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零一章 不可知
天威浩蕩，風捲殘雲，一個字的出現，如同改天換地，讓九霄宇宙所有人心一沉，壓抑的難受。
陸隱大驚，這個字？
身側，潔白手掌掠過，掌心，黑暗泯滅不定，發出轟鳴之音，連續響徹十五聲，以黑暗，壓下「天」字，粉碎。
當「天」字粉碎的剎那，炙張大嘴，猩紅色力量自口中蔓延，直接囊括全身，融化。
陸隱顧不得發生了什麼，一手壓在炙體表，強行抓取猩紅色力量，釋放心臟處星空，給我進去。
神力星球瘋狂轉動，將猩紅色力量席捲，於星球外形成了一圈似雲似霧的環帶，陸隱不斷抓取猩紅色力量，但時間太有限，炙被徹底融化，而那股力量，大部分消散，只有一點點被陸隱吸收。
驚門上御看著陸隱，他們知道陸隱修鍊了罔魎的力量，也一直想問，只是還沒問。
陸隱將能抓取的猩紅色力量都抓取了，地面除了一個燒焦的人形印記，其餘什麼都沒有。
他起身，看向驚門上御，剛要說話，驚門上御神色一變：「不好。」身影消失。
陸隱與炙激戰之地，融化的虛空在看不見的扭曲中出現了一扇門，一扇雕刻著奇異紋路，有著各種各樣生物形態的門。
驚門上御出現，抬手，掌中再次泯滅不定黑暗打向門。
黑暗粉碎了「天」字，卻並未第一時間粉碎這道門。
這道門，擋住了驚門上御一掌。
與此同時，全感宇宙，一柄藍色長劍突兀出現，原本由觸鬚抓住的藍色長劍光芒大盛，觸鬚盡數被吸收，當所有觸鬚消失，藍色長劍上多出了一道道花紋：「找到了。」
劍鋒遙指九霄宇宙，刺。
百米之距，於凡人很近，於螻蟻卻很遠。
方寸之距，於這一劍很近，於修鍊者，卻很遠。
何為方寸？
相對，才是方寸。
藍色劍影撕開因果大天象，轉瞬刺入九霄。
這一刻，陸隱面色煞白，抬頭望向星穹，他感覺到了，因果大天象來了不速之客，是永生境，絕對是永生境強者。
有永生境強者擅入因果大天象範圍。
這就是因果大天象闖入永生境的感覺？可他明明沒有釋放因果天道。
不僅如此，因果大天象還被撕開了，那個不速之客打出了一道劍影，直斬九霄。
陸隱釋放因果天道融入因果大天象，他看到了，那是一道藍色劍影，可即便是他透過因果大天象也只是看到那道劍影劃過，意識根本追不上。
當他看去的剎那，藍色劍影已經刺入九霄宇宙，刺向驚門上御的方向，刺向那道門戶。
驚門上御不意外，又一掌轟擊在門上，將門打裂，而此刻，藍色劍影降臨。
驚門上御虛指輕點，驚門出現，蔓延而出，形成無數道由門戶組成的路。
藍色劍影刺穿一道道門戶，虛空沒有任何變化，空氣都沒有變化，什麼都不變，唯有那些驚門被刺穿，唯有那道藍色劍影，在黯淡。
驚門上御素手一轉，驚門吞噬藍色劍影出現在驚雀台，她，入了那接天連地的門戶內，藍色劍影被她改變方向，刺向那道接天連地的門戶。
同時，陸隱身體不受控制被一道驚門拽去。
「阻止劍影。」
陸隱不解，藍色劍影不是來了驚雀台嗎？
沒容他多想，身體穿過驚門再次回到與炙一戰的方位，這個方位，他看到了那道門，遍布裂痕，也看到了虛空驀然出現的第二道藍色劍影。
相比第一道藍色劍影，這一道明顯黯淡的多，如同時間的剪影朝著門刺去。
陸隱不知道讓這道劍影刺中門會發生什麼，他只知道必須阻止。
當他看到那道門的時候，強烈的悲哀讓他窒息。
他不敢再看，體表，生命之氣涌動，融入永生物質，肉體乾枯，面朝藍色劍影，衝去。
面對永生境斬擊，他沒有正面衝撞，而是以流光穿梭，逆轉一秒，同時平行時間繞到劍影後方，抓住劍柄，往回拽。
藍色劍影擁有無法想象的鋒銳之氣，這與無間之時第一格還有炙的熾烈完全不在一個層次，陸隱觸碰到劍柄的剎那，永生物質瘋狂消耗，生命之氣不斷壓制，體表都在肉眼可見的恢復。
太強了，這一劍太強了，怎麼會這樣？
陸隱自認為以如今戰力絕對可以與永生境比一比，即便贏不了，也不至於差距太大。
他也是被永生境怪獸追殺過得。
也與青草大師有過交手。
透過因果大天象感受到了驚門上御與青草大師的壓力。
但沒有這麼大。
這只是一道劍影而已，出手之人到底有多強？
陸隱無限力量流轉，用出了最大的力量，生命之氣不斷消耗，隨著身體完全恢復，物極必反吸收的力量一舉釋放：「給我回來。」
藍色劍影頓住，隨後被陸隱以巨大的力量拽回，甩向遠方。
與此同時，九霄宇宙出現驚天巨響，是那柄藍色劍影撞擊實體化驚門的聲音。
一聲巨響，讓無數人昏厥。
青醒差點被震掉下去，駭然抬頭，怎麼回事？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陸隱甩出去的那道藍色劍影，途中被驚門上御出手粉碎。
全感宇宙，一道聲音喃喃出現：「原來如此，柒緒的力量分散了，死了吧，這人類文明還真聰明，殺了柒緒，分散她的力量迷惑我們，呵呵，不過現在我知道了，接下來，我陪你們玩。」
…
九霄宇宙，陸隱站在原地，看著那道布滿裂縫的門戶，上面有各種生物紋路，而這些生物，他大多沒見過，卻也有見過的，正是人類。
這道門戶上有人類的形態刻畫。
悲哀，看著這道門，陸隱只感覺到悲哀，可為什麼會悲哀？他不知道。
就好像這些生物在哭泣。
身後，驚門上御走出，抬手，一掌打向門戶。
陸隱下意識想阻止：「前輩。」
驚門上御一掌毫不猶豫拍下去，這是她對著門戶打出的第三掌，粉碎了門戶。
陸隱怔怔看著，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他有太多事想知道。
驚門上御回頭看向他：「從古老的過去開始，我們人類一直有個宿敵，名曰——不可知。」
陸隱目光一閃，不可知？
「不可知，是我們對宿敵的稱呼，因為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在我們之前人類存在過文明，你突破始境逆流歲月長河也看到了，那些人存活在多久遠之前我們都不知道。」
「人類與不可知的宿命在久遠久遠之前就傳下來了，柒緒，就是不可知。」
陸隱驚訝：「不可知都是永生境？」
驚門上御緩緩道：「不知道，但不可知，是已知並與我們糾纏至今的，垂釣文明。」
陸隱目光一縮，垂釣文明，這是很沉重的話題。
存活宇宙，方寸之距，哪個文明敢保證絕對安全？誰都不敢暴露，即便九霄宇宙曾存在四個永生境，也不敢暴露。
卻有文明敢垂釣其它文明，這是何等的自信？
蟲巢文明可以說是劫掠文明，或者說是殺戮文明，卻絕對不是垂釣文明，否則九霄宇宙也有過蟲巢靈寶，卻並未暴露坐標。
蟲巢文明也不夠資格成為垂釣文明，當然，它們自己是否認為自己是垂釣文明就不知道了。
何為垂釣文明？
那個給九霄宇宙帶來死亡危機，逼得九霄宇宙犧牲靈化宇宙母樹才躲過一劫的死亡宇宙，那才是垂釣文明。
那個製作跳板，散布宇宙各個時空方位的才是垂釣文明。
而今，陸隱知道了又一個垂釣文明，而這個垂釣文明居然還與九霄宇宙為敵。
他忽然看向門被摧毀的方位：「那扇門就是魚餌？」
驚門上御點頭：「不可知，會在任何一個想要摧毀的文明內安置門，並在他們想要摧毀的時候通過激發那道門，讓門所在的文明連通他們覺得可以摧毀這個文明的文明。」
「不需要他們自己出手就能完全摧毀文明，兩個完全不同的文明相遇是極難有和平的可能的，這是宇宙規律。」
「外方生物如何理解我們不清楚，而我們人類有句話，卧榻之床豈容他人酣睡。」
陸隱手指顫動，人類不會允許其它物種沉睡於自己身邊，就像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允許一頭狼睡在旁邊？
或許不是一頭狼，只是一隻毫無威脅的螻蟻，即便如此，耳邊有異響也會拍死。
這就是生物天性。
這不可知竟然不是自己出手，而是建立門戶，拉近文明與文明的距離？這比蟲巢文明更惡劣，也更可怕。
因為他們既然可以拉近文明與文明的距離，代表他們了解的文明絕對不止一兩個那麼簡單，這代表他們了解方寸之距。
九霄宇宙不了解方寸之距，所以九霄宇宙不是垂釣文明。
垂釣文明是可以了解方寸之距的。
陸隱心情沉重：「那剛剛的是？」
驚門上御自責：「怪我，沒有第一時間破掉門，給了他察覺的機會，那道藍色劍影便來自不可知，是誰我不知道，我們對不可知並不了解，他們卻了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