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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明月莫名中毒

  一絲軟弱卻任性無比的力道把他的衣袖再次從她手裡抽走了,明月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那麼多能放手的理由,為什麼卻感覺胸口如此悶呢。


  人家連命都願意不顧讓她走,她要還死皮賴臉硬留下,那多丟人啊。


  可丟人怕什麼,她不就是想利用他的力量快速尋找到太陰靈犀的下落嗎?反正到時候她走了,誰也不認識誰,死皮賴臉算什麼?

  可心就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纏著繞著,難受極了。


  胸口很疼,疼得可以觸摸,好奇怪,為什麼連呼吸都如此困難。明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難受地大口呼吸了一會兒。


  可是身體卻越發難受,胸腔悶疼,脊背與頭皮一陣一陣發涼發麻。


  幾個意思啊?


  不就被他說了那一句怎麼會反應那麼大?


  她有這麼離不開楚子晏嗎?

  我去,怎麼可能?


  趙明月倔強地轉過身去要走,此處不留爺自由留爺處。但身子卻突然晃了一下。


  咳


  她悶咳了一聲,鼻腔口腔居然噴血。


  擦,什麼情況啊?


  明月抹了一把自己的鼻口,一手的血,轉頭看向楚子晏離開的背影。


  「公子……」


  喉頭緊澀發不出聲,她抓著自己的喉管,看著楚子晏漸行漸遠。


  明月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樣,可是媽蛋,不管是什麼原因,她都因為他吐血了,臭小子你敢走?!

  明月上前又追了兩步,眼前昏花得厲害,她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背影,這時候才突然覺得自己委屈,用盡能出的聲音叫了一聲:

  「子……子晏!」


  子晏。


  楚子晏聞聲腳步慢慢停下來,目光黝黯如同兩口枯井,其實沒什麼,他對世間這種所謂的牽絆根本就不屑一顧。趙明月再特別終歸不過只是他短暫生命的過客,只不過是開得久一些的煙火,如此而已。


  楚子晏修長的睫毛緩緩垂下。


  只是身後突然傳來咕咚的聲響,不大的動靜,卻敲在他心瓣兒上,讓他心口猛然一顫轉過身去。


  趙明月跪倒在地,雙手撐在地面,地上一灘殷紅的血刺目扎心。


  「明月……」楚子晏疾步回頭跪在地上將她扶起來,明月口鼻都是血,他面如土色,顫著聲音有叫了一聲,「明月。」


  趙明月虛弱地看著他,嘴巴動了動,說不出聲音。


  楚子晏面色有些無措,但還算冷靜叫了一聲:「來人……」


  蒙律已經跑了過來:「公子!」一看明月一臉的血,立刻彎腰從楚子晏懷中抱走明月。


  楚子晏不鬆手。


  蒙律又說了一聲:「公子。」


  楚子晏忽而將明月送到他手上,木然從地上站起來,面色鐵青一語不發。


  蒙律將明月迅速抱回室內,白羽也隨即就進去了。


  楚子晏慢慢低頭看著地上的血跡,他見過無數人死,見過無數人因為他而死,早就麻木了,只是這攤血扎得他瞳孔收緊如同針尖,居然有種暈眩的感覺,這才明白什麼叫觸目驚心。


  他見過那些因為他慢慢枯萎的福曌,各種各樣的面孔,見過的,他見過。但他也只是冷眼旁觀。


  那些福曌必然也見過他奄奄一息的模樣,他們不僅是冷眼旁觀,更有的在被牽連的時候悔不當初地咒他死。


  但他從來沒見過明月倒下,半年了,都是她在看他奄奄一息,現在他才忽而有疑問,明月在看著他孱弱不堪的時候,是否也是這樣……害怕?

  啊。


  楚子晏幽幽吐出了一個似乎恍然大悟的嘆息,原來,他也是會害怕的。


  抬起手看著掌心那抹殷紅。


  這是……趙明月的血。


  把手按在心口,脆弱不堪的心臟跳得隱隱作痛,他慢慢又轉頭看向門口。


  明月就在裡邊。


  門開著的,但他的腳如同千斤重無法邁步走進去。


  此時門內的蒙律走了出來,在他面前恭敬彎腰行禮:「公子……」


  「是因為我?」楚子晏打斷蒙律的話徑自問道,表情木然。


  蒙律那大塊頭不解,看著楚子晏好一會兒:「公子說的可是明月?中毒了,白羽讓屬下跟公子說,明月性命無礙。」


  「中毒?」楚子晏倒抽了一口氣,明月通常都是跟他同吃同喝,怎麼會中毒?

  「屬下正要去找那李慕白。」


  楚子晏面色一沉:「找李慕白之前,把夜十拿下。」明月可是在跟夜十吃酒之後中的毒。


  蒙律雖不知為何,但楚子晏這麼說立刻就去執行了。


  楚子晏深深呼吸,舉步進了房內。


  趙明月雖然中了毒,但人卻沒昏過去,明月也覺得自己是銅皮鐵骨,鼻口噴血還沒昏死過去。


  白羽給她為了一個丹藥放了毒血,似乎她意識還慢慢恢復了。躺在卧榻之上看見楚子晏舉步朝著她走來,衣袍之上還有她的血跡。沒由來的一陣生氣,頗有些得理不饒人放佛她這毒是他下的一般。


  楚子晏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也不問她,往睡榻前的椅子上坐下問白羽:「什麼毒。」


  白羽用針一邊扎著明月的手指指甲下方,一邊說道:「眼下還不能確定是什麼毒,但卻大概是蛇蠍之類的毒物,幸好毒性不深讓她酒和血一起吐出來了。」


  幹嘛說酒啊?明月有些著急,她才剛想給楚子晏幾句風涼話呢,說到酒她不能那麼理直氣壯了。


  「呲……」明月借著喊疼,把白羽的話給打壓下去,剛才還一副楚子晏你現在高興了,是不是在幸災樂禍的氣勢,頓時也就弱了。


  白羽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這針還沒扎呢。」


  明月臉一干,支吾地倒回枕頭上,悶悶道:「剛才的那針疼的。」


  說完很想抽自己一個嘴巴了,沒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還不如當個啞巴呢。


  她偷偷看了一眼楚子晏,楚子晏正好也看過來,她一點氣勢都沒了。


  她一直以為楚子晏離不開自己,沒想到人家一句,你走吧,說得那麼乾脆。也是,背後一個泱泱皇室,他還愁著沒人給他當福曌嘛?


  不過也還好,剛才她還以為自己是因為被趕走,哪兒哪兒都不舒服,現在她總算是舒坦了,不過是中毒難受,跟他沒什麼關係。


  走就走,她還不稀罕留呢。


  這麼想,她底氣又慢慢恢復起來。


  白羽說:「血液中的毒含量很少卻能引起大量出血,顯然所中的是劇毒,只要量再多一絲情況會很糟糕,明月你再回想一下今天都吃了什麼,或是被什麼東西咬傷?」


  「沒吃什麼,也沒被咬傷……」明月嗓音低啞,到底還是中毒了,雖然不至於要命但臉色很是難看。


  「你的酒是跟誰喝的?」白羽忽而問道。


  趙明月愣了一下看向楚子晏。


  楚子晏不動聲色。


  趙明月就說道了一聲:「不可能是夜十。」


  夜十沒有這麼做的理由不是嗎?但確實毒是在跟夜十喝酒之後發作的。


  她吶吶又說了一遍:「不可能啊。」


  她跟夜十無冤無仇,而且她能確定他一定是從現代過來的,不然怎麼會有菠蘿包對吧?而且,她跟夜十在現代也完全是不認識,怎麼的也不能害她啊?

  楚子晏沒有跟她在就夜十的事情爭執,淡淡說道:「在未查到你中毒原因之前,夜十會被關押起來。」


  「……」明月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但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不要傷他。」


  楚子晏垂下眼睫,沒有回答。


  趙明月說道:「如果……」


  「曉得了。」楚子晏忽而抬眼回答,「躺下休息吧。」


  楚子晏起身離開了廂房,白羽對明月說:「暈眩的癥狀會持續一陣子,多休息幾日會好轉。」


  明月才又吶吶回道:「謝謝你。」


  白羽也跟隨出去了。


  楚子晏去關押夜十的地方,夜十聽到明月跟他喝酒之後中毒倒地,也沒有與蒙律發生任何武鬥,乖乖束手就擒。


  見到楚子晏與白羽過來著急問道:「明月怎樣了?」


  楚子晏並不作答,徐徐走到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來,望著夜十許久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問你明月怎樣了?」


  「你是什麼人?」


  「你聽不懂人話是嗎?」剛說完就被蒙律一個刀背打跪下了。


  夜十氣得吹鬍子瞪眼:「我就是明月的表哥。」


  「你不是他表哥。」


  「你怎麼知道……」


  「那你告訴我明月從哪兒來?父母叫什麼名字?」


  「呃……」這個還真沒跟明月通過氣,說從哪兒來的話還能蒙著,但說父母的名字他說的跟她肯定對不上啊,「好吧,我不是她親表哥,但我跟他就是一見如故的兄弟,我知道你們有理由懷疑我下毒,你們抓我我同意,可我就想知道明月現在怎樣了?」


  楚子晏見這人如此回答,也便鬆口說道:「死不了。」


  夜十鬆了一口氣,攤開雙手說道:「明月沒事就好,你們要關押我或告發我都沒關係,但毒不是我下的,如果也不是你們的話,那可要注意另有其人。」


  楚子晏沒能從夜十那滿嘴像說胡話的人嘴裡問出什麼,就讓蒙律先將他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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