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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替命鎖

  小少年的目光一沉,憤懣說道:「他們說話不算話,說了會救我娘,可是……」少年頓時紅了眼眶,原本他不想在人前哭泣,但看著趙明月不知道怎的說著就哽咽了。


  看來他知道他母親已經去世的事,明月頓時也不由地一陣凄然,放下了環胸的雙臂,心裡嘆了一口氣。


  萬事情有可原,她能理解少年告密的情理之中,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會造成因果效應。


  小少年一抹眼睛,忍著沒掉眼淚憤憤不平說道:「晏王的命是命,別人的就不是命了嗎?為何為了讓他活要那麼多人死?」


  這個她也回答不了他。


  皇侯將相寧有種乎?恐怕是很多人心裡的不甘,又改變不了的對比存在。


  趙明月淡淡問了一句:「現在,你告訴他們的結果是你想到的嗎?」


  少年面色頓時失去了所有血色:「我,我不知道他們會死,不是說是自願的嗎?既然他們不願意就該放他們走……」


  或許吳虛他們原本就是這麼想的,你情我願,他們出價錢讓那些人來做替命人。但終歸,誰肯告訴那些替命人他們的結局是死。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其實是也不是,當命都快沒了的時候,很多人就願意祈禱,用全部的財富去換自己的壽命。


  所以說,身體才是任何革命的本錢啊。


  明月暗自嘆了一口氣,面對一個十二歲少年,忍不住語重心長說道:「人各有命,貧富生死,有時候不是人所能干涉。」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


  「今天怎麼那麼多人問我為什麼?」剛才楚子晏也是如此,「不管為什麼,但不是為了幫你。」


  「那天晚上也一樣嗎?」少年目光透亮看著她,「朔月夜若不是你,我只怕已經死了。」


  他那天晚上居然發現了她?所以剛才他在想躲藏的地方遇見她就急著離開,是擔心她會被侍衛發現連累了她?也是有心的孩子了。


  看他如此懂事,明月反倒不知該說些什麼。


  少年堅定又說「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噢?這孩子還能看出來她不是普通人?但是不對啊,即便她是個靈魂穿越來到這兒的,畢竟也只算普通人吧?不普通的地方,不過就是她是個陰陽師。


  想想又釋然,當楚子晏替命人不是件好事,但這人必然有特殊的命格,生辰八字要好之外,還得有福星庇佑,所以這小少年自然也是特例。


  但她還是多嘴問了一句:「你怎知道我不普通?」


  「你的身上有光。」


  「光?」她可從來不知道還有這等事情。


  少年卻認真說道:「嗯,晏王身上很黑暗,你身上有光芒……府上還有一個婢女很黑暗……」


  趙明月眼睛一眯,莫非他是陰陽眼?這可了不得。「你平時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比如一些……別人看不到的人。」


  小少年搖頭:「只是在有些人身上看到不同的光而已。」


  又或者不是陰陽眼,有些人能看到對方身上的福光、災光,所以才有「印堂發黑」這一說法,陰陽師有了靈通之後也能看到這些。


  「或許你會是當陰陽師的料……」趙明月看著這個為了救母親來當替命人孩子,伸手揉了揉他的頭,「之後若是有機會出王府,多吃點長結實點別被人欺負,再見。」


  明月轉身,少年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誠摯而期待地說:「我,我叫陸燕青!」


  趙明月點頭:「嗯。」


  「我知道你叫趙明月。」


  趙明月挑眉:「啊,我走了,你也別瞎鬧了,趕緊回去。」


  陸燕青有些不舍,但慢慢鬆開了手:「欠你的,我以後一定會還。」


  未必有機會啊,趙明月不予回答。


  她一心想著是要離開這個地方,而不是跟這兒的人有恩怨的牽扯,救人不過就是出於道義,舉手之勞而已。


  趙明月說過不會離開晏王府,但府上還是多了很多侍衛在守著她,生怕她會逃跑。


  暗地裡嚴防,面上卻給她送來了糖衣炮彈錦衣玉食。


  昨天她還穿著一件下人穿的短褐,今天一身錦緞製成的衣裳,這麼高調的料子連楚子晏都未必會穿,趙明月覺得自己跟暴發戶似的。


  昨天從北苑回來之後,就看到幾個御醫進出靜安殿。


  主子病重也不需要送飯,所以直到今天晚飯時間,蘇婉容才偷偷摸摸地進了書院,讓她把飯給送到靜安殿。


  還是如同往常一樣,明月端著飯盒推開了靜安殿的門。


  不同的是,今天外廳不是空無一人,楚子晏穩穩噹噹坐在窗邊,看似在等她。


  趙明月低下頭恭敬行禮:「殿下。」


  打完招呼將飯盒放到了桌上,將裡邊的食物一盤一盤放出來,妥當之後拿著盒子退後,「殿下請用膳。」


  「本王聽說了……」楚子晏突然開口,聲音里沒有力度也沒溫度。


  明月停下腳步,垂眸恭聽。


  楚子晏穿著一件寬鬆的白袍,黑髮如同綢緞披在身上,黑髮之下面容是病態的蒼白,嘴唇也失去了顏色,但卻微微勾起了一絲嘲諷的弧度。


  「聽說你用自己的性命,賭日後的榮華富貴。」


  果然,雖然楚子晏對府上的事務一概不問,就連替命人的事情他都顯得漠不關心,但事實上府上的事情又怎麼能不讓他知道?


  吳虛這不就把昨晚她說的那些話,都告訴楚子晏了嗎?

  「你為何不回答?」


  「殿下要小的回答什麼?」


  「你是為了榮華富貴,所以要當本王的福曌?」


  就算如此,他也沒必要那麼生氣吧?

  而且,用了那麼多年的替命人,難不成他還一個一個都問為什麼嗎?


  「明月這麼做,讓殿下生氣了嗎?」


  楚子晏看她低垂的腦袋,再看她身上那一身錦衣,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身上那抹氣憤與失望忽而消失了。


  他笑,目光乾涸,聲音更低更冷淡了些。


  「本王還以為你是不一樣的……」


  「什麼不一樣?」


  「有不少人也曾為了所謂榮華富貴,自願當本王的福曌。本王是能給他們很多的錢財,但至今沒人有命去享受這些。」


  「所以殿下是擔心明月會死才生氣?還是因為明月貪圖錢財才生氣?」


  從他開始生氣的那一刻,明月就一直想不明白他氣從何來?


  「其實又何必生氣,殿下有錢有勢唯獨命弱了些,所以需要福曌庇佑。我們沒錢沒勢唯獨命硬,所以願意來當福曌索求一絲富貴。這不過是各取所需。」


  「原來,你做的一切不過是各取所需……」


  楚子晏也說不上自己失望什麼,低低咳了起來,然後長長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到飯桌之前。


  桌上一碗糯糯的白粥還冒著熱氣,再看幾盤精緻的小菜開胃可口,一旁還有一瓶葯,這些……不過是各取所需。


  他慢慢坐下來,嘴角起了一絲嘲諷的笑意:「是啊,本王取了那麼多人的性命,又何曾問過他們的貴賤?如今何必覺得你可惜?」


  他無所謂又笑了一聲。


  「確實,你們死不死的本王不在乎,只要本王活著就夠了。」楚子晏忽而偏頭對她一笑,那笑容居然有些讓人覺得發憷。


  「既然你要當本王的福曌,那本王就看你能活幾日。」


  看著挺柔弱一個人,脾氣還挺大,完全讓人捉摸不透。


  明月識趣地不跟他抬杠,恭恭敬敬地說:「那明月告退……」


  「去把吳虛叫過來,你現在就上任吧。」


  「……」這麼快?剛剛還不是挺抗拒?


  「是你希望本王就用你一個福曌,才去跟其他人告密的不是嗎?」


  是,昨天她是這麼跟吳虛承認的。


  「是。」


  「本王成全你,讓你承擔我所有的災禍,給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他目光如同一灘死水,波瀾不興,「但願你能活過七月半。」


  說得跟詛咒她一樣,難怪他這麼喪!

  臭傢伙脾氣不是一般的討厭,走出靜安殿的趙明月回頭看著那門,不屑地嘀咕:「什麼活過七月半,小娘要活的可是以後的每年四季……」


  吳虛她請來了,連同陸燕青也一起帶到了靜安殿。


  吳虛先解開陸燕青的替命鎖,那是連接陸燕青跟楚子晏的東西。


  吳虛默念陰陽解術咒語,桃木劍揮下,陸燕青腿上的一對鈴鐺就掉下來。


  而陸燕青的那條腿已經瘀黑一大截,都是被替命鎖吸收了楚子晏的邪氣所侵染,替命鎖碎了之後,那孩子整個人多出一絲人氣。


  吳虛說道:「你與晏王之間的術法暫時解開,若是趙明月的命格匹配不成功,那你還得把術種回來。」


  陸燕青沒有回答吳虛,而是看向了一旁的趙明月。


  焚香凈身之後的趙明月,盤腿坐在法陣內,沒給陸燕青任何眼神的交流,彷彿之前沒見過他。


  陸燕青擰起眉頭,看向前方靜坐楚子晏。


  楚子晏神態漠然冷淡,偶爾輕輕的咳嗽,是他唯一發出的聲音。


  吳虛拿出一顆球形鈴鐺,拇指頭大小,前端有小小的裂口,裡邊是空的。


  吳虛對趙明月說:「把手伸出來。」


  趙明月伸出右手,吳虛在她食指上劃出一道口子,一滴殷紅的血如同紅色珍珠滴入鈴鐺之中,鈴鐺口子很小,但血卻一絲也沒沾染入口全進了鈴鐺之內。


  吳虛走到楚子晏跟前,恭敬說道:「卑職需取殿下一滴血。」


  楚子晏看了趙明月一眼,伸出自己的手。吳虛也在他食指上劃了一道口子,將血也滴入鈴鐺之中。


  再將盛血的鈴鐺放置在祭台之上,口念陰陽術語。


  鈴鐺內兩滴鮮血不斷交纏融合。


  如果生辰八字給的不正確,或不能匹配,兩滴血就無法融合成珠。


  吳虛的嘴唇不停地念咒,祭台上的鈴鐺慢慢震動起來,鈴鐺的裂縫之內發出微弱的黑色光芒,接著是白光,兩種光芒交替,鈴鐺慢慢就懸浮起來。


  吳虛眼睛瞪得越來越大,鈴鐺瞬間凌空垂掛。


  鈴……


  空鈴鐺發出了響聲,替命鎖顯然種得非常成功,聲音空靈清脆,比世上任何的鈴鐺聲音都好聽。


  陸燕青微微瞪大眼。他也是匹配成功的替命人,但他的血與晏王的血鑄就的鈴鐺,聲音如同在小小的木盒裡放了一塊更小的輕木頭,搖起來只能聽到輕微的響動,所以他平時走路並不能聽到聲音。


  但趙明月所造就的替命鎖鈴鐺聲音清晰異常。


  累得滿頭大汗的吳虛一臉蒼白地捧住那顆鈴鐺,跪在楚子晏面前:「恭喜殿下,獲得至今最好的福曌,趙明月是殿下的天命福曌無誤。」


  最好的福曌難道就不會死嗎?之前也說過的最好福曌如今白骨在哪兒?楚子晏抬手扯下一根頭髮隨手丟給吳虛:「但願如同大司命所言。」


  細長的一根黑髮,飄落在吳虛雙手之上。


  楚子晏站了起來,走到趙明月面前,蒼白的臉露出冷淡的笑意:「本王由衷希望,明月能取所需。」


  說完他笑容一收徐徐離開前廳。


  這人跟之前在書院抱著貓的人大相近庭,好在她之前沒被他柔弱的外表所騙,差點就以為他可憐了呢,現在一看,可憐跟可惡真就只差一個字。


  吳虛用楚子晏的黑髮與充滿咒法的靈線放在一起,編成長線穿過鈴鐺,綁在了趙明月左腳的腳踝之上。


  看似柔軟的線,其實不斷遊走陰陽符文柔韌無比,用普通刀劍或外力根本無法將其斬斷。


  就這樣,趙明月的腳上多了一個替命鎖,成了楚子晏的替命人,從此跟他命運連在了一起。


  按理說,她已經能名正言順地站在離楚子晏最近的地方,但楚子晏對她的態度卻不還如之前那個來書院逗貓的他親近。


  也不知道他在介懷什麼,但這無所謂,離得如此近她已經有足夠的辦法來獲取關於太陰靈犀的消息。


  七月十四鬼節終於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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