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章 偏愛之心
這麼一想……
原來不是他不動人情世故,韓香的小伎倆他一面看穿,難道后夕晝的他就看不穿了嗎?
同樣的事情,為什麼后夕晝做的他都能接受,而換了一個人就截然不同。
還是說,因為他看重了后夕晝的才能,因為後夕晝是他培養的人類之王,所以才會事事包容,他說什麼要什麼他都接受?
他還以為自己一視同仁的。
且不管他對后夕晝是否偏袒,但韓香他是絕對不會逢迎。
別看平日對皇甫爵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但此時他看韓香的眼神有些鋒利,帶著一些警告的力度。
「闕恆與我說,我身上有兩種人格,這是一種病。當時生病時,或許曾喝過鄆城的酒或其他,但不得不請諸位原諒當初病態下的我,如今,我也還是愛喝鄆城的酒,若是實在想喝,想必陛下也能為我捎上一壇。再饞得慌,干俞李茂你等可願意給我打酒喝?」
「別說是咱們厚土國鄆城的酒,就是洪霸手裡的酒,相爺想喝我等也給你打回來,對不對?」
李茂說完。
干俞與戚光一道具備敬他。
后夕晝具備:「相爺傷勢未愈,這杯酒我來替他多謝諸位。」
「干!」
幾人痛快乾了,皇甫爵看著后夕晝一口飲盡,嘴唇還染上酒漬,忍不住有點羨慕,其實他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能喝酒了的。
后夕晝看著身旁眼饞的人捲起嘴角,靠近他耳邊低聲說:「相爺是想搶我嘴裡的酒?」
他哪會如此失禮?
皇甫爵搖頭:「不是。」
后夕晝又湊近了些低聲問:「那相爺為何一直盯著我的嘴唇看?有那麼好看嗎?」
並沒有一直好吧?
「我只是……」他要跟他鬥嘴好像正中了他的懷,皇甫爵沒好氣道,「陛下今晚興緻好,心情尚佳。」
「是不錯。」只要他站在他這邊,比什麼都令他高興。
如今,正視了自己心意的后夕晝,已經有了一不做二不休的想法,彷彿是賊膽越來越大,越發控制不住想要表現出自己的心意。
尤其韓香在此。
他想起了那日韓香說,他喜歡相爺到想要昭告天下。
「呵。」后夕晝忽而笑了。
大伙兒有種毛骨悚然的錯覺,畢竟陛下這幾個月來比起之前更陰沉得讓人心慌,誰都有點不敢招惹他,可最近他心情似乎非常好,今晚更是讓人捉摸不透。
那張絕美的容顏笑起來,好看得讓人心慌。
「陛下笑什麼?」干俞問道。
后夕晝:「想到之前你們都擔心朕與相爺有什麼離經叛道的關係。」
李茂一陣尷尬:「並非是對陛下有什麼擔心……」
「所以是擔心相爺對朕如何?」
「呃……也不是……反正現在不是都明白了嗎?我等絕對相信相爺與陛下是清清白白的。」
「那若是不清白呢?」后夕晝又反問。
所有人都看向後夕晝,不知該做出如何反應,這平時一本正經的人又是在開玩笑嗎?
唯獨坐在一旁一直都沒出聲的月華君,此時嘴角無奈一勾,默默端起酒杯喝起酒來。
后夕晝似是無心地問:「若是朕當真與相爺違背世俗在一起了,你們又將如何?」
陛下應該是生氣,所以才故意反問吧?李茂:「陛下息怒,我等自然不會那麼認為了!」
「為何?難道朕與相爺不配?」
「呃……」郎才女貌……不對,郎才郎貌的,要說世上誰人能配得上后夕晝這樣的傾世帝王,唯有如今的相爺不可?
但他們都是男人,如何能說相配?
「陛下就別再與我等說笑。」
「朕並非在說笑。」
「不是在說笑?」鸞凰這時納悶了,「且不說其他,就陛下與相爺都是男子,難不成陛下還要斷袖不成?」
「鸞凰不得胡言。」皇甫爵此時不得不開口。
鸞凰連忙閉嘴,皇甫爵的話可比后夕晝的話對她更有效力。
這后夕晝越玩越過頭了,皇甫爵正色道:「我既不貪鄆城的杯,也不圖后城的酒,以後休得此事再說。」
言下之意他既不與韓香再有瓜葛,也不會與后夕晝有什麼不當的關係。
皇甫爵:「如今戰事迫在眉睫,羅孚隨時可以發兵,所有人都必須心無旁騖全力以赴,勝敗的棋局即將打開,能不能完成我們的願望就在此一博。」
「我等定然全力以赴!」
酒局,最後終是在皇甫爵的義正言辭下結束。
他如此發話,韓香包括后夕晝沒人敢不聽,說到底,他還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酒宴過後。
李茂等人離去。
外邊又已經下起了茫茫白雪,寒風卷著呼呼作響,沒多久,醞釀了一天的寒天凍地就結了一層白霜,隨後雪越來越大,房頂院落又白白一片。
越夜雪得越大,都能感覺屋頂壓著一層冷意。
夜半。
皇甫爵聽見敲門聲,起身開門就見后夕晝穿得單薄站在門外,他微微一愣:「怎麼穿得如此單薄就出來了?」
「好冷。」后夕晝沒回答,大長腿一跨側身從他身邊進了屋,「我那屋太冷,相爺不介意我睡你的床吧?」
似乎生怕他反對,后夕晝話還沒落完,人已經撈起被子躺了進去。
皇甫爵看床上的人須臾,無奈回頭將門關上也走了進去:「樊榮未給你足夠的被褥?」
「給了,但還是冷,床這麼大相爺就不能將一半分給我睡嗎?」
小時候也沒見這麼粘人?當然,小時候是恨不得將他踹到九霄雲外去。皇甫爵走過去,后夕晝掀開被子的一角:「相爺也快進來,省得凍壞了。」
「陛下究竟是要做什麼?」
后夕晝的后撐著被子好一會兒,又抬高了一些,很堅持說道:「為了消除相爺的誤會。」
「嗯?」
「相爺總覺得是我討厭與你親近,所以總會刻意與我拉開距離,我得消除相爺這樣的誤會,與你好好親近表示我其實很喜歡跟相爺親近。」
「陛下這麼說,我便信了就是。」
「光說不練假把式,快進來,而且真的很冷,是男兒還婆媽這些做甚,我都在浴桶里抱過你,你害怕跟我躺一張床上?」
怕到時沒有。
皇甫爵看他掀得高高的被子一角,也沒再婆媽就躺了上去。
后夕晝眼裡閃過一絲精芒,他正努力地潛移默化他,讓他習慣兩人新的相處方式。
待他躺下來,后夕晝將被子把他蓋好。
后夕晝確實有些冷,只穿單衣這麼貼近,能感覺他一副上透過來的寒意。
「你在外邊站了多久?」
他怎麼會說他特意去披了一些風雪才進來?「就從我房間走到這,衣服都快凍僵了。」
說著這樣的借口,他自然而然就將肩膀挨近了他,兩人並肩躺在一張床上,后夕晝嘴角一彎。
「十年了,第一次與相爺同床而眠。」
「怎會是第一次?」
「我跟你一起睡過?」
皇甫爵偏頭看著他:「三年前你我一道再外邊過春節,睡過同一個帳篷,你忘了?」
這麼想,還真是。
后夕晝莞爾。
「沒忘,那夜沒下雪,南天星空下著流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