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請帖
見犀照又是空手而回,犀嵐有些急了。
說好了給她解誅心術的南帝,到現在仍舊沒有任何動靜。
「哥哥,景天到底何時才能給我解開術法?」
犀照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對犀嵐的話並沒有聽進去,只是舉步走向座位坐下來,直到犀嵐湊過去搖晃了他一下才回過神來。
「大哥在想什麼呢?景天怎麼就沒動靜了?」
「這個鸞凰不能救如此交給景天。」犀照忽而說到。
「什麼?不給景天了,那他還會不會幫我誅心術?」如果不,顯然是給備受誅心術折磨的犀嵐一個晴天霹靂。
犀照看著妹妹笑道:「放心,以大哥的能力難道還做不到兩全其美?」
也是。
只是大哥為何突然說不能將鸞凰交給南帝了?
「鸞凰對大哥還有什麼價值嗎?」
犀照低頭看著蹲在腳邊的妹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以後大哥再告訴你。」
「大哥……」
「且不說這些,小嵐,如今你可能放棄后夕晝了?」犀照盯著犀嵐的眼睛,看到她眼神瞬間退縮,他嘴角一彎嘆了口氣,「后夕晝到底有什麼好?」
這個問題把犀嵐問住了。
她往犀照腳邊的地毯上坐下,頭挨著犀照的腿,回憶起以前驕橫無比的人眼神也迷茫了。
她想起很多年前,大哥、二哥跟三哥經常在一起喝酒暢談,那時候她還小,但總會跟在他們後邊。
大哥喜歡跟姑娘家鬧三哥喜歡喝酒,最後總是大哥被美人拐走,三哥被美酒順走,可那些女子沒一個敢靠近二哥,二哥什麼都沒做她們怯場離去了。」
其實當時她也有些怕鬼王,都不敢與他說話,可那次她嘗試靠近他,問:「二哥,小嵐能坐在你的身邊嗎?」
那時大哥已經將她介紹給后夕晝挺久了,但那次似乎是后夕晝第一次仔細看她。
他身穿黑袍,襯托得他皮膚更白,如玉的手指持著酒盞,在聽她發問之後臉微微側過來,長發如夜,細長的雙眼有著如扇的長睫,清冷漆黑的雙眸斜睨了她一眼。
就是那一眼,彷彿一下望入她的心臟,從此之後便對那個人念念不忘,心動至今。
她永遠記得那個手持酒盞的人低聲對她說:「可以。」
一句可以就在她心中激起千層浪,從此滂湃不息。
今日哥哥問,后夕晝到底哪兒好?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犀照:「想想他是不是沒你想的那麼好?性格孤傲冰冷沉悶無趣,固執而不體貼。」
是啊,幾千年來,他主動跟她說話的次數她都數得出來,如果兩人在街上遇見,她若不打招呼他也就走過去了。
她跟他要什麼他都會給,但一點都不溫情,都只給她問拿的東西。若是看到她被欺負他會出手幫,但絕對沒有一句多餘關心的話。非常,非常的不解風情。
還以為這一切是因為他的性格所致,所以她越來越主動,當她說喜歡他,他很明確地回答,他不喜歡她。
她說多少遍他就拒絕多少遍。
但他身邊沒有女人,所以,她認為終有一日她能感動他。
就這樣數千年過去。
直到趙明月出現。
她才徹底明白,不是后夕晝不解風情,不是他薄情寡淡,她想要從他身上得到的一切,他都掏空給了趙明月。
所以,她有多嫉妒趙明月可想而知。
「大哥,我突然好想念只有你、三哥、二哥還有我的時光。」
至少那時候,她不知道后夕晝會對別人動心,她總以為自己有機會。
犀照也微微失神,隨即嘴角一彎:「光陰一去無復返,小嵐,忘記后夕晝吧,不如,喜歡別人試試?」
喜歡別人試試?
她試過的,但得到的總覺得跟得不到的有差距。
「喜歡也可是試試?」
難道不可以嗎?他從來就不覺得所謂的男女之情有多珍貴,如果說后夕晝這數千年都不曾喜歡人,其實他也一樣,流連在各種女子之間,即便覺得有些在某一段時間討人歡心,但很快就會失去新鮮感。
所以,他甚是不理解那些為了女人不要江山的人做法。
犀照:「你不是挺喜歡那個趙太陰。」
「我才不喜歡他!」犀嵐被說得有些生氣,「大哥在胡說什麼?」
可莫名有些心虛。
犀照:「那你討厭他?」
「我……」其實不討厭,「但,不喜歡。」
「只是不討厭也好,或許試一試,他能忘了后夕晝。」
犀嵐推開了犀照的腿,站起來:「我才不要。」
不過,卻並不排斥再見他幾面,那個叫趙太陰的人確實俊美。
「屬下參見魔君、小主。」諸緒走了進來。
犀照:「何事?」
「鬼王派人送來請帖。」諸緒停了一會兒,「確切的說,是喜帖。」
「喜帖?」這個倒是出犀照的意料之外,「什麼喜帖?」
「……成親喜帖。」
「什麼?!」這次反應過來的犀嵐,她上前奪了請帖打開,面色驟然瞬間蒼白,「這……怎麼可能?!」
犀嵐手中請帖掉地上。
腿也一軟頹然跌坐在地:「后夕晝與……趙太陰……成親?」
聞言犀照凌空一抓,請帖落在了他的手上,果然是后夕晝與趙太陰成親的帖子,他瞪向諸緒:「鬼王跟個男人成親像話嗎?」
不對!
誰說趙太陰是個男人了?
犀照面色大變,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撇清了后夕晝與趙太陰的關係?已經全然相信趙太陰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他以為,后夕晝那種跟趙明月衣冠冢都能過上幾十年的人,死心眼得估計此生就中意趙明月一個,可如今要娶趙太陰是為什麼?
跟趙明月有關係嗎?
后夕晝與趙太陰居然演了那麼久的戲,他居然……還信了!
「大哥,怎麼辦?二哥要娶親了,新娘是趙太陰……怎麼可能……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離中秋還有些日子,你先別著急。」
「我能不急嗎!」犀嵐抓著犀照的手,「趙太陰究竟是什麼人,他不是男子嗎?趙太陰……那個該死的傢伙是在騙我?我……我真該殺了她!」
她居然還說不討厭他!
此刻後悔炸了。
「我去找他們,我現在立刻去找他們!」
「站住。」犀照攔住她,「你此刻去了又有何用?」
「那……那就讓他們成親嗎?我絕對不會將二哥讓給任何人,尤其是趙太陰!她騙我,她居然……」
犀嵐身上又出現了誅心術的勒痕,臉部開始被切割扭曲移位,眼睛與耳朵都流出血來。
「小嵐!冷靜!」犀照震驚,「犀嵐!犀嵐……」
看著這具身體又要被毀,犀照一把敲暈了犀嵐。
此時的九曲城內。
畢安總管將請帖呈給妖王之後,妖王一天都不曾離開書房,書房的門緊閉了整整一天,直到被空音雪拍開,空音雪紅著一雙眼睛走到雀凜面前。
「可是真的?」
雀凜手持筆一直在寫字。
空音雪上前一把奪下他的毛筆:「明月……我是說那趙太陰要嫁給后夕晝?」
筆尖黑色的墨滑過雀凜的手指,他凝視了須臾抬起那雙桃花眼看向空音雪:「這不是遲早的事,雪兒為何如此意外?」
「……」
對,后夕晝喜歡明月,明月喜歡后夕晝,他們倆會在一起這是遲早的事。
他知道的,只是……為什麼會如此難過?
「你就一點也不難過嗎?」
雀凜嘴角抽動了幾次,最終笑得比哭還難看,但終歸他是笑著的:「有情人終成屬,是件美好的事。」
「可我為何今日才覺得真正被趙明月拋棄了?」空音雪苦澀笑了一聲,「是不是你們都很成熟所以才不覺得難過?才知道所有的真相,除了我不懂事,覺得被拋棄,被嫌棄?」
從知道趙太陰才是趙明月,而趙明月是犀嵐這個事實之後,空音雪一直就消沉。
雀凜說道:「雪兒,不是你想的那樣,明月她有不說的理由。」
「那為什麼可以告訴你們,卻一定要隱瞞我?」
「雪兒,她也是後來才知道自己是明月。」
「那被我知道那麼久她為什麼不來找我一次,哪怕是一次!」
「那你可曾見我去見她了?她可曾經常來找過我?」
是,也沒來。
空音雪回答不上來,但胸中依舊有化不開的憤懣與委屈。
雀凜:「我不去見她是為了保住她,她不來見我們我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保住我們。」
空音雪望著雀凜許久,大家看起來都很聰明的樣子。
「你說的這些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哼哼,但我聽不懂。難道這世上就后夕晝可以信任!哼,哼哼。」
「雪兒……」
「你繼續明你的事理,你繼續不難過,你繼續裝得很聰明的樣子吧!」空音雪轉身一下消失在了九曲城。
趙明月收到了一封信。
空音雪的字跡。
速來春山衣冠冢。
趙明月準備出酆宮,被虞芽兒攔了下來:「公子是要去哪兒?」
「要出去一趟。」
「若是需要什麼東西,虞芽兒給您帶回來,鬼王吩咐過,您不能離開酆宮。」
「鬼王去了何處?」
「王去了冥市。」
「那等不及他回來,我必須出去一趟。」
「公子。」
「放心,我速去速回。」明月往前走就被虞芽兒攔下來,她挑眉笑道,「你當真要攔我?」
虞芽兒為難了。
明月繼續往前,她又連忙繞過去一把跪了下來:「公子別為難奴婢,鬼王要知道您出去,定然饒不得奴婢!」
「那你跟我去,回來我再幫你求情。」
虞芽兒:「……」
「不去?」明月反問。
虞芽兒哭著臉:「王不讓您出酆宮。」
「這樣我可是很不高興的。」
「有多不高興?」后夕晝從外邊走進來,虞芽兒一見鬼王差點喜極而泣,在鬼王一個眼神之下,她歡天喜地地退下,后夕晝走到明月面前,「不是說了不會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