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何謂腳踏兩條船
風凜苑站在她身旁說道:「嗯,是有這樣的傳言,不過連理魚吐珠嫌少又連在一起的。」
明月用網兜撈起如同水泡冒起來的珠子:「要是真被我撈到了那表示什麼呢?」
風凜苑莞爾:「主人覺得表示什麼?」
趙明月將網兜伸到他面前:「我找到還是找不到你回答不上來,可我告訴你把,你若找到了我就跟你結連理之緣。」
這丫頭最近說話可真是太直接了,讓風凜苑都有些招架不住,經常被感動到不知所措,但他現在的反應就是立刻拿起趙明月的竹竿。
「那主人還是讓我來吧。」
迫不及待地去撈珍珠,看他為了她一句話就立刻付諸行動,趙明月站在一旁眉開眼笑:「看來沒那麼好的運氣呢。」
「等著的,我非要讓你今日就跟我結連理!」
奮力撈了大半天,撈了一大盆的珍珠,卻沒有一個是連接在一起的,但他依舊努力地在撈啊撈,明月在一旁笑不可扼。
「要不,你還是幫我拿另外的珠子吧?」
風凜苑回頭看向她,微笑著問:「你想要什麼珠子?」
趙明月走近他幫他整理衣襟:「我想要水靈珠。」
「你要水靈珠做什麼?」
「自有我的用處……你幫不幫我去拿?」她站在他面前挑眉問,「你要是幫我拿回來,就算你撈到了連理珠如何?」
風凜苑垂眸嘴角一彎:「這麼划算的事情,主人可不能反悔啊。」
趙明月點了點頭,踮起腳就要親他的唇……
冥河水忽而動蕩起來,趙明月險些跌倒,風凜苑扶住她看向了岸邊。
河岸邊停著一隻黑色的馬車,雖然看不見車內的人,但風凜苑也能猜到這其中的人是誰。
馬車沒多做停留離開了冥河岸邊,但冥河中的連理魚沒一會兒全都浮上來,肚子朝天,都死翹翹了……
趙明月連忙跑到船邊,看著河面說:「連理魚都死了?!」
風凜苑只是笑了笑:「估計是有人不想讓我們找到連理珠,不過沒關係,找到水靈珠也一樣對吧?」
「嗯。」
風凜苑望著她許久:「明月當真願與我共結連理相守白頭?」
明月點頭:「你不願意?」
他當然願意。
「這些日子總覺得像在做夢,一直沒問,明月當真能放得下楚子晏?」
趙明月抿嘴低下頭:「你介意我曾經有過別人,或許這一輩子我都不能忘了他……你會因此不要我嗎?」
「……當然不會。」風凜苑搖了搖頭,「罷了,我去明月將水靈珠找來,估計需要一些時候,不如明月同我一起去?」
「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你要是覺得一個人悶的話,讓空音雪與飛馳與你一道去吧。」
「雪兒他們還是留下來陪主人吧,這水上都是死魚,我們還是回去吧。」
「好。」
風凜苑服侍趙明月睡下從屋裡走了出來,帶上門。
他看了畢安一眼,畢安恭敬地跟著他到了外邊:「公子有何吩咐?」
「畢安能否在東海找來一顆水靈珠?」
「東海水靈珠是仙族的靈物,公子要那珠子做什麼?」
「並非我要……你去準備便是。」
「是。」畢安說完遲疑了許久,說道,「恕老奴直言,自從上次提議讓明月繼承妖族主人之位,族內詆毀的流言居多,公子最近又與城主太過親近,只怕會對二位有害無利……」
風凜苑微微一笑:「早些時候天獸異變,便有人提醒主要妖族動向,所以我就大膽攪一攪這渾水,看看能不能沉澱下來。」
「公子是故意如此的嗎?」
「雖不能說是完全故意,不過,確實很努力地想看清敵友。」
畢安望著風凜苑好一會兒,又問:「公子到底站在哪一邊?」
畢安指的是后夕晝、犀照與趙明月,風凜苑站哪一邊。
風凜苑輕聲一笑:「自然是站妖族這邊,難不成畢安也覺得我想謀奪妖主之位?」
「當然不敢。」
「其實就是。」
畢安一愣。
風凜苑目光凝視畢安:「我是想當這妖王,不過沒這個能力,將趙明月推上這個位置必然艱難但勢在必行,妖族絕對不能完全被鬼族或魔族掌控,這一點,畢安切記。」
「公子究竟是何人?」
「在下……風凜苑。」說完他抱拳說道,「還請畢安總管幫我將水龍珠拿來,此事……別讓主人知道。」
「是。」
次日。
幽都酆宮。
入夜之後。
后夕晝推開寢宮的門,室內傳來一陣香粉的氣息,隱約也有些酒氣。
看向那張大床,他眯起眼。
床上的被褥之下又有人躺著,這宮裡還有沒規矩?!本想上前哄人,但忍住了脾氣轉身走了出去。
室外下著淅淅瀝瀝的雨,他站在廊檐下望著白色的雨簾從屋檐上落下。
遠遠看見有人撐著雨傘朝他走來,黑暗之中他的眼神依舊很好,只是有些意外,犀嵐在這兒,那房裡的人是誰?
心裡忽而咯噔一下,那房裡的人該不會是……
「二哥!」犀嵐走過來,「正要去書房找你呢,我給你煮了歸元湯,我們進屋去。」
「不用。」
「二哥……」
「我還有事要忙。」
「我可是熬了一個晚上……」
她話還沒說完,后夕晝從丫鬟手上的托盤拿走了那碗歸元湯,一口氣喝下。
犀嵐沒好氣道:「人家熬了幾個時辰,你一口喝完。」
不喝說不領情一口喝完也不行,后夕晝將碗放了回去:「回去休息吧。」
「我要陪你。」
他現在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回頭找陀澤請人走,犀嵐埋怨道:「我當初反對趙明月也是有道理的,現在誰不在說,她與風凜苑又謀奪妖族之心?」
怎麼還突然說起此事?
犀嵐說道:「二哥心裡怎麼看趙明月我都不在乎,但關鍵是她心裡有別人,你這樣捧她還是會跟別的男人跑掉。」
「女子之間嚼舌根的話不要在本王面前說。」
「你是見不得我說她壞話吧?」
「你回去休息吧……」
「你對她怎麼都有耐心,我說什麼你都不愛聽,我為了討好你什麼都做盡了,只換來你的冷言冷語,她什麼都沒做憑什麼你就那麼偏袒她?!」
犀嵐說著一把摔了婢女手上捧著的托盤。
后夕晝低頭看著地上的托盤,還從來不知道他這麼能讓女子生氣,也才說了幾句話而已。
「看來你對本王的耐心也不多啊。」
「是個女人都不能忍受你這樣的冷漠,你說讓我喜歡你,可你一點都不喜歡我讓我怎麼繼續?!」
因為對方不喜歡就無法繼續了嗎?
可有些人,分明已經死了,卻一直被喜歡著,比如楚子晏。
趙明月對楚子晏摔過盤子嗎?
從來捨不得,倒是楚子晏那病秧子往她身上砸過書本,如今想起來,他跟犀嵐還真像,可他始終不是犀嵐的趙明月。
「陀澤,送客。」
他一直覺得女人就跟犀嵐這樣,能對你極好,但卻要求你對他更好。想到得到的東西會不停地討,不管是撒嬌還是撒潑,都能夠達到目的。
但他最是不喜歡的就是這樣……
他一直也討厭女人這樣的麻煩。
可是……
這最大的麻煩如今就躺在他的床上,后夕晝看著這個昨天還跟別的男人去找連理珠,今日卻無辜睡在他床上的人,忽而有些惱怒地一把掀開被子。
「從本王床上滾……」
下去。
沒能說出得出來。
躺在他床上的趙明月居然……只穿著肚兜與褻褲,后夕晝愣了半晌,將掀起的被子猛然又蓋了回去。
怒氣騰騰的身體一陣燥熱蒸騰。
這傢伙是喝醉了嗎?!
后夕晝看著面頰酡紅的人,閉眼深呼吸,隔著被子推人:「起來!」
明月咕噥了一陣,睜開眼睛努力辨別後夕晝,忽而嘴一撇,眼眶紅了起來。
后夕晝目光一頓,這傢伙是要哭?
怎麼可能,她從不在人前哭的……
但趙明月豁然坐了起來,指著他:「后夕晝,你這個混蛋!」
罵完,眼淚吧嗒吧嗒直掉,后夕晝不由拳頭握起,冷硬說道:「你……哭什麼?到底誰混蛋!」
「你混蛋……為什麼從海石島回來就不理我?這一個月你就一點都不想我嗎?!」
她跪坐起身一把往後夕晝懷裡撲,一邊哭一邊捶打這人。
眼淚流入他的衣領,他所有的怨言都哽在喉間怎麼都發不出,分明很生氣的,現在也還在生氣著,可火氣被她的眼淚澆得一點都發不出來。
挺拔的身子矗立不動,任由她捶打,許久之後才低聲說:「說過多少遍你不許喝酒。」
趙明月揪著他的衣襟從他懷裡退開,梨花帶雨的面頰楚楚可憐。
「你……你喜歡我的,對不對?!」
后夕晝牙關緊咬,不回答,這傢伙真的喝醉了吧?
「喜歡的,對不對!」
后夕晝冷聲回答:「不對。」
趙明月頹然放開了他跌坐回床上,難堪地揪著床單:「難道是我會錯意了?那你在海石島的時候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知道不知道,我……我已經對你動心了?」
「你……說什麼?」后夕晝不覺有些屏息。
趙明月抬頭看著他,眼裡蓄滿淚水:「我說,我喜歡上你了!即便你是鬼王,我還是……喜歡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