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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 真假記憶

  「要是困了就繼續睡,我等會兒再進來。」


  「知道了。」


  后夕晝走出卧房,跟明月待在一起沒察覺時間,估計慕容映真等久了便已經闖了進來,他餘光看了一眼垂簾之後的卧房,不動聲色對陀澤做了退下的手勢。


  慕容映真深呼吸,給他行了一個禮:「明月參見鬼王。」


  「嗯,你有何事?」


  你有何事?


  「難道我非要有事才能見你?」慕容映真忽而抬頭笑著對他說道,「楚子晏,我想好了,不管你是為了什麼拒絕我我都不會放棄,反正也是我先追的你。」


  「噢?你還記得這事?」


  「當然。」


  后夕晝不動聲色瞥了一眼卧房的垂簾,忽而問:「那你可記得明月第一次說喜歡本王是在何時?」


  慕容映真愣了一下:「你分明知道因為冥月台一戰,很多記憶都跟著破碎了。」


  冥月台一戰她記得。


  后夕晝:「那你可還記得明月與我在空桑的事?」


  他居然開始願意與她回憶過往?慕容映真頗有些受寵若驚:「當然,你不是讓我去了煉妖池嗎?」


  煉妖池的事她也記得。


  后夕晝垂下眼睫似是想到什麼嘴角一彎:「在空桑的某一個早晨,明月突然說了喜歡本王,說完臉就紅了,說完還沒等本王回答就逃跑了,趙明月,你也就那點出息。」


  后夕晝說完端起茶慢慢品。


  慕容映真道:「原來……我以前那樣啊。」


  卧房內的趙太陰扶額,這話分明是跟她說。


  「還不止這樣,你可記得明月與我在無月島重逢那日的事。」


  慕容映真笑道:「記得,我送雪兒去拜祭雪鹿山神,而後重逢了你與蒙律。」


  噢?這事她也記得。


  后夕晝垂眸慢慢又問:「你可記得在望月台明月半夜喝了酒後對本王都做了什麼?」


  卧房內的趙太陰忍不住隔著帘子瞪某隻鬼王,有完沒完了?望月台上,她不就上演了一出「楚子晏你欠吻」霸道總裁戲碼嗎?


  慕容映真冥思苦想搖頭:「子晏,雖然很多事情我想不起來,但我願意跟你一起回憶我們的過去。」


  后夕晝似乎是在跟她說話,又似乎不是,自顧又道:「那明月最好仔細回憶冥界桃花的事,要好好想。」


  后夕晝目光看向卧房的垂簾,漫不經心又說:「慢慢想,畢竟那每個細節本王都記得一清二楚,每每回想都徹夜難眠。」


  卧房內的趙太陰抬手捂臉,冥界桃花林那是他們成親的地方,洞房花燭的地方,即便時間過去的再久,在他一句若有所指的「明月慢慢想」,讓與他共赴雲雨的她頓時覺得曖昧無比。


  而且,還每個細節!


  誰讓他提醒了!


  后夕晝你能別這麼無恥嗎?

  面上是跟其他人說話,但其實都是在撩撥她這個知情人。


  慕容映真垂下眼眸,歉然:「子晏,冥界桃花林我記不住,但我記得在金陵的桃花塢,我們被梁昭君陷害差點喪命。」


  話說道的此,后夕晝臉上那漫不經心的表情散去,望著趙太陰的方向:「明月兵解自己護我的那一瞬,我真的害怕了,都不知道後來是怎麼把你推上冥月台的,以後別這樣了。」


  「子晏!」慕容映真驟然起身朝他走來,蹲在他身邊要持起他的手,「我答應你……」


  后夕晝不著痕迹的起身,走向花架:「這盆雪蘭是當初明月送的,還傻乎乎用碧幽草包裹,後來起了一身的疹子。」


  他回頭看慕容映真:「這些你可記得?」


  慕容映真落空地從椅子旁起身,也走到花架旁看著那盆花:「記得,那時候犀嵐小主不是也給你送了很多雪蘭你卻嫌難聞了?」


  「……」后夕晝微微側目看她,漫不經心又問,「說到犀嵐,你可記得在楚國廣陵行宮,明月與她斗酒的事?」


  慕容映真身後碰觸了雪蘭的葉子:「記得,我最後絆倒了輸了,可最後你還是被我搶了回來。」


  「原來這事……你記得。」后夕晝聲音有些冷。


  「嗯,子晏,我會慢慢都想起來的。」


  后夕晝離開花架,面無表情道:「陀澤,不是讓你傳召修羅與羅剎將軍儀式,怎麼人還沒到?」


  什麼時候傳召了?而且,這兩位將軍分明早上剛被派道南部參戰了不是嗎?

  陀澤眼睛一眨:「因為明月姑娘來了,所以屬下讓他們在中殿等候。」


  后夕晝細長雙眼睨向慕容映真,言下之意很明顯。


  慕容映真道:「既然子晏要忙,我便先回去。」


  「陀澤,送客。」


  慕容映真:「……」


  怎麼有種上當了的感覺?可回頭想一想,他不過也就回憶了而過去而已,難道因為她想不起來那些,所以不滿嗎?


  「別太累,自己多注意休息。」關心的話說完,慕容映真被陀澤送了出去。


  趙太陰掀開帘子走出來,寬鬆的白袍落在瘦削袖長的身上,顯得更寬鬆。


  后夕晝迎上去扶人。


  明月看著那遠去的背影,偏頭斜睨后夕晝:「心機挺重啊鬼王陛下。」


  后夕晝不答只是問:「要坐著?」


  她才察覺他的攙扶,沒好氣道:「我不是病人。」


  他淡淡望著她,識相站開了一些:「那出去走走?」


  「嗯。」


  后夕晝回頭望著虞芽兒,虞芽兒立刻拿來一件外衣,后夕晝抖開披在她身上。


  「都說了……」


  「曉得,明月不是病人。」


  嘴裡說著但還是將外袍給她套好。


  然後就真的不再當她是病人,與她並肩散步。


  「方才你是故意的吧?」


  「呵,故意什麼?」


  「故意問慕容映有沒那些記憶?」


  「明月聽得很仔細,那有沒慢慢地回想細節了?」


  細節……


  趙明月挑眉明知故問:「什麼細節啊?」


  「就是讓我徹夜難眠的細節。」


  「時間太久了,我哪記得鬼王陛下的那些細節。」


  后夕晝邁開一大步站在橫在她面前,目光籠罩著她:「我不介意詳細幫你回憶。」


  不要臉。


  趙明月往左邁開一步繼續前行,眼中有笑意:「跟你認真說話呢,正經點。」


  后夕晝轉身繼續與她並肩而行:「慕容映真的記憶有些蹊蹺,很多大事件她記得很清楚,但很多細節又沒有,但又能將整個記憶拼湊完整,從你我相遇,從人界楚國到黃泉界,幾乎她都知道。」


  明月:「應該不是慕容映真,若是與我共存我應該能感應到她。」


  好歹她也是個陰陽師呢。


  后夕晝:「我已經有些頭緒,但想看看有沒其他牽扯,所以再等等。」


  已經有了頭緒?


  「透露一點兒?」


  「還有一點想不通,等我弄明白了再告訴你。」


  「現在……」


  「現在你只要安心休養。」


  好吧,她現在確實也沒辦法去管太多事情。


  「明月。」


  「嗯?」


  「若是黃泉界不利於修行,我將你送到南山。」


  趙明月腳步停了下來偏頭看他,忽而想起那個見他與夜十親近就各種撒氣的楚子晏,想起見到趙七就不肯撒手的后夕晝,那獨佔欲很霸道的人,今日心平氣和地說,將她送到南山修行。


  確實在黃泉多少對神體有影響。


  但她不是普通的神。


  趙明月道:「黃泉終日不見日光確實不利於修行。」


  所以他才想將她送走,當然最好是送到天界,但天界對於現在的陵光神君並不安全,夜十原本他也是忌諱的,畢竟以前為了解明月身上的烏蠻血咒,他將她託付給過夜十,可最終去被夜十反咬一口。


  不過,在婆娑山時,后夕晝聽度厄星君說過有關陵光神君與夜十的事情,知道兩人之間的糾葛,還有夜十的魔障。


  如今夜十魔障已除,又有度厄經常到訪,所以才提議讓她去南山。


  后夕晝的表情很淡然。


  明月嘴角一彎又道:「但我是照亮黑暗的太陰神,月光能及之地我都能如魚得水,所以,我就在酆宮哪兒都不去。」


  后夕晝目光一熱,不由深呼吸,望著明月許久,笑了。


  嘴角彎彎的,露出他白白的牙,因為他很少這樣開懷咧嘴笑,所以極少有人看到他虎牙比常人的都尖銳,這就是所謂的鬼王獠牙吧,只是這個時候只稱為虎牙。


  明月卻覺得這笑容久違了。


  她曾經常見他這麼笑,雙眼彎如月,稚氣的虎牙充滿了朝氣與活力。


  后夕晝確實模樣過於俊美,若是再加上經常這樣笑,定然是要勾起不知多少人的保護欲,可趙明月同樣也知道,這如花皮相之下是如同岩漿一樣狂熱與洶湧的生命力,是一個堅韌到神鬼畏懼的人。


  所以,見到這樣如同孩子般笑容的他,明月心中五味雜陳思緒萬千。


  「以後……別跟別人這麼笑。」


  后夕晝笑容沒收住,因為太高興:「我笑起來難看?」


  「誰說難看了?」


  「雀凜跟大哥都說難看,叫我別這麼笑。」


  「是因為太好看,他們擔心你這麼笑會被人抱走。」


  「那我以後經常對你這麼笑。」


  「……」


  后夕晝:「在下隨時恭候神君來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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