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策略
“糧食不是憑空變出來的，我也要花錢去買。”
楚雲笑了。
但是，這一開口，便讓付清韻的心中一涼，苦笑起來。
看來是她對楚雲的期望值過高了，在這種宏大全局之事麵前，楚雲就算再怎麽修為高深，戰力超群，也沒什麽好辦法，這其實才是正常的。
她頓了一下，正要開口。
楚雲卻又緩緩補充了一句，道：“不過，在我這裏，無論是買是賣，價格應該都不會超過平時正常價格的一倍……平時買糧食是多少錢一斤來著？哦，一兩銀子三十斤是吧？那在我這裏，一兩銀子怎麽著也能買十五斤。”
“……”
話音落下，付清韻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很古怪。
楚雲看著她，摸了摸下巴：“這個價格……貴了？”
“不……”
付清韻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認真的睜大了眼睛，盯著楚雲道：“這價太低了！怎麽可能，會有這麽低的價格？！”
楚雲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沒有回答。
但他心中卻知道，大明府內如今已經沒有這麽低的價了，但是相隔幾個府地之外的富足之地，糧食價格卻還保持著平穩，他隻需要過去買，然後用隨身空間倒騰一番就行了，物流成本可以忽略不計。
“既然你覺得便宜，那就行了。”
楚雲說著，目光望向了徐冰蕾和趙千裏，說道：“現在，我們要製定出一個完善的救災計劃，來應對眼下的這場饑荒。”
趙千裏撓了撓頭，道：“救災還要什麽計劃？我們在蒼南域各地開設善粥棚，誰要是餓了，讓人過來吃不就行了？”
“當然不行。”
徐冰蕾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說道：“若是不受限，隻單純開放善粥，屆時無論有沒有能力的人，都會來我們這裏白吃白喝，這樣固然能夠幫到真正的災民，但那些還有餘錢的家庭，還能自己買糧食的家庭，卻會成為我們的負擔，在這種模式下，我們準備多少糧食都是不夠的，會虧得血本無歸。”
他們來此救災，是因為不願意看到饑荒橫行，百姓屍橫遍野，並不是來以一己之力，供養整個蒼南域的。
“如今的蒼南域，大致可以將所有人歸類為三檔，第一檔，是真正的富足者，有權有勢，之前發生的種種災難，對他們而言，並不值得一提，隻是小風小雨，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對於這類人，我們是無需提供什麽幫助的。
而第二檔，則是各個城中的中等家庭，洪災來了又過去，對他們造成了一些損失，但他們手中還有資產，虧損過後，還可以繼續生活下去……當然，前提是糧食的價格正常，讓他們不用為了吃飯而變賣房產。
至於第三檔，才是真正的災民，他們本就沒有什麽資產，太平歲月裏勉強度日，如今災難一來，便連吃上一口飯的能力都沒有了，對於這類人，才是我們要下大力去救濟的。”
徐冰蕾一番話語，將蒼南域內的情況剖析出來，話音落下之時，連域主付清韻都忍不住為之側目。
很顯然，這位兵部尚書家的小姐，並不是隻懂得舞刀弄槍，對於蒼南域的時局，是有著獨到的分析在裏麵的。
“徐小姐說得很對。”
楚雲點了點頭，道：“我的想法是，這第一類人，不用理會，他們自己有錢有勢，洪災和其他災難都平定下來之後，他們自己就能活得好好的，不用我們管。而對於第二類人和第三類人，我們要做的事情是不同的。
對於真正的災民，我們要在各地設立善粥棚，這一點沒什麽好說的，就像千裏所言那般，誰餓了過來就吃一口。
不過，為了防止那些有能力的人過來白吃白喝，這善粥還需要處理一番……”
說著，楚雲輕輕敲了敲桌子。
然後便見到小黎從窗外的花園裏飛身飄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株綠的發藍的野草，遞給了楚雲之後，又歡快的飛出去，到花園裏賞花去了。
“這是苦寒草，在蒼南域內隨處可見，有一定的入藥價值，能清熱解毒，但……味道極苦，你們可以嚐嚐。”
楚雲說著，將苦寒草的葉片分成幾份，遞給了趙千裏、徐冰蕾和付清韻三人。
三人接過來，隻是湊到鼻息間聞了聞，便嗅到了一股苦澀的滋味。
“我知道這東西……”
付清韻苦笑了一聲，說道：“二十幾年前，蒼南域內也有過一次饑荒，那時候，百姓家中沒有餘糧可吃，便到周圍的山上挖各種野草，甚至是樹皮草根，而這苦寒草，雖然也能吃，但在當時卻幾乎是最後才被挖光的，因為它的味道實在是太苦了。”
趙千裏和徐冰蕾對此，並沒有什麽品嚐一下的興趣，隻是嗅了嗅，便問道：“你打算將這東西放在善粥裏？”
“對。”
楚雲點了點頭，說道：“把善粥變成苦粥，雖然難喝，卻能填飽肚子，而且能夠保證，除了一無所有的災民之外，不會有別人過來白吃白喝，當然……我們也沒必要把它弄得太苦，控製一下比例，總之要讓人能夠下咽就行了。”
“這會不會……不太好啊……”
趙千裏作為齊王府的世子，一輩子錦衣玉食慣了，對食物無比挑剔，如今自己開設善粥，卻把善粥做成苦粥，他本能就覺得這不太好。
徐冰蕾沉吟了一會兒，道：“此法可行，雖然苦一些，但總歸喝下去能活命，在這特殊時期，還能有粥喝，對於那些吃不上飯的災民們來說，就已經算是福音了。”
“徐姑娘說得對。”
付清韻點了點頭，深深地看了楚雲一眼，道：“這也算是個好辦法了，值得推廣，朝廷自己開設的善粥棚，也會在裏麵放苦寒草的，不然的話，隻要還有得選擇，災民們就不會去你們不平樓的善粥棚。”
楚雲笑了笑，而後又道：“而對於第二檔的普通平民，我們要做的，是將糧食的價格維持在一個正常的，穩定的區間，就按我之前所說的那樣來吧，一兩銀子，可以買十五……不，可以買二十斤糧食。
但，我們要對購買者做出限製，這一點，就需要付域主的鼎力支持，一定要以人為單位，限製他們的購買力。
我的計劃是，每個人，每天，可以在不平樓內，以正常的價格，購買兩斤的糧食，一個家庭如果是三口之家，一天可以買六斤糧食，無論怎麽吃，也都是夠吃的。
隻要蒼南域內的所有平民，每天都能以正常的價格買到夠吃的糧食，不出現缺糧斷貨的情況，那麽蒼南域的糧價就炒不起來，隻要我們的供給，能始終大於需求，糧價就沒有任何上漲的空間。”
說起前麵那些話的時候，楚雲的表情還算是比較平靜，但是說到糧食價格上漲的問題時，他的眼中也浮現出了一絲冷意。
無論在什麽樣的世界背景下，那些趴在民脂民膏上吸血的蛀蟲，賺災難財的雜種，都是最為可恨的存在。
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而打擊這些人，最行之有效的手段，就是維持糧食價格。
隻要糧食價格抬不上去，那些人就沒有賺錢的機會，試想，如果他們賣幾十兩銀子一斤糧食的高價，而楚雲這邊卻是一兩銀子幾十斤的低價，相差了幾百倍的情況下，哪裏還會有人去買他們的高價糧？
“你的計劃，我完全讚同，但唯有一點，是我無法想象你如何才能做到的……”
付清韻緩緩呼出了一口氣，說道：“蒼南域全域的百姓，每人每天都可以買兩斤糧食，就算現在還有購買力的居民，隻剩下幾十萬不到一百萬，他們兩三天的時間，就能買空我們手裏所有的存糧，那三天之後呢？”
“三天之後，交給我。”
楚雲胸有成竹的說道：“從明天開始，糧倉內就會有大批糧食入庫，什麽時候饑荒過去了，什麽時候才會停。”
“真不知你是從哪來的信心……”
付清韻苦笑不已。
……
當晚。
按照約定的時間，楚雲以太陽印記，打開了空間之門，進入了隨身空間內。
另一邊，小楊戩風塵仆仆，已經在隨身空間內等候多時。
“辛苦了，徒兒。”
楚雲看著小楊戩，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摸了摸他的頭發，說道：“你走到哪裏了？”
“剛過淩雲府。”
小楊戩說道：“那裏的糧食也漲價了，一兩銀子隻能買五斤糧食，而且還限製每人每天購買的數量，我打聽了一下糧價的情況後，就騎著小白再次出發了。”
楚雲聞言，不出所料的點了點頭，說道：“這很正常，淩雲府與大明府距離太近，這邊發生了饑荒，淩雲府糧食漲價也很正常，你再往前去幾個府地，隻要距離大明府足夠遠，糧食的價格就一定是正常的，因為缺糧的人不會像我們一樣，奔波萬裏去那麽遠的地方買糧食，物流的成本就已經下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