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星斗將移
當然想留住,他有多珍惜與她過往的記憶難道她不知?
「好啊。」明月站起身,彈了彈衣袍下擺,「或許你該去找慕容映真來跟你追憶這些畫面才對。」
「……」
她是在意這個?因為畫面上的趙明月是慕容映真的樣子,而如今慕容映真實則是犀嵐。
明月又補充了一句:「要不要在下送鬼王陛下到紫輝宮找犀嵐小主。」
說完她舉步往外走去。
后夕晝跟了上來:「那是你與我的記憶。」
「可卻並非我的模樣?誰知你看著看著,會不會覺得人家慕容映真就是比我好看。」
吃醋?
趙明月這是吃醋了嗎?
后夕晝垂眸看她的側臉:「我若能瞧上慕容映真,就不至於非你不可。」
「哎呦,說的好像挺不甘心,是不是很不願意非我不可?」
「……」從哪兒得出這些結論?后夕晝沒好氣道,「我倒是想,可就是做不到。」
「那現在是不是要繼續努力一下?或許會豁然開朗,其實犀嵐小主也……」
啾
后夕晝探過臉在她唇上啄了了一下。
「我又不怪你毀了光陰年輪,只是你以前要丟下我的時候,曾摔碎太月玉,折斷竹簫,毀掉我們共同的物件之後。」
「……」
原來她當時的舉動,給他這樣的後遺症。
見她不說話,后夕晝:「你突然一反常態的任性,會讓我更懷疑你如此做的原因,明月究竟介懷什麼?」
居然如此觀察入微?
趙明月抬眼看他:「我就是任性不行?女孩都任性。」
「我就不想你回憶我卻看著犀嵐的模樣不行嗎?」
「你是不是想要用這畫面對犀嵐小主浮想聯翩?」
「你是不是……」
見她得理不饒人的模樣,后夕晝乾脆抬起她下巴,用力地深吻了她一次,放開:「好了,此事到此結束。」
反正砸都砸了。
「即便沒有光陰年輪,與你走過的每個片段我都銘記在心,上天入地,趙明月你休想再離開我。」
「我又沒說會離開你。」明月拉住他的手堅定道,「我會陪你到生命的盡頭。」
「我會讓你活很久很久。」
「不要。」
后夕晝驟然蹙眉。
明月笑著說:「我要比你少活一年。」
要來不要是這個意思,后夕晝目光沉澱下來輕微搖頭,一字一句道:「不行,少一個時辰都不行,如果生命有盡頭,我要與你同生共死。」
明月目光一沉,這個話題有些太沉重了。
「好了好了,哪有在一起就說死啊死的。」明月握緊他的手,「既然我毀了咱們看電影的計劃,那補償你好了。」
「如何補償?」
「我賞臉吃你給我做的飯吧。」
這句話有點繞呢,后夕晝沒好氣道:「神君給的補償讓在下受寵若驚,敢問閣下可有指名要吃的?」
「你當真會做飯?」
「可能沒雀凜的手藝,但你的男人可謂樣樣精通,無所不能。」
「那給我烤饅頭吧。」
烤饅頭?
這道菜絕對是在後夕晝的意料之外,他知道趙明月的口味,但烤饅頭還是第一次聽她說。
「怎麼不會做?」明月說,「就是把饅頭切片烤你不會。」
「會,只是你能點更複雜點的,我說過我無所不能。」
「以前有一個皇帝微服私訪,餓得不行的時候,吃到一種叫五穀粥的食物,他覺得那粥比起山珍海味更好吃。」
「所以有人雪中送炭給明月做了烤饅頭?」
「嗯。」
「只是那人不是我,只怕做不出明月要的味道。」
趙明月看著他須臾:「那要吃了才知道。」
其實這麼烤的饅頭對趙明月而言算不上美味的食物,但后夕晝烤得很認真,她也吃得很認真。
「可是你記憶中的味道?」
「時間太長記不清了,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趙明月仔細咀嚼著饅頭,「后卿,我是喜歡你的。」
她調侃時會叫他鬼王,平日總是連名帶姓的,他聽著都習慣。
唯獨后卿,總覺得有很多的言外之意。
「當初你封我的時候便叫我這個名,為何?」
「親切,表示我與你親近的意思。」
「可漫長的歲月我卻嫌少遇見你,你是神我是鬼,你我從何時開始親近的?」
「封你之前就很親近。」
「可為何我記不得你?」
「如同你所言,我在九天你在九地自然嫌少遇見,可不見並不表示不親對吧?」
「所以。」后夕晝將一片考好的饅頭放在盤中遞給她,「我是給你烤饅頭的人嗎?」
「……」
看來若不想節外生枝,還真不能從這人身上探尋一絲半點過往的痕迹,這人的心思細如塵埃。
但明月沒有否認:「是,所以我才說我與你親近,你之所以不記得,也許當真是世間太久了。」
是嗎?
后夕晝烤著饅頭,炭火映上他雪白的肌膚。
說好了的,既往不咎,可無過往如何有今日?
與喜歡的人在一起做什麼都覺得開心,哪怕在別人眼中十分無聊。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時光總是過得太快,還沒膩歪夠就又得分離了。
后夕晝將她送到冥市入口,在馬車上與她依依不捨的道別。
「我覺得犀照有些事情瞞我,為了以防萬一還不能接你回宮。」
她當然明白他的用意:「也許很快就無需再有這些顧慮。」
「嗯?」
「南天即將斗轉星移,我的身份已經瞞不了多久。」
后夕晝頓時擰眉。
明月撫平他眉間:「我種的因所結的果,必然還要由我來了結,就算我回了天庭,我與你的關係不會改變,你要記住,如今走的每一步都是為了與你長相廝守。」
「嗯。」
兩人暫別。
一日。
后夕晝前往九曲城見雀凜。
雀凜依舊如常,臉上一直都是雲淡風輕的笑容,帶他也是如常,即便表現得很親近,可依舊隔著心。
兩人一起飲酒。
也不能像從前一樣暢所欲言。
后夕晝覺得很遺憾。
只是,如今,他能感覺到一些事情正要發生,即便趙明月什麼都沒說。
所以今日見雀凜,他不想再如此日久見人心的等待他有朝一日,跟他說出心裡的結。
一杯酒下肚,后夕晝問:「你回來已經有幾十年,但一直隱瞞自己的身份,我知道這並非改頭換面重新開始,你是信不過我們,雀凜我很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