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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二人世界

  「呵……」楚子晏瞬間被她逗笑。


  他從來不知道,兩個人只是牽手就能美好到如此,心甘情願兩情相悅原來是這樣的滋味。


  被她喜歡,能溫暖到覺得冰雪都是暖的,能甜蜜到開水都是甜的,能美好到覺得世間都是美好。


  這是楚子晏從來沒有過的心靈體驗。


  明月也覺得如此。


  外邊太冷,她沒讓他在外頭走太久,回到室內兩人下棋,當然這次不是五子棋,楚子晏教她下黑白棋。


  她的棋藝確實不咋地,但哪個情侶之間下棋比棋藝高低?


  她是初學者,剛嘗到下棋的樂趣正處在越挫越勇的勢頭。這種力量懸殊的對手,高手往往覺得非常乏味,絕不會過多奉陪。


  但楚子晏不一樣,不管明月下得多白痴,他都一副饒有興趣跟她對弈的模樣,她要玩多久他就陪多久,一點不耐煩的情緒都沒有。


  「為什麼!你只是守,我還是輸得那麼慘?!」明月輸得焦頭爛額。


  楚子晏端起熱茶喝了一口,調侃:「你這樣橫衝直撞的棋局無異於有勇無謀,這一步,這一步,還有這兒……都是自投羅網的棋子。」


  這個她承認。


  但他這麼說會不會太直接了?


  盤腿而坐的明月單手撐著下巴,斜睨了他一眼:「我是初學者。」


  「我曉得。」


  「你是師父你總得誇兩句給點信心。」


  楚子晏想了想:「嗯,明月這越挫越勇的耐心可嘉。」


  「我說的棋藝。」


  「嗯……」


  這還要想嗎?明月鄙視他。


  楚子晏:「這一局明月比上一局多堅持了三步。」


  明月橫眉瞪他,他神閑氣定面不改色,微笑的表情無不說著「你的棋藝確實乏善可陳沒有可取之處」。


  尤其在她如此不滿之後,他笑容更深說了一句:「要不明月還是學別的吧。」


  「我有那麼差嗎?」明月不服眯起眼,由盤腿改成跪坐,雙手撐在桌面,修長的身子越過棋盤湊到他面前,媚眼一拋,「誇我一句……有獎勵哦。」


  任由她貼近,楚子晏並沒後退,細長的雙眼與她對視:「什麼獎勵?」


  明月臉頰緋紅:「給你這個……」嘟嘴做了一個Mua了一下動作。


  這個有誘惑力吧?


  她還沒後退,楚子晏湊過來貼了她的唇瓣,自己兌獎后坐直看著她:「我便收下了。」


  趙明月臉蛋與耳朵以肉眼能看的速度漲紅,他,他耍賴!


  不過這耍賴她喜歡:「那,那你得誇我一下呀。」


  「明月臉紅的樣子很有趣。」


  明月羞澀變成不悅:「有趣可不算讚美。」


  「明月有趣的樣子很動人。」


  「這……」這算誇了吧?似乎是又似乎不是,明月臉鼓起忍住笑,「我讓你誇的是我的棋藝,又沒讓你誇我。」


  楚子晏稍微靠過來,右手扶著她的脖頸湊近她紅霞不退的臉蛋:「臉紅成這樣,還不給我乖乖的?」


  說完湊近明月。


  明月下意識要退開,但為什麼要退開啊?反正她都親過他了。


  大眼睛隨著他的靠近漸漸閉上。


  「殿下,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蒙律的聲音在外頭響起,打斷了兩人快要貼上的雙唇。


  趙明月睜大眼睛眨了眨,坐了回去。


  臉紅成這樣,楚子晏眼中隱含笑意,讓蒙律進來。


  蒙律與白羽進來跟楚子晏行禮,蒙律看向趙明月:「明月臉怎麼這麼紅?」


  明月立刻捂上臉:「室內太暖了。」


  「還以為你生病了。」蒙律不疑有他,拿起斗篷給主子披上,這一會兒看到了楚子晏脖子上的兩枚紅印驚道,「殿下可覺得身子有恙?」


  楚子晏不解,看他目光所落之處,面不改色回答:「無恙。」


  「……」蒙律擰眉再看,抱拳說道,「還是讓白羽給殿下看看吧。」


  白羽站得稍微遠些,聽到蒙律這麼說上前兩步。


  明月還有些納悶,她沒聽楚子晏說有哪兒不舒服的呀,直到蒙律跟白羽說:「殿下脖子上似乎有紅疹子,會不會是這行宮長期無人居住有什麼蟲子?」


  明月瞬間石化!


  那個蟲子就是她呀!


  好在白羽尚未靠近,楚子晏拉了斗篷系帶,將脖子上的痕迹掩蓋:「不礙事。」


  白羽晃眼還是瞧見了,不過他並不確信所看見的是什麼,但看楚子晏的樣子應該沒事,他就沒見過主子的臉色這麼好過。


  看白羽沒有探究的舉動,明月鬆了口氣。


  楚子晏卻斜睨了她一眼,說:「就是被只大蚊子吸了幾口。」


  明月扶額,別人都不提了,他能不能不再提了?


  白羽挑眉,大蚊子?


  蒙律哦了一聲,慢半拍說道:「不對啊,冬天哪來的蚊子!」


  楚子晏已經踱步出門。


  蒙律很認真地說:「冬天沒蚊子啊,白羽你趕緊給殿下診治,確實有好幾處紅印呢。」


  白羽眼角飛揚問:「明月可給主子瞧過了?」


  明月連忙搖頭,不是我啊不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承認自己如此生猛的舉動,不然得被蒙律一劍拍死。


  好一會兒聽明白白羽的問題,又連忙點頭:「看過了,我看過,沒事,那大蚊子無毒!」


  說完恨不得來一趟腦袋劈磚,能再蠢點的嗎趙明月?除了楚子晏她都不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什麼,別人那是更加不知道的呀,自亂陣腳。


  走在最前邊的楚子晏已是滿嘴滿眼的笑容。


  車隊啟程回王府。


  外頭依舊飄著白雪。


  皇家馬車很寬敞,一張柔軟的坐墊擺放在後方,明月與楚子晏兩人並肩而坐,趙明月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表示不滿。


  被她撞了一下,他回頭看她微笑。


  明月嗔怒:「你剛剛分明是取笑我!」


  「我何時取笑明月?」


  蒙律是獃頭鵝就算了,白羽方才分明對她露出別有深意的眼神:「你這樣別人會以為我們那樣……」


  「以為我們哪樣?」


  「就是……」明月張口沒說出口又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不對啊,這一切由酒後亂性開始,後來一直滿心歡喜的,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沒告訴楚子晏她是女孩子!

  「不好。」明月瞪著楚子晏一臉惶恐,「殿下……」


  「怎麼了?」


  她現在說她是個女孩兒,楚子晏能不能接受?

  能接受!

  他都能接受她男孩兒身份,還不能接受她女孩兒身份?

  可萬一他骨子裡是個斷袖呢?!

  骨子裡是個斷袖怎麼能喜歡上她這個假小子?


  那萬一他就是不喜歡女孩呢!

  就算他不喜歡女孩兒,兩人談戀愛定然會曝光她是女孩的身份啊,長痛不如短痛就應該現在告訴他。


  「殿下,明月要是個姑娘……」


  嘭


  嘭嘭嘭


  趙明月口中的姑娘二字,被一陣陣煙花炮竹之聲淹沒。


  馬車前頭的蒙律解釋說:「主子,前方是中書侍郎段宏的迎親隊伍,半個月前還給殿下送過請帖。」


  「噢?這麼說本王倒是想起來了,既然是段大人喜事,讓道。」


  「是。」


  皇家馬車退到了路旁。


  喧天鑼鼓由遠及近,慢慢停了下來,綁著大紅花的駿馬上坐著一位身穿紅袍的新郎,新郎身前也綁著紅花,認出路旁避讓的皇家馬車立刻翻身下馬,疾步走到楚子晏的馬車之前,恭敬拱手:


  「臣段宏,參見晏王殿下。」


  在楚國也有這樣的規矩,紅白喜事相遇,以死者為大,喜事讓白事先過。但無論紅白喜事遇見皇家儀仗隊都得讓道,顯示著君王至高無上的權利。


  蒙律打開馬車門,坐在車內的楚子晏緩聲道:「段大人今日大喜,勿因本王誤了良辰吉時,請先行。」


  「多謝殿下,今日寅時,臣將恭迎殿下大駕光臨。」


  「理當所至。」


  段家三代為官。


  段宏祖父曾任楚國太上皇的右丞相。父親在世時曾任兩朝中書令。段宏今年三十有三,如今在朝中任中書侍郎一職,相當中書省第二把手的官職,也算青年才俊。


  因此段家在朝中頗有名望。


  今日段宏從金陵城前往廣陵城迎娶嬌妻,在路上與晏王的隊伍遇見,有了此番情景。


  待段宏行完禮回到馬上,迎親的儀仗隊浩浩蕩蕩繼續前往廣陵城,鑼鼓再次歡天喜地的奏響。


  這段宏倒是儀錶堂堂,五官俊朗,額頭與眼角又淡淡的細紋,有著三十來歲男人的成熟魅力,體格修碩。


  明月還回頭從窗口看路過的新郎一眼,由衷讚歎:「這新郎官倒是風姿俊朗,模樣不錯。」


  說完,馬車內寂靜沒有回應。


  明月忽而意識到什麼,回頭看楚子晏那細長帶笑的眼睛,立刻坐回來補充一句:「當然比起我們殿下,那可就差了去了。」


  楚子晏眉眼垂下不與她一般見識。


  蒙律說:「段大人年輕才俊有目共睹,可他風花雪月之事也是眾所周知啊!」


  原本挺好的印象,被蒙律這麼說打了一個折扣,不過這麼一個高富帥有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也不奇怪。


  「原來是個風流大人啊。」


  「段大人可不算風流,只不過他的亡妻正好曾是妙音坊的歌妓頭牌,當初他不顧父母反對,寧願放棄所有與香骨私奔,郎中令只有一個兒子,最後只能妥協,讓兩人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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