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鋒芒相見
「他始終不肯屈服,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他拋開這理由……」蒼冥絕目光深不可測,忽而一冷,凌厲道,「聽說,他最在意的就是妻子兒子,他老來得子,前幾天又剛滿月,若是奪走了他的心頭肉,看他還妥不妥協。」
江朔心裡隱隱發冷,他沒想到從前蒼冥絕最不屑做的事情,竟然能從他的口中說出。
「王爺,這樣做只能讓他的表面屈服,實際上叛變的可能性也高。」江朔低聲說道。
雖然蒼冥絕對掌控這種事情了解得很深,但是始終避免不了背叛和敵對,縱然是再好的一個人,也有可能會被人樹敵。
蒼冥絕面無表情,冷漠的就像是一塊千年寒冰,薄唇輕啟:「我要的是臣服。」
「砰」一聲,外面一聲細碎的聲音傳進兩人耳里,蒼冥絕目光霎時清冷起來,冷肅如同一道寒冰,直勾勾地射向了門口。
「誰?自己出來。」
方才聽得太入神,蕭長歌腳尖竟然不知不覺地踢到了自己前面的牆,縱然是一聲再小不過的聲音,此時卻放大兩倍傳進蒼冥絕的耳里。
她臉色微變,連連後退了兩步。
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眼前的情況,此時和蒼冥絕相認,不知道他會不會把自己當成其他人派來的姦細,總之,這樣一個情況,就不是相認的好時機。
她咬咬唇,裡面空氣的冷意已經傳到了她的身上。
「王爺,是我。」
一個清冽平穩的女聲透過窗戶傳到蒼冥絕的耳里,他緊斂的眉毛並沒有因此松下來,反而越發地緊了。
這個聲音是魅月的,蕭長歌萬分耳熟,沒想到竟然是魅月替她擋了蒼冥絕的一陣懷疑。
側面拐角處書房的門口,燭火朦朧照映下出現了一道纖長的身影,那個身影就是魅月,蕭長歌絕對不會認錯。
「王爺,這是小米銀耳羹,這麼晚了您喝點養養胃。」魅月推開了書房的門,平靜如水地走了進去。
自從蕭長歌離開之後,她踏進這個書房的次數一隻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
不是她自己不願踏進,也不是蒼冥絕不讓她踏進,而是她自己的心不能釋懷,每當看到蒼冥絕,她就會想起自己的過錯。那種深深的,不能自拔的過錯紮根於她的心底。
「放下吧。」蒼冥絕心裡的疑惑還是沒有消除,從他的方位看去,並不是正門的方向。
「你什麼時候來的?」蒼冥絕看著冒著熱氣的小米銀耳羹,挑眉問道。
「剛到,您就發現我了。」魅月如實稟告。
沒想到蒼冥絕的內力越來越深了,她的腳步才剛剛停頓在門外,正打算敲門的時候,裡面就冷聲冷氣地問是誰。
「不對,外面肯定還有人,江朔,你出去看看。」蒼冥絕腦子迅速地轉了起來,朝著左邊窗戶走去。
兩人立即跟著他的腳步上前,之間西窗正中間的位置被戳了一個小洞,若是站在外面,這個絕對是一個能看到整個書房全景的方位。
若真是如此,那些人對冥王府的了解一定不亞於他們在冥王府待了這麼久的人。
蒼冥絕雙手摸上了窗戶上面的小洞,他的食指慢慢地重疊到了窗戶上面的小洞上,根本就放不進去。
「是個女子。進了我冥王府的門,就不要想出去。」蒼冥絕低低地冷笑一聲。
魅月和江朔直覺便知道有陌生人已經闖入了冥王府,都怪他們看守不嚴,竟然讓外人闖進了府里。連忙抬腿往地上有腳印的地方追去。
逃跑的身影有些歪歪扭扭,全然沒有了剛從外面進來的那股期待和神氣,蕭長歌只想快速地離開這個地方。
如果她猜的沒錯,此時蒼冥絕已經發現了一切事情,追了上來。
她的身影不斷地往後門的方向走去,前面就是後門,只要將門銷一拔,外面的明溪便會來接應她。
「站住,哪裡來的小賊?竟然敢夜闖冥王府?簡直活膩了。」魅月冰冷的聲音貫穿整個黑夜,她一拉手中的劍,劍與劍鞘分離的聲音聽上去十分刺耳,響徹天空。
她的劍一離手,飛快迅速地射向了蕭長歌前面的雕花梨木門,劍與門入木三分。
什麼時候魅月的功力竟然變得如此厲害,那劍飛快而過的聲音就像是大風一般從蕭長歌的耳邊呼嘯而過,震人得不像樣。
「我說站住,你沒有聽見嗎?」魅月冷冽清寒的聲音簡直不像是她自己的,如果是在現代,蕭長歌一定會以為有人為她配音。
蕭長歌腳步漸停,沒有回頭。
「你是誰?為什麼要夜闖冥王府?說出來便饒你不死。」魅月冷然道。
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威脅人的把戲。
「關你何事?我要走,你也攔不住。」蕭長歌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低沉粗啞一些,避免以後見面耳熟。
「好狂妄的語氣,有本事你轉過來,聽了冥王府那麼多秘密,想要活著走出冥王府根本不可能。」魅月冷哼一聲,手中的劍被她靜靜凝視著,突然,散發出了一股耀眼的光芒,映照得蕭長歌雙眼微微眯起。
這是將內力凝聚到了劍上,蕭長歌看過好多人這樣做,力量雖大,風險同樣。
「若是不說,別怪我劍下無情。」魅月還沒有用到最高一絕,不過也快了,這一掌出去,沒有多少人能敵過她?
如此的招式用來對付自己會不會太過看得起她了,從來都沒有練過武功的她。
「那你就試試看。」蕭長歌不敢轉身回頭,她害怕身後站著蒼冥絕的身影,她害怕自己看到他,就挪不動腳步。
「呵。」一聲冷笑劃破長空,魅月手起,劍落。
用了六層功力的她還沒有將劍法全部的威力都發揮出來,她還想留蕭長歌一口氣,來追問她的身份。
看著她來勢洶洶的劍氣,蕭長歌正準備靈巧地轉身一躲,雖然躲避不會有太多用處,但是至少能夠和她的劍氣擦身而過,不會被傷的太過厲害。
但是,她的眼前不知從哪裡飛來了一道黑色的身影,讓人眼花繚亂,看不清楚之時猛地擋在了蕭長歌的面前。
「砰」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聲,明溪整個人跪到了地上,單手撐著前面的雪地,五指下落三分,樣子十分凄厲冷酷。
「明溪!」蕭長歌看著他硬生生地為自己擋了那一股劍氣,全身上下都開始發抖起來,尤其是在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之後。
除了蒼冥絕,從來沒有人為她抵擋過什麼傷害,如今,明溪二話不說地突然衝到了她的面前,如此勇氣……要有多大的保護慾望才能撐得起來。
「我,我沒事,趕緊走。」明溪半蹲著身子,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要走一起走,我絕對不會讓人傷害到你。」蕭長歌說罷,一隻手猛地摸向了自己藏有銀針的胸前,不經意之間,摸到了藏有沒有任何藥水浸染的銀針。
「江朔,你去把他們兩個人綁起來,好好審問。」蒼冥絕一直背著手,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兩人。
這兩人的身份來歷絕對不簡單,而且那個男人的眼神,他好像有見過,只是現在想不起來了。
蕭長歌突然回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手中的銀針飛插到了江朔的麻止穴中,另外兩根銀針飛向了蒼冥絕和魅月的方向,只是有了江朔倒地的前車之鑒,他們兩人早有防範。
皆是身形一閃,躲過了那兩根銀針的侵體。
「王爺,你沒事吧?」魅月看了看王爺,見他搖搖頭之後,連忙去扶起雪地前面的江朔。
兩道深重的劍眉斂起,卻動也不能動動一下,身子周圍全是麻麻的酸澀感,只要別人輕輕一觸碰,就會如同上千萬螞蟻在爬行似的。
魅月看著他麻止穴上面的銀針,她心知這個並不是要害,便伸手將銀針拔了出來。
「看來,她並不想要你的命。」魅月淡淡道。
身上麻麻酸澀的感覺一點一點地減弱,江朔的四肢重新開始活動起來,他在雪地上踩了幾腳,有些憤憤然地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
這輩子,他還是第一次栽在一個女子的手上。
「都是我一時大意,竟然著了他們的道。」江朔言詞中悔意頗深,看向蒼冥絕時,卻發現他的雙眉緊皺,目光緊緊地盯著一處,不曾動過。
「王爺,您怎麼了?」江朔疑惑地在蒼冥絕的面前問道。
這種情況下,不知道還應不應該繼續追上去。
雪花慢慢地飄落著,蒼冥絕的嘴唇霎時間白了起來,臉色也不是方才正常時的臉色。
良久,他才緩緩地動動唇:「沒事,別追了。」
有些茫然地轉身,腦袋一片空白。
方才那個女黑衣人出手銀針的手勢,速度和力度都和蕭長歌沒有兩樣,彷彿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怎麼回事,他的心,死灰復燃起來。
總有一種預感,這次上天要將他失去的一切都重新拱手送回他的身邊,不論是什麼。
抑制不住的笑意從他的嘴角邊流逝出來,洋溢著令人不解的微笑。
他身後的江朔和魅月緊跟著他的步伐。
雖然不知道蒼冥絕為什麼要放過那兩個黑衣人,不過,向來習慣了服從命令的他們根本沒有疑惑的理由。
他們沒有人受傷,那黑衣人也沒有想要殺他們的心,只是,他和蒼冥絕之間的對話被她竊取,不知道下一步她的動作是什麼。
會有利?還是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