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沒有時間,你回去告訴爸,我改天會抽時間回去看他老人家的。」紀謹言慵懶的坐在沙發上,清冷的開口。
「謹言,北北已經死了好久了,你不能一直這麼下去。你還年輕……」自從顧北北死後,紀錦楓重生,兄弟兩人雖然算不上有多親密,但是偶爾坐下來聊聊心事倒也不是不可能。
紀謹言凄涼淡笑,看向紀錦楓的目光別有深意,「說實話,你可以忘得了她嗎?即便已經娶了佟墨霏。」
「……」紀錦楓沉默,不可否認,這輩子在他心裡沒有人可以取代顧北北的位置,即便娶了佟墨霏,「可是,北北是我的過去,墨霏是我的現在和未來。我不會抹殺北北曾經存在的事實,可是同樣不會為了那段過去而毀了今生。」大千世界,誰人不是世間俗物?
「人各有志,你是弱水三千,而我則是只取一瓢。幫我轉告給爸,這輩子我紀謹言的妻子只會是顧北北。」
「謹言……」
紀錦楓的話還沒有說完,佟墨霏就粗魯的踹開了門,「小傢伙,快看,這兩隻野獸都姓紀,哪個是你爹地。告訴阿姨,阿姨幫你做主。」佟墨霏也不管紀謹言跟紀錦楓錯愕的表情,指著兩人甜膩膩的問。
小傢伙一雙水汽氤氳的大眼睛,在看見紀謹言的時候瞬間晶亮起來。他終於可以看清楚爹地的長相了:跟爸爸跟他的照片上一模一樣。他好想衝過去,讓爹地抱抱,可是媽咪的話卻在這個時候清楚地傳到了耳中,他不可以跟爹地相認,因為爹地已經有了新的寶寶。
想到這裡,小傢伙不禁黯然神傷起來,癟癟肉嘟嘟的小嘴,直直的盯著紀謹言不說話。
紀謹言同樣迎上了小傢伙清澈靈動的眼眸,驀地心中一悸,彷彿連靈魂都在顫動。這是一種異象,最起碼在紀謹言三十多年的生命中,還沒有這種看見一個陌生人便會產生一種靈魂顫動的現象。
「小傢伙,你找誰?」他捏捏他可愛的嬰兒肥,嘴角揚起一抹慵懶的笑意。
想想一雙圓眸漾著欣喜,卻又帶著幾分怯生生的意味。咬咬可愛的小嘴,他突然想起爸爸的話,這是他跟爸爸的秘密,所以他可以跟爹地說話不是?於是,他伸手對著紀謹言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
紀謹言心中一暖,彷彿自己陰霾的心情在這一刻得到了救贖。他情不自禁的回一溫和友好的笑容,「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
「想想……」想想走近他,甜甜開口。他偏頭,心想著他可以讓爹地抱抱嗎?
「想想?名字還要想嗎?」佟墨霏好奇笑出聲,一把將小傢伙抱到了懷中,親昵的將臉貼在了小傢伙滑滑嫩嫩的小臉上,「來!告訴阿姨,你叫什麼名字。」
「想想。」小傢伙認真的說。
佟墨霏眨眨眼:「難道你沒有名字,還是忘記了?」怎麼會有小孩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還要想想的?
小傢伙癟癟嘴,求救一般看向紀謹言。
紀謹言接收到信號,一雙野性的眸子微轉,忽而從佟墨霏的手中搶回了想想,溫情的問道,「你叫想想,對不對?」
小傢伙眼睛一亮,旋即用力地點點頭。忽然做了一個自認為大膽的舉動:他終於親到爹地了!!!
被小傢伙柔軟的嬌唇一碰,一股奇異的感覺很快傳遍了紀謹言的全身。他愣在了原地,直直的盯著小傢伙。
想想以為是紀謹言討厭他的親親,一雙水汽氤氳的大眼睛頓時溢滿了淚珠,「對不起……」他緊緊地抱著懷中的瓷娃娃怯生生的垂眸道。
「哎呀!真是的,你看你都把他嚇哭了。」佟墨霏心疼的將小傢伙抱了過來,用力親了兩下,對著小傢伙和藹道,「想想不哭,阿姨給你買糖吃。」
——!!!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誘拐小孩的人販子?!
小傢伙哭的無聲無息,即便是被紀謹言討厭了,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紀謹言悠悠然然的回過神來,盯著小傢伙那雙可愛萌人的眼睛,不自覺地想到顧北北。他深吸一口,再度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叔叔沒有生氣……」他下意識的解釋出口。
小傢伙聞言破涕為笑,然後伸出一隻肉嘟嘟的小手想要紀謹言抱抱。佟墨霏見狀,頓時老大不樂意了,氣呼呼的對著小傢伙道,「這個叔叔長得那麼凶神惡煞,你不要找他做爹地。你看,這裡還有一個叔叔,要不這個叔叔給你做爸爸好不好?」
小傢伙看了紀錦楓一眼,然後輕輕地搖搖頭,「我有爸爸。」
「你有爸爸?」佟墨霏有些惆悵。
「有爸爸,爸爸對我和媽咪很好。」說著,小傢伙像是想到了什麼,趕緊將懷中的瓷娃娃拿給紀謹言,「爸爸說這個給你,是……是……」小傢伙偏頭,忘記了奧斯格斯那話是怎麼說的,「是天使禮物……」
「天使禮物?!」佟墨霏一驚一乍的開口,「小盆友,你為什麼要送給這隻凶神惡煞的禽獸禮物?難道阿姨長得不漂亮嗎?為什麼不送給阿姨?」
小傢伙癟癟嘴:「爸爸沒有說要送你禮物。」
「那你爸爸為什麼要送他?是阿姨帶你上來找爹地的耶……」佟墨霏話沒有說話,這才驚覺不對勁,於是困惑的開口,「小傢伙,你不是有爸爸了,為什麼還要找爸爸?」
「想想是找爹地,不是爸爸,想想已經有爸爸了。」小傢伙奶聲奶氣的回答,然後又憧憬的看著紀謹言。
「喂!小傢伙,你怎麼可以有一個爹地,一個爸爸?明明爹地就是爸爸啊。」佟墨霏不滿意的看著小傢伙,尤其在他不送禮物給她的時候。
「爸爸說,想想的爹地才是爹地,爸爸不是爹地。」小傢伙認真的分析。
紀謹言挑眉,約莫是理解了小傢伙的意思。於是風輕雲淡的笑道,「那叔叔來給你做爹地好不好?來,叫聲爹地聽聽。」他當然不會以為這真的是自己的小孩,不過他如果真的有這麼個小孩該有多好!微微苦笑,他將心底的疼痛硬是給壓了下去。
「爹地……」小傢伙眼睛一亮,甜膩膩的開口,在所有人的都楞住的時候,小傢伙再度開口,「爹地,抱抱。」
「好啊紀謹言!這孩子果然是你的!還說是為顧北北守身如玉,原來早在顧北北在的時候,你就已經在外面有了野女人!!!」佟墨霏雙手叉腰,為顧北北打抱不平。可旋即,她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驚奇道,「不過你還別說,這小傢伙倒是真的跟你挺像的,你看著眼睛、這鼻子、這小嘴……紀謹言,難道你這的在外面養了野女人?!」
佟墨霏不說紀謹言還沒有發現,經她這麼一說,倒是真真的被她說中了。他盯著小傢伙,從佟墨霏的懷中抱了過來,試探著問,「小傢伙,你今年多大了?」
「三周歲。」想想伸出兩個肉/肉的手指比劃道。
「三周?!」佟墨霏驚呼,「果然,顧北北在世的時候,你就已經向外發展了。紀謹言,你假情假意這麼多年,你對得起顧北北嘛你?!」她指著紀謹言的鼻子嘶吼。
紀謹言習慣了佟墨霏的咋咋呼呼,也懶得理她,於是又將視線調回到了小傢伙的臉上。他一手抱著小傢伙,一手把玩著手裡的瓷娃娃。不過也僅是把玩,他並沒有留心觀察。
「你爸爸是誰?」他可不認為他認識小傢伙的爸爸,「為什麼要送禮物給我?」
「爸爸說,不可以告訴爹地。」小傢伙有些失落的開口。
紀謹言蹙眉,一雙清韻的眸子閃過幾許玩味。
「等等!」佟墨霏突然搶過紀謹言手中的瓷娃娃,一雙眸子錯愕的直盯著瞧,「你看,這尊娃娃像誰?」
紀謹言跟紀錦楓同時看了過去,卻聽見小傢伙奶聲奶氣的開口,「媽咪……」
「你說這尊瓷娃娃像你的媽咪?!」佟墨霏驚異的開口,那張臉蛋兒簡直就是眉飛色舞。
小傢伙癟癟嘴,對著佟墨霏抗爭道,「那就是媽咪!」他嘟著個小嘴,小臉紅紅嫩嫩的。
「你媽咪該不會剛好叫顧北北吧?!」佟墨霏頓時不淡定的尖叫出聲。
小傢伙被佟墨霏的咆哮嚇壞了,他將小小的身子縮到了紀謹言懷中,戰戰兢兢的看著她,怎麼也不肯開口說話。
紀謹言瞪了佟墨霏一眼,雖然心裡因為佟墨霏的問話顫抖著,但是仍舊努力維持平靜的開口道,「你媽咪叫什麼名字?」他輕柔的擦去想想臉上的淚珠,口吻意外地輕和。
「我媽咪叫……」想想剛想開口,可是又想到了奧斯格斯的叮囑: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媽咪和爸爸的名字哦。
於是,他蠕動幾下肉嘟嘟的嘴唇,欲言又止。
「叫什麼?」紀謹言的神經綳得緊緊地,一顆心跳動的異常迅猛。
「爸爸說不可以告訴爹地。」小傢伙重複著剛剛的話。
紀謹言目不轉睛的盯了小傢伙好一會兒,這才將視線調到那個瓷娃娃身上。一張平靜的表象下卻是風起雲湧的激動:真的會是他想的那樣嗎?
「爸爸為什麼不讓想想告訴爹地他和媽咪的名字?」紀謹言換了另一種問法。
「我答應媽咪只是遠遠地看,不可以說話。」
「媽咪為什麼不讓想想說話?」
「因為爹地有了新的寶寶和寶寶媽咪。」
「那新的寶寶媽咪叫什麼?」
小傢伙偏頭想了好久,然後搖搖頭道,「媽咪沒有告訴想想。」
「……」紀謹言蹙眉,而後再次誘惑道,「可是,如果你不告訴我你媽咪是誰,我怎麼送你回家?」
「爸爸會在門口接我。」
紀謹言黑眸微轉,計上心頭,「現在壞人很多,那叔叔讓人把你送到門口等爸爸好不好?」
小傢伙萌萌的眨動幾下眼睛,吸吸鼻子委屈道,「爹地不喜歡想想做你的孩子嗎?」
「當然不是,爹地喜歡的緊。可是,如果想想不回家,媽咪會著急不是?」他情不自禁的彎曲手指,去觸碰小傢伙柔柔嫩嫩的小臉。
這是佟墨霏三年多來第一次見到紀謹言這麼溫柔的表情,於是再度失控道,「紀謹言,這孩子該不會真的是你外面的野女人生下的野種吧?!」還是……這真的是顧北北肚子裡面的那個娃娃?!
紀謹言等她一眼,冷若冰霜的示意這個蠢女人閉嘴。然後又笑意溫和的對著小傢伙道,「以後想想想爹地了,可以隨時來找爹地。」
原本以為這樣可以哄騙出小傢伙的點頭,豈不想,小傢伙閃動了幾下晶亮圓眸,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眼淚就這樣滾落了下來,「媽咪不知道想想來找爹地,以後不可以再來了。」
紀謹言一怔,盯著小傢伙水汽氤氳的眸子,一雙黑眸竟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小東西,這個小傢伙會不會真的是你留給我的驚喜?!情不自禁的吸吸鼻子,他眸中的清澈液體險險就這麼滑落出來。
三年多了,他隱忍的情緒居然就這麼被一個小小的娃娃給牽動了。他布局三年,為的就是要給他們母子一個交代。事情很快就會有個結果了,可惜他的小東西已然看不見了。但是真的看不見了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尊瓷娃娃……
「爹地不哭……」在紀謹言尚未察覺到自己的眼淚已然流出眼眶的時候,小傢伙肉嘟嘟的小手早已撫上了他的臉頰,「爹地不哭,想想乖……」他輕輕地幫紀謹言擦著淚水,小小聲安慰,「想想走,爹地不哭了……」
顯然,小傢伙是把紀謹言的心酸誤以為不喜歡他了。他擦擦眼淚,就要從紀謹言身上趴下來。卻不想被紀謹言用力的抱住了,溫柔的擦乾了她的眼淚,「爹地喜歡想想……很喜歡、很喜歡……」
「想想也喜歡爹地,跟喜歡爸爸一樣。」
佟墨霏覺得小傢伙一來就認定紀謹言是他的爹地很奇怪。於是若有所思的盯著想想,又看看紀謹言,「你怎麼就認定他是你爹地,會不會認錯了,也許這個才是你爹地哦?」她指指紀謹言,又指指紀錦楓。
「想想才不會認錯,想想有爹地的照片。」說著,他從自己穿著的小衣服里拿出一張保存完好的照片拿給佟墨霏,「想想沒有認錯。」
佟墨霏神情一窒:「紀謹言,真的是你的種耶!要不要去做個DNA看看?」
然,紀謹言並不說話,他只是盯著那張照片若有所思。或者,他可以期許小傢伙的爸爸會給他答案。
小傢伙並不清楚紀謹言在想什麼,但是他看著紀謹言那副不笑的俊顏,心裡有些局促不安。他垂著眼眸,偷偷的看看紀謹言,然後弱弱的開口,「想想沒有認錯爹地……」
看著小傢伙怯生生的模樣,佟墨霏靈動的眼眸眨了幾下,忽而從他的衣服上取下一根頭髮,心想著拿著這根頭髮去驗DNA。可是,還不待她將那根頭髮放好,就見紀謹言一個利落的伸手,將那根頭髮打掉在了地上,然後森寒著盯著她,淡漠的開口,「別多管閑事!」
說著,他眉宇微揚,溫和的勾起一抹淺笑,「小傢伙,爹地帶你去看有好多好多電視的地方,看看裡面有沒有你爸爸好不好?」
紀錦楓深邃的眼神微轉,盯著眼前小傢伙和紀謹言,心裡掀起了軒然大波。
「爸爸怎麼會在電視上?」小傢伙不懂。
「去看看就知道了,想想要跟爹地去嗎?」紀謹言邊說便抱著小傢伙往監控室走去,他心裡清楚的知道,讓他現在心跳失控的想法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好!」只要紀謹言在身邊,小傢伙似乎格外放心。
然,當紀謹言才剛剛踏出總裁室的時候,蒙帕特驟然慌慌張張的就出現在了他面前,「老大,原、原來這孩子在你這兒啊……」蒙帕特膽戰心驚又小心翼翼的開口,嗚嗚嗚……腹黑的師傅!讓他從老大手裡搶娃娃,這擺明了不就是在害他嗎?
剛剛他接到師傅奧斯格斯的命令,說是要他到紀氏總裁的辦公室里接個小孩出來。他自然知道老大在這裡,可是師傅的命令,徒弟哪有不聽的?可憐他命苦的小心肝哦!
「蒙帕特?!」紀謹言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風風火火跑來的人,一張臉上頓時凝上了一層暗沉,「有事?」
蒙帕特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然後惶恐不安的指指紀謹言懷中的小傢伙,「厄!我、我找想想……」
「想想?!」紀謹言不悅的看了蒙帕特一眼,又看看一臉困惑的小傢伙,「你認識?」
小傢伙微微一愣,好奇的盯著蒙帕特,剛想搖頭否認,就聽見蒙帕特急促的開口,「想想,咱們該回家嘍,媽咪在等你回家吃飯飯哦。」
不等驚奇不已的小傢伙開口,他不顧禮貌的一把將小傢伙從紀謹言手中給搶了過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的將一直跟奧斯格斯通著話的手給拿到了小傢伙的耳邊。
紀謹言著實狠狠的瞪了蒙帕特一眼,對於他的不甚禮貌有些不悅。
蒙帕特不是沒有感覺到紀謹言怒視,要不她的額頭上也不會冷汗淋漓。但是,師傅有交代必須要帶走小傢伙,他只好硬著頭皮從老大手裡搶人了。嗚嗚嗚……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而一旁的小傢伙並不明白大人世界的繁雜,只是安靜的聽著電話里奧斯格斯的交代,「想想乖,我是爸爸。你現在不要說話,只要聽著爸爸說就好了。你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叔叔是爸爸的好朋友,你讓他抱你出來,爸爸就在外面等你。時間不早了,媽咪還在家瞪著我們吃飯飯哦。」
想想看了一眼蒙帕特,然後用力的點點頭,將手機還給了他。然後回頭禮貌的對著一干人道,「爹地,叔叔阿姨,想想要回家了。」他揮著肉嘟嘟的小手,戀戀不捨得盯著紀謹言。
紀謹言同樣會看著想想,然後溫聲道,「好!如果爹地有時間,就去看想想。」他話雖然是對著小傢伙在說,可是一雙犀利的眼眸卻是看向了蒙帕特。
只見心虛的蒙帕特在聽見紀謹言的話后,已經是迫不及待的神情更顯得急切萬分。於是,抱著小傢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這樣匆匆跟紀謹言作別離開了。
而紀謹言的目光則追隨著他,直到他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里,這才向監控室走去。佟墨霏覺得有異,於是不顧紀錦楓的反對,扯著他的衣袖跟了過去。
「師傅,您老人家這不是害我嗎?我剛剛差點在老大面前泄了耶。」蒙帕特宛如受氣的小媳婦一般抱怨的看著奧斯格斯。
奧斯格斯瞪他一眼,毫無愧疚的送他仨字兒,「沒出息!」
蒙帕特嘟嘟嘴,旋即好奇道,「師傅,您兒子今年三周了吧?您老人家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嘖嘖!這速度可真有夠快的。」
奧斯格斯冷看他一眼,沒有開口,只是任由小傢伙緊緊的抱著他,歡天喜地的開口,「爸爸!」小傢伙勾住奧斯格斯的脖子,用力親了他一口。
奧斯格斯將小傢伙抱得穩穩地,剛剛急切的心這才稍稍和緩了下來。直到將小東西抱在懷中,他一顆提著的心這才放下,那是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和感動。
「不愧是師傅的兒子,長得真帥!這要將來,還不知道要禍患多少少女的放心呢。」蒙帕特說的聲淚俱下,這馬屁拍的真到位!!!
奧斯格斯繼續沉默,悉心的看著懷中的小傢伙。確定他安然無恙以後,這才抽空對著蒙帕特道,「給我把嘴巴閉緊,如果你敢出賣我,我就一槍斃了你!」說完這話,他打開車門,一腳將蒙帕特給踹了出去。然後,開著車揚長而去。
蒙帕特錯愕的目送著奧斯格斯離開,過了好久這才若有所思的開口,「鐵漢柔情!師傅啊,你真真的是讓徒弟我羨慕記恨那!」
車上,奧斯格斯接到了顧北北的電話,約莫是問他為什麼要給想想請假,他們去了哪裡。奧斯格斯並不想隱瞞顧北北,自然是實話實話。
電話那頭,顧北北沉默了許久,這才似乎帶著鼻音道,「大叔,我求求你,千萬要把想想帶回來。我只剩下他了,沒了他我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
其實,在今天想想提出要見紀謹言的時候,顧北北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她清楚的知道奧斯格斯有多疼愛想想,只要是他能夠辦到的,他又怎麼會忍心拒絕小傢伙呢?
獃獃的坐在餐桌旁,顧北北心思凌亂。
而同一時間,站在監控室里的紀謹言緊緊盯著監控畫面里奧斯格斯和小傢伙的親昵,一張野性的俊顏綳得緊緊地,嘴角顫抖的他目光中卻摻雜著許多糾結的複雜。
「咚!!!」
他一個鐵拳就這樣硬生生的捶在了桌上,在佟墨霏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紀謹言已經有如離弦飛箭一般,朝著紀氏大廳外沖了出去。
紀錦楓看著飛奔出去的紀謹言,幽幽的嘆了口氣:奧斯格斯終究是做了最後抉擇嗎?
三年前,在紀謹言查到是誰將視頻傳給他的時候,紀錦楓故意派人誤導了他。說是,傳視頻的人是他的手下,當時原本想要救人的,可是實力懸殊,那人終究是沒有出手,最後只能在危急關頭傳出了一份視頻。
紀謹言原本是不信的,但是那人說的分毫不差,而且無論他再怎麼查下去,事情也都已經無可挽回了。所以,視頻的事情作罷。紀錦楓原本以為,在紀謹言將一切處理乾淨的時候,奧斯格斯才會讓他們父子見面,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麼沉不住氣。
「你說,顧北北是不是真的沒死?」佟墨霏回過神來,盯著紀錦楓茫然的開口。
紀錦楓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冷靜且溫和的環著佟墨霏的雙肩走了出去,「我們也回去造個跟想想一樣可愛的寶寶吧。」
奧斯格斯回程的時候幾乎可以說是用飆車來形容的,因為他心裡清楚的知道:以紀謹言的智商,通過小傢伙的那些話應該很容易就做出判斷。所以,他必須趁著紀謹言醒悟過來的時候,帶著想想趕緊離開。
想想坐在副駕駛上,悶不吭聲揪著自己的衣角。他垂眸,似乎正在為某件事情悶悶不樂。
奧斯格斯寵溺的揉揉小傢伙的頭髮,然後溫聲道,「見到爹地不開心嗎?」
小傢伙搖搖頭,悶聲道,「開心。」
「開心為什麼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奧斯格斯寵溺的開口。
「我沒有聽媽咪的話……」小傢伙耷拉下小小的腦袋弱弱的開口。
奧斯格斯溫柔的淺笑:「沒關係,想想已經很乖了。而且,是爸爸讓想想這麼做的不是?」看小傢伙還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奧斯格斯繼續道,「那想想有沒有叫爹地?」
小傢伙點點頭,一雙萌萌的眸子里乍現幾許亮光。
奧斯格斯輕柔的點點小傢伙的鼻子,溫和的開口,「只要想想乖乖聽話,爸爸以後還帶想想去看爹地,好不好?」
「可以嗎?」小傢伙的心情頓時飄揚了起來,看著奧斯格斯的臉閃動著憧憬的亮光。
「當然!」
「爸爸太好了!爸爸萬歲!想想最愛爸爸了!」小傢伙高呼,在車子里雀躍著。
奧斯格斯深切看著眼前這麼容易滿足的小傢伙,心裡卻充滿了絲絲的酸楚:無論他給小傢伙再多的寵溺,終究是比不上孩子的親生父親。就如同,無論他再怎麼眷戀著顧北北,終究抵不過她對紀謹言的深情滿沉。
沉思了片刻,奧斯格斯撥通了蒙帕特的電話,「蒙帕特,有對象了嗎?」有些突兀的開場白。
「師傅,原來你這麼關心徒弟啊,我好感動。不過,話說回來了,今天看見師傅您的帥氣小鬼,徒弟我還真有了結婚的衝動。要不您給我介紹個小姑娘試試?」
「小姑娘我是試不成了,不過瀕臨死亡的感受你倒是可以試試。」奧斯格斯說的波瀾不興,卻嚇壞了電話另一頭的蒙帕特。
「師傅,我這不是還沒有出賣您呢嗎,用不著這麼急著滅口吧?!」蒙帕特的小心肝微微一顫,而後純屬娛樂的以為奧斯格斯逗著他玩呢。
「蒙帕特,你聽好了。把師傅這個號碼記住,然後立刻銷毀這個手機卡。或許你命大,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
蒙帕特被奧斯格斯這麼冷不丁的一句警告,攪得自己驚奇不已,「師傅,幾年不見,您老人家的修為愈發高深了。」微頓,他忽而驚覺奧斯格斯似乎並不是真的在跟他開玩笑。於是心驚膽顫的開口,「師傅,您老人家該不會挖好了坑,正等著徒弟我跳呢吧?您可千萬別看好我,徒弟的小心肝脆弱著呢。」
「如果不想死,就照我的話去做。」奧斯格斯也不等蒙帕特說話,直接切斷了手機。
該怎形容奧斯格斯的矛盾心情呢?他寵溺小傢伙,對他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而且他也覺得,隨著小傢伙年齡的增長,讓他知道自己的生父是件必須的事情。但同時,他又不希望紀謹言可以很快的找到顧北北他們母子。說是為了保護他們母子的安全也不否認,但更多的在於他的私心。
他清楚地知道,紀謹言一旦找到了他們母子,絕對會將他們帶離他的身邊。而他,無論是出於對顧北北綿延不絕的眷戀,還是出於對小傢伙依依難捨的情懷,都不希望紀謹言將他們分開。三年的時間,足夠他認清楚他對他們母子的感情。
如果說,曾經是顧北北母子依賴著他才能夠生存,那麼這三年多來,可以說是她們母子讓他體會了前所未有的溫馨和快樂,是他們給了他生命里的一絲陽光。可是現在紀謹言要把這一切奪走,奧斯格斯自然是心有不甘的。
就在奧斯格斯糾結著該怎樣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他那個很傻很天真的徒弟正偏頭思索著到底要不要信自己那個很二又很愣的師傅的話。
不過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崇高原則,蒙帕特還是丟了手機卡,然後漫遊一般在大街上飄著。
為了防止紀謹言的偵查,奧斯格斯在半路途中給車子立刻換了副牌照,然後又繼續飛馳起來。因為小傢伙坐了一天的車很累,所以朦朦朧朧的就這麼睡了過去……
奧斯格斯看著連做夢,嘴角都掛著一抹彎彎笑意的小傢伙,情不自禁的輕笑出聲。他提前打了電話給顧北北,告知他回家的時間。然後,就看見夕陽西下的時候,站在火燒雲中那抹可愛的身影。
他停下車子,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顧北北:只見她面容憔悴,一張楚楚可憐的小臉上似乎還掛著未乾的淚痕。幽幽的嘆了口氣,奧斯格斯將小傢伙從車裡抱了出來。
顧北北趕緊迎了過去,一張布滿憂傷的小臉在看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這才露出一抹欣喜地甜笑。三年來,顧北北並沒有改變太多,依舊宛如少女的容顏,一張甜甜的笑臉和一顆善良的心弦。
「想想……想想……媽咪嚇死了……」她急切地走過去,想要去抱小傢伙,可是卻被奧斯格斯給制止了,「小心點,想想睡著了。」他在她跟前低聲道。
顧北北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小傢伙,這才長長的呼了口氣。一雙充滿溫情的目光落在了了奧斯格斯被濃濃的疲憊包裹的臉上,「大叔……」他風塵僕僕的樣子,著實讓人心疼。
「有什麼話進去再說。」奧斯格斯抱著小傢伙,步伐穩健的向前走去。那副呵護的模樣,彷彿再再的訴說著懷中的小傢伙就是他的全部生命一般。
顧北北緊追了幾步,這才縮短了兩人的距離,直到她看著奧斯格斯溫柔的將小傢伙放在床上,這才露出一抹寬慰的笑意。
「大叔,你開了這麼久的車也累了吧?我去熱熱飯,你多少吃點再休息。」退出了想想的房間,顧北北溫聲道。
奧斯格斯點點頭,然後進了浴室。當他出來的時候,顧北北已經將飯菜擺在了桌子上。他走過去,情不自禁的將自己的視線膠著在了她一張純美的小臉上。每每就是這樣靜靜凝望著眼前的小女人時,奧斯格斯一顆淡漠的心才像是有了跳動的跡象。因為她,因為想想,他才會覺得不再那麼彷徨,不再那麼茫然。
顧北北回看著奧斯格斯,一個甜甜的笑容躍然臉上,「大叔,快過來吃飯。」
奧斯格斯坐在她身邊,隨意的扒了兩口,然後柔聲道,「怪我自作主張嗎?」
「不怪。」顧北北搖搖頭,溫情的看著奧斯格斯,「大叔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母子。」
「……」奧斯格斯垂眸,沒有將自己的私心說出口。微頓片刻,他忽而開口道,「如果紀謹言找過來,你有什麼打算?」
顧北北微愣,頓時緊張的開口,「他發現了嗎?」
「以他的精明,這是遲早的事情。」奧斯格斯毫不隱瞞,說的風輕雲淡,只是盯著顧北北的眼底似乎出現了一抹掙扎的感傷。
顧北北沉默著,三年多來她不是沒有想過自己跟紀謹言的未來。但是每每當她想起的時候,她就會感覺一陣心酸。她跟想想母子的性命仍舊抵不過瑟琳娜在紀謹言心頭的位置,這樣一份絕望的愛,她不知道在經歷了三年的時空隔絕之後,還有什麼是值得期待的。
只是,真的沒有任何期待嗎?那是一份顧北北不願觸及的楚痛。
「大叔,他……結婚了嗎?」這是這三年來顧北北想問而從來不敢問出口的話。
奧斯格斯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後答非所問道,「瑟琳娜依舊那麼欣欣向榮的住在他們的別墅里。」
顧北北抿唇,鼻子一酸,眼淚就這麼不受控制的滾落了下來。是啊!結婚不過是一種形式,他們之間更重要的是心神交會吧。這是她顧北北跟那個男人永遠都做不到的。微微苦笑,她強忍的哽咽出聲。
奧斯格斯抽了一張紙給她,然後微微嘆了口氣,突然深沉開口,「信任有多少,愛情就會走多久。顧北北,三年的時間,你依舊沒有學會這個道理。」說完,他起身離開了。
「信任有多少,愛情就會走多久」顧北北獃獃的坐在小傢伙的床邊反覆的思索著奧斯格斯這句話的含義,他是在怪她不肯相信紀謹言嗎?
她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小傢伙細嫩的臉蛋兒,充滿溫情的看著這張與那個男人相似的臉頰,「想想,將來以後你會怪媽咪狠心嗎?」她心思繚亂,不禁紅了眼眶。
「媽咪……」小傢伙幽幽的睜開惺忪的睡眼,犯了個小滾從床上爬起身來,緊緊的抱住顧北北的脖子,甜甜的在她臉上落下了一個響響的大吻。
「想想醒了?」顧北北親親他肉嘟嘟的小臉慈愛的開口。
「恩!想想睡得好飽哦。」小傢伙親昵的蹭蹭顧北北的臉,像是討歡兒的小小貓眯。
顧北北噙著笑意,一邊幫小傢伙打理衣服,一邊柔聲問道,「想想見到爹地,有沒有很開心?」
原本撒嬌的小傢伙,在聽見顧北北的問題時,不禁垂下了小小的腦袋。癟癟嘴,悶聲道,「對不起,媽咪。都是想想不好,沒有乖乖聽話……」
顧北北心酸的抿唇,強壓下心頭泛起的苦楚溫聲道,「媽咪不怪想想……想想是媽咪的乖寶寶……」
「媽咪……」想想被顧北北抱得有些疼了,於是嘟著個小嘴輕聲喚著顧北北。
顧北北這才驚覺自己的失態,趕緊斂了淚意,捧起小傢伙可愛的小臉道,「想想還沒有告訴媽咪,見到爹地有沒有很開心。」
「有哦!爹地好帥,跟想想長得好像。」小傢伙興奮的跟顧北北描述自己心目中的爹地。
「那爹地見到想想有沒有很開心?」顧北北問的忐忑,言語間不經意染上了幾分緊張。
小傢伙輕輕地咬著自己的小嘴,有些黯然神傷。顧北北見狀,心跟著疼了起來:難道小傢伙千里迢迢去看爹地的結果是不受歡迎嗎?
「想想不知道,想想說不可以再去看爹地的時候,爹地哭了。而且有個好凶的阿姨一直在說媽咪的名字,那個阿姨也有罵爹地,還說想想是野種……」
顧北北身體一僵,眸中閃過一抹悲哀,「那個好凶的阿姨是不是叫瑟琳娜?長得跟電視上的外國人一樣,像個洋娃娃,眼睛大大的?」
小傢伙偏頭想了想,旋即搖搖頭,「那個不是外國人,我聽爹地叫她佟……佟……」
「佟墨霏?!想想,你居然見到你大伯母了?」很明顯,顧北北的心情是雀躍的。
小傢伙並不明白「大伯母」是個什麼意思,只是怔怔的看著媽咪燦爛的笑臉。
微頓,顧北北像是想起了什麼,將小傢伙一把抱到自己腿上,緊接著問,「那想想有沒有叫爹地?」
小傢伙很用力的點點頭:「有哦!爹地還說要來看想想呢。」很顯然,小傢伙高興地忘記了跟奧斯格斯的秘密約定,爽快的出賣了自己同盟戰友。
顧北北身體一僵:「你告訴爹地我們家的地址了?」
「沒有,爸爸說不可以告訴爹地這些。」小傢伙從顧北北身上溜下來,興高采烈地出賣著自己的不肖爸爸,「想想很乖哦,也沒有告訴爹地媽咪和爸爸的名字。」
顧北北微微鬆了口氣,似乎也被小傢伙的興奮之情感染了。於是淺笑道,「想想最乖了。」說完,她起身從書架上拿出一顆籃球,然後對著興奮異常的顧想想小盆友溫溫甜甜道,「想想,媽咪要給舅舅寄禮物了。你來幫媽咪好不好?」
小傢伙聽見自己可以幫媽咪的忙,於是歡天喜地的跑了過去,「舅舅?就是那個長得好漂亮好漂亮的舅舅嗎?」他有在媽咪的電腦里看見過哦。
「對!就是那個很漂亮的舅舅。」顧北北寵溺的摸摸小傢伙的頭,「那麻煩顧想想小盆友現在去拿彩筆,然後我們在送給舅舅的籃球上畫個大大的小臉,好嗎?」
「好!想想會畫小臉。」說著,他屁顛屁顛的跑到了書桌前,然後拿著自己滿滿一圓筒彩筆的又跑回了顧北北身邊,「媽咪,我來了。」
奧斯格斯看著房間里顧北北跟小傢伙開心的模樣,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想來又是給顧時酷準備生日禮物了,雖然每年顧北北都把禮物交給他,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將禮物交給顧時酷。至於箇中原因……
奧斯格斯搖搖頭,他想他的一番苦心,終有一天顧北北會明白的。
蒙帕特是在歷經二十四小時以後被赫德拎著衣領找到的,他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赫德,笑的諂媚,「德哥,您老也來釣美眉?」
赫德瞪他一眼,一雙凌厲的視線掃視了一圈周圍圍著蒙帕特的女人,直到那些女人識相的離開,他這才沒好氣的開口道,「釣你個大頭鬼!跟我走!」
「德哥,您找我有什麼事,直接掛個電話就好了,何必這麼勞師動眾的?」蒙帕特嬉皮笑臉的幫赫德揉揉肩。
赫德一把將他的手甩開,一雙看似斯文的眼眸瞬間泛起了陰寒的冷光,「媽/的!要不是你小子關機,用的老子滿城風雨的找你嗎?!沒事你關機找死啊!」拎著蒙帕特的衣領,赫德怒聲咆哮。
蒙帕特本能的後退,以免被赫德的口水噴到,「德哥,形象!形象!」
「形象你個毛啊!別他媽廢話!老子風塵僕僕的趕來就是為了逮你小子回去!跟我走!」赫德冷聲開口。
就是這麼個理兒啊!沒事赫德幹嘛勞師動眾的找他?懷疑的看向赫德,蒙帕特硬著頭皮討好的問道,「德哥,您老人家這麼急著找我做什麼?」
赫德瞪了他一眼:「我吃飽撐的找你!是老大,要你提頭去見他,走吧!」赫德說的幸災樂禍,著實出了口惡氣:就不信,嚇不死你小子!
「老大要見我?!」蒙帕特瑟縮一下,突然感覺背後有道涼涼的小陰風吹過,「德哥,老大有沒有說找我什麼事?」他下意識的想到了奧斯格斯的警告,小小的打了個寒顫。
「我也很想知道!你小子越來越能耐了啊,居然越過我就直接入了咱們老大的法眼。說說看,你今天去紀氏都做了哪些令人驚艷的事情?」赫德說的陰陽怪氣,微眯著的眼睛可是異常犀利。
果然,他那個不肖師傅可是真真的害苦了他!尤其當蒙帕特看見紀謹言那雙宛如鷹隼般的利眸是,整個人嚇得險險濕了褲子,「老大,您找我?」他哭著一張臉,盯著眼前面無表情的男人。
紀謹言倚窗而立,一張菱角分明的俊顏不言不語的盯著蒙帕特看了許久。這才緩緩開口,「孩子呢?」
當紀謹言將這個三個字問出口的時候,蒙帕特就知道大難來臨了。他偷偷的看紀謹言一眼:嘖嘖!好一副內有惡犬,生人勿進的模樣。師傅啊!你可是真的害苦了徒弟!
在紀謹言那雙洞悉一切的利眸注視下,蒙帕特自然是不敢撒謊的。他咬咬牙,戰戰兢兢地開口,「孩子……他媽喊他回家吃飯了……」
「你跟那孩子是什麼關係?」紀謹言幽深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蒙帕特,嘴角緩緩勾起一抹隱晦不明的笑意,問的風輕雲淡。
「厄……那是我……乾兒子,乾兒子……」蒙帕特搔搔頭,心想著師傅的孩子可不就是要認他做乾爹的。他可沒有欺騙老大的意思不是?
「確定?」紀謹言不動聲色開口,「那你乾兒子的生父是誰?」
「……」蒙帕特喉嚨一緊,乾澀的吞了口口水:師傅啊!徒弟真的不是有意想要出賣你的,可是被你剝了皮是死,被老大手裡那個黑洞洞的東西頂著腦袋也是死。徒弟這也是迫不得已,你老人家可別怪真的徒弟……嗚嗚嗚……他可憐的小心肝哦……
權衡利弊之後,,蒙帕特爽快的出賣了自己不肖的師傅,「就、就我師傅的……」偷偷看了一眼紀謹言不悅的表情,蒙帕特再度怕怕的開口,「奧斯格斯……」
很好!果然當年奧斯格斯騙了他!槍殺、跳江、骨灰、手鏈……好一個滴水不漏的完美計劃!!!他很確定,這一切都是奧斯格斯的注意,該死的!他居然被騙了三年多,痛了三年多!一時間紀謹言胸臆間泛起了千萬思緒,他極力隱忍著想要飛奔到他們母子身邊的想往,再度平靜地開口,「給奧斯格斯打電話,就說爺想他了!」
自從三年多前,跟奧斯格斯在顧家一別,他便失卻了他所有的音訊。因為被傷心過度蒙蔽了雙眼,紀謹言這才沒有想到以奧斯格斯的能力,怎麼可能讓顧北北就這樣香消玉損?是他太輕敵,還是那個傢伙太大膽了?!
蒙帕特到了這一刻,不得不讚歎他師傅的未卜先知。然,他宛如滔滔江水的崇敬之情還來不及宣洩,就已經被紀謹言那副玄寒森冷的俊顏給嚇得火苗熄滅了。就算他有心包庇師傅,但是面對眼前這個兇殘的老大,他還是不得不乖乖地繳槍棄械。
「我不知道師傅的電話。」師傅啊!徒弟只能幫您老人家到這裡了,如果您老人家不幸一命嗚呼了,徒弟是絕對不會忘了逢年過節的時候去給您上柱香的。師傅,您老人家好好地安息吧!阿門!
「不、知、道?!」紀謹言問的咬牙切齒,一步步向蒙帕特走進。
「真、真的不知道……」好恐怖哦,師傅,救命啊!「那個號碼我不常用,就沒有可以去記住……而且,我有聰明的按照組織裡面的規定,盜用別人的身份證申請……」換言之,就是想要去查話單也不可能了。
紀謹言微眯著眸子,波瀾不興的盯著蒙帕特。奧斯格斯費盡心機的設計出這麼完美的計劃,豈不正泄露了他陰謀的氣息:很好!!!
在紀謹言冷靜的目光中還那麼咄咄逼人注視下,蒙帕特不禁打了個寒顫。
「三年前,你是怎麼找到老人那座古宅的?」紀謹言出奇的清淡。
「是師傅……厄!我是說奧斯格斯打電話告訴我的……」這個時候撒謊不是自掘墳墓嗎?聰明如蒙帕特,自然不會選在這個時候,挑戰紀謹言的權威。
「很好!那你當時怎麼不說奧斯格斯告訴你的?!」紀謹言繼續盤問,雖然口氣已經平靜如水,可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眼前的雄獅正在發火,而且是十二級的颱風。
原諒他的思維混亂吧,面對這樣一個淡漠卻殺氣十足的惡魔,誰還能夠風輕雲淡的談笑風生?!
「師傅說不可以提到他……」蒙帕特努努嘴,說的極其卑微。
紀謹言握緊了拳頭,突然狂笑出聲。三年多的心痛,三年多的思念在此刻像是找到了宣洩的出口,他笑的猖狂而瘋狂,「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個笨蛋白痴女人!居然敢這麼虐待老子!很好三年零六個月不是嗎?現在輪到老子出場了!!!小東西,最好祈禱別讓爺把你給逮到!!!」
紀謹言大笑過後,忽而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淚水就這樣滾落了下來,「赫德,去交管局給我把奧斯格斯昨天沿途的錄像找出來,老子倒要看看他能藏到哪裡去!!!」他的聲音很怡然,帶著震撼、激動、欣喜和難以言喻的狂歡。
「老大,我沒明白過來……」赫德困惑的看著紀謹言,聽著蒙帕特跟紀謹言的對話,整個人雲里霧裡一片茫然:奧斯格斯結婚有了小孩,老大用得著這麼激動?!
「不用明白,去給我查清楚就好。」紀謹言淡定的開口,別有深意的看了赫德一眼。
就算這一切是奧斯格斯設計的,但是他很清楚的明白:艾德森絕對不會幫助奧斯格斯完成這樣一場陰謀。那麼,會造成今天這樣結果的有兩種可能:艾德森殺了顧北北,但是卻被奧斯格斯給救下了;或者,奧斯格斯知道了某些計劃,而剛好利用了這計劃幫助顧北北逃離了死亡。
且不論究竟是哪種原因造成了今天的結果,對於奧斯格斯能夠保全他們母子他是感激的。但,對於他的刻意隱瞞,他紀謹言可就不那麼會讓他好過了!!!
冷笑一聲,他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蒙帕特,「奧斯格斯再聯繫你的時候,記得幫老子轉告他:就說爺進來很不爽,日後爺會讓他過的更不爽!!!」敢把他紀二爺當猴耍,可就別怪他以牙還牙了!哼哼!!!
看著面色凝重的紀謹言,赫德若有所思。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了他的腦中,看來他有必要去證實一下。
當然,赫德細微的反應並沒有逃過紀謹言的眼眸,他不動聲色的笑笑,然後悠悠然然的開口,「這件事情就我們三個人知道,如果誰敢泄露出去,可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赫德心下一稟,總覺得紀謹言這話中有話。他垂眸,一雙深邃的眸子閃過幾許陰霾。可是,當他面對紀謹言的時候,又換上了一副恭敬地模樣,「老大,那我先去查了,你等我消息。」即便是掘地三尺,他也要把奧斯格斯那個傢伙給找出來!
紀謹言風輕雲淡的點點頭,目送著赫德離開。然後將目光定格在了蒙帕特身上,「你跟著赫德多久了?」他問的淡然。
「五年多了。」蒙帕特自然知道紀謹言不會是閑來無事問他閑話的人,所以回答的也格外慎重。
「那你跟著奧斯格斯多少年了?」紀謹言依舊波瀾不興。
「從我十六歲跟著師傅,約莫有十年了。」
「這三年多不斷有人想要把艾德森放出來,都是你得到第一手消息傳給我的?」他若有所思的盯著蒙帕特,「奧斯格斯要你這麼做的?」
蒙帕特心下一驚,以為紀謹言打算秋後算賬,不由將一張可憐兮兮的俊顏擰成了麻花狀,「老大,師傅他真的很忠心,他這麼做也是為了替顧小姐報仇。他老人家總覺得很對不起顧小姐母子,所以……」
「打住!」紀謹言波瀾不興的喊停,「不用給你師傅歌功頌德,你只要繼續照你師傅的吩咐去做事就好了。不過記住:別忘了我要你代傳的話。」
「是,老大!」蒙帕特搔搔頭,心裡暗自嘀咕:老大這玩的是哪一出?
紀謹言微微嘆了口氣,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他臉上的陰霾褪盡,一張充滿野性的俊顏竟展現出前所未有的柔色。他的小女人,他的兒子,三年多了,他終於可以不用再忍受那種蝕骨的思念和折磨了。
不由得,他的嘴角微勾,整個人看上去神采奕奕:小東西,等著我!看爺不把你的小屁股給打開了花!!!
一座花園式的別墅里,習習的暖風吹過,撩起了陽台上漂亮男人的碎發。陽光慵慵懶懶的照在他俊美的臉上,恍若是從童話里走出的王子一般。顧時酷整個人就那麼僵在了原地,他難以置信的盯著赫德,整個人顯得異常激動,「你是說,北北沒死……」他的聲音顫抖,一雙手不知輕重的緊緊握著赫德胳膊,眸中帶淚。
赫德被顧時酷掐得生疼,可是他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只是任由著眼前的男人將自己的情緒傳遞給他。他垂眸,心間泛起一抹酸澀,修長的手指緩緩劃過顧時酷那張漂亮的臉蛋兒,然後悠悠長長的嘆了口氣,「還只是猜測。」
「猜測就是有可能是不?」顧時酷有些顫音,迫不及待的想要確定顧北北生還的可能。
「真的這麼想要見她?」不可否認,赫德是嫉妒的。
「可以嗎?你真的願意讓我去見她?」顧時酷激動極了,他眸中的噙著的淚光越來越重,彷彿只要輕輕一碰便會滑落。
赫德一身白色休閑裝,將他器宇軒昂的挺拔身材襯托的格外儒雅風情。他盯著顧時酷的眼眸,似乎裡面承載了濃濃的殤,「到底什麼時候你才會把我放在你心裡?」他幽幽的開口,帶著綿延不絕的傷然。
顧時酷眉宇輕攏,每每對上赫德這副情鎖哀愁的模樣,他的任性便會自發自動的消減泰半。顧時酷向來是個毫無心機且不會隱忍的男人,他的所有喜怒哀樂都那麼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也許他一個人沒有辦法很好的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可是他卻又是只幸福的毛毛蟲。曾經有大哥在身邊呵護陪伴,現在的他似乎身邊又多了份牽扯不斷的眷戀。
「赫德……」顧時酷看著眼前男人這副失落的模樣不禁輕喃一聲,他乾澀的喉嚨生硬的劇烈的滑動著,氣息因為男人的悲傷而染上了幾分歉意。
赫德咬緊牙關,深深地呼了口氣,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然恢復了平時那副悠然的模樣「別露出這樣的表情,我會不舍。」從起初想要找個人陪著的簡單想法,到後來不知不覺的淪陷,不可否認,赫德也是在這個時候才體會到紀謹言對顧北北的那份用心。
顧時酷抿唇,一雙琥珀色的晶亮眼眸悠悠遠遠的看向了窗外翩然的柳條,微風吹動著柳枝,若有似無的撩/撥著他緩緩流淌的心湖。三年多,赫德給他的不僅是身體上的滿足,更有精神上的依戀。這樣一個溫柔付出的男人,他真的捨得離開嗎?顧時酷迷茫的眼眸深深地看向了遠處蔚藍的天空:大哥,我該怎樣把這條路繼續走下去?
當一輛拉風的保時捷停在這座安寧的小鎮時,紀謹言便邁著他標誌性的悠然步伐走了出來,身後緊緊跟著便是自以為儒雅的赫德。
這座江南小城不大,可是卻景色宜人。為了儘快找到顧北北他們母子,紀謹言則步行著進了一片居民區內。他野性俊美的臉上含著清淺的笑意,很快的便在一堆上了年紀的老人中間吃開了。
「你說北北啊?這孩子乖巧極了,長得漂亮,性子有好。如果不是她身邊早就有了人,我還真想把我孫子介紹給她呢。」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不無惋惜的開口。
「就是這麼說!現在要找北北這麼乖巧的小姑娘可真是不好找了。是我們這群老人沒福氣,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北北嫁的那個外國人也不錯。除了性子淡漠點,對他們母子倒是好得很。」另一個老人接過話頭亦是對顧北北稱讚有加。
「你們說的北北全名是叫顧北北,而且還有個兒子叫想想是不?」赫德來之前從警察那裡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現在他這幅激動地模樣倒讓紀謹言有些玩味了。
「你們果然是要找北北嗎?沒聽說他們家有親戚,你們是誰?」老人們對顧北北的愛護有加,看得出對眼前這兩位身份可疑的人異常驚覺。
紀謹言雖然在這之前已經知道了顧北北母子活著的消息,但是親耳聽見這樣確切的答案,他還是忍不住激動起來。三年多來,他一遍遍深情的呼喚終究是有了回報么?深深地呼了口氣,他將自己眸中呼之欲出的晶瑩液體給強壓了下去。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寂寞,似乎在這一刻終於有了歸一。
顧北北坐在坐在陳舊的辦公桌旁,埋首處理著手頭的事物。同辦公室里的工作人員已經提前離開了,只有她還在努力地工作。這裡給了她重生的希望,她執著的認定應該為這裡的街坊鄰里多做些什麼。
三年前,當她跟奧斯格斯來到這裡的時候,她第一次做孕婦什麼都不懂,還是這裡好心的人們幫了他們母子,這份恩情顧北北總是要記一輩子的。微微抬頭,她長長的伸了個懶腰,一張明媚的小臉習慣性掛著溫和的淺笑。
不經意間,她看向了門外的陽光,因為應著暖陽的原因,她沒有看清楚院落里緩步走近的那個男人是誰,只是隱隱的覺得有些熟悉。眨眨眼,她剛起身要問對方有什麼需要時,卻驀地驚覺那人消失了。
「噯?難道是幻覺?」顧北北錯愕的走出辦公室,用力向外瞅了瞅,「沒人啊。」她不禁搖頭笑笑,想來是昨晚沒有睡好出現幻覺的緣故。
她轉身向裡面走去,打算整理整理東西回家。時間不早了,是該回去給小傢伙做飯了。然,她才剛踏出辦公室,就迎上了一雙熟悉的黑眸,頓時讓她震驚在了原地,「紀、紀謹言?!」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眼前這個桀驁不馴,意氣風發的男人,真的是那個讓她日思夜想,魂牽夢繞的男人嗎?多少個夜晚,她也曾夢到這樣的情境,可是又有多少次醒來,結果害得她落寞心痛。她痴痴的看著眼前男人,貪婪的想要將這個夢留住。
紀謹言同樣凝望著她,帶著痴纏的眷戀。他一雙深邃黝黑的眼眸宛如濃墨,帶著溫情席捲而來,像是要把顧北北溺死在這片無盡的暖洋中。
欣喜交雜著悸動,憤怒摻上了歡愉,他就那樣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小女人,安靜的看著她淚雨滂沱的小臉。重逢的複雜情愫蔓延在他的胸臆間,充斥的渴望這才讓他驚覺自己的究竟有多張狂。
握緊了拳頭,他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她走近,彷彿這段距離就是他們隔斷的三年,只有這樣一路走來,一步步走近她身旁,他的生命才能夠充實而完整。
顧北北盯著紀謹言一點點靠近的身軀,三年前的一幕幕也彷彿隨著這段距離的縮短而重複回放。她用力捂著自己的雙唇,一雙嬌憨晶亮的眼中摻雜著萬般纏綿,千般糾結……
忽而,她用力地搖頭,沒有忘記奧斯格斯口中瑟琳娜的蒸蒸日上,沒有忘記他們之間阻隔的千山萬水。下意識的,她步步後退,一張純美的淚顏驟然覆上了一層憂傷。
他們不該再見面的,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她已經嘗過了一次不是?一個多個日日夜夜的折磨,竟然還沒有讓她學會遺忘嗎?才這麼想著,顧北北突然猛然向前衝去,在紀謹言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一把推開他瘋了一般向外衝去。
她沒有辦法不去胡思亂想,也許紀謹言就要跟瑟琳娜結婚了,而他的目的則是想想。不!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打想想的注意,想想是她比生命還重要的存在,她不能失去那個小傢伙!顧北北瘋狂的跑著,淚水迷濛了她的眼睛,她看不清楚前面的路,一心只想著要逃離……
而奧斯格斯則開著車剛好途經此處,看見顧北北瘋瘋癲癲的模樣,不禁趕緊將車子停了下來。他才剛停穩車子,就看見了追在顧北北身後的紀謹言,這一刻他清楚地知道:東窗事發了!
他的嘴角隱隱的勾起一抹淺笑,說是圓滿也罷,說是苦澀也好,終究是到了要他放手的這一刻了。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痴纏的目光定格在了距離他越來越近的顧北北身上。只是一瞬間的決定,他突然抱著顧北北就鑽進來人車子里,然後猛踩油門揚長而去。
至於跟在他們身後的紀謹言則已經瀕臨癲狂的狀態,他整個人被一團熊熊的烈火包裹。一雙玄寒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逐漸消失在他眼中的車子,「該死的奧斯格斯!老子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於是乎,紀謹言宛如一隻動作矯捷的獵豹迅速的跳上了赫德開來的車子,然後惡狠狠的開口道,「給我追上奧格斯格那個挨千刀的!!!」丫的!這個變態的混蛋,居然敢不怕死的對他的小女人摟摟抱抱,合著是把他紀二爺當空氣了不成?!看他不掐死那個變態的混蛋!!!
奧斯格斯開著車子在前面,他的速度不快,甚至到後來可以說是異常緩慢。他安靜的看著此刻宛如沒有生命的布娃娃一般的顧北北,無聲無息的垂下了眼瞼。
顧北北在狹小的空間里茫然的一動不動,她的腦子不斷徘徊著剛剛紀謹言那副極其敗壞的模樣,整個人恍若被凝結在原處,除了呼吸半點動彈不得。
直到過了許久,她像是這才幽幽的從自己封閉的思緒中回過神來,這三年多來所憋屈的想念和怨氣一股腦的狂瀉而出,她哭得撕心裂肺,一雙小手不斷用力捶打著自己小小的頭顱,帶著許多痛苦和凄傷……
奧斯格斯看著這樣的顧北北不禁一陣心疼,他本能的撫上了她髮絲,輕輕的安慰,無言的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了她。
顧北北接過紙巾,胡亂的擦拭著自己的眼淚。她本能的看向後車鏡,卻驟然發現紀謹言沒有跟來,難道他生氣離開了嗎?想到這裡,顧北北又是一陣心酸,眼淚跟著啪嗒啪嗒的滾落了下來。
奧斯格斯目光柔和的看著顧北北,幽幽的嘆了口氣,「該接想想了,別讓小傢伙擔心。」他說的平靜,眼底卻溢滿了無盡的溫柔。
小傢伙剛出校門,就看見今天是爸爸和媽咪一起來接他放學,讓他特別的興奮。禮貌的跟老師告別之後,小傢伙歡天喜地的撲向了顧北北的懷中。
顧北北看著迫不及待向自己跑來的小傢伙,紅撲撲的小臉上掛著純真甜膩的笑意,不禁心中泛起一抹暖意,張開雙臂將這個朝氣蓬勃的小傢伙抱了個滿懷,「想想,今天有沒有想媽咪?」
「有哦!剛剛想想的小肚肚就有叫媽咪……」說著說著,小傢伙的小肚子又咕嚕咕嚕的叫出了聲,「媽咪快聽,小肚肚在叫媽咪。」
小傢伙可愛的反應不禁逗樂了顧北北和奧斯格斯,她將小傢伙溫柔的抱到車上,卻不經意間再次紅了眼眶。吸吸鼻子,顧北北將小傢伙的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臉上,強忍著抽泣道,「那想想有沒有……有沒有想爹地……」顧北北頓了一下,還是將話問出了口。
「爹地?爹地有來看想想嗎?」小傢伙頓時興緻勃勃的嚷嚷道,「爹地在哪裡?想想要爹地抱抱……」
顧北北看著小傢伙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樣不禁一陣心酸,她將頭轉向窗外,直到艱澀的吞下眸中的淚意,這才再次含笑的看向小傢伙,「爹地應該快到家了吧……」或者已經離開了……顧北北喃喃自語,目光中閃爍著淚意。
「爹地真的在我們家嗎?爸爸……爸爸……你把車車開快點,想想要去見爹地哦……」小傢伙不淡定的催促著,肉嘟嘟的小身板就這樣緊緊地貼著窗戶,心裡期盼極了。
可顧北北卻蹙著眉頭,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不堪了。她試圖平穩自己的思緒,可是依舊壓不住心底泛起的壯闊波瀾。她的手心冒出了冷汗,生怕回家的時候那個男人真的會等在門口。
奧斯格斯若有所思的瞄了顧北北一眼,然後風輕雲淡的開口,「別這麼緊張,有我在!」奧斯格斯的話雖然不多,但是卻句句能夠讓顧北北安心。
她感激的看了奧斯格斯一眼,艱難的擠出一抹笑意。
快到家的時候,奧斯格斯突然將車子停了下來,他看了顧北北一眼,而後沉思道,「你跟想想走著回去,不用太快,差不多二十分鐘到家就可以了。」
顧北北困惑的盯了奧斯格斯許久,然後像是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一般,這才拎著小傢伙下了車。她抿抿唇,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奧斯格斯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事,柔聲安慰。
顧北北垂眸,低頭看了小傢伙一眼,要他跟奧斯格斯說再見。
小傢伙嘟嘟嘴,不明白的開口,「爸爸不帶我跟媽咪去見爹地嗎?」
「爸爸有事情要做,所以要先離開一下下。媽咪帶想想去見爹地好嗎?」雖然,顧北北並不確定紀謹言是不是真的有回家等她,但是讓奧斯格斯先回去見紀謹言她心裡多少是有些安慰的。她信賴奧斯格斯,在他身上她感受到的是紀謹言從來沒有給過給過她的安全感。約莫這就是女人這一生的追求了,只可惜她的心不再他身上……
「好!爸爸,再見!」小傢伙禮貌的跟奧斯格斯告別之後,這才牽著顧北北的手歡蹦亂跳的往回走。一路上不斷詢問有關紀謹言的事情,看得出私心裡小傢伙還是很想跟紀謹言在一起的。
這一刻,顧北北才恍然意識到:奧斯格斯對小傢伙再好,也終究是取代不了紀謹言的位置的。難道這就是血濃於水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