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漸漸疏離
程小雨聞言，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久久都合攏不上。
蘇碧瑤笑了笑，拉住她的手說道：「這個年頭，離婚什麼的，都只不過是平常罷了，這些年，我早已改變，也早已心有他屬。」
說起這些話的時候，蘇碧瑤心痛得難以自抑，原來有時候，說一些讓別人安心的假話比說一些真話還要難受。
程小雨還是一臉的驚訝，過了良久，才一臉惋惜的說道：「可惜了，陸總對你這麼好。」
「這箇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蘇碧瑤苦澀的笑了笑，說到底，自己還是過不了心裡的那一關，無法接受這些生活在傷害自己父母的仇人家。
那一年的打擊，讓她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些年，她總也在想，如果那年的意外沒有發生會怎麼樣？
她寧願平平淡淡，在普通家庭過完一生，她也不願意有這樣一個過去。
她寧願沒有遇見過陸振宇，也不願失去自己的父母，以此作為代價。
「碧瑤，記憶中的你，從來都沒有發自真心的笑過，從來都沒有真正的開心過，但是，從你生下童童之後，我見到你的那一兩次，都是開開心心的，發自內心的。」
程小雨回憶起往事，也不免傷感了起來，那時候的她們，青澀純真而又美好。
她那時候只是以為，蘇碧瑤只是天生不愛笑。
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她，卻是愁緒滿臉，有自己的固執，有自己的堅強，從不會隨波逐流，被他人所左右。
這樣的蘇碧瑤才是她的朋友，思及此處，程小雨也不免傷感起來，她緊緊的抱住蘇碧瑤，笑著說道：「這件事情我沒有辦法幫你，真的很對不起，但是我相信，你以後一定會得償所願，開開心心的。」
蘇碧瑤點了點頭，她向來不喜歡做強人所難的事情，程小雨不願意幫助她，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人生在世，割捨不下的東西有很多，權衡之下，勝負立見。
蘇碧瑤不怪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地位還比不上一份能夠吃得飽，穿得暖的工作，更不怪程小雨在細細思量下，選擇了別的東西。
人性並不是完全自私的，總會為了一些自己所在乎的東西，而捨棄別的。
「小雨，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謝謝你能夠看我。」
若不是有事要求她，蘇碧瑤還真的不希望自己現在這副窘迫的模樣被他人看見，曾幾何時的她，性格那麼要強，怎麼受得了如此的屈辱？
「碧瑤，這些都是應該的，我為你能做的也僅僅只是局限於如此了。」程小雨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滿臉的內疚。
「小雨啊，如果沒事的話，你陪我去花園走走吧。」蘇碧瑤見對方不答應自己，也沒必要在這個小房間里窩著了，走走看看，或許心裡能夠更加的豁達。
「好啊。」程小雨笑了笑道。
兩個人剛下去，保姆卻端著一個瓦罐從廚房走了出來，看見蘇碧瑤，笑了笑說道：「夫人，您下來了呀，今天的葯膳已經做好了，正想叫您下來吃呢。」
「好。」蘇碧瑤點了點頭應道，雖然聞著有股中草藥的苦澀味，但是吃起來卻是清淡極香。
這些天，蘇碧瑤什麼都吃不下，倒是覺得那葯膳極其好吃。
「走吧，你也過去嘗一遍，保姆的手藝可好了。」蘇碧瑤笑了笑，對旁邊的程小雨說道。
程小雨點了點頭，只是每次看向蘇碧瑤的時候，眼睛里總是若有若無的有些愧疚。
蘇碧瑤也能夠感受得到，她更知道程小雨的這些愧疚從何而來，她嘆了一口氣，沒有說破，只是心底里暗自怪自己。
當初竟把事情想得如此簡單，沒有照顧到程小雨的感受，把她叫來，讓他參與到這件事裡面了。
這件事情，本來只是她和陸振宇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實在也不應該讓外人摻和。
「碧瑤，這葯膳聞著味道可真苦澀啊。」程小雨坐下來之後，興緻勃勃的說道，說完，皺了皺眉頭，似乎在想著什麼？想了半天，「不是說懷孕的時候不能吃藥嗎？對胎兒不好。」
蘇碧瑤還沒有搭腔，保姆卻從裡面走出來，拿出兩個瓷白的小碗，放在桌子上笑了笑，解釋道：「程小姐，你有所不知，這是我們家先生特地讓中醫開的藥方，裡面有幾味葯還是保胎的呢，我又專門去學了手藝，來給我們家夫人做葯膳。」
程小雨聞言，也是一臉的艷羨，笑了笑，轉過頭對蘇碧瑤說道：「看看，陸總裁對你多好。」
後面半句話，她卻咽下了肚子，本來她是想說對方不知這個孩子不是他的，還對她那樣好，但是轉念一想，外人還在場，不便說這麼多了。
「所以我很感激他啊。」蘇碧瑤漫不經心的說道，看著裡面燉得酥爛的雞肉，飄著淡淡的藥草香，便迫不及待的給自己舀了一碗湯。
「以前聽說還有喝中藥保胎的呢。」程小雨饞勁上來了，也不管這是葯膳，便給自己舀了一碗湯，淡淡的說道。
「是嗎？」蘇碧瑤不知道這些，笑了笑道：「你倒是知道的挺全的。」
程小雨聞言，扯出一抹笑容，放下手中的葯碗說道：「當初你懷第一個孩子的時候，我就有所聽聞了，當初便惡補關於懷孕的知識，本想去照顧一下你，卻忽然又想到，你們陸家有那麼多傭人阿姨什麼的，也就沒再去了。」
蘇碧瑤聽聞此言，大為感動，「謝謝你，小雨，當初，你我都是新人，職場上爾虞我詐，只有你把我當做真心朋友。」
「那你呢？」程小雨俏皮的眨了眨眼，笑著說道。
「當然了，我也把你當做真心的朋友。」蘇碧瑤抿了抿唇，認真的說道。
程小雨聞言，一臉嗔怪的說道：「竟然把我當做朋友的話，你為什麼一離開就是那麼多年，還不給我個信兒？」
蘇碧瑤一臉苦相，拉著程小雨說道：「好了，我知錯還不成嗎？你就不要再提那些事了。」
「嗯，這還差不多，碧瑤，無論你以後要去什麼地方，你都不能音信全無，一定要與我說，好嗎？」程小雨一臉希冀的說道。
蘇碧瑤看著她真切的表情，實在是不忍心拒絕，但是又害怕，以後如果真有這麼一天的話，她告訴程小雨，程小雨會不會轉頭告訴陸振宇呢？
她沒有回答，不知道如何回答，因為她不想騙程小雨，但是又不忍心拒絕她。
程小雨已經從她的表情之中得到了什麼信息，知道自己恐怕是失去了蘇碧瑤的信任，便頗有些失落的說道：「碧瑤，你要是不想對我說的話就算了。」
「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吧，現在我身陷囹圄，以後，或許會被斬斷翅膀，哪都去不了呢？」蘇碧瑤笑了笑，寬慰程小雨，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的這番話，或許根本沒有什麼力度。
程小雨點了點頭，兩個人默不作聲的吃起了屬於自己面前的那碗葯膳。
吃完了之後，兩個人又像是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似的，有說有笑的前往花園去了。
深秋季節，天空中都飄著一層霧氣，白蒙蒙的，小花園裡的所有花木都已經凋零，只有萬年青「不知悔改」的常青著。
樹丫上，許是因為陌生人的到來，驚起了一片鳥兒，深秋季節，似乎只有這些麻雀不知道寒冷，熱枕的在這霧蒙蒙的天空中飛翔。
「麻雀雖然渺小，卻尚有自由。」許是孕中本來就容易抑鬱，尤其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蘇碧瑤略微有些傷感的說道。
程小雨聽了也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自己沒有幫助蘇碧瑤，便默不作聲的站在蘇碧瑤的身邊。
蘇碧瑤也知道是自己失言了，惹得程小雨不高興，笑了笑說道：「有感而發，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程小雨聞言，點了點頭，眼睛一瞥，卻發現牆角角落裡放著一個籠子，裡面有兩隻小白兔，她見狀，忙走過去說道：「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興緻？」
蘇碧瑤聞言，搖了搖頭說道：「是上一次帶童童體驗農家樂的時候，他見到這隻兔子，非要拿回來養，我想這對孩子的病情有好處，便買回來了。」
「有你這樣的媽媽，童童可真辛福。」程小雨笑著說道。
「或許有我們這樣一個家庭，是童童的不幸呢？」蘇碧瑤想起前段時間童童不愛說話的事情，仍然心有餘悸。
如果是她害的孩子變成這副模樣，那她會後悔一輩子的。
還好，經過他們的努力，童童也總算開朗了起來，又恢復了以前的模樣。
這樣也算是小小的安慰了吧。
「碧瑤，總覺得你沒有以前開朗了，以前你雖然不愛笑，但是也沒如此傷感啊。」程小雨實在是不想蘇碧瑤變成這個樣子，作為好朋友，她也感到很揪心。
「沒事兒，我什麼事兒都沒有。」蘇碧瑤笑了笑說道。
「唉……」程小雨嘆了口氣，回身來摟住蘇碧瑤說道：「沒那麼糟糕的。」
蘇碧瑤點了點頭，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