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言刑逼供
「我當真不知啊……」
「還要我開口問他嗎?犀嵐,鸞凰是不是你帶走的?」
「我……」
「她究竟在何處?」
「她……」
后夕晝本就陰冷,如今咄咄逼人的氣勢更是凌人,犀嵐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她不明白,犀嵐的那個根本小孩,分明已經被她弄得殘肢斷臂不成人樣了,如今怎麼會完好無缺地出現在這兒?
這個,定然不是銀兩!
既然不是銀兩必然就什麼都不知道!
「你不說,他自然會說!」后夕晝低頭看著那偶人,「銀兩,本王問你……」
「二哥!」犀嵐飛奔過去一把奪下銀兩,仔細打量,這偶人雖然與銀兩一個模子,但眼神獃滯,並無光亮,而且他很輕,沒有骨頭與血肉的質感,「二哥快瞧,他並非銀兩!」
后夕晝眯起眼:「不是銀兩?」
「當然不是,他只是個普通的偶人,定然是那日鸞凰為了掩人耳目製造出來的死偶人!」
「噢?」后夕晝冷笑一聲。
人在情急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掩飾最大的謊言。
犀嵐看到銀兩的第一眼會驚慌銀兩如何會出現在這兒,為了掩飾銀兩不可能出現在這兒,那麼最直接的證明就是……這個偶人不是銀兩本人。那麼也就可以間接證明,鸞凰不再此處。
但,這個假銀兩卻是后夕晝給出的最大漏洞。
他了解犀嵐,將鸞凰與銀兩抓走之後,絕對不會讓他們完好如初,如果銀兩有幸的話大約還活著,但絕對不會像他手上這個偶人如此乾淨完整,如同一個備受疼愛的孩子。
如此大的反差是故意給犀嵐提供「不是銀兩」這樣的借口的。
「他當真不是銀兩?」
「當然不是。」犀嵐中了圈套卻渾然不知。
明月驟然恍然大悟。
當初她跟后夕晝提議是,讓銀兩突然出現導致犀嵐方寸大亂,供出自己的所作所為。
見到后夕晝提著那麼乾淨的一個偶人時,明月心裡還微微愣了一下,想著這很快就會被看穿。
可等犀嵐說道不是銀兩的瞬間,明月驟然明白這才是后夕晝的局中局。
果然,后夕晝反問犀嵐:「鸞凰失蹤那日本王問過你可否見過鸞凰,你說,不曾見過她,那麼,你如何知道,鸞凰用偶人掩人耳目離開的酆宮?」
糟糕,上當了!
犀嵐咽了咽嗓子:「那是因為以酆宮的守衛,鸞凰如何能在沒有遮掩的情況下逃走?」
「你一眼看出這銀兩是假的,是因為真正的銀兩是否已經慘不忍睹?」后夕晝根本就不聽她的掩飾。
他太強勢太有把握。
犀嵐心虛所以更慌。
「我當真只是猜的……」
「猜的?你能猜到真假銀兩的區別,也能猜到鸞凰會製造偶人?」后夕晝聲音冷如寒冰。
「我……」
「犀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犀嵐被逼得有些歇斯底里。
后夕晝越發冷厲:「那本王再告訴你一件事,所有鸞凰製造的偶人,只要再距離夠近的情況下,便能自動搜索主人的方位,要本王讓這個假銀兩去找人嗎?」
當真還有這樣的功能嗎?
犀嵐完全不能不信,銀兩可是比人還精的偶人。
后夕晝如今看她的眼神都是冷酷與厭惡,犀嵐除了恨他之外,也恨自己,到底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能在這人的面前不卑賤?
「后夕晝,我喜歡了你數千年,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墮神?為了喜歡你我做盡了任何事情,甚至還被趙明月那賤人下了誅心術,可依舊還是那麼喜歡你,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為什麼就不能喜歡我?!」
不僅不喜歡,而且越來越疏遠,她總覺得他越發厭惡她,如此更讓她害怕與不甘。
「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為何你就不能考慮我?」
明月嘴角抽搐,這個時候她在場似乎不大合適啊?
后夕晝若是性格再好一點點,人沒那麼冷冰冰的,估計像犀嵐這樣倒追他的女子能從黃泉排隊排到人界。
不過,她在場也是好的,看看鬼王大人是如何面對這麼……撕心裂肺的表白的。
犀嵐那叫一個苦情卑愛,但某鬼王冷傲的表情動都不動,頂著他的棺材臉說:
「鸞凰關在何處?」
瞬間,明月感激與這個人是相互來電的,不然她要是對他單相思保不齊就是第二個犀嵐。
犀嵐縱然造孽不少,但能在冷麵鬼王毒害那麼多年的情況下,依舊窮追不捨,這種精神還是值得讚揚的。
如果換做自己,估計做不到犀嵐這種程度吧。
不過,她何必想這些,畢竟……
她是被喜歡的那個,而且是甩都甩不掉的喜歡。
莫名虛榮啊。
「后夕晝——」
明月的思緒被犀嵐尖銳的叫喊聲打。
犀嵐捏著拳頭問:「我到哪裡不好?我現在是趙明月的樣子,是你喜歡的樣子啊,你不是喜歡趙明月嗎?為了喜歡你我願意成為你喜歡的樣子還不夠嗎?我為了你真的什麼都肯做。」
「你錯了。」后夕晝聲音依舊清冷沒有感情,在犀嵐長篇大論之後,他又精簡來一句,「你做盡一切都只為自己能被本王看上。本王看不上你。」
看不上?
她哪兒不好了?
「為什麼看不上?」
「厭惡。」
「……厭惡?呵,呵呵呵,你憑什麼……」
所以,覺得女子尤為麻煩,比如同樣的話會如此不厭其煩地說,難道不知這種追問本身就是一種令人反感的事?
「銀兩,帶我去找你的主人。」后夕晝乾脆這麼說。
犀嵐見那偶人當真往門外走,驟然大喊道:「我就是抓了鸞凰你又能奈我何?難道你會殺了我嗎?」
其實,這個偶人並沒有搜尋主人的功能,他只是為了逼犀嵐而已。
「所以當真是你帶走鸞凰的!」
「就是我,怎樣?我要把她交給南帝……」
「休得胡言!」犀照此時出現在了紫羅蘭宮的門前,臉上帶著極少出現的戾氣,他大步走到犀嵐身邊轉身面朝後夕晝,聲音帶著怒意,「晝,你是要讓犀嵐傷心欲絕,然後瘋了似的承認你的欲加之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