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白吟風
秦詩雨還來不及提醒這想誤解自己話的老女人想太多容易長皺紋,更來不及慶幸她在自己斷氣前能網開一麵鬆了手,就聽到獨孤有琴輕喝一聲,隻見她並掌如刀便往自己腿骨上砍去!
“不要——”秦詩雨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她從沒試過這種心情,害怕自己真變成獨孤有琴口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類似人彘的心情!她嘶聲而呼,聲音卻並不大,卻因過度害怕驟然發聲而使得聲音被哽在喉口,大概隻有獨孤有琴能聽見她這聲抗議。可她聽見又有什麽用呢,那尖長的指甲還不是往秦詩雨的腿骨上劃去?
秦詩雨雙目緊閉,她腦中閃過嚼舌自盡的念頭,若是獨孤有琴真的打斷自己的腿,那她便不動聲色的咬舌頭。若是給她知道自己要自盡,恐怕連自行了斷的機會也不會留給自己了。
……
“母後,這麽晚了,怎麽還不休息?”
一聲清朗的嗓音忽然響起,讓屋中的兩個女人都愣住了。在秦詩雨聽來,這聲音簡直如同救命稻草一樣,她猛地睜開眼,眼中閃起微芒,似是看到了黎明前的第一縷曙光;而俯身對向她的獨孤有琴卻皺起了眉頭,想來,她聽到耳中的聲音並不如秦詩雨那樣,覺得有多美妙動聽。
獨孤有琴將本來快落到秦詩雨裙上的右手收回,左手裏的玉[王夬]也悄悄縮進了袖子裏,她不動聲色慢慢站起來,這才將秦詩雨擋住的視線全讓開了。秦詩雨心頭砰砰亂跳,門口站著的一身月白色長袍的人影,攜著淺笑注視自己的,不是白吟風是誰?
獨孤有琴轉過身看向自己的兒子,笑道:“吟風,你說怪不怪,平日裏,給我換香的宮女今日竟然帶了個外人進來。我聽到異動,一個手重就把這宮女兒殺死了。可這丫頭,哦,就是這薛流嫣,”說著她指了指地上的易容物,長眉斂起,似是有解不開的煩鬱,“這薛姑娘為何在這裏,我實在想不通。難道單單就是為了給我換籃沉香,或是故意擾我清夢?”
白吟風睨了眼地上的易容麵具,又瞟了眼靜靜看著自己的秦詩雨,他哼笑一聲:“魯班門前賣斧藝。薛流嫣,你不知道我母親獨孤一族專擅易容嗎?你這麽拙劣的易容手法,她老人家百米遠都能瞧出來了。咦?我倒是奇怪了,薛姑娘不是早已將在下棄如敝履了麽,怎麽,如今偷來皇宮還潛入我母後的寢宮,難道是為了討她老人家的歡心,想和我重歸舊好?嗬,薛姑娘不是清高得連皇後的寶座都看不上嗎,怎麽還有興致玩這些?”
秦詩雨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來,她眼中滿是訝然,完全不知道白吟風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到底是在幫自己脫罪呢還是脫罪呢?她無從措辭,無從分辨,對著他自如的笑容,她心頭猛然想起那些從前的傷痛,頓時隱隱生出難過和悲哀。
“她哪是來討好我什麽啊,我看哪,她是專程來刺殺我的。這沉香之中,倒不知道放了什麽迷魂蝕骨的毒藥。”獨孤有琴哼了一聲,眼中有些許的精光閃過。
“哦?”白吟風露出一些驚訝,他邁步越過地上宮女的屍體,朝她二人走了過來,邊走邊蹙眉問道,“薛流嫣,誰借給你的膽子,你竟敢來加害我母後?”
話音方落,他已來到了秦詩雨身旁,定定看著她。秦詩雨心中念頭百轉,終於還是想著,看能不能要把事情跟他解釋清楚,讓他救救自己。是以,她仰頭對上白吟風的眸子:“我不是來加害……”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瞬間響起,秦詩雨伸手捂著麵上火辣辣的疼痛,半邊臉霎時紅腫起來,她一雙瑩水的秀目憤怒瞪視著悠然縮回手的白吟風,咬著下唇,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獨孤有琴看著秦詩雨瞬間變得又紅又腫的半邊臉,不可自抑地輕笑起來,她似乎快活輕鬆極了,更似乎對自己兒子這次的表現滿意萬分。
秦詩雨見獨孤有琴正指著自己紅腫的臉頰捂嘴輕笑,她忍了滿腹的委屈和怒氣再也憋不住了,頭上的神經一跳一跳的,頭疼、臉疼、心疼!她真想揮手甩還給白吟風一個巴掌,然後再一頭撞死在旁邊的大柱子上,免得受他母子欺辱!
誰知,秦詩雨打算舉起的手還沒開始動作,她便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