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糾纏
很多年前,趙明月趁他重傷昏迷的時候嫁給陸燕青,他在九曲城看到了滿城紅花,看到趙明月為陸燕青綰上青絲的模樣,那種撕心裂肺的絕望此刻回想起來依舊疼痛難忍。
今天白羽跟他說,徐小寶與三九門那些被瓊鱗花附體的人,是因為當日追擊從三九門鎖妖塔的妖進入了冥界,在南門附近發現有幾處瓊鱗花叢。在那些花叢下方找到了一節骨頭,大概是當時烏蠻身體碎裂時,散落在各處的殘骸。
而後白羽又說道:「方才看見陸燕青來了三九門。」
明月正好被徐小寶叫出門了!她很可能會與陸燕青遇見!
思及此他立刻出來尋人。
可還是來晚了,小小的趙七走在陸燕青身旁繪聲繪色說著什麼,那燦爛的笑容卻從未再他面前出現過。
此刻,她還要跟著陸燕青離開。
后夕晝牙關一緊伸手拉住了趙明月小小的胳膊,明月臉上又出現了驚駭與抗拒的神色,橫著眉詢問:「冥王大人有何吩咐?」
陸燕青詫異回頭看兩人。
「滾。」后夕晝冷眼看著陸燕青,「不許靠近趙七半步。」
陸燕青看向趙七。
趙七原本還在扭動的胳膊慢慢放軟了下去,看著陸燕青眼眶微微有些發紅,似乎很委屈。
本打算離開的陸燕青反而調轉腳步:「七姑娘……」
還沒說完后夕晝已然對他出手。
明月連阻止的聲音都沒來得及出,陸燕青被重重一擊後退數步,明月連忙抓住后夕晝:「你幹什麼?!」
陸燕青擰著眉頭起身,想到之前趙七說不想用冥王的力量,是不是因為後夕晝要對她做什麼不好的事?
這樣可不妥。
他知道自己不是鬼王的對手,但遇到這種事情作為陰陽師貌似不能不管。
見他要過來,趙七連忙抱住后夕晝:「陸師尊前往乾堂就能找到聶堂主,趙七就不帶你過去了。」
后夕晝平日最討厭與人有肢體接觸,所以她揪著后夕晝的手,后夕晝絲毫沒排斥的舉動非常醒目地進入陸燕青的觀察範圍。
顯然,趙七應該是不會有危險。
那麼后夕晝之所以如此生氣……
陸燕青忽而倒抽一口氣看向趙七,難不成這丫頭……
不能啊,怎麼可能是趙明月?趙明月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了的。
不管是什麼情況,他再繼續留下來只怕為難的只有趙七,陸燕青抱拳離去。
明月似乎用盡了力量頹然鬆開了后夕晝,低著頭後退了一步,肩膀微微顫抖:「請取下我腳上的替命鎖吧。」
「七兒……」
后夕晝看那單薄的肩膀伸手想要穩住,趙明月又後退了一步。
「我害怕了,所以請拔掉我身上鬼脈。」
后夕晝愕然大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肩膀:「七兒!」
「你把想要從我身上拿到的東西都拿走!」明月抬頭看著他滿眼的淚水。
后夕晝抓著她手反射性地收了回去,她眼裡的淚水如同刀子絞殺他的心肺,有些手足無措地上前想要安慰:「明月……」
「我不是明月!」彷彿這十四年受的所有委屈都集中到了今天這一刻,彷彿都是來自眼前這個人,明月不想哭,可淚腺像失控了眼淚從眼眶跌落,「不是你要找的趙明月!我是趙七是趙七,趙七!」
咆哮得腦仁都疼。
看到后夕晝的眼睛忽然像被她抹去了光輝暗淡下去,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難過時,她心臟也特別疼。
可她總覺得,這是因為生氣。
所以彷彿看不見他的難過那樣,她繼續踐踏他的難過:「你是冥王就可以為所欲為,所有人都得聽你的,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就是討厭你!如果非要跟你在一起才能恢復修為,我寧願一輩子都這樣!」
「趙七!」說此話的不是后夕晝而是白羽,「休得再胡言亂語!」
「……」明月抹掉臉上不情願流出的眼淚,「我沒有胡言亂語,我就是不要跟他在一起,一天也不要。」
「趙七!」
「白羽。」后夕晝制止了白羽。
白羽有些心急,欲言又止數次嘆氣退下。后夕晝看著明月好一會兒,沒敢再碰她,只是無奈一笑:「別生氣了。」
一句話讓明月更想撒潑,如果那樣,感覺兩人只是在打情罵俏。
分明她是真生氣。
趙明月吸了吸鼻子:「我是真的討厭你。」
「我喜歡你。」
「你喜歡的是趙明月!」
「……」后夕晝無法反駁,只是沉默望著她眼中多了幾分無奈,他確實是真的很喜歡趙明月。
居然沒有否認,那他還敢厚著臉皮說喜歡她?趙明月仰頭怒道:「我是趙七。」
「我知道。」
「所以你不喜歡我!」
「我喜歡你。」
「你……你喜歡的是趙明月!」
他又沒有反駁。
這讓趙明月更是憤懣:「那你還說你喜歡我?」
后夕晝靜靜忘了她好一會兒:「是因為我不喜歡你所以生氣嗎?」
誰是那樣才生氣的了?趙明月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一下還找不到詞語來反駁:「當然不是,我是討厭你才生氣!」
「為何討厭?」
討厭還需要理由嗎?
最是討厭他那種想要從她身上尋找另外一個人的眼神,最是討厭他分明喜歡著別人還厚顏無恥地說「我喜歡你」這樣不真誠的話。
可他卻因此反問是不是因為喜歡的不是她而生氣嗎?
她至於嗎?
明月冷哼:「討厭就是全方位的反感,討厭你限制我自由,討厭你的長……」
如果說討厭他的長相那絕對是因為嫉妒!
「討厭你穿著一身黑衣服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后夕晝看她生氣而語無倫次的模樣,也跟以前的明月極像:「即便如此,我還是很喜歡你。」
明月當真是要被后夕晝給氣瘋了,她不過就是一棵小樹苗,卻被后夕晝這種生命力極為旺盛的樹藤纏繞到窒息。
處分樹死除非藤枯,不然總感覺自己沒有出頭之日。
「到底要怎樣你才能放過我?我說了,你想從我身上拿什麼你直拿走好了。」
「當真我要什麼都可以?」
「是。」
「那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