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兩人相爭耐心者勝
「你……」鸞凰剛要動怒,但很快又冷靜下來,「想來神君是深有體會,有感而發。」
「確實,所以本神君也不指望能戴上那些珍貴首飾,倒是鸞凰終日胭脂粉黛,究竟悅己者何人?」
「……」鸞凰牙關一緊,有種想要撕了趙明月那不痛不癢厚顏無恥的模樣,但她嘴角冷冷一勾,「當然是后。」
「噢?」趙明月只說了間斷一個字,隨後又淡笑不語。
「你不信?」
「我信或不信有何重要?還是說,非要我說相信你心裡才舒坦?好,我相信。」
「……」原本想上門落井下石的鸞凰,反倒被激得怒不可遏,「你大概還不知道,后如今是有多厭惡你。」
「本神君無所謂,你因此很高興吧?以為如此,他就會退而求其次?」
「誰是次?!」
「鸞凰又何必對號入座,畢竟不是自己的,就算別人不要,也未必會落到自己的手上,對嗎?」
鸞凰拍案而起。
趙明月目光淡然望著她。
「哼,那我還真要告訴你,后夕晝終將是屬於我。」
「拭目以待。」
鬼王的書房。
鸞凰進來的時候,正好與勾滅擦身而過。
勾滅斜眼看了一眼鸞凰,沒放在眼裡,直接走了。
但鸞凰知道,勾滅是最近后夕晝派出去暗中調查夜十的人,后夕晝果然懷疑夜十與景天又有什麼關係。
在走入書房之前,鸞凰先將衣領稍微拉開了一下,墮神鸞凰本就很美艷,這點她倒是喜歡這個墮神的品味。
皮草露出的香肩,微微擦了淡淡的香粉,因為知道后夕晝不喜歡過重的香粉味,所以挑了香味最輕的。手中捧著托盤,托盤上是她精心烹制的湯羹。
得到應允便踏入屋內。
鸞凰作為神將時,做事雷厲風行,成為墮神之後性格古怪,十分冷艷妖嬈。
她將食物放在了他的桌上:「這幾日王總是早出晚歸,可有查到什麼了?」
后夕晝擰眉說道:「確實在夜十周圍,發現了烏蠻的舊部,但不能肯定就是他的人。」
這是當然,那些人都是魔君安排的,而且,魔君最近正在努力著手,將夜十再次打造成為烏蠻呢。
鸞凰雙手環胸:「這陵光神君聰明一世,怎麼幾次三番都跌在夜十身上?她就那麼願意相信夜十?」
「現在也沒能證明就是夜十。」后夕晝略微不悅。
鸞凰識相不再拿此事煩他:「給你熬了湯,你趁熱喝了吧。」
「放那吧。」
「……」鸞凰看了他一眼,權當是他心情不好,「對了,最近各族送來貢品不少,我拿了一些送到了白霜閣。」
后夕晝看過來。
她嘆了口氣:「我是羨慕她能得到你的青睞,不過聽說最近她身體不適,今日一見,她還在房中燒了炭火取暖,心中也頗不是滋味,所以將一些取暖的衣物給了她。」
后夕晝垂下長睫:「師父有心了。」
「我知道你放不下她……」
「有何放不下的?她不仁就別怪本王不義。」
「你這些都是氣話。」鸞凰走過來,到了他書桌前,靠著書桌望著他,「不如,我繼續幫你激她如何?」
香粉的氣息靠近,后夕晝不由蹙眉:「你身上氣味難聞,離本王遠些。」
「……」
鸞凰差點滑倒,這可是雪蘭的香粉,趙明月還把整盤雪蘭往他書房搬呢!不也愛不釋手的嗎?
「哪兒不好聞,就不能忍一忍。」
「能忍,前提是離本王遠些。」見她氣鼓鼓地不肯走,后夕晝起身離開書桌,「書房你用吧,本王困了。」
說罷又再次離去。
這傢伙連身都不讓近,這下連擋箭牌都當不了。
「后夕晝,你這算不算是過河拆橋?」
那黑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鸞凰氣得直跺腳。要說以前,她跟趙明月比,模樣可比她好看,前凸后翹那才叫女人!可后夕晝偏偏中意那雄雌難辨的身材!
後來她乾脆就用了慕容映真的模樣,可后夕晝還是無動於衷!
如今他口口聲聲說厭惡陵光神君,鸞凰這一身讓男人垂涎三尺的模樣,他依舊不屑一顧。
「你到底是哪兒有毛病了?!」
鸞凰氣得要炸了,幾日之後,她終於明白不是后夕晝哪兒有毛病,而是他們那兩人根本就是面上不合,其實暗通款曲。
此事,是由羽靈衛統領衛齒所言。
衛齒道:「屬下聽得諸緒所言,陵光神君與鬼王假裝各不相干,其實只是做給天帝看的。」
「胡說,之前鬼王分明苦苦哀求了陵光神君數次,可陵光神君斷了情絲之後無動於衷,似的鬼王惱羞成怒不是嗎?」
「此事……」衛齒低聲說,「是由神君的神器所說的。」
「三哥……」鸞凰這才白了一張臉,說道,「大哥為何唯獨瞞著我?」
衛齒窘迫,此事本來也是不能讓小主知道的,可他見小主對鬼王這麼殷勤,忍不住就說了。
其實,他看不慣小主迷戀鬼王已經很久,他心裡喜歡犀嵐小主已經很久了!
所以今日才脫口而出。
可現在後悔莫及,只能解釋道:「大概是,魔君不想讓小主傷心吧。」
是這樣嗎?
鸞凰想了想,覺得不對,冷聲問衛齒:「那日,你們讓我將鬼王引出來,是否是想讓景天殺了鬼王?」
「當,當然不是。」
「你還敢撒謊?信不信我立刻殺了你。」
「小主,屬下說得是實話……」在鸞凰鋒利的眼神之下,衛齒說道,「殺或不殺鬼王,小的確實不知道,但魔君若是想要統治九曲黃泉,鬼王必然是個障礙,如何處置,小的確實不知道。」
犀嵐嘴唇動了動,但無從發火,因為知道這沒用。
她其實早就知道,哥哥有統治九曲黃泉的野心,但她真的不願意相信,他會真的想要殺了二哥的。
他們可是過命的兄弟。
可是,若是他想要統治九曲黃泉,那鬼王就是最大的障礙,所以,該是怎樣的局面,她能想得到。
有時候她也很討厭后夕晝,因為求而不得,這麼多年他都不肯好好看她一眼,生氣的時候是想過,殺了他才能解恨,但想到他真的會死,她會覺得很難受。
只是……
他居然還敢騙她,說要放棄陵光神君,背地裡卻好著呢?
那這麼些天,她裡外的張羅陵光神君與他,在他眼裡看起來是有多可笑?
她為了他努力了那麼久,變成那麼多他可能會瞧上一眼的人,可終究還像個跳樑小丑那麼卑微,那麼自作多情。
哼哼,怪不得無論她怎麼挑釁,陵光神君都是一副穩坐泰山的模樣,她一定也覺得她可笑到了極點吧?
她就像他們兩人之間的玩偶!
她就那麼微不足道嗎?
衛齒見她如此,立刻說道:「小主,如今他們以為您是鸞凰,當然不會有太多的顧慮,所以請您務必耐心等候,魔君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對啊,她只是鸞凰,所以他們並不是針對她犀嵐的,可是……怎麼還是如此難受?鸞凰沉默了許久,扯了一個嘴角,接著淡淡笑了。
「我知道,你回去吧,此事我不會告訴大哥的。」
衛齒心中有不安:「小主千萬要沉得住氣。」
「會的……我得不到的東西,那麼別人也休想得到。」鸞凰在心中發誓,一定不會讓那兩人有好結果。
鸞凰站在城樓上,手中把玩著一個小玩偶,當然她沒能像以前的鸞凰那樣,讓人偶動起來,會說話。
不過,她用的是活人的眼睛做成的玩偶,有著能替她看見東西的眼睛。
她把這個玩偶放在衛齒的身上。
衛齒飛在酆宮的上空。
一掠而過,能看見后夕晝的身影隱沒入白霜閣內。
衛齒也不敢在白霜閣一代逗留太久,怕被后夕晝看出破綻,所以接下來的事情鸞凰看不見,但后夕晝確實在白霜閣呆到破曉時分才回來。
這是鸞凰親眼所見。
這麼,這麼一長段的時間,后夕晝與陵光神君還能做什麼?
想到他們面上一套,私底下卻蠅營狗苟不知羞恥,想到他們會做的事情鸞凰已經怒火中燒,簡直恨不得立刻將陵光神君撕碎。
其實鬼王確實去見了陵光神君,而且不只是一天兩天,時常去。
越是臨近大事件,越是放心不下。
最近兩日,趙明月消耗了很大的法力,為的是製造一個大型的法陣,地點就在原來的冥月台下。
說了讓她別管,但這人卻終究停不下來。
趙明月見后夕晝進了房間,笑著說道:「估計鸞凰已經看見了,你又何必每日都來?」
說得好像不是為了讓鸞凰看見,他就不能來了一樣。
后夕晝走到床邊,用火鉗將室內的炭火捅了捅,再走到床邊的座位坐下來:「以前覺得雀凜最是喜歡人類的種種,如今看來,陵光神君恐怕是最像人類的神了,好吃五穀雜糧,貪戀人間煙火。」
躺在床上的趙明月嘴角一彎:「還痴迷人間美色。」
「……」說她胖她還喘上了,這是什麼光榮的事情嗎?后夕晝沒好氣說道,「好在你痴迷得只是我,不然此話相當欠收拾。」
「怎麼就欠收拾了?」撂下陵光神君的光環,這人其實還是那個把他推在牆上,一口親上來的不害臊的傢伙,明月眨了眨眼,「我是說,痴迷人間美麗的景色,鬼王怎麼還跟自己扯上關係。」
「……」你說這人欠揍不欠?
明月見他拿眼角睨自己,沒臉沒皮地一笑:「再說,就算是那樣的美色,鬼王也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