了。到底是老板娘的一張嘴,滔滔不絕!說得讓人翻江倒胃。
三公子耶無害一直慢走恭聽著老板娘的諸多話語,直到他和小呂子在一個方桌前坐下,酒菜上來以後,老板娘才想起向帳房那走去。
然而,老板娘剛踱了兩步,馬上又轉身神秘地衝三公子說道:“噢!對了!改日我一定去拜訪田老太太,我們倆有樁大事要談!”
這時,在一旁早已等待不及的小呂子衝著老板娘做了個鬼臉,嚷道:“嗨!你還有完沒完?你也該去填填你那石滾子的大肚子了!”
在一旁吃酒的客人們聽了小呂子的叫嚷,都不禁哄堂大笑起來。
然而,那老板娘並未惱火,反而樂滋滋地走到小呂子麵前,拿著大蒲扇敲了一下小呂子的腦門,說道:“你這個小俏皮鬼!老娘這不是正想去嘛!”
說完,她便扭著肥胖的身子,搖著大扇子,心滿意足地離去。
“來!我給三公子倒一杯!”小呂子一邊說,一邊拿起上麵刻有“宮庭禦酒”四字的小酒壺給三公子滿了一杯。
“哎呀!我真的不能喝,還是你替我喝了這杯吧!”三公子推辭道。
“噯!今天算我當你的師傅,我來教你喝,怎麽樣?”
“嗬!”三公子有點吃驚地說道,“我看你人小鬼大,竟要當我師傅教我喝酒!那你怎麽個教法?快說說我聽聽!”
“嘿!嘿!”小呂子神秘地說道,“其實很簡單!就是我喝一杯,然後你再跟著喝一杯!”
“就是這樣?!”三公子故作驚訝,說道,“那好吧!今天我給你個大麵子,不過你千萬別喝過了三杯!”
“不用怕!三公子!”小呂子信心百倍,說道:“我喝過了三杯,等你三杯一過,你不喝就算了!剩下的就由我來給解決,保你不醉!”
此時,三公子聽完小呂子的一席話,不禁麵露悅色。他也實在為這位能說善道的小男仆而感到高興!有他跟在自己身邊,倒也省了許多的事!
時候不大,三公子終於強忍著喝完了三杯。小呂子卻在一旁若無其事,看著三公子履行完自己的承諾!果然,三公子那白淨的臉龐馬上作出了反應,兩腮的麵頰在那三杯酒的衝激下,紅潤潤地一片,猶如欲欲升起的紅太陽,還如新鮮的紅蘋果。
小呂子見到三公子真的不會飲酒的樣子,說話也真算數,就沒再強求三公子繼續喝下去,便自酌自飲起來。
“三公子!你這才回到家園,家裏可發生了不少事啊!”小呂子放下酒杯說道。
“什麽事?”三公子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真弄不明白,康管家派出的五個家夥怎麽會在惡虎林被人殺了呢?而就在那天上午,二公子的五位生死之交的好兄弟除掉了惡虎,縣衙還送給了他們五百賞金呢!”
“噢!五個家仆被殺!……聽說了!”三公子轉念說道,“不過那隻白額老虎,是在前天下午被我二哥五位好友殺掉的!”
“喲!三公子全知道!不過你……”
小呂子的話還沒說完,猛地被一旁幾位老員外的怒氣給打亂。隻見一位花白胡子老員外麵南背北、拍案而起,喝道:“我看殺死耶家五仆的凶手就是昨日闖入縣衙的黑莊三!他仗著他有點小本事,也太猖狂了!怎麽昨晚那個假冒吳天霸的紅衣武士沒把他殺掉呢!”
“嗯!很有可能是那莊小子幹的!”另一個坐在東朝西、年約六旬的老員外讚同地說道,“二公子若是知道了,非要他的命不可。”
“唉!沒想到大蟲被除之日,還要有五位喪命!這個惡虎林可真險惡啊!老朽我膽小!算起來也得有二十年沒敢從惡虎林裏走了!”花白胡子老員外喃喃說著,又坐了下來。
“唉!惡虎林本原就是白骨累累、陰森可畏,現在耶家五仆又在那遭難!不用說你們,說什麽我也不肯從那兒走。就是你給我五十兩銀子,也甭想讓我去!”一個身材瘦小坐南朝北的黑胡子老秀才搖頭說道。
“哎呀!我說老李!你就怕成這個樣子?別看我有十幾年沒從那林中穿過,別說五十兩,你就是給我一兩銀子,我也敢一人去那惡虎林。”一個肥胖白淨坐西朝東的中年員外說道。
“好!咱們說話算數!”黑胡子老秀才李老頭緊接著說道,“我就給你這五十兩銀子,看你敢獨自從那惡虎林中走個來回?”
說完,那黑胡子李老秀才竟然真的從腰間掏五十兩白花花的銀子撂於桌上。
這時,另外三位同桌的人見狀,都不由大開雙睛,驚奇地盯著那五十兩銀子琢磨起來!心想行啊!這老家夥也有錢?窮秀才也大方起來了?真是太陽從北邊繞出來了哈!他今日竟如此大方?
“好吧!”那肥胖的中年人忽地站了起來,抓起那五十兩銀子說道,“明早我就一人去逛那惡虎林!這五十兩就全歸我!日後由我請客吃酒!”
這時,隻見那個花白胡子老員外徐徐從座上站起來說道:“老朽明晨也願去走一走。反正那大蟲已被除,我也不怕了。”
“好哇!王老先生,你已年過七旬,還有這般童心啊!哈!哈!哈!……”那個瘦小的李老秀才不禁大笑不止。
“那好!我張某人最重義氣,這二十五兩給你。明早我在前行,你在後行!咱倆人各是一半!老趙你給我們當個見證人。”那肥胖的中年張員外說道。
坐東朝西的六旬趙老頭聞聽,欣欣然答應,道:“老李頭出錢與老張、老王打賭,我老趙做見證。”。
“好!我也讚成(承)你們這樣!”李老秀才高興地說道,“這五十兩我已霍出去了!明早我和老趙兩個就在路旁等你們倆回來!看你們倆膽量有多大?不累死你們倆才怪!不過我們要有規定,在一個時辰內,你們倆穿過惡虎林,然後再返回來!否則無效退款!”
“嘿!那你就瞧好吧!”花白胡子王老員外也來了勁,“明晨我倆拉開距離,各走各的,我看有啥可怕的?”
“那就這麽說定!我們繼續吃酒,下午我們幾個好好歇一歇!明早我們同去!”那個瘦小的李老秀才說道。
再說那位三公子聽得早已不耐煩,到這個時候,他已算酒足飯飽。於是他起身對小呂子說道:“你再慢慢吃,我先找個清靜的地方喝點茶!我覺得有點頭暈目眩,實在有點受不了。”
且說此時小呂子正津津有味地聽著幾位老員外談話,一聽說三公子要離座,便緊跟著站起身,急忙說道:“我也吃飽了!我隨你一起出去!”
說完,小呂子竟也跟著三公子爭搶著要付酒菜錢,弄得他們倆推嚷不停。
這時,隻見店小二走過來說道:“老板吩咐過,說什麽也不能收三公子的錢!請二位不用……”
店小二話還沒說完,三公子早已掏出一錠我銀子放在桌上,說道:“就付這些吧!小呂子!咱們走!”
此時,店小二不由急了,忙拿起那錠銀子遞與三公子道:“哎呀!三公子!萬萬使不得,老板和老板娘的吩咐我是絕不敢違背的。不然,老板娘又要扭我耳朵了。小呂子是知道的!”
三公子聽了,急忙用雙手推辭道:“不可!不可!你若不收下,我實在過意不去。哪有吃飯不收錢之理?”
然而,店小二不聽勸說,還是一個勁地往三公子口袋裏塞。但是,不知是為什麽,他怎麽也拗不過身前這位年少的三公子。費了好大勁也沒能把那錠銀子還給對方。
這時,三公子好象有點生氣地說道:“銀子你就拿著!回頭你對老板娘說沒收下不就得了!”
“哎呀!這更不行!老板娘得知,我就別想活了!”店小二說完,不再向三公子推托銀子,而是轉頭將銀子塞入小呂子肩上那搭著的長口袋裏,便匆匆離去。
此時,別無辦法,小呂子也隻好對三公子說道:“三公子!我看咱們還是收下吧!他也實在不好辦啊!”
三公子見狀,不想再推辭,回首向店小二道謝幾聲,便和小呂子牽起毛驢順街前去。
話說這些情景早被站在屋內樓梯上那圓滾肥胖的老板娘看得一清二楚;然而,她故意在那一動不動地觀望著,直到好看見三少公子答應把錢收下,方才滿意點頭自語道:“這就對了!”
正巧,那店小二抬頭瞅見了老板娘,便滿臉堆笑,跑上樓梯迎上前去邀功道:“老板娘!這下你總得滿意了吧!哈!哈!哈!”
可誰想到,店小二還沒笑完,隻聽得“啪”地一聲,店小二重重地挨了一大巴掌!當即,店小二便神乎乎地滾下了樓梯。隨即,才見板娘氣呼呼地說道:“你這小子,辦事一點兒也不讓老娘放心,害得我飯隻吃了一半就出來了!你讓我滿意個屁!”
再說那店小二滾到了地麵上,立即爬將起來,笑眯眯地說道:“是!是!老板娘!小的我打擾您了!”
然而,那老板娘僅僅是“哼”了一聲,轉身便進子屋。
在一旁的一些客人見老板娘走後,便轉頭向店小二問道:“老板娘這麽凶,你怎麽還是笑眯眯的?”
這時,店小二揉了揉臉蛋,說道:“沒事!沒事!這都是家常便飯。我煉就的就是這摔打功,專能對付得了那個胖娘們。”
店小二話剛說到這,隻見一位吃客“撲哧”一聲,好家夥!這吃客竟把嘴裏的米粒噴得對麵的客人滿臉滿脖子。
一見這情形,在場的一些年輕公子、老員外們都跟著哄堂大笑。
就連那店小二也禁不住捧腹大笑。他沒想到,就因為他那一句話竟鬧得如此荒唐。於是,他連忙止住笑臉走過去,遞給那位客人一條毛巾說道:“客官快擦擦吧!實在不好意思!”
等到笑聲停止,店小二往樓上一瞥,繼續說道:“對付她那個胖娘們,你就得笑眯眯的,越給她頂嘴,她越糾纏你沒個完!”
然而,不知怎地,店小二剛說到這,猛地調頭往外抱頭鼠竄。像是老鼠見了家貓一樣。隨後,客人們才看見那老板娘手操著一把條帚直往樓下奔來,方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不過那店小二腿腳特別靈巧,沒等老板娘下完樓梯,他早已逃奔到了大街之上。
老板娘見他跑了,氣呼呼地衝店小二喊道:“你給我回來!我是叫你掃地的,又不是來打你的,你跑個鳥啥?”
這一時間,聞聽老板娘的來意,後邊一些看熱鬧的客人們全都樂壞了。有的手點著門外的店小二笑得是前仰後合;有的幹脆雙手束著大肚子,衝著店小二直笑;還有一位老員外樂得從椅子上翻了過去,當時直憋了半頓飯功夫,才開始大口喘起氣來!……好玄好玄!差一點兒這老員外就笑出人命!
再說那站在街上的店小二,卻有點丈二摸不著頭腦,真是拿條帚讓我幹活的?我還以為是來打我的呢!於是,店小二不由向老板娘慢慢走來。可誰想,他剛到老板娘身邊,便迅速地挨了老板娘一計條帚!
然後,老板娘又立即將條帚塞給店小二,喝道:“給我好好打掃去!”
店上二聽後,懷抱著條帚,自認倒黴,還不足夠機靈,上了老板娘的當又挨了一條帚,便跺著腳走過去,忙他的活計了。
閑話暫且少絮,話說三少公子和小呂子沿街找到了一家清靜小茶館,休息了約有半個時辰,便又沿街直向北行去。
時候不大,他倆穿過一個十字路口,直來到東道鎮的最北邊界。
於是,騎在毛驢身上的三公子對小呂子說道:“我們現在越過這片田地,去拜訪我的一位早年好友。”
“啊?還來得及嗎?”小呂子頭眉一皺,問道,“是哪位朋友,非要今日去?”
“來得及!是那萬年寨的劉振天!”
“啊!是他……”小呂子驚訝萬分。
這時,三公子緩緩解釋道:“對!是他!我們童年十分相好,可至今已有五、六年沒得相見!我在家數日有限,好多朋友要拜望,我不趁早去怎麽行呢?”
“好吧!正巧我也能到這個寨主家逛一逛。”
“什麽?寨主?!”三公子吃驚地問道。
“是啊!你這還不知道?”小呂子盯著三公子說道,“劉振天的老父親劉萬海,就是當年的老寨主過世後,劉振天就做了寨主!”
“噢!是這樣!劉寨主已過世了?真沒想到,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實在令人痛心!”
“還有呢!三公子!”小呂子繼續說道,“我想你也不知道!老寨主過世不久,劉少寨主便漂泊出外!兩年後,聽人說他從揚州……什麽八妓那兒帶回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嬌女做了他的老婆!”
“這是真的?”三公子又是暗吃一驚,自愧、驚異直湧心頭。
此時,小呂子覷了三公子一眼,嚷嚷道:“這還有假?我是有真說真,從不編晃子!”
“唉!自歎不如啊!”三公子反倒有些傷感地說道,“真沒想到,少兒之時的同年好友,他竟已成家立業!而我呢?在學堂中含辛茹苦十多年,如今依然學業未就,家業難成,真不知結果如何?”
“哎喲!三公子!你在開啥玩笑?”小呂子卻笑嘻嘻地衝三公子說道,“我早就聽康管家說你是位世上難得的文人才子!吟詩書畫樣樣精通,你怎麽還這麽擔憂呢!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即使你應考不中,你作為耶家的三少公子,常深得老主人的愛護,而且你家有萬貫之財,是夠三公子你三輩子也難享盡的榮華富貴!你應該是毫無後顧之憂啊!”
嗬!別看這小呂子人雖小,可說的話句句卻不賴!這一席話,直把三公子耶無害說得“哈!哈!”大笑!
片刻,三公子止住笑容,向小呂子問道:“小呂子!你讀過幾年書?”
小呂子聽了,低頭一笑說道:“我哪裏讀過書!說實話,我是被你家客棧收養的一個孤兒。從我懂事以來,就想讀書學文!可因為活計太多!我隻好偷空跑到那所私人學堂聽老先生講學!每每回到家中,我便放開膽地挑燈夜讀那些借到的書,有時我還練習練習書法呢!不過,這一年裏,還多虧了二公子教我。不然,我則是瞎屁不知。”
“是嘛!我二哥也教了你?”三公子微笑道。
“嗯!跟他隨便學了學!”
“這樣算起來,你比我的學齡還要長呢!”
小呂子聽了,急忙搖手說道:“噯!不敢!不敢!精算起來,我所學的年月,仍比你少多了!並且我學的是七拚八湊的三教九流,對你來說,簡直不屑一提!”
這時,三公子又笑著對小呂子說道:“好!小呂子多多用功,他日必成大才也!”
“哈!哈!哈!”小呂子不由一陣朗笑,說道:“這隻不過是我的心情愛好,我永遠是你耶家的小仆,怎能成大才啊!”
“人小誌不小嘛!”
主仆二人就這樣邊走邊說,不覺已來到了那依然還算是廣闊無垠的麥田之中!田野之中,黃金色的麥子在微風的吹動下,麥浪前湧,由近及遠,如沙漠小丘,一起一伏,一派自然流動的風光,煞是令人心曠神怡。真猶如是“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牧童的歌聲在蕩漾……”
此時,三公子耶無害已沉浸在這隨風蕩漾的田園風光。他那潔白的衣襟,正在隨風飄擺……在他身旁,小呂子也在歡快地蹦跳在田間小路之中上,再合上那隻可愛的小毛驢頸下“鈴鈴”作響的鈴兒,直惹得田間略略而行的村民們停下了一切,遠遠地觀望著這兩人飄飄而過。他們仿佛已經知道,這是一位公子帶著小童兒在漫遊經過。
然而,遠望這大片的田野,沉浸在其中的人形又是那麽的緲小,隻有三公子那潔白的身段還依稀淩駕於麥浪之上,猶如金沙灘中的一隻白鴿,在隱隱跳動!如此令人一覽無餘的一幅茫然巨畫,真是讓人望洋興歎、心曠神怡。
且說田間行走的三公子耶無害,更被這眼前的這一切給迷住了。他可可從來沒見過如此豁然壯觀的景象,也是第一次見到生長得如此喜人的麥穗;而且麥田是那麽的廣闊,東西而臥的麥壟又是那麽的齊攢……真是方園千裏之內難得一見的豐收之征兆。
此時的三公子真是越看心裏越快活,種種濃情意趣逐漸湧向喉嚨!於是,他騎在那一顛一晃的毛驢背上不禁吟道:“氣爽開赴田野際,生機一派心中記。遙想今昔天下事,深知民富乃大計。”
“好!好啊!三公子幾步之內竟脫口而出一首,我真羨慕你!”小呂子不由地驚喜道。
“不用羨慕我!”三公子對小呂子說道,“我想你心中也已經能吟出一首了!現在你就來試試!”
“啊?”小呂子張口叫道,“三公子!你是想考驗我,可我毫無準備呀!”
“噯!憑你多年酷愛詩文的心情,隨便來一段,還能難住你這個小機靈鬼嗎?”
小呂子聽了,還是有些難為情,說道:“嗯!……還是讓我想一想,不過三公子可別笑我。”
“好!你說吧!我特別喜愛和人一起吟詩作對!你不用著慌!”
“嗯!……還沒湊夠數!”小呂子邊走邊琢磨著說道。
“再細想想!”
“噯!有了!”小呂子突然驚喜地抬頭說道,“三公子你聽著!我來一首題名為《村遊》的順口溜兒!怎麽樣?”
“好!你道來我聽聽!”三公子說道。
於是,小呂子清了清嗓子唱道:“闊闊麥浪似無邊,瘦瘦徑兒接兩邊。悠悠樂來樂悠悠,我伴公子從中遊!”
“哇!好一個悠悠樂來樂悠悠!左念右念都一樣。”三少公子不禁笑著評價道,“小呂子!你這一句真可謂是平齊對稱之中見神情,恰似你我此中行!今日來此一遊,你我總算是脫開了各自的束縛,太自由了!我真希望天天能帶著你去漫步各方,極盡田園山水,一覽大自然、遠古之人給我們留下的文化遺產!”
“哈!哈!哈!”小呂子不禁樂道,“我說三公子,你給我講什麽漫步的、文化遺產的,我是一點兒也不懂是怎麽一回事啊!我一個小仆家,哪曉得這些事!不過,我也很樂意和公子你在一起!可是,想到十日後你又要離開家園,我心裏很不是個滋味,真不忍讓你走啊!”
“我也是舍不得離開你!不過,明年秋至,我又要回到家鄉!”
“啊!……要等這麽久?”小呂子驚訝地仰望著三公子。
這時,三公子耶無害仰望上空,慢慢說道:“大概是吧!說不定時間還會更長!……現在我們先不提這個,你瞧,我們在一起不是很快活嗎?”
此時,小呂子聽了,低頭不語,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不禁油然而生。
走著走著,小呂子動情地吟唱道:“晴空日照訪友朋,樂中行,走田塍。公子聊發仰望空,豈能忘,我隨同。”
三公子耶無害聽後,驚奇地望著小呂子說道:“好哇!難怪康總管在我麵前總愛提起你,要你這幾日多陪著我。如今看來,你果然很討人喜歡。你竟然還會作些詞句,真沒想到!好!我馬上賦你一首,以表我的心意。希望你能夠喜歡。”
“好啊!我正等著公子你這句話呢!”小呂子有點喜不自禁地說道。
這時,三公子看了看身旁的小家仆,又望望前方快到盡頭的小道。在這小道的旁邊,是兩排挺立著的綠柳青槐!隨即,三公子微笑著作道:“天高地闊兩神通,無限風光貯其中。問知否?伶伶漫步小仆童;兩人行,公子記在胸;綠蔭道邊來作證,小童伴我去遊訪,鬢似霜,永難忘!”
“哇!還是公子的詞句更妙啊!這如讓我聽了你的知心話,永難忘記!還是請公子你來命個題目吧!回頭我把這兩段詩句全朗誦下來給你聽!”
“我想題名就叫《田間行》!……你能全給我誦讀出來嗎?”
“當然能了!”小呂子隨口答道,“你聽著!晴空日照訪友朋,樂中行,走田塍。公子聊發仰望空,豈能忘,我隨同!天高地闊兩神通,無限風光貯其中!問知否?伶伶漫遊小仆童;兩人行,公子記在胸;綠蔭道邊來作證,小童伴我去遊訪;鬢似霜,永難忘!”
“小呂子果然了不起!”三公子又誇讚道,“你竟能過耳不忘、出口成文,真是我耶家難得的小人才!怪不得我二哥也非常喜歡你,原來你還有這樣的好記性!”
“是啊!豈能忘記,因為我隨同。即使兩鬢斑白人老了,也永難忘記你我的這段經曆!”
“好!……”三公子尋思了一下,說道,“我們在這柳樹下歇歇再走,反天色還早。”
這時,小呂子聽了急忙說道:“不行!不行!我們還是快去快回吧!我一點兒也不累,難道公子你反倒累了。”
“好!好!我今天就聽你的。不過,現在我下來,你騎上,咱們快去,就不歇了!行了吧!”
三公子說完,便縱身躍下毛驢,隨即拉著小呂子的胳膊要他騎上去。
且說小呂子一見這情景,頓時慌了。他連連叫道:“哎呀!這怎麽行呢?說什麽也不能公子你在下邊走,而讓我一個仆人騎上去呀!”
“噯!”三公子卻毫不相讓,說道,“今天你非要騎上去不可,誰叫你老是不願歇歇的!”
小呂子聽了,急忙改口說道:“那好!三公子!我們坐下來歇歇!你也累了,我也累了!我們停會再走!行嗎?”
“不行!”三公子子還是推著小呂子說道,“我一點兒也不累!你騎上去!還有一裏多路就到了!”
“不……這不行……”小呂子口裏說著,卻怎麽也拗不過三公子,便隻好忸忸怩怩地坐在了小毛驢背上。好生不自在!
這主仆顛倒的二人,繼續望北行去。
話到此處,說者不禁想起台灣葉家秋創作校園歌曲《鄉間的小路》: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牧童的歌聲在蕩漾。喔喔喔!它們唱,還有一支短笛在飛翔!
笑意寫在臉上,哼一曲鄉間小調,任肆地在晚風中飛揚。多少多麽愁悵,都隨晚風飄散,遺忘在鄉間的小路上。
嗬把鋤頭在肩上,牧歸的歌聲在飄蕩。喔喔喔!它們唱,天邊的雲彩是晚霞的衣裳。
笑意寫在臉上,哼一曲鄉間小調,任肆地在晚風中飛揚。多少多麽愁悵,都隨晚風飄散,遺忘在鄉間的小路上。”
再來一首《外婆的澎湖灣》:“澎湖灣!澎湖灣!外婆的澎湖灣!……有我許多的童年幻想。陽光!沙灘!海浪!仙人掌!還有一位老船長!”
此後的一段路上,三公子總是笑盈盈地和小呂子談這說那,不知不覺,他們的腳下已跨過萬年寨的邊界線。
然而,那騎在毛驢之上的小呂子再也看不出剛才那般拘束忸怩的模樣,而是樂嗬嗬地騎在驢背上,一蕩一蕩的,好不輕鬆自在。
而此時的三少公子耶無害,更是別有一番神態。隻見他雙手倒背,昂首挺胸,大踏步子行走在那萬年寨中的東西大馬路上。
再說這寨裏的鄉親們見到這對人兒來此,無不驚奇地打量著他們!心想,這是怎麽了,那位英俊的公子哥兒在下麵步行,而那書童模樣的小家夥竟美滋滋地坐在上麵,真是不識抬舉。有些人竟不由地從心眼裏埋怨著這小童兒。然而,那寨裏的一些孩子們還笑眯眯地衝著小呂子揚手高喊呢!而這時,那小呂子更是神采飛揚,俯看著周圍他所熟悉的小麵孔,仿佛自己在做大將軍一般!
不多時,他們主仆二人來到一座高大騰起的黑色大門前,隻見正門兩邊是白麵紅頂琉璃瓦的高聳院牆,下麵是半人來高的石砌牆裙。在那緊閉的漆黑大門之前,是兩根可以合抱的紅色圓柱子。在這圓柱之上,架聳著一幢小樓閣。在這樓閣之下,有個瘦瘦的老頭兒正閉目蹲在那右邊的小側門旁邊。在他腳下,就是那寬寬的石砌門廳與走廊!走廊之下,便是那一層層的石砌台階,從路麵到平台之上,共有七級,與兩邊院牆的石砌牆裙是一樣的高度!而就在這台階的東西兩旁,還屹然蹲坐著兩隻震邪石頭獅子!……嗬!好不氣派的門麵,簡直如一座寺廟的大門!三公子看到這些,又想想昔日他來到這兒的情景,不禁自語道:“這和三年前我來這的模樣一樣,隻不過門麵又刷新了些!”
這時,小呂子已把那頭小毛驢兒拴在左旁的石獅子耳邊鐵環上,然後跟著已登上台階的三公子說道:“三公子還記得三年前的這?可我一直沒進過這劉家大院呢!”
“今日我們就可以進得了!”三公子回頭笑道。
恰在此時,兩人的談話驚醒了那靠牆而蹲的瘦老頭兒。隻見他雙眼一張,驚奇地望著這上了台階的白衣公子和他身邊的小童;公子是個陌生人,那小童兒的臉相倒還有些麵熟,可這老頭兒是回憶不起來了。一時間,他也鬧不清這兩位是誰,更不知他們來此有何貴幹了。
未等那瘦老頭兒站起身,隻見三公子已上前低首作揖問道:“請問李老伯!你家主人劉振天今日可在?”
這時,那老頭兒已躬身站起,更加驚奇地問道:“噢……敢問公子是……”
“怎麽!李阿伯不認得我了?我是三公子玉兒呀!以前我來過這,李阿伯真的不認識我了?”
此時,那瘦老頭兒似乎愈加驚奇了,他不由上下打量著三公子。當他看到了他那光彩照人的臉堂,又轉頭左右看了看,端詳了好大一會。終於,那老頭兒長出一口氣道:“噢!我知道了!公子你是耶國文老先生的三少公子耶無害!哎呀呀!真沒想到,你比小時候的臉堂變化太大,兩眼凹陷了,高鼻梁也竦立起來了,我簡直要認不出你。不過我看現在的你,比童兒時的臉蛋蛋還要好看哩!”
三公子聽了,低頭微笑道:“李阿伯!我和小呂子今天是特地來拜望你家劉少寨主的,不知……”
“噢!”那老頭兒急忙接上話說道,“今日你們來的不湊巧,少寨主出外做事已有個把月沒回來了。”
“啊!”三公子聽後,不禁大為失望。
那李老頭兒看到三公子的神情,便急忙改口說道:“三公子還是裏邊請!少寨主不在,可他夫人還在家呢!說不定,她還在內院舞著寶劍呢!”
“不!不!不!”三公子急忙搖手說道,“劉寨主不在,我倆還是回去!改日再來登門拜訪!”
“噯!哪有過門不入之理?公子您既然來了,還是進院裏觀賞一下,過一時辰再走也不遲啊!”
那李老頭兒說完,便拉著三公子的雙手就要從小側門進去。
且說此時正在猶豫的三公子冷不防被那老頭拉到了側門邊,他連忙刹住了腳,笑著對李老頭說道:“李阿伯!院內我以前來過的,很熟悉,我看我還是不用進去了,過幾日我再來拜訪你家主人還不行嗎?”
這時,跟在後麵的小呂子一看這情形,便禁不住也推擁著三公子,說道:“三公子!咱們還是進去看看!我還從沒進過這院落!我們很快就回去,不行嗎?”
“是啊!三公子!今日你倆怎能白來一趟?快隨我進去!”
“好!好!我隨阿伯進去,你就不用拉我。”
三公子說完,便跟著李老頭進入了大院。
來到院裏,三公子和那小呂子一看這裏的情景,兩雙四隻眼睛頓時是奇光異放。隻見滿院高過人頭的桃花簡直是一望無邊。那白裏粉紅的朵朵桃花,著實迷人可愛。怪不得那李老頭非要他們倆進院一觀,原來這裏如有仙道聖地,如入世外桃源。
於是,在李老頭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一條正對著大門的石砌小徑之上。行走之間,別說那小呂子,就邊三公子也驚喜地彌望著眼前的一切,簡直要忘記自己是進入了何種境地。他們二人隻覺得是芳香撲鼻,爽氣纏身,如隨入桃園仙境一般。然而這些,對那李老頭來說,已是無所稀罕。因為,每日清晨,他總會在這兒清心養氣,久已多見不怪。
不一會,三人已行走在那鮮花青草簇擁的小石徑上,偶然聽見前方隱隱約約的有些“刺刺嘩嘩”的聲音。三公子和小呂子隨即昂頭向前上方望去,隻見幾道弧形的“七彩虹”從小徑的這邊跨到另一邊,一直撒落在兩旁的桃花和青草之上。然而那幾道彩色水龍飛越過小徑,水珠竟一滴也沒撒落在石砌小道。雖然三人可以放心地一通而過,但他倆還是感覺有點不滿足:若是能有幾絲細流掠在他倆的臉麵上,那種感覺,豈不是更令人清涼爽快、昂頭微笑麽?
這時,隻見三公子邊走邊向李老頭問道:“李阿伯!這前院何時竟栽了這麽多鮮花草叢?以前我來這時,可從未見到過這麽多的桃花!況且這已是五月,桃花還會如此盛開?”
前麵的李老頭聽了,便笑嗬嗬地停下了腳步,回頭對他們主仆二人說道:“怎麽樣?你們倆今日算沒有白來吧?兩年前,這前院就已如此繁花簇擁了!並且這滿院的桃花是人間奇種,號稱‘三月桃花開,九月不絕衰’!你瞧!這幾棵桃樹樹還是我親手所栽的呢!”
“嗯!好!好!真是人間仙境!我們如來到世外桃花園林!”三公子不禁讚歎道。
“還有!三公子!”李老頭繼續說道,“也許你還不知,自從我家主人從揚州娶來了一位女主人,他便花大價錢將這院子的裏裏外外整修了一通。後院還特意為我家女主人修設了花園、木榭樓閣、日月池等,很少讓人接近。”
“是嗎?”三公子倒有些好奇,問道,“那能否再讓我倆一觀?”
“好!三公子你放心去遊玩就是!回去頭我給女主人通報一聲,她是不會過問的!”
“嗬!難道那女主人還這麽厲害,去看一看看還要請得她的允許?”小呂子有些不解地問道。
“那是當然!”李老頭並不隱瞞,說道,“平常是很少有人能去的!不過呢,這回來的是你們兩位稀客,三公子又是我家寨主的少時好友,不然,光憑我的老麵子還不敢讓誰進去。”
三公子聽了,不禁勉強一笑,說道:“可是劉寨主今日不在!不便打擾吧?”
“噯!別擔心!”李老頭還是堅持著說道,“你們倆人進去看看,馬上就回來,又不驚動她,怕什麽?”
說完,李老頭又領著他倆往前走去。
他們三人過了一道圓門,便進入了那玲瓏別致的後院。再走兩步,迎麵便是一座奇形怪狀的假山聳起在那潭清澈見底的環形水池之中!假山兩旁,青青的一叢荷葉之中,高高地點綴著十幾頂含苞欲放的粉紅荷花,遠望而去,似如一個個仙女的紅顏玉麵,嬌豔絕綸!在這座假山的前方,還有三隻振翅欲飛的仙鶴,那纖細苗條的長腿剛剛掠出水麵,正欲騰空而起……
此時,三公子和小呂子仔細一瞧,都不由地“噢”了一聲。原來,那三隻將要騰水而起的仙鶴竟是石製而成的,它們那三張長嘴還在不停地噴射著細流,真是絕妙。跟隨著那李老頭,他們環繞走過了那水池邊石鋪的小路,又向深院裏走去。
正行之中,前方隱隱約約傳來了幾縷幽雅的琴聲……那琴聲,由遠及近,穿過鮮花草叢,又飄過小道、木亭和欄杆,一直鑽入他們三人的耳朵。對於這溺愛琴聲的三公子來說,他聽得見,這飄渺的琴聲之中,還伴和著一種低沉婉轉的輕柔歌聲,三公子又仿佛看見一雙靈巧的雙手在撥弄著發抖的琴弦!這一時間,三公子仿佛已明白其中所蘊含種種難言的情聲與曲調。恰似一段“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漸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哎!三公子!聽見沒有!”李老頭突然說道,可他卻不知道,他已打斷三公子綿綿的遐思。
“李阿伯!聽見了什麽?”三公子如夢初醒,仿佛自己已聽見的,現在卻又不知何處。
“是我家女主人正在彈琴唱曲。”李老頭手指著前方說道,“還有,她的兩個丫頭還正在練劍呢!”
“哦!是這樣!”三公子隨即細細一聽,果然從前方又傳來了“吱!鈴!鐺!”的金屬碰擊聲!
“哇!有練劍的!那我先跑去看看!”
那小呂子說完,撒腿就往前奔去,似如兔子一般,令人望塵無及。
此時,那李老頭好象有點急了,忙揚著手衝飛跑而去的小童兒喊道:“唉!不行!不行!跟我從這邊走!”
然而,愛看舞劍的小呂子哪裏肯聽,他早已走得有些不耐煩,自己跳跳閃閃的多快,何必總跟著這慢慢騰騰的老頭兒。所以,眨眼間,小呂子便竄入花木草叢,不見了影兒。
“這小呂子!今日他倒來了勁!”三公子無奈地對李老頭說道。
“好!就讓他去吧!公子隨我來!”
李老頭說完,便又緩緩地帶著三公子向東邊轉進了一道圓門裏。嗬!一到這邊,簡直如鑽入一條又長又深的隧道!隻見兩邊高牆聳立,如接雲天!高高之上,兩道牆頭仿佛銜住了一條天道!再往下看,隻見這條深巷直直前伸,直到遠遠的被一堵高牆擋住為止。若不是有李老頭領路,三公子真覺得自己是進了死胡同。
然而,三公子還是感覺有些膽顫,他仿佛覺得自己就要與世隔絕!終於,他開口向李老頭問道:“李阿伯!這兒怎麽修築如此之高的兩道圍牆?我走在這裏都感覺有些害怕!”
“噯!這兒倒是最安全的地方!任何盜賊也甭想從這越過!”
“是用來防盜的!”三公子琢磨著說道,“真是雙保險呐!”
“這也全是少寨主的一片心計!”李老頭回憶著說道,“說他是少寨主,這都是兩年前的事了。現在,也該稱他是總寨主了!兩年前,老寨主一過世,他便從揚州帶來一位美如天仙的才女做了夫人。從此以後,他便不惜代價興修家園,一改常年的老模樣。事到如今,在這大院的西北地方還在整修著呢!”
此時,三公子正恭敬聆聽著李阿伯的敘說,忽見李阿伯向左方一拐,說道:“三公子!這邊走吧!”
三公子不由抬頭一看,隻見在這兩道高牆的西牆內,竟留了一道圓門,也恰似藏在這條深巷的中部。稍若不留神,他便發覺不到這牆下的圓門,讓人感覺如同一條死胡同一般。
在李阿伯的帶領下,三公子跟著他踏進圓門,便順著走廊向西行去。這裏又恰似一片皇家園林!
行走之中,三公子隻覺得剛才聽到的那幽雅婉轉的琴聲與歌聲愈來愈清新溫柔,聲聲裏,是飽含思戀的溫情。三公子不由慢步聆聽著,他仿佛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花香情柔的聖地!逐漸地,三公子手扶著欄杆,輕輕飄飄地直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行去。
終於,三公子站在走廊邊緣的台階上,望見了那位正坐在紅色樓閣走廊裏撩琴歌唱的女子,似如月宮仙境裏的嫦娥在撫琴輕唱,又恰似紅樓一夢。然而,三公子雖已被這美妙的聲音所迷住,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尋視了一下這院內的環境。隻見在他正對麵的絳紅色樓閣之下,是一片平曠之地,在這場地的西邊還立了兩排兵器架,上麵是刀、槍、劍、箭、戟、斧、鑰、鉤、叉、棍、棒、鞭、鈀、拐子、流星等十八般兵器,帶尖的、帶刃的、帶彎的、帶刺的、帶棱的、帶牙的、帶勾的……五花八門、無所不有!在那樓閣兩旁,是彩旗飄揚、紅綢飄飄。高高之上,還飄擺著一麵“白”字黑圓圈黃色包圍的大旗。三公子看到這,不禁納悶道:“這是一麵將軍大旗!難道這兒是個校兵場?奇怪?家院裏怎會有這些東西?”
三公子心裏合計不定,便繼續站在走廊邊緣觀望,希望能再發現些什麽。忽然,三公子看見兩位身著七彩豔裝的女子從那西邊的幾座大石後麵飄將出來。隻見她倆一個是手纏黃帶金飛鏢、頭插閃光金釵,身輕似飛燕,烏發在飄搖;另一個則是手握紅帶銀白鏢,口咬耳側長發,正把手中那紅帶銀白鏢舞得團團而飛、縱橫萬千。
這一時間,三公子和那李阿伯簡直看得心向神往、呆若木雞!
且說在那樓閣之上、麵南背北而坐、彈琴作唱的女主人,正是萬年寨少寨主劉振天之妻白豔麗。那飄搖著的“白”色大旗,也正是她的旗號。此時,白豔麗端坐在樓閣之上依舊在動情地歌唱著。然而,她那雙閃耀的明眸早已覺察到李阿伯身旁那神誌呆然的白衣年少公子,可她似乎毫無覺察一樣,繼續扣攏著桌麵上的琴弦,輕柔地唱道:“……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嶺——,江——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話說此時的三公子,直至那琴聲已停止,他卻依然仰頭呆望著對麵,好象還在回味著剛才她那迷人的歌聲。
突然,三公子萬萬沒有想到,他隻覺得如幻覺一樣,隻見樓閣之上那端坐著的女主人竟一個騰空翻躍,穩穩當當釘立在那片場地中央,直視著自己!頓時,三公子雙睛一瞪,感覺如臨大敵,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在一旁對練的兩名少女也停手來到女主人左右,一齊盯著麵前這位不速之客!一時間,三公子隻覺得兩眼無力,不知所措地向左右看了看,希望得到援助。再說那位李阿伯見狀,正欲向前搭話,隻聽那女主人命令道:“把他給我綁上,帶到我樓上去!”
“啊!”三公子聽了,驚得張目結舌,絲毫未得反抗,便被那兩名隨女捆了個結結實實。
“帶走!”
隨即,三公子便被那兩名隨女向前推去。
這時,那李阿伯可慌了手腳。他急忙向女主人請求道:“主人!主人!使不得!使不得!這位是我家寨主的少時好友,今日特來登門拜訪,不可對他無理啊!”
“哼!你這老頭兒!”女主人雙臂一抱,說道,“寨主今日不在,難道你不知道?我白姑娘不愛被人打擾,今日有人闖到我的門前來,那就休怪我不客氣!”
“哎呀!主人!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知不知道,他是東道鎮的三少公子!”
“我不管他三少、二少的!”白豔麗依舊怒氣衝衝,說道:“他竟敢私闖我府!”
“唉!不是他私闖!是我讓他進院一觀的。先前老寨主還敬我三分呢,你倒也給我個老麵子,千萬別把三少公子給嚇著了!”
李阿伯說完了這些話,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內心的焦慮不安,竟站在女主人麵前發起抖來。
再說那女主人白豔麗見狀,不由“格格”一陣朗笑,妙如銀鈴一般。
笑後,白豔麗便衝他說道:“老管家,你不用生氣。我早知道他是耶家三少公子!你以為我白姑娘看不出來?你也不用怕,我很快就會放他出來的!”
白豔麗話剛說完,突然前方跑來一個小童模樣的人。隻見他一直跑到李阿伯的麵前,大汗淋漓、氣喘籲籲,說道:“哎呀!累死我了,差點兒迷了路!李老頭!三公子呢?”
此時,李阿伯瞅著剛才跟三公子前來的小呂子,皺著眉頭剛要說話,可被那白豔麗微笑的聲音壓了下去:“你家公子在樓上喝茶呢!一會兒便下來!你就在外等著吧!”
“好哇!”小呂子高興地說道:“我在院裏好好玩玩,等著三公子!”
這時,白豔麗笑盈盈地“嗯”了一聲。隨後,她又瞥了一眼李阿伯,說道:“老管家!去把大門看好,不要再放人進來!這兒哪是隨便亂進的!”
這幾句話,旁邊的小呂子聽了,不禁覺得有點兒莫名(明)其妙:“這話帶刺,軟中帶硬……衝誰說來的,難道我是亂進來的麽?”
小呂子正這樣琢磨著,那李阿伯卻連忙拉著他的胳膊說道:“走!我帶你到前院去!你在那好好等著三公子!”
“好啊!”小呂子轉爾說道,“ 你領我到那桃花林裏走走,剛才我差點走在桃花林迷了路!”
白豔麗聽了,不由一笑,便對麵前的這一老一少說道:“快去吧!別再迷了路!你跟老管家到前院去,休要再讓外人進來!”
白豔麗說完,站在那兒停頓了一會兒,直到看老管家帶那小童兒走遠不見,她方才小嘴一抿,掛著一絲微笑轉身向樓上快步行去。
來到二樓,白豔麗撩開珠簾,慢步走入屋內,隻見那上半身纏滿了紅色和黃色綢帶的三公子正愣愣地呆坐在圓桌旁的圓凳上,她的兩位隨女秋霞和小英一前一後正站在他的身旁。
這時,隻聽前麵的秋霞質問道:“你說你是劉寨主的老朋友?我看你倒象個奸細!寨主不在,你為何還敢闖入院來?”
三公子抬頭正要說話,隻聽後麵走來的女主人說道:“你們倆出去放哨,看看還有沒有可疑之人!”
“是!”
秋霞和小英同時應了一聲,便匆匆下樓而去。屋內,一陣悄然無聲。
這時,女主人白豔麗緩步走到三公子身前,問道:“你真的是三公子耶無害?”
三公子被子她這一問,不禁大吃一驚地站了起來。
“你怎麽知道我叫耶無害?……難道李阿伯告訴你了?”
白豔麗見了,不由笑了笑說道:“不!是寨主告訴我的!”
“寨主告訴你的!?我倆已有三年之久沒能相見,他怎麽會……”
“嗯!寨主他什麽事都給我講過!”白豔麗接著解釋道,“他曾向我說過,這些年來,他最要好的、最思念的一個朋友就是東道鎮耶家三公子耶無害,可是三年前分手之後,就再無機會相見。所以寨主他常常思念你,還在我麵前提起過你的名字!”
“噢!……是這樣!”剛才還異常緊張的三公子不覺心裏坦然了許多。看來,這女主人對他並無惡意。可是,等他看到自己身上纏得他有些發麻的綢帶子,不禁雙眉一皺抬頭看了看那女主人,似乎要請她解下綁帶。
然而,此時的白豔麗卻故意把臉側向了一邊,似乎沒在意三公子的神情。不過,她非常明白三公子的意思,佯裝不睬。
再說三公子本想請這位女主人解開自己身上的綢帶,可他望見麵前的她,不禁欲言又止,而他的雙神,好象奇跡般地被吸引住了:隻見這女主人側身立在圓桌旁邊,從那西邊窗口透射進來一片柔弱的陽光恰巧沐浴著她的全身!好象在蒸騰著芳香與暖流……三公子隻覺得遇見一位朦朧之中的銅色美女!她那迷人的眼神,興(幸、性)感的嘴唇,勾魂的胸脯!她那委委曲折的身子、隆隆而起的胸乳,凹凸有致,富有節奏;還有那臉龐上豐滿細膩的肌膚,再合上她那棕色瀑布般的婉轉流發,絕然一代窗前溫馨倩女。
三公子一直看得出神入化!他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這麽細細打量身前的女人。這一時間,他隻感覺有陣陣暖流與芳香衝入自己的眼簾,令他如癡如醉。
突然,那白豔麗將身子一轉,麵向了三公子。三公子見狀,忙把臉麵側向窗外,早已忘記自己身上那繃緊繃緊的綢帶。
隻聽白豔麗繼續朗聲說道:“寨主曾說,三年前他和你離別時贈給你一支珍貴的純色狼毫筆,不知三公子還記不記得那支筆的名子?”
“當然記得!”三公子隨聲說道,“我現在還帶在身上。就是我那愛不釋手的‘狐仙筆’!”
“對!正是它!”白豔麗顯然有點喜出望外,高興地說道,“那你是三公子耶無害確信無疑了!”
白豔麗說完,便欣喜地走近三公子,去給他鬆解身上的綢布帶。
然而,當她那雙柔和的手兒剛一碰到三公子,三公子便覺得如針刺一般地打了一個顫!緊接著,他又感覺好似股股暖流湧入了自己的後背。
就在這頃刻之間的感覺過後,白豔麗早已迅速地把那兩條綢帶撂在了桌上。
到此,三公子總算能活動活動一下筋骨。隻見他揉了揉兩肩,說道:“原來劉夫人還一直在懷疑著我。”
這時,白豔麗又是“格格”一陣朗笑之後,便更加放心地說道:“哎呀!耶公子!我隻不過是想給你鬧著玩玩,試試你的膽量如何。現在看來,你這個白麵書生倒真有點膽子!耶公子可別見怪吆!”
“咳!有啥膽?”耶無害苦笑一下說道,“你的兩個丫頭差點把我嚇壞!”
“是嗎?秋霞和小英就把你嚇怕了?”白豔麗好象不相信地問道。
“當然了!她倆好厲害!把我推到這兒,劈頭蓋臉地質問個不停!當時我覺得害怕極了!結結巴巴地說什麽她們也不相信,硬說我是個奸細!”
“耶公子請別生氣,您是位讀書人,心胸坦蕩。她們倆是我從揚州帶來的丫頭,脾氣強了些,可人還是很善良的。”
“她倆也是從揚州來的!”耶無害緊接著說道,“聽說劉夫人曾是揚州的才女,這可是真的?”
“不錯!我就是‘揚州八妓’的七妹白豔麗!”
“白豔麗!……”耶無害讚歎著說道,“劉夫人真是名如其人!看你這身形,倒是正合乎你這美麗的名子!”
“哎喲!耶公子真會說話!”白豔麗甜甜地笑著說道,“兩年前,在揚州‘百花院’遺春酒樓裏,我和劉寨主一見鍾情、意趣相投,便舍開七姐妹跟他來到了這裏。可是在這庭院裏呆久了,我反倒厭倦這寂寞的生活。我是很思戀往年的生活啊!”
白豔麗說到這,不覺側首歎了口氣,臉上泛起一絲惆悵。
耶無害好象看出她的心思,不由自主地安慰道:“往年的生活就是令人難忘!不過,劉夫人現在不是很輕鬆快活嗎?”
“這隻是表麵而已!”白豔麗依舊傷感地說道,“可我的內心久已隱藏著不可言喻的痛苦。”
“不會吧!”耶無害有點驚奇地說道,“劉寨主可是個熱心坦誠的人!”
“是的!他確實很關心疼愛我!”白豔麗反思著說道,“這院裏的一切,都是他為了使我歡快而特意修造!我也曾一度感到很幸福……”
白豔麗說到這,便止言凝思著雙神,心裏像是埋藏著無限的的愁怨。
此時,耶無害見了,認真地尋問道:“難道劉夫人還有難言之隱?”
“嗯!耶公子剛來之時,你可聽到了我唱的那段曲兒?”
“我聽的很清楚!”耶無害緊接著說道,“那是漢朝一位少女向戀人表達忠貞不渝的愛情而作!不想今日讓劉夫人唱後,又是別有一番滋味!不過,你為什麽唱得這麽令人傷感呢?”
“嗯!我每每在臨近傍晚之時,總愛唱幾曲,特別愛唱這首令我感觸難忘的詞兒!你瞧那詞中的一字一句,怎的不令人情懷綻放呢?”
“是啊!”耶無害點頭說道,“我首次讀到這首詞時,也是很受感動!特別是讀到那山無嶺,江為竭……”
“對!”白豔麗緊跟著朗誦道,“江為竭,冬雷震震(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可話雖然如此,做人也並非遵守不移!”
耶無害聞聽此言,很是驚異地問道:“莫非夫人有心事?……”
“不!沒有!”白豔麗馬上否認道,“我隻是覺得有一種斷不了的思念之情。現在,劉寨主已外出一個多月,至今毫無音信!他說是辦一件大事,可他不肯告訴人詳情,我真有些擔心;誰知道他會不會出事,又有誰知道他不會有負於我呢?”
“嗯!是這樣!”耶無害不由雙睛一亮,隨即說道,“我很了解劉寨主的為人處事,我想他不會有事,更不會在外沾花惹草。現在,時候已不早,劉夫人!我該告辭了!”
說完,三公子耶無害轉身便要離開。
這時,白豔麗卻向前擋住了三公子,微笑著說道:“耶公子再等等!也許寨主很快就要回來!你這一走,不就惘廢這段時間了麽?”
“劉夫人!不行啊!”耶無害有點急了,說道:“我還不知道隨我前來的小呂子怎麽樣了,我放心不下!”
“噢!是這事!”白豔麗坦然地說道,“那小童兒被老管家帶到前院去玩了!公子你就放心吧!”
三公子聽了,依然執意要走,可他連走幾次,都被白豔麗那柔嫩芳香使他不敢近前的身姿擋住了去路!直弄得耶無害左右為難。
此時,耶無害急得將要出火!他無奈地請求道:“劉夫人!時候真的已不早!我還是改日再來拜訪!”
這時,白豔麗看著三公子那迫不及待的模樣,不禁“撲哧”一笑,說道:“哎呀!耶公子!你來到我家連茶也沒嚐一口,就這麽走了,回頭讓我怎麽向寨主交待?你還是回那邊坐著,我給你泡杯茶,你解解渴再走。你可千萬不要推辭我的一片盛情。不然,我會很難過的。”
“好吧!”耶無害勉強答應下來,可他馬上又說道,“真沒想到,我剛見到你之時,看你那股狠勁,哪知你還會如此熱情?”
此時,白豔麗聽得,笑而不答!隻見她已把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茶遞到三公子麵前,完全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
三公子見了,連忙雙手接向茶杯。
就在這一瞬間,無意之中卻是有意,他們那兩雙柔和的手指觸在了一起,如觸電相吸!而那白豔麗的雙手卻久久不願離開,三公子不知如何是好,忙抬頭去望白豔麗。猛見她那雙明亮迷人的雙眸正脈脈傳情地盯著自己,使他再也無法逃避,全神貫注吸引住了他的雙睛!不由自主地,白豔麗又將雙手向三公子的胸前挨去,手裏依然捧著暖人心窩的香茶!此時,三公子隻覺得白豔麗的鼻息好象就在自己耳邊響動,而她那桃紅之色的口唇又好象在向自己麵頰上迸發著醉人的香氣,使他浸入一陣欣心悅目的爽快!不僅如此,僅在這一瞬之間,三公子又一次看清白豔麗那清秀細嫩的麵頸:那彎彎稍露風騷的柳眉,起波而又毫無鬆垂的眼泡和那麵頰肌肉,還有那看不出半點橫紋綻露著的胸脯,那似乎有柔軟滑潤之覺的玉色頸腕,簡直是一代天姿國色、絕代難尋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三公子一直審視著麵前的這位劉夫人,似乎完全遺忘了自己。
終於,白豔麗緩緩鬆開了雙手。然而,她那雙清澈如潭的大眼睛卻如望不盡的天涯情絲路,一直在耶公子麵孔上搜尋著什麽。當她那飽含幽情的雙眸略略轉動,在耶公子的臉麵上掃來劃去的時候,耶公子隻覺得如有兩縷細紗在拂掠著自己的麵孔,使他漸漸感到麵紅耳赤!
於是,三公子接過茶水,將它慢慢放在圓桌之上,以解尷尬之態。
這時,隻見白豔麗繞到耶公子背後,略帶微笑說道:“耶公子!憑我的眼力,我看得出你是個愛多情的公子哥!”
說著,白豔麗不由地把她那柔軟溫馨的前身抵在耶公子的後背上!
此時,三公子被她這一舉動嚇壞!他隻覺得頭部“嗡”地一聲,“霍”地從圓凳上站將起來!依然還有如坐針棉的感覺,那背上柔軟溫潤的感覺蕩然無存!
緊接著,三公子轉身對白豔麗說道:“哎呀!劉夫人!這張圓凳,我覺得有點不穩!”
“是嗎?耶公子!我來看看!”
白豔麗說完,便俯身按了按那張圓凳,出乎意料,那凳子的前腿竟然“吧吱吱”地斷裂了!
白豔麗刹時驚異,琢磨著說道:“嗬!怪了!……耶公子!請坐在那張凳子上!真不好意思!”
“噢!沒事!幸虧我起的快,不然我就攤倒在地!”三公子說著,便坐在了另一張圓凳上。
這時,白豔麗又是坦然一笑說道:“啊!耶公子真會開玩笑!你若真的摔倒了,我可擔當不起!”
三公子聽了,笑了笑說道:“劉夫人太客氣!劉寨主這一生算是把你挑準了!我真替我振天兄感到自豪,真羨慕你們!”
“睢你說的!難道你認為我很合你意嗎?”白豔麗故意將那彎眉一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