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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冒死求立軍令狀

  楚子晏後悔了,又不是給他做他提議什麼,都怪蜂蜜把嘴兒吃甜了。眸光閃過一絲算計,他勺了一口蛋糕喂到明月嘴邊。


  「明月這樣未必就是對傅姑娘好。」


  明月嚼著蛋糕,打著雞蛋:「若水跟我說,等段侍郎的事情結束之後她就回岳山派,而且還說,她答應了跟季師兄成親。」


  傻明月,這麼快的轉變其中更是有難言之隱,楚子晏又給她餵了一口蛋糕。


  「明月待人一直都如此嗎?」


  「嗯?」


  「愣頭青。」


  「喂……」


  「若是哪天明月拒絕了我,可千萬不要一大早就起來給我做蛋糕,我會以為明月回心轉意的。」


  「我跟她都是女孩子。」


  「我也曾以為明月是男孩。」


  「……」


  她不再說話,楚子晏細嚼慢咽著蛋糕,淡淡又說:「不過也沒事,明月高興便好。」


  趙明月攪蛋的手慢慢停了下來。


  此時張嫂又拎進來一盒雞蛋,大嗓門說著:「明月啊,廚房就剩二十個雞蛋了夠不夠?不夠我讓人出去買。」


  「不用了張嫂。」


  不用了?楚子晏嘴角捲起,不動聲色繼續吃他的蛋糕。


  「咋不用了?」張嫂走了過來。


  「我想了想,還是送別的好些。」


  「那你看著辦啊……殿下!」張嫂這時才看到窗邊站著的白色身影,「奴婢參見殿下!」


  「嗯。」楚子晏心情不錯,吃完了碟子里的小蛋糕將碗擱下,「明月出來。」


  「……是。」雖然他說得好像挺在理,可似乎總覺得哪兒不對勁,明月放下手裡大碗,「麻煩張嫂幫我收拾下。」


  「是。」


  走到外邊與楚子晏站一起,她掏了手帕給他擦嘴:「去哪兒?」


  「挑傅姑娘的賀禮。」


  「殿下這麼費心?」


  楚子晏細長的眼裡有不易察覺的精光:「我挑的禮物,明月必然也會中意。」


  確實。


  是一對紅色木梳,梳子做工精良,齒子稀疏那把梳子雕刻牡丹,細密的那把是半月,兩把梳子放在錦盒之內形成花好月圓的形狀,十分有古風韻味。


  楚子晏見過她對刺繡與一些手工藝品愛不釋手,自然猜到她會喜歡這上等的檀木梳。


  於是明月欣然接受了這個禮物,送給了傅若水。


  傅若水打開禮物的瞬間表情就頓了下,好一會兒才笑著說:「明月有心了。」


  一旁岳山派女弟子見了禮物也讚歎:「雙梳贈人,願新人白頭偕老,花好月圓賀有情人終成眷屬,明月這是提前祝師姐跟師兄白頭偕老呢。」


  「……」


  原來在楚國送人一對梳子有這種寓意?


  楚子晏!

  你未免太有心機,從吃蛋糕那會兒就開始給她下套,生怕傅若水還會誤會什麼,最後還來一狠招。


  慶生宴上傅若水從頭到尾笑得很開心,季澤希臉上也有了釋懷的笑容,還特意給明月敬了一杯酒,對之前的誤會表示道歉。


  不知不覺周圍已經多了這麼多的熟人,明月心裡頓時有些感慨,有喜歡的人,喜歡的工作,有一群可以吃吃喝喝的朋友,已經什麼都不差了吧?


  當然若是沒有鬼面就更好了。


  夜風徐徐,明月辭別從屋裡出來,望見牆角的桃花晃眼之間已開滿枝頭,夜風與往時似乎也有不同,呼呼風中吹滿花開的聲音


  明月心裡忽而有些不安,將魂牒喚出「飛馳」輕快上路。


  今晚的長街尤為空蕩,一直奔走的飛馳忽而嘶鳴一聲停下來,明月頓感車頭一沉迅速打開車門。


  鬼面已坐在馬車前,回過頭看她時,半張銀色面具在月光下發出幽幽光芒。


  馬車繼續飛馳,但卻不是回晏王府的方向,而是在某座山上停下來。


  鬼面已經下車。明月遲疑了一會兒,也毅然下了馬車。


  山風呼嘯,松濤陣陣,一輪已經很接近圓的月亮掛在星空之間。


  背對她的鬼面黑衣與長發飛舞,因為他站在懸崖邊,有錯覺他是懸在夜空之中。明月走近,給他拱手行了一個禮。


  「二爺,我們做一筆約定吧。」


  鬼面有些意外,轉頭看她。


  明月垂下眼帘,恭敬道:「二爺想讓明月做什麼,明月定然萬死不辭。」


  「噢?」


  「只是我們立下軍令狀吧,白紙黑字寫上的,我若完不成死不足惜,我若完成了還請二爺高抬貴手,從此之後還明月自由。」


  小算盤倒是打得聽響亮。


  「你憑什麼在本座面前談條件?」


  「一條命。」


  「本座若說不呢?」


  又是這樣死活不肯讓步的無賴對話,明月目光一凜,忽而疾步就往山崖外沖了出去。


  「愚蠢的丫頭!」鬼面跪在懸崖邊抓住她的手怒斥,「不想活了?!」


  明月懸挂在懸崖邊仰頭看著他:「與其被牽著鼻子走,我還不如一死了之!」


  意思是他不答應她寧願去死?「你就捨得丟下楚子晏?」


  「若是二爺不肯放過我,我寧死不當他的隱患,讓他時刻被你虎視眈眈!」


  鬼面目光一沉甩手將她丟上懸崖,明月踉蹌倒地,鬼面身影晃到了她身邊居高臨下看著她。


  「就那麼喜歡楚子晏?」


  「是。」


  「……」又是這樣堅定不移地答案,鬼面深呼吸,「你就那麼恨本座?」


  沒人會喜歡他吧?

  「是。」


  周遭寒風四起,鬼面腮幫子緊了緊:「遲早一日你會感激本座讓你經歷的一切。」


  「我只是個人。」


  「正因為你只是個人。」


  其實他對她造成的痛苦回憶是能過去的,在阿鼻道幾次死裡逃生她知道是他救了她,其實她厭惡與懼怕的是他的手段。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想將我打造成強者,但你動輒用身邊人威脅我的手段實在難以恭維。」


  「你身邊人死了嗎?」


  「……正因為沒有,所以我願意與你立下軍令狀,你要我做的我會盡所能去做,但完成之後你得放了我,過程之中你不許傷害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若是本座的要求要耗費你短暫的一生呢?」


  「我也在所不辭。」


  臭丫頭,脾氣跟骨頭一樣硬得讓人想拆了她,鬼面轉身面朝懸崖之外,望著天空一輪明月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滿眼依舊映著那輪清澈的月亮。


  「本座答應你。」


  她沒聽錯吧?心裡一喜,明月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當真?」


  鬼面回頭瞪她:「不是跟你立軍令狀。」


  又逗她玩呢?!

  鬼面轉過身。


  「你要的無非就是不傷害你身邊的人?」


  確實,總的目的來說是這個,但是還有一點。


  「還有,你不能……不能老是欺負我。」


  最後的話,說得心不甘情不願,這服軟的措辭倒是讓鬼面頗為意外,所以幽幽看著她不說話。


  明月也有些囧,不知道為什麼這種要求她都能說出口?


  鬼面是好商量的人嗎?

  「你現在是已經答應不會對我朋友怎樣了對吧?」


  還擔心他會反悔?鬼面冷哼:「你再問就不一定了。」


  「好,你答應了!」


  她打算忽略剛才自己的第二個請求,因為實在不覺得,鬼面是可以商量的人,他答應不再威脅她已經不錯了。


  但鬼面卻對她的第二個要求很感性,聲調微揚,問:「那你說本座如何欺負你了?」


  「……」反正說都說了,萬一他要真答應了呢?明月豁出去了。「二爺給我九曲城主的身份進出黃泉確實非常方便,我也知道你……您委曲求全讓我做您的女人是為顧全大局,但是請您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您……


  「哼。」鬼面忽而輕笑。


  明月聽不出其中意思有些惱了:「我是認真的,我是個女孩子你得尊重我!」


  「本座何嘗又不是認真的?」鬼面舉步朝她走近。


  明月後退:「我是賭上性命跟你說的這些!」


  「你的命從見到本座之後就不屬於你。」鬼面身形一閃瞬間貼在她面前抱住她的腰,化解掉她的反擊望入她的眼睛里,「如果本座答應了這兩個要求,你還覺得本座討厭嗎?」


  「……」明月看著近在遲尺的面具,那一雙眼睛漆黑一片望不見底,「我也……感激您曾救過我。」


  又您……


  呵,鬼面不跟她咬文嚼字。


  「所以不討厭對嗎?」


  「如果您現在放開我的話。」


  「回答。」


  她還能指望他好好對話嗎?!「是,你若做到以上兩項,我是覺得你沒那麼討厭。」


  「那好,本座不會要你身邊人的性命,不會欺負你。」


  雖然抱著不要命的後果跟他要求這些的,但真沒想過他會同意,心裡暗喜,臉上控制不住就有了笑意。


  只是……既然都這麼說了,能不能放開她?!


  明月皮笑肉不笑:「那本座大人能不能鬆手了?」


  鬼面低頭看著兩人貼著的地方,不松反而抱緊,作勢就要親過來。


  明月用力推他的雙肩別開頭:「趙卿你出爾反爾!」


  鬼面抵在她耳邊低聲說:「趙明月,本座無需委曲求全要一個女人,除非我願意。」


  說完鬆開了她。


  幾個意思?他說的不是那個意思吧?!他願意才讓她成為他的女人是這個意思嗎?


  又在花言巧語了吧?


  那她是回答還是不回答?


  明月還在思考,鬼面忽而彎腰將她抱起來,在明月咋咋呼呼之下將她放入馬車。他站在馬車外看著她,用布置課題的語氣說:「回去自己想,欺負與取悅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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