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兩百四十四章 神目
長天忽然出現在場中，擋住長屠與陸隱他們，面朝長屠，目光堅決：「要殺小支，先殺我。」
長屠皺眉：「滾開。」
長天目光決然：「長老，是您把我養大，我應該聽您的，也一直聽您的，就算當初你逼小支離開我都沒反抗，可心境卻出了問題，幸好那時候我已經突破永生境，否則終生無法再突破，但您沒發現我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進步嗎？」
長屠目光一震，盯著長天。
長天閉起雙目，聲音低沉：「心境的破綻難以彌補，契合兩道宇宙規律，並不比從普通人修鍊到永生境簡單，您走過這條路很清楚，我也很清楚，自從小支帶著女兒離開后，我永遠走不了這條路。」
「您希望我能承擔起長生文明，可您的做法卻在壓斷我的脊樑。」
長屠怒喝：「方寸之距的生存法則你不知道嗎？與人類文明有任何交流都可能讓我們暴露，引來強大的垂釣文明怎麼辦？」
「很多時候文明的滅亡只來自毫不起眼的小事。」
長天點頭：「那就讓我走吧。」
長屠目光一縮。
驚門上御怔怔望著長天背影，目光複雜。
長天苦澀：「讓我走吧，這麼多年我一直守著流星之界，一直渴望小支的回來，渴望能見到女兒，文明於我重要，家人於我也同樣重要，我知道自己很自私，願意將一切還給族內，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只求長老放過小支。」
說完，他回望驚門上御：「我的承諾兌現不了，只能用我這條命來兌現，小支，當初我沒跟你走，現在，還能給我機會嗎？」
驚門上御盯著長天，雙目泛紅。
陸隱沒想到這長天對驚門上御感情那麼深，明明相處沒多久。
情感一事沒人說得清。
「放棄自身文明，跟我走，不後悔？」驚門上御開口問，語氣低沉，聽不出喜怒。
長天抬手，露出了因果鏈。
陸隱看到了，驚訝，那麼多？
驚門上御也震驚。
只見長天的因果鏈竟然已經大半，遠比驚門上御他們多得多，甚至超越了青草大師，可他成就永生才多久？
長屠看著長天的因果鏈，沸騰的殺意忽然散去，整個人老了很多。
長天笑了，笑的很開心：「我欠族內的都還了，這些年，族內凡遇到強敵皆由我出手，流星之界不是沒來過永生境，也被我解決了，即便束縛圓滿又如何，我一直在等著你回來，因為我找不到你，只要你回來我就能走了，我已經不欠族內什麼了。」
陸隱敬佩，這長天為了長生文明讓自己因果束縛那麼多，確實還了太多，若非他出手，長屠，還有長生文明其他永生境的因果束縛必然會增加很多。
他以犧牲自己來償還欠族內的。
他早就在等著這一天了。
原本陸隱還瞧不上這長天，明明是永生境，在長屠面前一句話都說不出，可他哪是說不出，而是早就做了。
驚門上御看長天的目光柔和了下去，欠了就要還，有責任就要擔，可以洒脫的放下一切，哪怕是永恆生命，這才是她認可的人。
「丫頭，你們此來就是為了跳動的視線？」長屠問，聲音頹然了很多。
長天愧疚。
驚門上御看向長屠：「是。」
長屠看向陸隱：「你要學？」
陸隱點頭，緩緩行禮：「還望前輩成全。」
「跳動的視線是天賦。」
「可以傳授，我知道。」驚門上御接話。
長屠看向長天。
長天無奈：「那時候處於熱戀期，就多說了一些。」
長屠瞪了他一眼：「你欠族內的還清了，但那小子如果要學跳動的視線，也只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這份情怎麼還？」
長天一愣，下意識看向驚門上御。
驚門上御皺眉，是啊，長天該還的已經還了，可以跟她走，但若要讓陸隱學跳動的視線，這份人情還是要算在長天頭上，因為這是長天給出的承諾，這份人情怎麼還？
他們來此是為了讓陸隱學跳動的視線，而不是帶走長天。
相比帶走長天，陸隱學會跳動的視線對人類文明意義太大了。
「晚輩可以不學。」陸隱果斷道。
驚門上御連忙阻攔：「陸隱。」
陸隱看著驚門上御：「前輩，一家團圓比什麼都重要，長天前輩付出了那麼多，可以了。」
驚門上御看向長天：「如果我一定要讓陸隱學跳動的視線，你怎麼想？」
長天看著陸隱：「僅僅一個天賦，還是沒什麼大用的天賦，為何一定要學？」
驚門上御接話：「為了人類文明。」
長天驚訝。
長屠也迷茫了，跳動的視線有那麼重要？其實這個天賦在長生文明很雞肋，沒什麼人用，怎麼到了人類文明那那麼重要？
陸隱與長天對視：「倒也沒那麼重要，相比跳動的視線，人類文明多一位長天前輩這樣的永生境，更值得。」
理論上是這樣的。
一個天賦如何比得上一個永生境。
但那也要看天賦在誰的身上，如何用。
瞬間移動配合跳動的視線，對人類文明太重要了。
不過這點陸隱與驚門上御都不會說，瞬間移動是他們的底牌，沒人確信在長生文明一定不會遭遇危險。
否則為什麼要帶著老大？
長天看向驚門上御，雖然相處不久，但他了解這個女人。
看神色就知道她更希望陸隱得到跳動的視線。
奇怪了，一個天賦而已。
長屠看著幾人：「決定好了？到底是要長天還是要學跳動的視線？」頓了一下，他繼續道：「丫頭，長天為你付出了太多，這些年我也看在眼裡，寧願為了你離開自身文明，那麼你呢？就不能為他留下？」
「讓那人類小子學會跳動的視線，你留下，圓長天的夢，這是最完美的，老夫已經退了一步。」
驚門上御目光複雜。
留下嗎？人類文明怎麼辦？看似人類文明平靜了，但不可知這個宿敵依舊存在，若不可知沒了，她未必不能來。
面對長天的目光，驚門上御緩緩開口：「每個人背負的都不同，你的離去對長生文明是打擊，生你養你之恩永遠還不清，我若離去，對人類文明也是打擊，我不帶你走，也不會留下，不是因為跳動的視線，僅僅因為文明本身，因為我們各自要有的背負。」
長天與驚門上御對視，目光黯淡：「我明白了。」
陸隱想說什麼，被驚門上御攔住。
長屠鬆口氣，只要長天不離開就好：「情情愛愛，老夫早已看淡，你們的選擇沒有錯，沒有誰一定要為誰放棄所有，各自背負的不同，承受的壓力也不同。」
「人類小子，你想學跳動的視線，可以，但不是跳動的視線，而是更厲害的。」
陸隱與驚門上御對視，更厲害的？
長屠緩緩開口：「我長生文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舉辦攀藤比賽，這種攀藤比賽是為了文明內年輕一輩能得到長生藤的恩賜，所謂恩賜，便是一種較為厲害的雙目戰技，跳動的視線亦源自這種戰技，因為修鍊這種戰技的傳承久遠，久而久之，就讓後代誕生了跳動的視線。」
「實則與這種戰技比，跳動的視線並不算什麼。」
「這種戰技名曰——神目。」
神目？這名字倒是挺大氣，陸隱問：「這神目跟跳動的視線一樣可以看的很遠？」
長屠挑眉：「比跳動的視線厲害多了，可讓你擁有分身般同等力量的攻伐手段。」
「能不能看的很遠？」驚門上御問。
長屠看向她：「與跳動的視線不同，這種神目。」
「我要跳動的視線。」陸隱來了一句。
長屠皺眉，盯向陸隱：「人類小子，你根本不明白神目代表了什麼，即便在我長生文明也沒多少可以學。」
「我們想要跳動的視線。」驚門上御道。
長屠怒了：「你們別不知好歹，能讓這小子學神目已經違反族規。」
陸隱很堅定：「我要跳動的視線。」
「你。」長屠怒極，整個人跟發狂的獅子一般惡狠狠瞪著。
長天不解：「陸隱是吧，你似乎想要看的很遠。」
陸隱點頭：「不錯，晚輩想要看的很遠，很遠很遠，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想要。」
長天道：「可跳動的視線即便能看得很遠，你也無法控制距離，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秒看到的究竟距離自己多遠，可能近在咫尺，可能遠到連永恆生命都到不了，毫無意義。」
陸隱無奈：「對晚輩來說有意義，還請兩位前輩成全。」
「你一定要跳動的視線？」長屠沉聲問。
陸隱點頭：「就要跳動的視線。」
長屠揮手：「回去吧，給不了。」
驚門上御不滿：「老傢伙，剛剛才同意的，這麼快反悔？那神目願意讓他學，跳動的視線不願，怎麼，你當我們傻呀，很明顯跳動的視線比神目有用。」
「放屁。」長屠怒吼：「有用個屁，如果不是。」他陡然頓住，深呼吸口氣，沉聲咬牙：「有沒有用你自己不知道？光能看得遠有個屁用，而且不讓他學不是我們不讓，是他學不了，那是天賦，天賦，丫頭，那是天賦，天賦怎麼學？」
驚門上御盯向長天。
長天張了張嘴，最後苦笑：「熱戀期，說點狂言不算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