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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十年生死兩茫茫(4更)

  明月上前給雀凜行了一個禮,不大情願喊了一聲:「師叔。」


  「乖。」


  「……」


  雀凜:「方才聽小寶說你身體不好,師叔我呢略懂醫理,不如讓師叔幫你切脈如何?」


  「能拒絕嗎?」明月皮笑肉不笑的文。


  很平常的幾個字卻破驚艷,彷彿以前經常聽到這樣的語氣:「難道師侄還要急著去喂貓?」


  這一句話亮了,立刻讓明月想到之前將人家見面禮喂貓的事。


  頓時矮人半截,老實坐到石桌旁將手放在了桌上:「切吧。」


  切吧……


  總覺得這丫頭說話的方式很……特別,與眾不同之中卻透著一些熟悉感。


  雀凜扶了一下袖子:「那師叔就來切一切。」


  脈象正常。


  不過,在她的體內有鬼脈,但又有被附體的情況不同。


  「你師父……」


  「我納不了氣無法修行,師父就為我使用了鑄熔術。」


  確實是鑄熔術,人脈與鬼脈疊加,除此之外還真就沒有其他特別之處了。雀凜收回手,不動聲色問:「冥王如何就收你為徒了?」


  果然是在試探什麼,切完脈不說癥狀而是問為什麼收徒?

  一群心機婊。


  趙七:「因為趙七想與常人一樣修鍊陰陽術,知道冥王的分身之後,就……風雨無阻三顧茅廬跪塌了冥王門前的地板,感動天地之後也感動了冥王大人,終於得償所願成了冥王的徒兒。」


  當日後夕晝厚顏無恥說了她主動拜師之後,她也是這麼應付趙明月的。


  如今再用想必也能矇混過關。


  不想雀凜卻忽而挑眉:「三顧茅廬?」


  誒?她是說了這個典故,不過這個時代並沒有,當初趙明月估計都沒注意聽就過去了,沒想到雀凜卻留意到這個詞。


  「三顧……毛驢,就是三次雇了毛驢去拜訪冥王最後感動了他……」


  「東漢末年劉備三次到隆中諸葛亮住處請他出山輔佐,最終感動諸葛亮出山成為他的軍師……」


  趙明月瞠目結舌。


  她翻遍了蒼元大陸的歷史,可沒有這個典故。


  她不能說自己學富五車,但在這裡大發時間的活動唯有看書,所以她能肯定,在這個異大陸絕對沒有什麼東漢、劉備或諸葛亮!

  那他是怎麼說出來的?


  看到趙七的表情,再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那清澈的目光,他忽而新房一顫。


  三顧茅廬是當時明月跟他說的一個她所在國家的歷史典故。


  但趙七卻隨口說了出來。


  雀凜克制了好一會讓才笑著問:「為何師侄看起來是十分驚訝的模樣?」


  「噢……」


  明月想起了后夕晝摺扇上的那首題詞,折桂令春情,那也是她所處時代的詩詞,而後夕晝說那時他一位故人所題的詞。


  既然風凜苑跟后夕晝是兄弟,那也認識那位故人很正常。


  從后夕晝那套不出來的話,明月轉念一想問:「是那位故人跟師叔說起過這個典故?」


  那位故人?


  這倒是讓雀凜有些不解。


  難不成趙七也是從那位故人那知道的。


  誰知趙七又補充了一句:「那位故人不是給師父題了扇面。」


  雀凜目光驟然一動,后夕晝寶貝至極的一把摺扇,扇面上的字跡是趙明月的,他見過幾次后夕晝睹物思人的扇面春情。


  「折桂令春情?」


  果然!


  趙七目光一亮起身給風凜苑行禮:「敢問師叔可否為趙七引見那位故人?」


  忽而想起一個畫面。


  幾天之前偶見后夕晝讓趙明月為他提扇面的事,原本以為他只是與趙明月吟詩作畫,可那傢伙根本就是在測試趙明月的筆跡。


  當時趙明月如何說來著。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腦海之中一片空白,然後在一個小鎮逗留了很久,在那重新開始念書識字。」


  雀凜望著趙七:「引見倒是可以,就需勞煩師侄寫一封自薦信。」


  趙明月哪裡知道這人是利用后夕晝試探趙明月的方法,試探她,於是認真地寫起自薦信來。


  畢竟,如果那人也是來自二十一世紀,那她或許還有機會回到自己的故鄉也未必!

  原本想在信上寫自己的經歷,但最後想了想便摘抄了一首隻有她那個時代人才知道的詩詞。


  如果那位故人當真與她來自同一個地方,那看到詩句想必會有與她雷同的心情願意見她的。


  明月想了想,寫下這幾行字。


  她寫好之後將信箋給了風凜苑。


  雀凜看著紙上熟悉的字跡眼眶驟然一熱,捏著紙的手微微顫抖。


  因為他情緒滿溢有些明顯,明月不解道:「是我寫錯了字?」


  「呵,七兒字寫得很好。」


  讓他想起那個時常伏在案前夜以繼日批閱奏本的趙明月,想起那些嘔心瀝血的俊逸文字,想起那個說「我會把最好的妖族還給你」明月。


  風凜苑看向趙七,眼中有些水色柔光。


  「只是七兒只寫這首詩就可以了嗎?」


  「呃,若那位故人見到此詩句願意見我,那就是可以了的。。」


  雀凜看著紙上那首詩,忽而心酸得無以復加,低聲念: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讀到最後居然有些哽咽。


  趙七有些手足無措地起立:「那個……師叔,您沒事吧?」


  雀凜忽而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入懷中。


  趙七作勢要反抗。


  「別推開我,就一會兒。」


  這首詞是蘇軾寫給他亡妻亡弗的詩《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難不成讓風凜苑心有戚戚焉了?

  小小的趙七身體微微僵硬,感覺他將臉小心翼翼貼在她側臉,然後埋首在她細小的脖子那處。


  忽而溫熱的液體從她的領子流了進去,趙明月更是無法動彈。


  「你……哭了嗎?」


  「沒有……」


  雀凜說著卻將她單薄的小小的身子更深地抱入懷中,低聲又道: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確切來說,是十四年。


  明月啊。


  何時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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