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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四章 犀嵐的葬禮

  次日。


  后夕晝剛下了早朝,就從陀澤那聽到消息。


  「王,方才諸緒來傳話,讓您趕緊去紫輝宮。」


  后夕晝目光一緊,看向了身側的白羽,才問陀澤:「諸緒可說是為何?」


  「諸緒可說了何事?」


  「說是犀嵐小主快不行了,您若想見她最後一面得快些前往紫輝宮。」


  白羽沉聲說道:「會不會是魔君當真擔心王會帶著陵光神君前去給犀嵐小主看病?」


  后夕晝背負在背後的手握成了拳頭,他沒有回答白羽的話,只是說道:「我想,我們到紫輝宮的時候,只怕犀嵐已氣絕身亡。」


  說罷,后夕晝前往紫輝宮。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紫羅蘭殿外就聽到裡邊傳來悲慟的哭聲,丫鬟們跪在紫羅蘭殿內哭得此起彼伏。


  后夕晝走進去,就看見紫輝宮的御醫用白布遮蓋了犀嵐的臉,雖然有白布遮蓋,但還是能看出床上的人身形扭曲,似乎是長時間被誅心術折磨,已經沒有了人形。


  諸緒上前說道:「魔君,鬼王來了。」


  站在床邊的犀照有些遲鈍地回頭看后夕晝,滿是哀傷的臉扯出了一個苦澀的笑意。


  后夕晝走到他身邊。


  犀照笑得像哭:「我昨晚與她說你會來見她,可她突然就想不開……大概是不想讓你看到現在她的模樣,於是兵解了自己,我沒來得及阻止。」


  后夕晝心中五味雜陳,連悲傷的洋裝不出來,只是看著犀照文情並茂的陳述,更覺得悲哀,望著床上的白色被單道:

  「又是因為我。」


  「這不怪你,也許對小嵐來說,這本身就是一種解脫。」犀照又道,「只是這麼長的時間裡,她一直承受著誅心術的折磨,作為兄長實在沒辦法原諒……」


  後邊的話他沒說出口,但意思很明顯,他在責怪陵光神君。


  后夕晝沒有回答。


  犀照繼續說道:「如今,你還是覺得為那個女人死心塌地是值得的嗎?且不說犀嵐,當初風凜苑是如何待她……當然,連與你的情絲都已經斬斷,又如何會在意一個曾經為她出生入死的桃花妖?」


  桃花妖?

  后夕晝細長的雙眼睨向犀照,若是他說那桃花妖是雀凜,他會是怎樣的反應?會清醒如今他再次死去,還是開始擔心他沒死之前有沒跟他說了什麼?

  犀嵐的葬禮,隆重舉行,整個魔宮陷入了哀悼的氣氛,魔君犀照失去了唯一的妹妹,整個人都顯得十分消沉。


  后夕晝也頗為沉重,此刻,陀澤陀澤幫他換上了去參加喪禮的衣服,他從卧房內走出來。


  鸞凰靜候在殿外,自從上次被后夕晝責備了一頓之後,沒得到允許她不敢擅自闖入他的寢宮。


  見他走出來,她才上前請安:「王這是要去參加犀嵐的葬禮?」


  「嗯。」后夕晝回答之後,見鸞凰立在原地詢問道,「你有何事?」


  鸞凰:「只是覺得,以前王對犀嵐也沒什麼感情,沒想到她走之後,王看起來卻很難過。」


  后夕晝目光看向鸞凰,須臾,才開口說道:「怎麼說,她也曾是我視為妹妹的人。」


  鸞凰:「犀嵐比起我與陵光神君,陪在王身邊的時間最長,難道王對她就沒有半分心動嗎?」


  「沒有。」后夕晝不暇思索就回答。


  鸞凰眉頭忽而一皺,又問:「在認識趙明月之前也不曾對她動過心?」


  「任何時候都不曾對她動過心。」后夕晝依舊回答得很直接。


  鸞凰許久都沒能說出話來,后夕晝反問:「師父為何對犀嵐的事情感興趣?」


  鸞凰回過神,無所謂地笑了笑,直視后夕晝:「當然是想知道,在你的心中,是我重要還是犀嵐重要。」


  「如果,你能不像犀嵐那般執迷不悟,或許會有所不同。」


  這句話她該將重點放在前一句還是后一句,鸞凰看著他有些警惕:「我不明白你此話的意思。」


  「雖不知你與犀嵐看上本王哪一點,但別對本王有任何期待,別做無畏的鬥爭,本王不願意的誰也勉強不得。」


  「……包括陵光神君嗎?」


  后夕晝還沒回答,陀澤稟告:「陵光神君求見。」


  鸞凰面色未平,沉聲冷笑:「所以,只要王願意,無論對方是殺了妖王還是殺了你所謂視為妹妹的犀嵐,都無所謂對嗎?」


  后夕晝沒有回答,也沒讓陀澤宣趙明月,只是冷然走了出去。


  在門口的趙明月見他出來,上前說道:「后卿留步,我有話說。」


  「本王無話與神君說。」說著他又繼續往前。


  明月攔住他:「你這是要去參加犀嵐的葬禮?」


  「難道不應該嗎?」他還在繼續走。


  趙明月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我與你說過……」


  話到嘴邊,看見了從門口走出來的鸞凰,她將脫口而出的話咽了下去,低聲說道:「借一步說話。」


  鸞凰:「陵光神君是要說什麼見不得人的話?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拉拉扯扯,怎麼?這是要舊情復燃的趨勢?」


  明月看自己拉著后夕晝的衣袖,即便被鸞凰這麼說,也不放手,想要將后夕晝拉走:「跟我來。」


  后夕晝卻冷漠地抽回自己的手。


  他衣袖嗉的一下從她手心裡抽走,明月的手握空,就像那日她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一樣,不覺有些愕然,但那也只是一瞬間,她嚴肅起臉龐說道:「我與鬼王要說的是關於烏蠻景天的事。」


  「景天?若是本王沒記錯的話,當日你們天帝可說了,會儘快將那人抓回來給妖王與本王一個交代,時隔很久的今天,你是打算本王說你抓到他了?」


  后夕晝態度冷漠得有些不可理喻。


  「雖不是抓到景天,但事關重大還請鬼王與我談談。」


  「陵光神君不是說過,抓烏蠻的事情我不用插手?如今突然反悔是知道自己沒那個能力?」


  明月乾脆承認:「是。」


  「那是你的事,與本王無關。」


  明月怔忪,后夕晝無視地從她身邊離去。


  鸞凰冷冷道:「神君也怪不得鬼王,畢竟事到如今,你除了傷害他之外,附加後果就是,將九曲黃泉界重要的人物都殺了,先是妖王如今是犀嵐小主,你是職責所在替天行道,但后可是鬼王,你如何能理所當然地強求他委曲求全成全你?」


  說罷,她追隨後夕晝而去。


  遠在外圍守衛的夜十走上來:「后夕晝當真被逼瘋了?決定移情別戀了?」


  明月搖了搖頭。


  「那他怎麼是這個鬼樣?他最近跟犀照走得可是比較近,會不會當真被犀照帶溝里了?」


  趙明月再搖頭:「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可我總有不好的預感。」


  「所以你才決定嘗試封他體內的御天?」見明月沒有否認,夜十擰眉說道,「你這樣會不會太勉強,畢竟還有個景天對你虎視眈眈,顧此失彼啊。」


  明月知道,但她沒得選擇。


  趙明月將事情交代給夜十與黃天化之後,再次回到了后夕晝起居的宮殿,陀澤與虞芽兒正在殿外鬥嘴,見到趙明月兩人連忙跑過來,行禮之後陀澤說:


  「鬼王還未歸,神君有何事讓小的轉告或其他嗎?」


  「他大概幾時能回?」


  「估計要很晚,王應該會陪著魔君到喪禮結束。」


  趙明月看天色也已經不早,就問道:「我可以進去等嗎?」


  「……」陀澤大感意外,神君居然要進王的寢宮等?但王之前給他下了命令,任何人不經允許不得擅自進入他的寢宮的。


  陀澤與虞芽兒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明月便自行上前進了后夕晝的寢宮。


  陀澤跟虞芽兒立刻推推搡搡,虞芽兒:「還不快攔下來?」


  「你怎麼不去?」


  虞芽兒之前跟陵光神君說過很難聽的話,如何敢造次?


  她一把掐了陀澤。


  陀澤跳起來衝上前:「神,神神,神君……要不神君先回去等,若是王回來小的立刻去通知您。」


  「鬼王若怪罪下來,我來承擔便是。」


  說著人已經走進了寢宮的大門。


  陀澤嘴巴張了張,最後任命說道:「完蛋了,主子回來,我們又得挨罵了。」


  虞芽兒雙手環胸看著那門:「你幾時見過陵光神君進鬼王的寢宮會被罵的?」


  說的也對啊:「那你方才為何讓我攔她?」


  「我是不想讓她又傷我們鬼王的心。」虞芽兒唉聲嘆氣,「正所謂人比人氣死人,像鬼王那樣有潔癖的,別的女人碰過的東西他死活是不會再用,唯獨陵光神君怎麼弄他都行,他都覺得好,你看神君曾睡過的枕頭,時隔多年他都還如數家珍……」


  趙明月起初只是在外邊坐著,不過,被卧房內的亮光給吸引了去。


  后夕晝卧房的桌上,放著一個空音雪用縱雪術捏造成的魚缸內,放著一閃一閃螢火螺。


  那是趙明月為了給蒙律打造一把武器,后夕晝陪她一起去了潮汐海尋找海石花,在哭島上撿回來的螢火螺,若不是看見,她都已經忘了這些。


  只是后夕晝,你最近到底在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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