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拔劍為藍顏
后斜睨這人依舊如沐春風的模樣,這大花臉後邊到底藏著什麼心思,是要耍什麼陰謀詭計,不是,是要用什麼神術妙計?
月娘娘:「既然公子如此自信,那麼就文武相鬥吧。」
皇甫爵轉頭對后夕晝說了一句:「看來月娘娘是真看上后,擔心一比不成,文武兼施啊。」
還有心思調侃他?以前人家可傳言他不能文也不能武的。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呵。」皇甫爵摺扇放在身後,負手慢條斯理地登上那艘樓船。
其實,當時的陵光神君還年輕他也有著自己的年少輕狂,性格里不乏飛揚的一面,既然有人公然搶他的人,呵,膽子不小。
斗琴。
皇甫爵與月娘娘坐在樓船上,對著清澈的河水撥弄琴弦,月娘娘的琴聲在水面起波浪,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字,伏!
是有要將他們倆降服的意思呢?
嗯,此女子的琴彈得不錯,靈力更是操作得十分精妙,水形成的字很穩定,不是常人所能駕馭。
皇甫爵雙手放在琴面。
后夕晝第一次聽皇甫爵彈琴,這人嘔心瀝血的都把心思放在對抗洪霸上了。
不過這琴聲……根本沒調子!
他該說他什麼好?后心裡嘆了口氣。
雖然曲不成調,但他的音符直接穿透那個伏字,原本穩定的字驟然垮塌砸回水面,然後他就有一調沒一調的撥弄琴弦,不過水麵平靜得沒有一絲波動。
后夕晝有些驚訝,看著沒什麼料,但能做到如此……簡單粗暴,確實得憑真本事,這個傳說文不能武不會的,居然……連身手都變得這麼了得?
他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此後任由月娘娘再彈奏,再想用琴音控制水,水面都像被鎖死動都不動一下,整個水面哪怕一絲漣漪都沒有!
月娘娘眼神不可置信看著皇甫爵。
滿是顏料的臉很無辜看著月娘娘,手下繼續亂彈琴,依舊不成琴調。
樓船之上只剩月娘娘咄咄逼人可十分大氣的琴聲,顯然此人琴技卓絕,可惜了,就是其中還參雜了還有那曲不成調皇甫爵的音律。
月娘娘原本傲然艷麗的臉變得謹慎起來,手指在琴面彈出花來,可那大花臉那粗陋的琴聲依舊……粗陋如初。
月娘娘手指一下按住了琴。
皇甫爵也停止撥弄琴弦,對她抱拳:「娘娘好琴藝。」
若是論琴聲,當然是月娘娘的好聽,可月娘娘心裡憋屈得很。
而且外邊的人看不見,但貼身女侍衛看到了自己娘娘手指上流出了鮮血,頓時不由心驚,顯然娘娘已經竭盡全力。
「娘娘……」
「閉嘴。」月娘娘看著皇甫爵,又看向船下的看戲的眾人,她不能丟人,她沉聲對侍女說,「取劍來!」
「娘娘!」
「嗯?」
「是。」
皇甫爵也拿了對方給予的一把劍,拿在手中的樣子很隨意,只是在月娘娘看過來時,做了一個禮:「請賜教。」
從這人的模樣看不出他有多少實力,但卻敢上船與她比試,光憑這點就不能掉以輕心,而且,為了將后夕晝留下,月娘娘可不打算手下留情。
她的劍如同她的琴聲一樣強悍高傲咄咄逼人,一劍劍堆疊的殺氣勢不可擋。可不管她多快,在皇甫爵眼中似乎都是一樣,看似他在躲避,實則巧妙得很,每次躲避都控制在剛好躲過,讓月娘娘都殺出怒火來。
他嘴角一勾,笑了,出其不意一個反擊。
一劍擊得月娘娘飛出樓船之外。
他再以更快的速度又上前將人拉回船內,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月娘娘此刻當真是有些大驚失色!
一招!
她自己的能力不弱,但這人只是一招就讓她沒有反擊之力?!
不管比靈力還是比武功,他都強大得驚人。
「你究竟是何人?」
「娘娘該反擊了。」
皇甫爵不答話只說了一句,目光銳利看著月娘娘,再出劍。
她驟然明白他的用意,隨即出手!
她的劍刺穿了他的肩膀一處。
后夕晝心臟一陣緊縮,皇甫爵沒躲!
月娘娘知道自己沒贏。
皇甫爵放下劍拱手說道:「娘娘贏了,不過,在下與舍弟身上還有必須要完成的使命,今日縱是死也不能留下,娘娘仁德,還請網開一面,等使命達成在下定帶舍弟來謝娘娘的成人之美。」
他給了她台階下。
她如何還能留他?
就是想留也留不住。
「你究竟是何人?」
「若有幸再見,定然報上大名。」
月娘娘閉了閉眼:「本娘娘也不屑要一個心不在滄月的人!」
她丟下劍轉身進了屋內。
船外的觀眾看得雲里霧裡「究竟誰贏了」?
「當然是娘娘贏了!」
「可怎麼贏了還放人走?」
「是啊……」看熱鬧的人老實回應之後,忽而怒道,「他們不走,我們還怎麼有機會?!」
「對對對!」
外人的人家說什麼,月娘娘已經顧不上了,只是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十全十美的夫君人選,她卻連句話都沒能跟他說。還有方才那個與她交手的人,絕對非等閑之輩。不過,這麼小的滄月村,又如何裝得下騰空蛟龍?
月娘娘著實無可奈何。
而後夕晝與皇甫爵順利出了滄月村,就著急地將他拉過來,剝開他已領看肩膀上的傷口,不悅道:
「故意輸就罷了,怎麼還讓自己受傷?」
「小傷,無妨。」
「殿下就不擔心那女人一劍刺穿你的心臟?」
「別拿已經過去的事情來假設,我會很委屈的。」
他還委屈了?
「……」后夕晝瞪著這人不再說話。
傷口雖然不深,不過流了不少血,他這樣帶一身血走出滄月村倒是給了月娘娘不少面子,這種所謂的台階與顧全大局,后怎麼也覺得不值。
看他依舊綳著的臉,皇甫爵好脾氣地說道:「別露出這種表情,以前被你用水壺砸的時候傷口還大一些吧?」
嗯。
當時以為皇甫爵要輕薄他,他當真抓起水壺就砸,他的手臂被他砸出了一個不小的傷口,可他從不計較。
不過這人也是活該,分明沒那份心卻總拿他尋開心,估計在皇甫爵日理萬機的時光里,他是他唯一的消遣對象吧?
「屬下以前也用劍刺過你。」
「正是,不說我還忘了。」
第一次將他從死人堆里撈回來,結果那小子就是奔著皇甫爵的命來的。
后在他傷口上灑了一些金瘡葯。
只是不知為何心中冒出就算如此,那也只有我能對你出手,不能是別人的想法。
后這麼想著,頓時無奈地捲起嘴角,在他傷口墊了一塊紗布,沒能放穩。
「要不殿下將衣服脫下,屬下將傷口包紮一下。」
「嗯?」
「只是處理傷口又沒故意脫你衣服!」
「我可什麼都沒說。」
「……」
「不必,血止住了,不礙事。」
不礙事就不礙事,反正也礙不著他的事,后將他的衣服拉上,但還是盡量的放輕動作,兩人離得很近,倒也看不出此刻彼此的模樣,臉實在太花了。
他問他。
「殿下還覺得這正月十五有趣?」
「有趣。」
他就沒覺得無趣的。
兩人繼續往前走,聽見了涓涓的流水聲,他們朝著水源走去。一邊並肩而行,后一邊問。
「殿下究竟瞞了我多少事?」
「何事瞞你了?」
「你還有多少本事沒顯露出來?」
「嗯……還挺多。」
「……」還真不謙虛,不過卻不能不信,「所以,我很難將你與以前那個人想象到一起。」
「后如今還覺得我會無禮待你?」
后抿了抿嘴,抿嘴一笑,搖頭。
冬天的山泉有些瘦,清澈地小池子滿出流程山間的一條溪流。兩人走到溪邊,后跨了一步站在水中的小石頭上:
「殿下就在那邊別過來了。」
也過不去,石頭就能站一個人,那裡的水比較深,皇甫爵站在的溪邊的水位很淺,只堪堪沒過水底的鵝卵石。
他蹲下摳水。
「水好涼。」
水冷得扎手,皇甫爵哆嗦著不停甩手,怕冷。
后夕晝沖他一笑,俯身把臉伸到水面,雙手撩水往臉上沖洗,很容易就去掉了臉上的顏料,他將手在冰涼的水裡沖涮。
「還以為很難洗掉,看來不難。」
他抬起頭笑著說,水順著高挺的鼻子睫毛往下流,流過他的下巴。
這十幾天天天給他擦那藥膏,臉上的疤痕幾乎看不見了,眼前又是一張出水芙蓉一樣的臉,好看。
「水流脖子里等會兒該受涼了。」
兩人對面蹲著,皇甫爵伸手抹掉他下巴的水。
后夕晝笑:「之前在北境行軍,還與孟庄跳下冰冷的湖水裡比誰游得快。」說著想到了孟庄笑容微微一頓。
皇甫爵:「以後我跟后游。」
「嗯。」后應了一聲,往前探身子靠近他些,「把臉給我。」
皇甫爵臉上都是五顏六色的顏料,都看不清他的五官,他自己還嫌水冷不肯洗,聽后夕晝這麼說,很聽話地把臉湊過去。
后夕晝手沾水給他洗,抹掉一層的顏料。
「抬頭我看看。」
皇甫爵抬頭,后夕晝再用手沾水給他抹了一把,終於讓他露出原來的面貌,后很開心:「水還冷嗎?」
「還冷。」
「忍忍。」
「不忍也不行啊。」
「確實。」后夕晝笑著繼續給他洗乾淨,然後用衣袖比較柔軟的地方給他按了按臉頰,吸幹上邊的水滴。
皇甫爵看他自己的臉還沒弄乾凈就在幫他,莫名地喜悅啊。「后,我已安排好一切,這次你就不與我回西夏城,直接去厚土國。」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