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槍打出頭鳥
倒是也會給她等門之類的,明月點頭:「也是這樣。」
兩人說著回到了書院,楚子晏:「你去洗澡,我等你。」
明月腳步一頓,看著他嘴角又起了一絲壞壞的笑意,楚子晏無奈再次拍了她的腦袋一下:「等明月睡下我就回靜安殿。」
「誰讓你解釋了?哈……」
她笑著去了一旁的隔間沐浴,高立的屏風之後又裊裊熱氣蒸騰,熱水中沉浸的香包發出淡淡的花香。
明月脫了衣衫,跨腿進入木桶時依舊臉都紅了……真的還挺疼的,回想起昨晚的初夜,被熱水包裹的胸腔一陣酥麻,再看向屏風,外邊坐著的就是昨晚與她負距離親密接觸的人……
心中頓時湧出與以往很不同的滋味,好像心裡有了莫名的歸屬感。
總有一個人,你與相識、相知到親密無間,他分享著你的生活、心裡、身體,從此以後,不分彼此,屬於彼此,對嗎?
她持起毛巾沖刷自己的手臂,回想起昨日楚子晏為她做過的一切……
「呃……」
所謂人不可貌相,她平日里總覺得楚子晏弱不禁風,所以百般的呵護,可是……昨晚都是她被動她求饒嗎?
楚子晏在她耳邊說過什麼「明月,再一次,可好……」
然後……
他也就問問而已,她都還沒回答他就再一次……
原來,看起來薄情寡淡的人,床笫之間他終歸是個男人。
呃。
回想起來又是高興又是害臊,明月猛然往臉上潑水,讓自己越來越燙的臉降溫。
「明月?」楚子晏在外頭叫了一聲。
「我,我沒事。」將毛巾枕在木桶的邊緣,她靠上去吐了一口氣。
屏風之後後方傳來的嘩嘩水聲,熱氣繚繞,楚子晏望著屏風發獃,目光又顯得沉重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室內太過安靜讓他猛然回神,屏風之後熱氣舒緩沒有動靜,他輕喚一聲:「明月?」
沒人應答。
思索須臾,他起身走到屏風旁,裡邊依舊沒有動靜他跨步繞了過去。
淡淡熱氣之中,趙明月靠在木桶邊緣已經睡著,幾縷潮濕的碎發貼在她通紅的臉頰,還說不累……
楚子晏上前彎腰將她抱起。
明月立刻醒了過來,眼神迷糊:「不用……」
「沒事,明月繼續睡。」
「哈——」她打了一個哈欠,頭歪入他的胸膛,「真不用……」儼然已經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楚子晏進宮跟皇帝報平安。
明月還沒睡醒是被倪往叫起來的,讓她前往小南山北苑。
倪往面色有異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明月看在眼裡,大概也知道是什麼一回事。
果然要見她的是吳虛。
明月上前行禮:「明月參見大司命……」
「你這禮老夫受不起。」吳虛面色肅然。
明月知道,大概是之前瓊枝的案件,明月恭順立在一旁。
吳虛冷眼看著她:「趙明月,三年前你以一個乞丐的身份進入晏王府,可如今卻成了一名身手不凡的陰陽師,這跨度可真夠大的。」
「明月能有今日,承蒙大司命點撥。」
「哼!」吳虛徒手拍桌面,他當初點撥明月多少心裡有數,那些不過就是陰陽師的基本入門,「你是否意味得到殿下的偏寵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明月不敢。」這老爺子發什麼瘋呢?「明月只是殿下的福曌而已,哪能無法無天?」
「我看你是太能了!你早就知道海棠是個畫皮卻故意隱瞞,還利用老夫掩其耳目!最後才造成了桃花塢上多人喪命,殿下也險些遇險,你知道這是多大的錯誤嗎?」
當初倪往猶豫此事也是情有可原,吳虛知道被利用肯定會大發雷霆,明月已經做好心裡準備。
「你以為不出聲就能賴過去?」
不出聲賴不過去,可出聲他能不暴跳嗎?明月小心說道:「明月是追查出意靈縛的靈根,所以也才出此下策,大司命法力高強,我還以為您早就知道海棠有異,特意配合小的們呢。」
一句話讓吳虛滿臉漲紅,是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
「你就是仗著殿下對你的恩寵,目無尊卑,任意妄為!你是否以為你現在已經是一個了不得的陰陽師了?晏王府又你就無需再用其他人?」
「明月不敢,明月只是個福曌。」
「福曌?」吳虛眯起眼睛,「現在回想起來,當初你主動成為殿下的福曌非常可疑。長平公主是要與殿下成親的,你回來之後忽然發生亂倫事件,導致其自殺成為畫皮鬼……趙明月,長平公主為何要找你報仇?」
「她沒找我,找的是晏王殿下。」這種事情最好推給晏王,反正吳虛也不能對他怎樣,而且這也是事實啊。
「你居然敢將責任推給殿下?」
「沒有,這是事實,大夥都知道意靈縛困的是晏王殿下。」
「你……」吳虛險些沒從椅子上蹦起來,「那也是因為你蠱惑殿下,讓他辜負了長平公主!」
「誒大司命,這話可不能亂說,長平公主跟賢王鬧醜聞的時候,被害者可是殿下,怎麼能說是殿下辜負了公主。」
「你還敢強詞奪理?」
「明月知道錯了。」做人真難,不回嘴說她想賴過去,回嘴吧又是強詞奪理。
「桃花塢事件你脫不了干係,段侍郎的命,桃花塢上十幾條人命都是因為你狂妄自大造就,你愧對於一個陰陽師的職責。」
呃,這罪名是不是安得有點大?明月心裡苦笑,但還是沒回答,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尊老愛幼好歹他也佔了一個老,她讓他。
直到吳虛說道:「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難道就不覺得傅姑娘死得有些冤枉?」
明月頓時抬起頭看向吳虛。
倪往見狀上前跪下:「師父,當時是徒兒為了讓海棠相信,才沒告訴師父實情的……」
「你還有臉說,等會兒再收拾你。」
「呵。」明月忽而一笑,看向吳虛,「如果告訴大司命,大司命會怎麼做?」
「當然是……」
「當然是收了海棠對嗎?還是說您又辦法將殿下從那個意境中單獨織出來?還是說你能阻止海棠毀壞桃花枕?還是您能阻止詛咒摧毀所有意境里的人?」
明月變得咄咄逼人。
吳虛橫眉:「至少不會那麼多人喪命!」
「如果這次事件是在妙音坊或金陵境內發生,大司命估計會是多少傷亡?」
「你……所以你認為自己沒錯?」
「有錯,但不是對大司命你。」
「大膽福曌!來人……」
「來了……這麼久,才知道晏王府小南山是如此的熱鬧。」白羽手裡拈著一株草藥,對趙明月說道,「明月公子可真是恃寵而驕,殿下這一早才進宮,你就來北苑跟大司命頂撞,回來我定然讓主子好好罰你。」
吳虛哪聽不出白羽話里的言外之音,沉聲說道:「白羽先生,這是陰陽師內部的事情,還請先生莫要過問。」
「趙明月,你什麼時候成了皇家陰陽師中的一員?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吳虛:「……」
「我還以為明月只是個福曌呢,那大司命就好好管教你的手下吧,打擾了。」白羽說完轉身就走。
吳虛頓時沒有台階下。
趙明月何曾是皇家陰陽師?
可如今趙明月的名望比他這個皇家陰陽師司命還大。
桃花塢事件之後,所有人都覺得吳虛目光短淺,名不副實,在瓊枝的案件之中以耳釘草草破案邀功,殊不知是個天大的笑話。
他都是給那毛頭小子擺了一道。
知道吳虛沒有立場責罰明月,倪往上前說道:「師父,都是徒兒擅做主張,還請師父責罰。」
倪往給了吳虛台階下,眼神暗示明月快些離開。
明月從北苑走到暢春園附近,就看到管家腳步匆匆走過來,她上前行禮:「管家早安。」
管家腳步停了下來,上下打量明月,看她臉上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沉聲說道:「一早起來不用早飯亂跑什麼,快回去吃早飯。」
明月管家背著手往回走,腳步也沒之前那麼著急。
明月追上來與他並肩走:「管家剛才那麼急是叫我回來吃早飯?」
管家斜睨她一眼,沒好氣道:「你最近收斂一些,可知槍打出頭鳥的道理?」
看來管家方才是準備來給她救場的,明月心裡一暖:「知道,《昔時賢文》教的,嚴父出孝子,慈母多敗兒。槍打出頭鳥,刀砍地頭蛇。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誰言碧山曲,不廢青松直;誰言濁水泥,不污明月色……」
「就你一堆話。」管家沒好氣說道,「殿下進宮去了,讓你多加休息。」
「嗯,我吃完早飯去夜十那。」
「怎麼老往夜十那跑?」
「不會太晚回來。」
被吳虛一早大拉過去訓了一頓是有點不爽,不過他那一句說道傅若水的話,頓時讓明月脊梁骨挺直,她不能只是口頭上說要忙傅若水報仇,以她現在的實力,跟鬼面還相差太多。
她也想過去拜師學藝,可想來想去,最適合的人是夜十。
守墓人與陰陽師的術法有很多相通之處,但夜十使的是神術,比起陰陽術又更精湛高端。
明月來得早,還順便從晏王府打包了很多好吃的過來。她跟若水……
思維還是停不住這麼想到那麼人。
她想說的是,她跟若水不在,夜十自己是不可能在家自己弄吃的,如今那裡又多了兩個人,當然要帶著吃的過去。
飛馳速度很快,普通馬車要走上二十分鐘的路程,它沒幾分鐘就到了,提盒裡的早餐還熱乎著。
明月受了飛馳走到門口剛要敲門。
門從裡邊被打開,一張妖媚慵懶的臉出現在門口,黑髮凌亂披散在身上……
「風凜苑,你為什麼不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