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零八章 斷了
無澄，白下他們也都對陸隱點點頭，離去。
對於陸隱，他們既不想得罪，也不願深交，這是個既有實力，又有腦子的人，很讓人忌憚，偏偏有時候立場還不同。
他們也拿不準陸隱說的人族當先，到底是不是真，若有一日一定要從天元宇宙和九霄宇宙中犧牲一個，此人會怎麼選擇？
而那一天，未必不會出現。
最後，驚雀台只剩陸隱與丹妗下御之神。
丹妗深深看著陸隱，緩緩吐出一句話：「我還是那句話，一個陸隱，抵得上十個天元。」
陸隱挑眉：「前輩言重了。」
丹妗收回目光，苦澀：「人族當先，好一個人族當先，我一直希望保持九霄宇宙的穩定，為此一直想換掉御桑天，穩固靈化宇宙，然而我的目光同樣短淺了，陸先生跳出了宇宙，看的是人族，而我，看的還是九霄。」
陸隱大概摸清這女人的想法了，她固執於自己的認知，執著的守護九霄，此前，她覺得為了自己，可以放棄重啟天元，因為自己的價值超越天元宇宙，而之前救星帆的時候，她必然對自己產生殺意，因為自己為了天元立威，已經動搖了九霄，而今，自己那番話讓她迷茫了。
堅定信念的人最怕迷茫，當然，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讓他們迷茫的，而自己，絕對夠資格。
其實星帆看的比丹妗真實，星帆很確定陸隱在說謊，確定陸隱放不下天元宇宙，但丹妗卻被震撼了。
丹妗這樣的人值得尊重，但若偏執，其造成的惡劣影響將遠超星帆。
陸隱盯著丹妗：「前輩，若堅定一個敵人，其餘還有什麼重要的呢？」
聽了陸隱的話，丹妗身體一震，獃獃望著陸隱。
過了好一會，她深呼吸口氣，對陸隱行禮：「多謝。」說完，離去。
陸隱不知道自己這話對她會造成什麼影響，希望不壞吧。
所有人都走了，陸隱再次看了眼驚雀台。
驚雀台覆蓋樹冠四分之一面積，範圍龐大，遠超藏天城，一眼不可能望遍。
在遙遠之外就有很多人影，應該是隸屬於驚門上御的。
陸隱沒有去看，走出驚雀台，找到了天索方位，打算順著天索降落。
登母樹靠的是那座門戶，而今下去可沒有門戶了，橫跨地域太耗費時間，唯有天索最快。
這是最短去北域的方式，他要直接去天門，了解情況，再想想怎麼解決靈化之變。
沒等他降落，一座門戶驀然出現在前方。
陸隱看著門戶，下意識看了看後面，那座接天連地的巨大門戶沒開，周圍也沒有人，這座門戶顯然來自驚門上御，那麼，門戶的另一頭通往哪裡？
陸隱面朝巨大門戶緩緩行禮：「多謝前輩。」說完，轉身，走入門戶內。
一步踏出，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熟悉的--天門。
那座門戶的目的地，赫然是天門。
陸隱驚嘆，這也太方便了，貌似比一葉青蓮的速度還快，這就是驚門上御的手段？
門，本就是連接內外，穿過一扇門，等於穿梭了無邊地域。
偏偏陸隱察覺不到有什麼特殊的力量，這才是最讓人驚悚的。
將自己帶來天門，不僅僅是減少浪費時間，更是驚門上御給自己的警告吧，明確讓自己體會到與永生境的差距。
驚門上御，青蓮上御，陸隱目光一閃，如果這驚門上御打開門比一葉青蓮快那麼多，是否可以瞬間到達意識宇宙？
應該不會，如果有這種手段，九霄宇宙的人何必藉助一葉青蓮耗時一年到達意識宇宙，直接跨過門戶就行了。
一葉青蓮憑的是因果大天象，籠罩三者宇宙與九霄宇宙，而這門戶能這麼快，必然也應該唯有驚門上御看到的另一個世界，不過那個世界未必能到達三者宇宙。
否則驚門上御就太恐怖了。
天門此刻被苦淵的人鎮守，陸隱的突然出現嚇了不少人一跳。
別看苦淵修鍊者有躺著的，坐著的，還有倒立的，但警惕心不小，直接就把陸隱包圍了，而這其中還有一位度苦厄大圓滿強者，引得陸隱側目。
陸隱行走九霄，宙天地勢力中，第一次看到同一方勢力存在兩位自我修鍊到渡苦厄大圓滿強者的。
此前春秋簡，萬象谷等勢力有不止一位渡苦厄大圓滿強者，但都是接受修靈而來，真正自我修鍊到這個層次的也就一人。
而苦淵絕對不接受修靈，那麼這多出的一個渡苦厄大圓滿強者，必然是自我修鍊。
苦淵，北域最強，當之無愧。
「陸先生？你怎麼來了？」苦承驚訝，身旁還飄著苦喃。
陸隱看向苦承：「驚門上御讓我解決靈化之變，所以來看看。」
苦承詫異：「那我師兄呢？」
「已經離開驚雀台，估計要一段時間才能返回。」陸隱道，說完，看向不遠處那個身穿白色衣服，眉毛，鬍子都是白色的人，此人正是他在苦淵看到的第二位渡苦厄大圓滿強者，氣息不在苦計之下。
苦承連忙介紹：「陸先生，這位是苦寒師兄，與苦計師兄一樣，是九淵境，苦寒師兄，這位是。」
「陸先生，久違了。」苦寒行禮。
陸隱笑著點頭：「苦淵無愧於北域至強，竟然有兩位自我修鍊到渡苦厄大圓滿的前輩，在下佩服。」
苦寒笑道：「那也比不上陸先生劍斬四域，連下御之神都差點身死，若有機會，向陸先生討教兩招，或許還可以再進一步。」
「前輩過謙了，若有機會，晚輩倒是想學學苦淵心法。」
「先生要學苦淵心法？那還要再等二十二年，屆時，苦淵會帶人去心靈宇宙，先生若是得閑，正好一起去。」
陸隱笑道：「那就多謝了。」
苦寒笑了笑，驅散周圍苦淵弟子。
陸隱跟隨他走向天門。
當初，他在天門外，被落南山擋住，又被雅婆婆攻擊，不得不退走，並未真正進入天門，而今，卻站在天門內。
也不知道當初落家面臨那頭永生境怪獸是什麼心情。
很恐慌吧。
而今落家也沒了。
曾經的天門，氤氳之氣，五彩斑斕，黑暗星空都被照亮，有鐘聲使人清明。
七彩光芒籠罩天地，有飛鶴翱翔，各種奇異生物騰躍，一片神聖。
而今的天門，天門還是那道天門，接天連地，石柱雕刻神異花紋，充滿威嚴，但內外卻完全不同了。
苦淵讓天門內變得不再嚴肅，如同廢棄。
而靈化宇宙修鍊者也破壞了天門外的七彩祥瑞，曾經翱翔天地的飛鶴也沒了，七彩光芒更是被黑暗取代。
放眼望去，成片的人盤膝而坐，盯著天門，眼中儘是敵意。
「天門被衝擊過一次，不僅外在衝擊，就連內部也有各大勢力出手的影子，沒辦法，那些被靈化宇宙藏起來的修鍊者身份都不低，靈化宇宙籌劃很久了。」苦承介紹。
「落家也因此敗亡，落南山當場身死，落家族地都被破碎，無人逃脫，或許，現在的落家只剩一個落獰了。」
陸隱背著雙手，透過天門望向外面。
靈化宇宙這些人有錯嗎？當然沒有，他們只是不想將生命被別人掌控，他們一生修鍊，靈種最終成全九霄宇宙，成全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這是誰都無法忍受的，尤其此前星帆剝奪數域修鍊者生命，讓他們連反抗能力都沒有，是絕對無法化解的矛盾。
九霄宇宙有錯嗎？也沒有，他們強大，所以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這是強者為尊的理念，若真要細想，正如大主所言，九霄宇宙太懂這宇宙了，不讓他們強大，如何護得住靈化？光靠靈化自身早就被滅了。
站在雙方立場上，都有必須要做的理由，也都有對方做錯的原因。
陸隱不同情靈化宇宙，因為靈化宇宙本身也在扮演九霄宇宙的角色，若非靈化宇宙要重啟天元宇宙，無疆何必冒死遠征，他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遙想當初，四方鎮守使代替靈化圈禁天元宇宙修鍊者，偷襲始祖，扶持永恆，導致天元宇宙發展緩慢，三界六道分裂，無數修鍊者慘死，泯滅了多少個時代。
若真要論個對錯，天元宇宙沒有得罪任何人。
宇宙沒有對錯可言，活下去，就是唯一正確的。
對於天元宇宙而言，擊潰靈化宇宙，就是活下去，對於靈化宇宙而言，擊潰九霄宇宙就是活下去，而對於九霄宇宙而言，自身強大，就是活下去，有自知之明，就是活下去。
每個人都想活下去，以活下去的理由掠奪他人，是虛偽，但若放棄這個理由，單純的掠奪，就是強者為尊。
說到底，還是要強大。
陸隱站在天門內望著靈化宇宙修鍊者，那些修鍊者看不到他，那些人早已將天門當做九霄宇宙，他們根本不知道靈化與九霄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解決靈化之變，不是壓制這批人就可以的，壓制了這個時代，下一個時代，下下個時代怎麼辦？
若靈化宇宙對修鍊失去了信念，還有多少人會修鍊？
走一條終點是斷崖的路，還有人願意走下去嗎？他們寧願待在半路上，至少不用跳崖。
對於靈化宇宙而言，現在他們看到的修鍊這條路，盡頭就是斷崖。
路，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