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與鬼同居的日子
窗戶開著。
能看到窗外一抹嫣紅的石榴花,桌上有隻小白貓在無聲息的走動,看到她醒來迅速跳下桌子,軟軟的腳墊子踩在椅子上,一蹦就從窗台上跳了出去。
依稀能聞到梨花的淡香。
趙明月鬆了口氣,自己還是身處在靜安殿的大書院的房間里。
剛才那一幕不過是一場夢。
嚇得一身冷汗。
抬手一抹額頭,發現手腕上確實多了一個手鐲,貌似就是夢裡的那隻,趙明月一下蹦了起來。
后夕晝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眼睛很大的小丫鬟,丫鬟手裡端著托盤,進來之後后夕晝走向房間,她恭敬地將托盤放在了桌上,然後退到門外。
「醒了?」后夕晝問道。
明月抬起手問:「我手上這個是什麼東西?」
「骨鐲。」
骨鐲?
怪不得不像玉不像銅也不像金子,而是象牙白的骨頭刻成枝椏的形狀,上邊還有幾多兩朵桃花,有點文藝與古韻相結合的風格的桃花枝骨鐲。
桃花枝……
也許是因為方才的夢,所以明月有些敏感。
「為什麼是桃花枝的形狀?」
后夕晝看她擰起的小眉頭喚聲問:「如何不能是桃花枝的形狀?」
「連理枝的寓意……」說道此處她戛然而止,抬起眼皮看他沒能繼續說出口。
后夕晝垂眸看她細細手腕上的鐲子,細密的睫毛之下是淡淡的光華,聲音倒是一如往常:「你身體承受不住我的鬼脈,這骨鐲能護你肉身。」
鬼脈,對,之前她差點死在水池裡,然後做了一個遊走黃泉的夢。
「當真只是這樣?」
「那七姑娘還覺得有別的用途?」
「……」看著眼前這人風淡雲輕的模樣,估計真的就只是因為瀕臨死亡做了一個噩夢罷了,「那,成功而來嗎?」
「嗯,讓你受苦了。」他從桌上拿了熬好的葯汁,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她嘴邊,「來。」
「我自己就來就成!」對她這麼好她會折壽吧?
趙明月伸手去拿碗,微微發力就幾乎將碗從他手裡奪了去,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后夕晝似乎早就猜到輕聲說:「身體還沒適應我的力量,得需要一些時間,我來吧。」
「剛才沒注意而已。」她屏息調整,卻發現自己手指抖動得厲害,體內有一股彷彿太過充盈在四肢百骸里亂串。
「不過是舉手之勞,七姑娘不必太在意。」他從容再將葯汁餵了過來。
「……其實讓門外那個姑娘來就行。」
后夕晝不置可否而是已經將勺兒貼到了她唇前,明月只能張口喝了,他又舀了一勺兒餵過來,明月掀起眼皮看他垂眸不語專心喂葯的模樣,張嘴又喝了。
這美人伺候不說,而且還是冥王親手喂葯,這算算不算艷福不淺啊。
這一口下腹,后夕晝忽而低聲一笑:「呵,這葯不苦?」
被他這麼一問,趙明月慢了不知多少拍的皺起臉,苦!超級無敵的苦!可若是現在她才表現出苦的模樣,那剛才走神的是什麼鬼?
於是雙眼淚汪汪道:「還好啊,不怎麼苦,嗯,大概是力量竄到舌頭上了,呵呵呵……」
在他揚起嘴角低頭勺藥時,趙明月把臉別到一邊吐舌頭,苦到爆炸!
可人家餵過來,又只能硬著頭皮喝,可是在太苦了吞咽到了喉管立刻就反出來,吐了后夕晝一袖子。
「對不起對不起……」
后夕晝持起一旁的手帕給她擦嘴:「是我不好,不該提醒你,這是地皇蓮子是苦了些。」
「不是苦了一些,是含在嘴裡苦到發梢到腳趾頭!」
后夕晝拿著碗無奈看她:「那第一口的時候怎麼不覺得苦?」
「我那是在看你分神了……」
「噢?分神就不苦。」他恍然大悟地微微頷首,轉手將葯一口喝下。
不詳的預感,小蘿莉指著他說:「你不會是要這麼噁心地要用嘴喂吧……」
啥也不說,趙明月撈起被子立刻要逃下床,后夕晝將小人兒往床上一撥,人也壓下來以口封緘,將葯送入她的口中,一口真氣推入腹中。
趙明月拍著這人寬闊的肩膀,可最後還是不能逃避地把葯喝下去。
后夕晝離開了她唇,吧嗒了一下唇:「嗯,似乎也沒那麼苦。」
趙明月抓起枕頭就砸過去:「你這四十五歲的猥褻大叔!」
不過還是沒砸中,力道不聽使喚地砸向外頭的架子,把架子上的瓷瓶震落,本以為會碎了一地,不過瓷瓶準備著地被后夕晝出手輕撥又回到了架子上。
枕頭也一併回到了他的手裡,他拿著重新放回她身後,讓她靠坐著。
「休息片刻,我給七姑娘將脈象打通,用不了多久便可自己納氣運功。鬼脈的力量與陰陽師的修為不同,不過七姑娘冰雪聰明,想必能琢磨出兩者相通之處。」
后夕晝給她度了很多次氣,終於擺脫了像突然有特異功能身體無法操控的狀態,正常的生活小細節能做到的,就是要吐納氣息對她來說還不是那麼容易,
只是,她身上也有了不少的變化,像她的眉心出現了一朵小小的紅色彼岸花印記,弄得彷彿真從鬼門關走一趟回來,身上有了鬼族印記一樣。
因為身上有了冥王鬼脈,所以很輕易地就看出,那隻每日伺候她的丫鬟,其實是晏王府內的一隻小松鼠。
那隻大白貓是這王府的結界守護者,估計晏王殿下生前就是這兩隻小妖的主人,如今主人已經離世二十年來年,它們卻一直守護在這裡。
明月並不明白后夕晝為什麼會現在在晏王府給她治病,因為朝夕相處了多日,趙明月還是明顯察覺到了那人的目的性。
原因是,他對她是在是好到像在對待另外一個人。
「我想回家了。」她想離開這個或許充滿楚子晏與其他人記憶的地方。
「在這兒住得不舒服?」
「怎麼會舒服?在一個廢棄的王府里住著,別人還以為我是鬼呢。」
后夕晝抬眼看向她。
好像她說錯了什麼,他本來就是鬼啊。
反正鬼族又不會因為自己的鬼而難過,而且既然他是鬼她是人,那更要保持距離了,因為她發現了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她能跟冥王相安無事的生活在一起也就算了,而且越來越發現彼此非常投緣。
比如他知道她愛吃什麼。
喜歡看那類型的書。
兩個人就算什麼也不做,能一起在書房看書一個下午都不覺得乏味。
因為他這些細緻入微的體貼,讓她每天都得默念好幾百遍,人鬼殊途人鬼殊途人鬼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