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零六章 小竹林
力量是帶給修鍊者幫助的，可死寂力量卻帶給了它無盡的痛苦。不管這種痛苦因為什麼，力量本身不該對修鍊者帶來那般痛苦。
刀，握在手，卻會反噬，那麼對於這柄刀，使用者還敢用嗎？
無數年的折磨已經讓矁發自內心的不願承認死亡一道，這種情緒必然會被死主察覺，而它身為三道規律強者，無數年躲藏於七十二界，這種存在放眼任何主一道都是高手，必然要面見主宰的。
自己不願面對死主，是怕死主詢問自己滅起絨文明的秘密，怕死主追究，看出分身。
而矁不願面對死主，則是因為它本身，厭棄了死亡一道。
當一個人從另一個角度看待一件事，會有完全不同的想法。
矁越了解主一道，就越會厭棄主一道，死亡一道也不例外。
如今它面對自己，是因為自己的做法與主一道不同吧。
「你憑什麼認為我可以幫到你？我只是一道規律永生境。」陸隱道。
矁開口：「閣下的實力極強，不管用什麼辦法，能抗住一界轟擊，就是方行者。即便現在幫不了我，未來也可以幫我。我能做什麼換取閣下的幫助？」
「交易？」
「是請求。」
陸隱深深看著矁，它與任何三道規律生靈都不同。
哪怕是老瞎子那種出自流營的三道規律強者，都有其傲氣，可這個矁完全沒有傲氣，打磨死寂力量對意志的磨鍊與蝕骨之法帶來的痛苦，讓它實力有三道規律，可心性，卻連永生境都未必有。
這是一個認清現實，並願意低頭的強者。
陸隱周身，死寂力量朝著矁而去，逐漸接近它。
矁沒有退避，任由陸隱的死寂力量將其籠罩。
修鍊者不會沒有警惕，只能說它沒的選擇。
陸隱以死寂力量探查它的身體，即便如此近距離下，哪怕死寂力量都觸碰到這個矁了，在它沒有主動暴露的前提下也無法察覺它修鍊了死寂力量。
這蝕骨之法還真好用。
「我現在無法幫你抽出你骨骼內的死寂力量，不過你幫過我，在我有能力的時候一定幫你。」這是陸隱的承諾。
矁感激：「有閣下這句話就行了，我可以等。」
「繼續打磨死寂力量？」
「不了，如今死亡一道歸來，無需再隱藏死寂力量，我現在只要躲避生命一道的追殺，順便抓幾個生命一道強者緩解痛苦就行。」
「晨閣下，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主一道的，不過在我無數年的思考中，很確定，不能與任何主一道走太近。」矁很鄭重的說了一句。
陸隱看著它，什麼意思？它是看出什麼了？
自己是死亡一道至高序列，又是骷髏，生命都來自死寂力量，這是外界對自己的認知，可這個矁明顯話裡有話。
「那麼，我告退了。」矁道。
陸隱道：「如果不介意，可不可以將蝕骨之法告訴我？」
矁詫異：「此法對戰鬥沒什麼幫助，還會帶來痛苦，閣下需要？」
「想試試。」
「好，不過我要提醒閣下，那種痛苦真的難以忍受。」
「只要不以骨骼為砧板就行。」
矁一怔，苦笑，也對，它當初是為了躲避主一道追殺，不得已以自身骨骼為砧板，導致死寂力量融入骨骼之內，如今晨沒必要以骨骼為砧板，想要打磨，在外界就行。
接下來一段時間，矁將對死寂力量的打磨之法告訴了陸隱。講述的極為細緻，並親身為他示範。
陸隱很快學會了這蝕骨之法。
有些力量學起來簡單，難就難在第一個想法此法的人。
靈感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
一朝爆發的靈感足以改變人的一生。
在看到陸隱親手打磨死寂力量后，矁才告辭離去。
「晨閣下，內外天的水很深很深，危險無處不在，上中下二十七界，四十四界，最危險的未必就一定是那上九界。如果閣下需要，我會儘快將七十二界情況詳細繪製，希望對閣下有幫助。」
陸隱大喜：「你願意幫我了解七十二界？」
「是七十一界，抱歉，那第一界我也沒去過。」
「足夠了，多謝。」
「再見。」
望著矁離去的背影，說是請求，其實就是一場交易，不過是一場對自己很有利的交易。
不過那最後一番話卻也存著試探吧。
它能存活那麼多，對外界的防備以另一種形式存在。
一個個都走了，那麼接下來，繼續凝練死海。
死海其實有個弊端，那就是無法如同死寂力量一般收入三亡術內，最多縮小到不易察覺，可還是在外面。
三亡術，儲存死寂力量，修鍊越精深，對死寂力量的吸收也就越多。可死海是外露的力量，一旦凝練成功，去哪，腳下都飄著一片死海。
如果死海夠大，確實唬人，可若太小，則完全沒必要。
所以整個死亡一道，凝練死海的生靈少之又少。就連千機詭演都沒有凝練死海，當然，不是不能，而是不願，或者沒必要。
死海冥壓是凝練死海最龐大的一個。
至於死主，陸隱之前去的那片死海，包括曾經的死亡宇宙，都是它的死海。
陸隱如今想要凝練死海，一來，他短期不會離開內外天，直至儘可能將能支援巨城，打出界戰的力量阻止，二來，他可以隨時補充死寂力量，三亡術內的死寂力量絕對不會少。
至於說坐鎮罪界，絕對不離開這種話，也就是個態度，出去了，再回來就是。
而這第三，也是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以死海，隱藏本尊。
此前罪界打出界戰事一瞬間，那界戰的光芒替本尊隱藏了，然而接下來面對非界戰而無可抵擋的力量，本尊也可能會出手，而死海就可以阻擋外界視線，讓本尊出手成為一個底牌。
罪城廢墟，陸隱不斷釋放三亡術。
原本罪界的生靈，除罪宗部分生靈被聖擎帶走，其餘的無數生靈皆遠離罪城，陸隱也沒有牽連它們。戰爭的時候可以不管不顧，現在，沒必要造殺孽。
而其餘主一道修鍊者也遠離他。
周圍只有無數白骨生物，來自他的死寂力量支撐，遊走在罪城廢墟之上，讓這片廢墟看起來更驚悚了。
時間不斷流逝，罪界的戰爭持續對外界造成震撼。
晨這個名字算是刻入無數生靈腦中。
一百五十年後的一天，罪城，死寂力量波濤洶湧，宛如海洋，沖刷著廢墟。
陸隱緩緩抬頭，終於凝練成功了。
望著腳下的死海，接下來就是不斷將三亡術內的死寂力量填充進去，不斷擴大死海範圍就可以了。
當初在千機詭演深淵，被帶去死海冥壓的那片死海，其實那片死海屬於死主，唯有其中很小的一片屬於死海冥壓，死海冥壓算是看守死海的。
對比死主的死海很小，可死海冥壓本身的死海範圍還是極大的。
陸隱很確定自己能快速超過死海冥壓那片死海的範圍，成為死亡一道，死海範圍僅次於死主的強者。當然，這個僅次於水分太大了，畢竟一個天一個地。
可也對得起至高序列這個名稱了。
人活著，要面子，死亡一道生靈，死海就是它的面子。
陸隱此刻等於說在凝練一張面子。
內外天，死海竹林傳出死主的讚歎聲：「已經凝練死海了嗎？這個晨對死寂力量的運用確實天賦異稟，那麼，作為帶出劊族的獎勵。」說著，竹林內，一根竹子拔地而起，猛地穿透死海，朝著下方而去。
罪界，陸隱陡然驚悚，抬頭，一根竹子插入死海，紮根。
他完全沒反應過來，待看清，竹子已經於死海矗立。
這是，死海竹林內的竹子？
下一刻，彷彿有某種力量牽引，讓他知道了什麼，緩緩抬頭，死主，這就是你給我的獎勵嗎？
死海竹林外，千機詭演詫異：「主宰這是賜予他修鍊小竹林的資格？」
死主聲音傳出：「救出劊族，搶回影界，打出我死亡一道的威風，在此之前還殺聖滅，逼死聖或，與巨城，殘海皆有貢獻，相當不錯了。」
千機詭演恭敬：「不過他鬧出的事端也很大，因果一道那邊如何相處？真如這個晨所立的誓言那般，徹底為敵？」
「你覺得因果，願意與我徹底為敵嗎？」
千機詭演笑道：「明白了，那就交給它們去考慮。」
死主感慨：「這個晨心機深沉，天賦異稟，偏偏又膽大包天，無所顧忌，用得好，堪比第二個你，用的不好，也堪比第二個你。」
千機詭演沉默。
「待他突破兩道規律，或許就可以與刀合一較高下了，成為第二個你只是時間問題，千機詭演，你會殺他嗎？」
千機詭演望向黑暗竹林，依稀間聽到竹子在晃動：「不會。」
…
罪界，陸隱緩緩走到竹子前方，喃喃自語：「小竹林，死或生。」
這是某種戰技，來自死主，伴隨著這根竹子入死海。
這是死主賜予他的獎勵。
以竹之生機蘊藏死寂之亡；以癘之氣成為小竹林的養分。
所以修鍊這門戰技的前提就是，會癘之氣。
陸隱現在特別好奇，練成這門戰技有何等威力，可以讓此成為救出劊族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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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威大寧，在世為章。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天下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