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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 鬼王要登南天門

  「難道我們鬼王就不高高在上了嗎?」


  「可是……神鬼殊途你明白不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大概還不知道,我昨日在風華樓,聽雲瑤與畢安哭訴,說是陵光神君拒絕救妖王,才導致妖王……沒了的。」


  虞芽兒氣嘟嘟的臉,又蔫了。


  「可也不能走了一個上神,來了一個墮神吧,王可是有潔癖的人,何時讓人隨意進寢殿上他的床了?」


  還再糾結這個事情?!


  陀澤敲了她腦袋一下:「男人三妻四妾屢見不鮮,王的後宮有幾個女人算什麼?」


  虞芽兒捂著被敲的腦袋。


  最後又問了陀澤:「我聽傳言說,其實明月跟太陰是同一個人對嗎?」


  這傳言倒是聽聞過。


  陀澤想了想:「如此想來,其實趙明月根太陰確實相似,都對我們這些下人好,而且從王對她的態度來看,八九不離十。」


  「所以幾十年都能等,王怎麼可能會帶別的女人進寢殿過夜呢?」


  「……你……」陀澤居然無言以對,「你到底想說什麼?」


  虞芽兒神秘兮兮地湊過來:「昨晚那個女人的叫聲也太奇怪了,王一點聲音都沒有,她叫得恨不得整個酆宮都聽得見,以前王與太陰同房時,哪是這樣的啊。」


  陀澤嘴角抽得更厲害。


  虞芽兒,你平時都是怎麼伺候人的?!


  「那是怎樣的?」


  「王也會出聲的啊,有時候比王妃聲音都大……你怎麼那麼看我?啊,你為什麼要打我……陀澤……」


  「你這個不知羞恥的畫皮!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你不知嗎?!」


  「我……自己就聽見了啊……我是怕裡邊有傳召聽不見嘛……難道你就沒聽見過嗎啊別打了別打……」


  兩人追打著跑遠了。


  雖然聽不見他們說什麼,但嬉鬧的生意也吵醒了宿醉的后夕晝,他張開眼看著熟悉的環境,立刻回想到昨晚他是在雀凜的墓前呆著的,是怎麼回來的?

  不過,他也不是那個喝醉就完全短篇的趙明月,還能想起昨晚來了一個人……


  目光驟然清醒,他支起身坐起來。


  偏頭一看,棉被之下確實蓋著一個人,該不會真的是趙明月吧?

  屏息將被子掀開,那人背對著他躺著,黑髮有些凌亂,從黑髮中間露出的肩膀上有一個咬痕……


  但對明月身體了如指掌的后夕晝,心不覺一涼,這人不是趙明月。


  他再看自己。


  光著上身。


  床邊凌亂落著滿地的衣裳,有他的黑袍單衣,還有女子的衣裙……肚兜……


  還說自己不會斷片,但此刻他當真想不起來是怎麼發生的這些,心理一陣抗拒與懊悔,剛要將被褥放下,床上的人忽而翻了身。


  后夕晝面色一驚。


  立刻將被褥壓下!

  鸞凰卻睜開了,對上他的眼神之時先是微微一笑,忽而想到什麼,驟然緊緊拉住被子蓋住自己。


  后夕晝也震驚得不知說什麼,立刻轉身下了床。


  黑色的長發剝離床榻,他持起地上的單衣穿上,再要套上外衣,身後忽而傳來一聲「哼」。


  鸞凰自嘲一笑:「鬼王不必覺得有什麼,昨晚你喝醉是真,但我沒拒絕也是真,此事是我自己的意願,你就當沒發生過。」


  她掀開被褥下床。


  黑髮披在未著寸縷的身上,之前還覺得害臊,如今卻挺直腰桿走到床前,如他一樣撿起地上的肚兜……


  可肚兜絲帶卻斷了,她拿著看了一會兒,乾脆也不穿,走到后夕晝面前要撿地上的單衣。


  后夕晝驀然別開頭。


  鸞凰再自嘲一笑,自顧穿上衣裳,再將長發隨手盤起,舉步離開卧房。


  后夕晝想起鸞凰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從一個神將落到墮神的地方,都是因為他。


  「師父要去何處?」


  「還用不著你管。」


  后夕晝:「沒有安全的去處之前,留在酆宮。」


  「哪會不安全?」


  「景天不會放過你,妖王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鸞凰站住腳步:「你就不怪我牽累了妖王?」


  「你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我,要怪就只能怪我。」后夕晝說道,「昨晚的事情……」


  「別說了!我知道你心裡只有陵光神君,你抱著我的時候還念著她的名字呢。」


  后夕晝:「……」


  「不論如何,我會盡量護你周全。」


  「你就不怕景天來找你麻煩?不怕你成為第二個妖王?」


  「他不找我,我也會找他。」其實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令他頭疼的不是景天而是昨晚的事,「虞芽兒。」


  虞芽兒進來。


  后夕晝:「將鸞凰姑娘帶到琅琊軒,好生伺候著。」


  「是。」


  鸞凰想了想,然後一言不發走了出去。


  后夕晝再回頭看那張床,頭疼得快要炸了,該死的,他合適會渾到這種程度?


  陀澤端著水進來伺候他梳洗。


  后夕晝問:「昨晚本王是如何回來的?」


  「是鸞凰姑娘扶著王回來的。」


  「然後呢?」


  「然後……然後鸞凰姑娘就再也沒從王的卧房出來……」陀澤越說越小聲,看后夕晝扶額,他又怯怯說了一句,「王昨晚……忙到幾乎早上呢。」


  后夕晝回頭瞪這人。


  陀澤立刻閉嘴,遞上毛巾。


  可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可沒有抱別的女人的習慣,但他依稀記得,在墓前確實抱過別人的。


  后夕晝拿著毛巾擦臉,再見那床的時候,心中罪惡感更甚:「把床都換了。」


  「是。」


  立刻有人過來換上新的床上用品,連羅帳也全都換新。


  陀澤給后夕晝穿好衣裳,習慣地拿起那半塊太月玉給他,這是王每天都會帶著的物件。


  后夕晝也習慣地要伸手拿。


  這太月玉是陵光神君封神時所得的玉,他以皇甫爵的身份贈與他。後來楚子晏又給了趙明月。趙明月一怒之下碎了太月玉,然後太月玉以破碎的形態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如今即便是月圓玉也不圓了。


  人更是……散的散死的死。


  這玉……


  后夕晝習慣伸出的手收了回去:「放回去。」


  「不戴嗎?」


  「不戴了。」


  這玉看得他心裡更是有罪惡感,可趙明月也不在乎了吧?他這獨角戲唱得太久了。


  后夕晝一身黑衣出了卧房。


  陀澤跟上來:「對了王,早上幾位大臣來求見……」


  「先不管這些。」


  朝政不管?往不戴太月玉也不管朝政?這是要自暴自棄啊?


  「那王要去何處?」


  「風華樓。」


  如今九曲城突然沒了主子,雀凜走得倉促,也不知道安排好了沒有,想到雀凜,似乎其他一切比起來又顯得微不足道。


  問了畢安雀凜都交代了什麼。


  當年趙明月將妖族划入鬼族麾下,後來雀凜重新登記,他雖然不再插手此事,但雀凜也從沒說過要妖族重新獨立,所以依然還是他管轄範圍。


  如今想想,或許雀凜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嘴裡說著不信任他,但還是將妖族交給他。


  一想起來,滿腔的遺憾。


  后夕晝站在梅園看著哭著的桃樹……


  空音雪驟然出現在他面前,一臉蒼白地看著他:「怎麼會這樣!我知道他情況不對,但不可能這麼快的……」


  氣喘吁吁的說完,他上前一把抓住后夕晝的手臂:「你不是說可以救他嗎?你不是帶著凈空法師去了佛塔山嗎?!」


  后夕晝任由他搖晃著,喉結上下擺動,咽下了說不出的情緒。


  空音雪的手慢慢從他袖子上滑下去,嘴角一撇,眼眶有些紅了:「……這事也怪不得你,我沒用……陵光神君深居朱雀宮,閉門謝客誰也不見,所以我找不到她,我沒找到明月……我沒找到……」


  這些話更是像在後夕晝心上多劃了幾刀。


  空音雪重新抓住后夕晝的手臂:「鬼王,后夕晝你最了解明月了不是嗎?她不可能是這樣的人,就算她記不得一些事情,但她不是這麼冷漠的人不是嗎?」


  空音雪像個孩子一般跟他求證著這些。


  他到底在害怕什麼?

  無法接受這樣的趙明月,還是無法接受懷疑趙明月的自己?

  后夕晝看著他,就像看到了同樣迷茫的自己。


  空音雪又問:「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嗎?雖然花妖精他身體是不好,但都是因為景天才會讓他這麼快就……」


  此時畢安進來,手中拿著一張捲軸。


  「王,這是天帝給的回帖以及入登天卷,貼上說請鬼王三日之後上天庭,不過,走的是南天門進。」


  南天門。


  朱雀天的南天門。


  后夕晝牙關一緊,天帝是故意這麼安排的嗎?


  空音雪意外:「你要上天見明月?」


  「不。」如果是見明月,天帝又如何答應?

  「那你這是什麼回帖?」


  「讓天帝交出景天。」不做點什麼,天帝當真以為他們黃泉就這麼好打發掉?


  那麼,就先從景天開始,然後走到哪兒,就要看他能忍到哪兒了。


  后夕晝將那捲子收下。


  空音雪反而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見那黑色的背影他心一慌追了上去:「后夕晝,你可別亂來,明月是被斬斷了情絲才這樣,她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你千萬不能當真對她怎樣!」


  后夕晝眼神忽而暗淡。


  空音雪的心情,居然與他如此雷同,迷茫著卻有堅信著。


  可是……


  總得有人踏出一步,才能看清前方迷霧中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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