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隕星之下風雲將起
是蒼瀛。
蒼瀛沒看命格星君也不看明月,只是望著星海之中那株白色的星柳道:「這不是你一個人類該來的地方。」
這個,明月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看蒼瀛傲岸的背影,命格訕訕笑道:「神君,老朽這是奉命行事。」
「命格星君何時為炎帝所管?」
「呃,唉,受人所託忠人之事,既然沒有成功就是沒有成功,有勞明月姑娘走這一趟,老朽這就送你們回凡間。」
原來是炎帝想讓她進星海?
明月對命格頷首準備離去,可又想著應該跟蒼龍神道謝,於是對蒼瀛拱手:「多謝神君。」
蒼瀛此時轉過身來,卻是看向了明月身後的風凜苑。
「桃花妖?」
風凜苑恭敬一笑:「神君有何指點?」
「你方才那一招腳踏浮屠可不像是桃花妖所成。」
「原來那叫腳踏浮屠?」風凜苑恍然大悟一般。
「哼,力道差遠了。」蒼瀛聲音沒有起伏。
「小妖回去定然勤加修鍊。」
蒼瀛只是睨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命格星君引著兩人離開,臨別之前還特意說道:「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炎帝沒有惡意。」
就算放在心上她也有心無力去管吧?明月道:「多謝星君讓我來了一次天界,雖然桃子很好吃,不過……您可以直接說請我來天界吃桃不必繞彎。」
「呃,呵呵,下次再請閣下來吃桃。」命格星君總是呵呵笑著,溫文諾諾,但他的筆下卻是各種跌宕起伏的人生。
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明月拱手:「告辭。」
明月與風凜苑告別天界。
此刻人界有些沸騰……
因為!
今晚南方的天空有流星爆發,且持續不斷。
繁華的楚國帝都金陵城內,門庭若市,大家都記載門前跟院子里觀天。
「有流星!」
「還是流星雨啊!」
「看看看,那飛過去了好幾顆。」
人界的夜空不斷有流星劃過,站在金陵大街橋上的趙明月仰頭看朱雀天,對一旁的風凜苑說:
「我再也不相信流星能許願了,那分明是你方才那一腳鬧的吧?」
風凜苑站在她身後也望著流星劃過星空,忽而笑著說:「我給主人抓一顆吧!」
高高的人對著夜空伸手一抓,握著拳頭伸手明月的面前:「給。」
這種小把戲!明月斜睨他一眼:「我給你抓個月亮!」
她站到他面前,食指與拇指對著天空那輪月亮,回頭看他:「看到沒?我捏住了它,好沉快拿不動了,你快伸手接呀!」
不是有人喜歡這樣拍照嗎?腳踏日出,手捏月亮。
風凜苑看她浮誇的演技無奈輕搖頭。
看他笑了明月一時玩心大起,目測他的視角不斷離他遠了一些,踩上橋邊護欄上,為了給他製造出手捧月亮的視覺效果。
風凜苑下意識跨步上前要扶她。
看她站得穩當又只是淡淡一笑,手抬高往她手心裡攤開。
一顆瑩白的星星落入了她的掌心。
還真有!明月這時候身體猛然晃了起來:「你……」
風凜苑穩住她的腰:「下來。」
明月從扶欄下來,滿心歡喜看著手裡的柳星,然後沖著他壞笑:「風凜苑,居然偷藏了一顆柳星。」
這人那麼喜歡,別說偷,要能搶他也得搶呢。「何其冤枉,分明是方才我抓到了流星,我可不像主人就會糊弄人。」
明月愛不釋手將柳星對著天空,她的心裡也亮起了一顆星星,閃爍不止,嘴角一彎她說:
「風凜苑,謝謝你。」
風凜苑笑。
五年過去了,萬般慶幸趙明月又變成了明朗的孩子,畢竟她還如此年輕,畢竟她也許並不長壽。
若是她能淡忘過去,那是最好不過。
「主人不必與我客氣。」
明月仰望朱雀天的星空,裙裾在晚風裡拂動,她搖了搖頭:「不單是送我柳星的事,不單是剛才在瀚海星河,還有……所有的事情。」
是他陪著她從人生的低估慢慢爬出來,給了她很多站起來的力量。
她轉過身來望著他目光清澈。
「謝謝。」
夜晚恬淡,輕撫拂動她柔軟的髮絲,在月光星輝與人間燈火之中,她像落在凡間的仙子,靈動又美好。
風凜苑頷首應了一聲:「……好。」
「明月!趙明月!」穿梭過人群的一個小白色身影飛快地跑來,以常人不及的速度沒一會兒就站在了明月的面前,「你沒事吧?」
空音雪還是原來那個小正太的模樣一點也沒改變,當初也不知道鬼面是哪兒出了問題,把空音雪永遠封在了小孩子的模樣。
「沒事。」
「可我看到南天的星空有異動。」
「嗯,算是有驚無險,已經沒事了。」
空音雪的神色才放鬆下來,接著又問:「現在從碧螺山下來了,是不是立刻就打算去冥界?」
明月想了想,點頭。
「嗯,中元節的時候去。」
幽都。
夜。
鬼王城酆宮的書房之內。
后夕晝在看奏本。
忽聞外邊的侍衛鬼川驚呼:「崑崙看,這南天星軌有異動!」
后夕晝持筆的手一頓,將毛筆擱在筆座起身走到牆頭上。
南天之上繁星明滅,有一瞬間的熄滅接著又亮起。
原本以為只是星軌變動,可看到朱雀七宿亮起了井宿、鬼宿、柳宿……他心猛然一抽,這是怎麼回事?!
朱雀天星軌異變難道跟太陰靈犀有關?跟趙明月有關還是其他?
如果朱雀星宿復明烏蠻必然也能看到,太陰靈犀的身份遲早得讓他找到!
后夕晝擰眉望天,又見剩餘的朱雀七宿中的星宿、張宿都亮了。
正屏息等待翼宿亮起……
星空再次明滅,繼而星光閃爍不止,而後有幾顆隕星劃過,再接著就是無數的流星如雨。
后夕晝才悄然鬆了一口氣。
鬼川驚呼:「原來是隕星爆發啊,這麼大的流量真是罕見。」
說完他猛然轉身,第三隻眼犀利無比望向某一處,看到入侵的人他又鬆了口氣,行禮說道:「魔君。」
魔君揮了揮手,鬼川與崑崙虛行禮退下。
來人是樓煙邏,顯然他有些興奮:「夕晝,可有見到朱雀七宿的變化!」
「依舊還是不穩定,不是嗎?」
「就差翼、軫兩宿就成了!我覺得太陰靈犀一定存在某個地方,只是我們還沒找到。上次出現了四宿發光你不是能感應到?這次可是五宿發光,可有感應到什麼?」
后夕晝望著朱雀天飛逝的流星須臾:「我已不信這沒用的星象。」
「你現在就信你自己對吧?這五年你沒少折騰自己,可就算你變得再強沒有太陰靈犀也難對付烏蠻。」
「你知道對付不了,不也在苦心修行?」
被后夕晝反問了這句,樓煙邏無言以對,然後兩人相視一笑,樓煙邏攬住后夕晝的肩膀。
「有什麼辦法呢?我也不想比你落後,總不能拖你後腿吧?」
后夕晝曲臂伏在城牆的護欄之上,望著茫茫幽都目光漆黑:「我們三人,其實最強的是灼華,可最不喜歡舞刀弄槍的也是他,相比刀槍他更愛鍋碗瓢盆,一個妖王喜歡人類的廚房可真令人費解……」
說著這些他肅然的臉起了一絲柔軟的笑意,眼神卻落寞無比。
樓煙邏拍了拍他的背:「我們會替他報仇的,只是你也該試著放下。」
「放不下,若不是為了救我以他的身手怎麼可能會死?該魂飛魄散的人是我……」
「你啊你。」樓煙邏嘆了口氣,最終不知能說什麼只是捏了捏他的肩膀,「不管是為了天下還是三弟,這仇我們誓死要報,但你也得有個別的寄託,你現在就是一個純復仇工具,活著還是有什麼樂趣?」
后夕晝聞言斜睨他,知道他要說什麼。
樓煙邏湊過去,跟他一起伏在牆頭:「你到底不喜歡小嵐哪兒?這世上還有比小嵐更適合你的人了嗎?」
后夕晝聳肩抖掉他的手:「你還不回去?」
「今晚沒打算回去,我要在這兒宿醉!」
「沒工夫理你。」后夕晝起身離開城牆往殿內走。
樓煙邏追上來:「不是我偏袒自己妹妹,能有哪個女人死心塌地喜歡你幾千年?」
「我今晚不打算跟你喝酒。」顯然是放了逐客令。
樓煙邏走過來攬住他的肩膀,揍了他一下:「你該不會還惦記那什麼……陰陽師吧?」
「無趣。」
「她不是已經死了?堂堂一個鬼王惦念一個人類不放你想作甚?」
后夕晝被他煩了停下腳步:「老子不喜歡女人你不是一向知道?」
「你敢說你跟那陰陽師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后夕晝面色一梗,「那是楚子晏。」
「所以楚子晏跟趙明月什麼都干過了唄?」
「……」
樓煙邏忽而壞壞一笑,摸了摸他的胸膛調侃:「即便是凡胎肉體,那也是你的人身,所以女人的滋味……你喜歡的不是嗎?」
是,食髓知味。
「不過魚水之歡,曇花一現的歡愉,早就不復存在。」
「你是要當那些大仙么無欲無求……反正話我帶到了,小嵐我是管不住,可能沒幾天就會過來,你自己看著辦。」
「你儘快給小嵐找別人。」
「我要能還跟你說這些……你當真不理我?誒,真不喝酒?后夕晝,中元節到底怎麼過啊?小嵐會過來啊……」
后夕晝乾脆不理這人。
中元節被人類稱之為鬼節。
但在冥界卻是個普天同慶的節日,跟人類的春節一樣熱鬧,只是不像人類的春節有十五天那麼長,中元節只有兩天,七月十四,七月十五。
還有兩日便是中元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