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江山如夢
原本登基是件很麻煩的事情,要祭祀天地,要祭拜先祖,要接受百官稱賀,等等等等,一套繁雜的程序走下來,需要整整一天的時間。
二月初二,龍抬頭,本來就是黃道吉日,宜祭祀。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非常時期,一切從簡,趙構隻是到南郊祭拜了天地,又按例祭拜宗廟,坐到龍椅上受了眾臣三呼萬歲即告完事。
昭告天下那就不用他煩神了,自有莫儔等人安排。
原曆史中,趙構於南京(應天府,今河南商丘)匆忙登基更加簡單,隻在一座小山(杏山,趙構登基後改為幸山)上“登壇受命,禮畢慟哭,遙謝二帝,即位於府治,改元建炎。”然後,為躲避金兵追殺,開啟逃跑模式,一逃就是十年。
如今,趙構則是在京城登基,逃跑的不是他,而是金兵。
徽宗、欽宗還在,趙氏宗室基本無損,文武百官也沒死多少,被金兵擄去的財物都還在,一切都和原曆史大不相同。
為了保持朝政穩定,趙構采納了汪若海的建議,並沒有向投降派和欺淩百姓的文武官吏舉起屠刀。而是以一種溫和的方式低調處理,讓這些人主動辭職,保留原俸祿,允其歸鄉,離開京城。
“……凡心存僥幸,置若罔聞者,必削官去職,抄沒家產,流放瓊州(今海南)!”
宋徽宗仍為太上皇,居於延福宮;宋欽宗被趙構授予一個奇葩的稱號:皇供奉,和太上皇一樣,未經允許,不得出宮。王妃邢秉懿冊封為皇後,其父邢煥加封正四品正奉大夫(外戚虛職,以外戚身份參加朝會)。趙構生母韋賢妃尊為顯仁太後,搬至延福宮與徽宗同住。
隨後又是一係列人事任命,這也是慣例,一朝天子一朝臣,哪個皇帝不用自己的親信啊!
曹輔為左相,李綱為右相,皆為正一品,統領百官。
汪若海、何栗為太傅(職官虛職,直接參與軍國大事的擬定和決策),正一品。
宗澤為樞密使(中央最高軍事機構長官)、知樞密院事,從一品。
陳淬為同知樞密院事(中央最高軍事機構副長官),正二品。
張叔夜擢為參知政事(副宰相)、兼開封府尹,由正三品升正二品。
取消天下大元帥府這個臨時機構,建忠勇軍,原轄下軍隊改為忠勇軍所屬。
嶽飛擢為輔國大將軍、忠勇軍都指揮使,正二品。
韓世忠擢為鎮國大將軍、殿前都指揮使,從二品。
汪彥伯、黃潛善擢為資政殿學士、金紫光祿大夫,正三品(出忠勇軍)。
劉浩擢為冠軍大將軍、殿前副都指揮使,正三品。
張憲擢為懷化大將軍、忠勇軍副都指揮使,正三品。
楊再興擢為雲麾將軍、忠勇軍先鋒營指揮使,從三品。
……
等一應簡易程序走完,已是深夜。
退了朝之後,趙構大感疲憊,回到皇宮,走到寢宮門前時,仰望著眼前雄偉壯麗的宮殿,突然有種做夢的感覺。
從今往後,自已就是那啥“天子”、這皇宮乃至大宋的主宰了?
他伸手掐了一下大腿,不料用力太大了些,疼得呲牙咧嘴。
好吧,真好!
把京城和朝廷安頓好,然後就是繼續和金兵死磕,直到將其徹底消滅為止!
進了寢宮,幾名宮女、太監連忙匍匐於地,給趙構請安:“參見陛下!”
“呃。”趙構一愣,想起皇帝睡覺也是有人服侍的,比如洗腳、寬衣什麽的,便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起來吧。”
說完,自顧自地往床榻走去。
幾名宮女見陛下到了床邊,連忙端水的端水,拿毛巾的拿毛巾,來給他洗腳。
趙構感覺真跟前世與寢室兄弟一起去蹭足療差不多,便欣然受之。
他眯著眼睛享受著宮女的服侍,覺得很放鬆,這幾天的疲勞果真去除了不少。
宮女的水平比那些摻水的技師好多了,再加上動作極為輕柔,讓他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不禁喃喃說道:“唔,真不錯,幾號?”
幾名宮女頗為詫異地互視了幾眼,不知陛下說的什麽意思。
有個膽子大一點的宮女問道:“不知陛下所問何事?”
趙構睜開眼睛,才想起這是在大宋,在自已的寢宮內,便輕輕搖頭:“無事。”心裏暗自傷神,唉,這世上,再沒有一個可以和自已聊聊前世的人了。
洗完了腳,便有宮女上來服侍趙構寬衣。
先是外麵的龍袍,然後是褻衣。
宮女的手剛觸及趙構褻衣,他便感覺很不習慣,揮手道:“都退下吧,不用你們服侍了!”
幾名宮女不知趙構脾性,不知道是不是哪兒惹得他生氣了,連忙跪伏於地,戰戰兢兢不敢擅動。
還是管事太監壯起膽子問道:“管家,不需要侍寢嗎?”
侍寢?不就是找個女人來陪自已那啥嗎?
趙構麵上不禁一紅,這個前世連女朋友都沒有過的宅男心中一動,感到頗為害羞。
他情不自禁地瞟了幾名宮女一眼,還別說,看起來都是年輕少女,因為房內炭火不斷的原因,衣衫都很單薄,一個個皮膚白皙細嫩、身軀玲瓏有致,雖瑟瑟發抖,卻另有一番撩人風姿。
一種異樣的感覺從心中升起,令他的臉色更加紅潤。
想是肯定想的,說不想,那肯定是瞎話。
但,讓他就這麽隨便找個人來那啥,他還真做不到,起碼,現在不行。
他沉吟片刻,仿佛是在天人交戰。
稍後,他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正色說道:“不需要!”
但他心裏頭卻有另一個聲音在呐喊:蒼天呐!大地呐!需要啊!我太需要了!我特麽這是在昧著良心說話!
管事太監雖然覺得奇怪:真是奇了怪了,不是說陛下挺喜歡女色的嗎?傳言有誤?
但他可不敢置疑,隨即便讓這幾名精心挑選的宮女退了出去,自已也跟著出去,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趙構爬上床,數了一會兒羊,等身上的燥熱退了,歎了口氣,自已鑽進被窩,拉起被子,胡思亂想起來。
既已穿越到宋朝還成功等上了帝位,他絕對不會象曆史中的某些帝王一樣縱情於聲色。比如最近的宋徽宗,不但沉迷於色,還特麽每過三五七天便要臨幸一個處子,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有精力和心思理政?
趙構心裏清楚的很,登基隻是萬裏長征走出第一步,後麵的事兒多著呢。
金人南下,四處劫掠,大量百姓南逃,田地荒蕪,居室空置,軍隊廢馳,戰力低下,朝綱不振,國庫空虛,大宋江山處於風雨飄搖之中。
此等局勢之下,哪有心思慮及其他?
更何況他心中已有謀劃,滅金,隻是第一步,西夏、西遼、吐蕃諸部、蒙古諸部等等將來可能會威脅到大宋的國家和勢力,統統要清掃幹淨,這其間,還要發展經濟,整頓吏治,關注民生,哪一樣是簡單的事情?
華興,華興,可不能隻是個念想。
想著想著,他漸漸進入了夢鄉。
在夢裏,他夢見大宋鐵騎橫掃整個大陸,數不清的戰艦高懸大宋的戰旗縱橫四海!
萬邦來朝,四夷皆服!
他於萬國大朝會上,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舉著來自埃及的玻璃酒杯,品嚐著來自波斯灣的葡萄美酒,欣賞著西洋歌姬的歌舞,這些,可不是它國送來的,而是大宋治下的省份進貢來的!整個歐亞大陸都是大宋的地盤!
他於睡夢中情不自禁地翹起了嘴角,心中湧起濃濃的自豪感。
“陛下,臣妾想家了。”依在他身邊的女子幽幽說道。
“好,那便回去看看!”趙構爽朗地一笑,隨即大手一揮,兩人突兀地於座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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