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局中人局外人
明月被問住了,這個問題她回答不了。
感覺在風華樓睡了一覺醒來發現人在酆宮。
最後的記憶是……
元宵節那日請鬼王與魔君來賞梅,畢安提議讓她成為妖族的主人,結果魔君保持中立而鬼王認可了她。
然後……
沒有了。
感覺就跟喝酒斷片兒,明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怎麼的都想不起來,她又聞了聞自己,沒酒味兒啊。
「你對我做了什麼?」
后夕晝好整以暇望著他:「看來似乎是城主對本王做了什麼吧?」
這個……她是抱著人家來著。
「但你肯定知道我是怎麼來的酆宮吧?」
「反正發現你的時候就躺在本王床上。」
不跟他說這些有的沒的,趙明月眼看四周,發現桌上多了一個魚缸,那不是她的螢火螺嘛,怎麼會在這兒?
明月猛然想起來:「這螢火螺有問題?」
「噢?」后夕晝不置可否。
「從將這個螢火螺拿到房裡的時候就時常覺得被人盯著,這東西現在又你這裡……」明月忽而瞪著他,「你肯定知道是怎麼回事。」
后夕晝看著她不說話了,他不說她自己也會查得出來,哼哼兩聲自己爬下床去研究魚缸里的東西。
他的目光跟隨那俏麗的身影,看她光著腳丫踩在地毯上,看她披在身上的長發,看她施法后發現他封了魚缸回頭怒視他的那雙大眼睛,睫毛如同兩道刃片。
就說著魚缸里的東西有問題了吧?
「這魚缸里有什麼你要封住?」
后夕晝有些後悔,當初應該趁這人沒這麼犀利的時候要她,也不至於現在滿腦子都是想抱她的衝動,當床與她同時出現,他滿腦子都是情慾。
只是不是趙明月就不行,哪怕軀殼是她的也不行,身體像是有障礙地只認同一個人或說一個靈魂,其他的他都不要。
趙明月一回來,哪怕她眼神鄙視,話語犀利,對他有千百個不滿,但也能立馬點燃他,讓他不管是心還是身都燒得一塌糊塗。
「問你話呢!」明月給他那冷硬的態度惹毛了,她還著急著要知道發生了什麼呢他裝什麼酷?
真是的有自虐的傾向,所有的東西都要滿溢出來,可卻什麼都不能說也不能做,只能重重地咽了下嗓子。
「你不說,總有人會知道。」
她立刻想著召喚風凜苑,后夕晝起身拉住了她的手腕:「你要把風凜苑叫道我的卧房?」
明月也猛然驚醒,看自己這一身涼薄的睡衣,猛然想起來自己的保證書,不能跟后夕晝有私人瓜葛,觸電般抽出自己的手。
「所以讓你說。」
掌心細膩的觸感久久未消,后夕晝下巴指了床上。
明月雙手在面前打了一個叉:「拒絕床鋪。」
她回頭找衣服,沒有。不,有一件,拿起來那是……薄紗睡衣,你們古代人也挺會玩啊,這情趣……
好在她身上的這間還不算是透明的!
不過天啦,在她沒有自我意識的這段時間裡,后夕晝這禽獸會不會對她幹了什麼無恥的事情吧?
趙明月回頭再怒視后夕晝,眼神如飛刀。
后夕晝也看到了那一劍薄紗衣裳,心裡也有些無奈,這虞芽兒從哪兒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那紫貝仙子究竟想幹什麼?!
不過,若是那一件紗衣穿在趙明月身上……
不能想,光想就要炸了。
后夕晝悄悄深呼吸。
趙明月諷刺:「齷蹉。」
后夕晝無奈,他要真齷蹉起來趙明月你現在根本就下不來床。
看她憤懣從衣櫥拿了他的衣衫,關上衣櫥的那一刻還投來鄙視的小眼神,他才猛然發現,從趙明月醒來的那一刻起,他的視線就一直圍著她轉,粘住了似的挪不開。
直到她消失在更衣的屏風后,他轉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咕隆喝下。
換好衣服的趙明月回頭又瞪了一眼坐在那好整以暇喝著茶的鬼王,冷哼一聲走出卧房,穿過前殿一把打開門。
鋪面而來的寒風讓她醒了個徹底。
這室內外溫差怎麼相距這麼大?
而且外邊的雨下得很大,走到迴廊上,又看到鬼差正在緊密的巡邏,天上飛的地上走的都風雨無阻。
明月立刻能感應到一股戒嚴的氣氛,觀察了好一會兒,她從新進了寢宮。
后夕晝仍舊坐在原處。
明月這時候已經平靜了許多:「發生了什麼?酆宮是在戒嚴?」
「今晚任何人都不能進出酆宮。」
這麼嚴重?那就是她也出不去?
「不是因為我的事吧?」
「不是。」
「……」明月看他還是沒有開口告訴她的意思,投降了,端起茶壺給他把茶杯續上,「鬼王陛下就別賣關子,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后夕晝瞥了她一眼:「確實是因為你從潮汐海域拿回來的螢火螺……」
他將事情的先後告訴了她。
那可惡的繼母,還有那紫貝仙子也太亂來了吧?!怎麼會想到用她的身體來使用美人計呢?而且還是對風凜苑與后夕晝。
所以,這次還是她誤會了人家鬼王?
后夕晝看她那懊惱的模樣:「明月城主打算如何處置這紫貝?」
明月坐直身子道貌岸然:「那個,既然陛下也知道事情的原委,也知那些冒犯的舉動並非屬下的本意,我也明白了陛下洞察秋毫的眼裡,對我絕對沒有非分之想,所以此事交給我自己處理就好了。」
對她沒有非分之想?
后夕晝嗤鼻一笑。
這笑是什麼意思啊?
「若是本王說……」他其實對她想法甚多呢?「其實在這之前我確實被你蠱惑,而且還情迷意亂了呢?」
「幾,幾個意思?」
「軟香溫玉投懷送抱,本王也會難以把持……」
「不可能!」要是有她能不知道嗎?!
不可能不知道的吧?
也有可能不知道啊……
趙明月滿臉通紅,又羞又怒。
真急了。
罷了,也不知道這話題是調戲她還是調戲自己,還是收了,他不冷不熱地說著:「本王不會真把你怎樣。」
他這麼她那滿身刺又慢慢地平復下去,說了要跟這傢伙完全脫離關係的,可這烏龍鬧的又有些尷尬起來。
「我知道……」語氣里不覺多了一絲嘲諷。
「什麼?」
「我說我知道鬼王對我沒興趣,而且說到做到,說了從潮汐海域回來一切就恢復原樣,所以我連請都請不動,若不是因為紫貝仙子找上門你連見都不會見我……」
說了長長一段,看后夕晝看著她沉默不語。
明月忍住了拍額頭的衝動,她在說什麼?說得好像他不碰她不見她,她有些失望的樣子。
「我不是抱怨……」
她這是在以身作則解釋等於掩飾的道理?
明月嘖了一聲,起身:「陛下跟那些巡邏兵說讓我回去吧。」
「回哪兒去?」
「當然是回……」
「今晚你哪兒都去不了。」
因為戒嚴?
「陛下也不能讓我出去?」
「不能。」
什麼破規矩?!明月掌心的未央花亮起,她剛點開……后夕晝忽而握住她的手捏碎那些文字。趙明月詫異地看著他。
「上次明月城主看過本王的手,這次也輪到本王看看你的手了吧?」
「我能說你是故意的嗎?」他不是知道她左手有未央花的嗎?
「嗯?」
不過他為什麼要故意?還有,他為什麼突然要看她的手啊?怪彆扭的。只是想到上次人家也大方給自己看了,她也就沒收回來。
后夕晝學她觸摸她平滑的指尖,到溫潤的手指的手指,再到細膩的掌心。
呃
原來提出摸別人手的要求是如此……肉麻的要求。
明月羞愧地縮回手。
后夕晝抬眼看她。
她笑了笑:「我上次不該提這樣的要求。」
后夕晝嘴角一彎:「你在害羞?」
她搖頭,她怎麼可能會在他面前害羞?然後又點頭:「算是吧,現在知道這樣的舉動不好。」
只是,怎麼越來越覺得跟后夕晝獨處一室彆扭,明月又跟他扯了一段公式化的公事,可長夜漫漫也聊不到天亮啊。
明月又將注意力放到而來別處,有了,她沒話找話地說:「你這寢宮還有地暖呢,鬼族也需要這東西嗎?」
后夕晝垂眸:「需要。」
「你也怕冷?不能吧。」他那寒氣比冰塊還冷好吧?她笑了兩聲並沒放在心上,「不過真的好暖呀。」她隔著鞋子踩了踩地板,百無聊賴地打了一個哈欠。
「去睡。」
「不了,天就快了,天亮戒嚴就解除了吧?」
雖然很不想這麼說,但他還是應了一聲:「嗯。」
那就好。
兩人之間又是一陣冷場,但明月總是察覺到他的視線,看了好幾次也不見他將視線收回去,而是每次都逮住她的視線,讓她覺得很詭異。
「要不,陛下去睡吧。」
「你陪我吧?」
「陪你睡?!」
「今晚戒嚴是因為又刺客,本王想睡也不能睡,若是你願意在床邊守著的話,或許本王還能睡上一覺。」
「鬼川他們……」
「不願意就罷了。」
「沒不願意……」不對,她為什麼要對他心軟呢?「對,我不願意。」
「……」
他什麼也沒說,明月卻因為拒絕他難受,腦子裡總是浮現出他多次救了她的畫面,又立刻回憶他囚禁她的事情來平衡,可一覺得他壞到讓她咬牙切齒,又立馬想到他好的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