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今宵月涼誰問情
蕭漠寒見她要走了,也正欲轉身,忽然齊雅兒卻飛快地奔了回來,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踮足伸頭吻上了他。
蕭漠寒驚呆了。因為對她沒有設防,所以她奔回來摟著自己並沒有躲開。誰知道,她竟會來……吻他?一轉念間,他已一把推開了她。
看著蕭漠寒被震驚的表情,齊雅兒卻如同得手的貓兒,紅著臉笑得開心燦爛。
“師兄,我喜歡你!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的!”她咯咯笑著,縱身一縱,已飛過圍牆,消失在夜色中。
“誰?”
秦詩雨默然轉身,正欲離去,忽然聽到那低沉的清寒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股可怕的淩厲殺氣將她包圍。
無形中,那股平常讓自己無比安心的清涼氣息,此刻在空氣中凍結出犀利的寒冷。她身周的空氣中被那氣息蘊滿內勁和殺意,寒冷得讓她瑟瑟發抖。那種感覺強烈到壓迫得她呼吸困難,她的眼淚忽然簌簌流下。
蕭漠寒見那人影沒有動作,有些疑惑,慢慢走近,看清了那身形曲線和瀑布般的長發。
“雨?”
空氣裏的殺氣陡然消失,身上的千鈞重壓仿佛也忽然消失無蹤了。
聽到他的呼喚,她卻不回頭,也不應聲,提足便往前走去。
誰知,因為剛才驚嚇過後,她虛弱的雙腿不由自主地一軟,便向前摔去。
那雙有力的手扶住了她微顫的雙肩。
“我嚇到你了?對不起。”
蕭漠寒見秦詩雨低著頭,兩行淚痕流在臉上。他心中一酸,知道自己嚇著了她,伸出手攬住她的纖腰,將她抱起往她的臥室行去。
一路上,秦詩雨半闔著眼,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頸項上——那裏,有個彩色平安符在搖搖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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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秦詩雨的臥室,蕭漠寒將她輕輕放到塌邊坐定。
“你很喜歡她?”從剛才就一言不發的秦詩雨,忽然對蕭漠寒嫣然一笑,指指他胸前的平安符,“嗬嗬,那麽強烈的殺氣。”
蕭漠寒靜靜地注視著她的眼睛——那漆黑明亮的中,似乎有些迷惘和傷心。
“這個嗎?”他忽然扯下那個平安符,遞到她麵前。
秦詩雨接了過來,看著那個精致的平安符,微微笑道:“你很喜歡她吻你嗎?”
蕭漠寒看著她奇異的笑容,忽然眼中升起了不知名的情緒,他倏然從她手中奪過那平安符,提起紅線便將它伸入身邊的燭火裏……
“不要!”秦詩雨伸進那燭火中一把抓住它,“它是你的平安符,不要燒!”
“雨,你……燙傷沒有?”他緊皺起眉頭,將她的手指掰開,掌緣被燒得緋紅。
秦詩雨卻似沒有感覺,見那平安符燒掉了一個小邊,忙從塌邊拿過一個繡囊,將那平安符細細包在裏麵,遞還給蕭漠寒。
蕭漠寒接過來,放在腰間。再從櫃中拿出清涼的藥膏塗在她的柔嫩的手掌。等她的手掌紅色退盡,他淡淡地說道:“你睡吧,夜深露重,別出去了。”說完,轉身向門外走去。
“漠寒!”
他聞聲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她,帶了詢問的眼色。
秦詩雨快步走到他麵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忽然踮起腳尖,櫻唇在他唇上輕輕一吻。輕的像蝴蝶吻花,柔的如蜻蜓點水。
蕭漠寒渾身一顫,全身僵硬著,看著她的眼中卻神光流轉。忽然,他伸手攬過她的腰,緊緊扣在身前,低頭便向那嫣紅的雙唇吻去。
秦詩雨感到他灼熱的雙手緊握腰間,然後那熾熱的唇貼上自己的,鼻中滿是他清涼的氣息。腦中頓時一片混亂,胸中起了一陣奇怪的顫抖和熱意。
蕭漠寒開始時吻得那麽溫柔,兩人的呼吸都交織在各自緊貼的臉上、頸間,繼而,他變得十分暴烈,雙手像要揉斷她的骨骼一樣,緊緊地抱著她,近乎瘋狂地攫取她柔嫩的唇瓣,舌在她口中遊動,兩人都笨拙卻不肯罷休的交纏。
秦詩雨渾身也發燙起來,卻不知如何回應他,雙手隻是輕輕揪抓他的衣衫。漸漸地,她感到呼吸困難。她伸手想推開蕭漠寒,卻引得他的舌更深入的糾纏和吮吸……
腦中的氧氣越來越少,胸口像要爆開一樣難過,她隻好張開貝齒往蕭漠寒唇上用力一咬,鮮血迸出。
他終於鬆開了她,秦詩雨開始大口地呼吸。
蕭漠寒舔著自己下唇上的鮮血,眼中一片溫柔,輕輕攬過秦詩雨,在她兀自緋紅的耳邊,他略帶低啞的嗓音說道:“雨,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嗎?”
他一問出口,臉上有開始有隱藏的不安和慌亂,生怕她一個“不”字脫口而出。
不等仍在發呆的秦詩雨回答什麽,他又自顧自地慢慢說道:“你決定了麽?你要是決定和我在一起,即便是追到幽曹冥地,我也永遠不會放手。”
他語氣緩慢而輕疏,仿佛他不是在告訴秦詩雨一個誓言,而是在訴說一個最簡單卻真實的道理。
……你要是決定和我在一起,即便是追到幽曹冥地,我也永遠不會放手……
“永遠有多遠?”秦詩雨忽然看著他不解地問。
男子清涼的氣息仍然包裹著她,他慢慢道:“永遠?嗬,永遠就是永遠不會有永遠。直到我死……”
滑柔的手掌覆上他的嘴唇,秦詩雨對他輕輕搖頭。
蕭漠寒伸手將她的手拿開,繼續道,“直到我死。或者你……不再要我,不再需要我。”
秦詩雨眼中漸漸濕潤,泛起氤氳的淚光。蕭漠寒低頭吻上了她的雙眼,吻去眼上的淚水,又重重吻上那嬌美的唇瓣。
“你知道嗎?”良久,緊貼的唇分開,蕭漠寒的嗓音有些低啞地又響起,“剛才我那麽大的殺氣,不是因為怕別人看到我和師妹,隻是我太後悔離開西廂房你的隔壁,擔心有人對你不利。”
秦詩雨輕呼一聲,將頭靠在他胸前甜甜笑著,心中幸福之極。
蕭漠寒伸手解開青衣,從頸間摘下一個銀色鎖片,遞給秦詩雨——那鎖片質地非金非銀,在燭光下散發著銀白色的光芒,正麵刻著四個字“情深不壽”,秦詩雨撅起嘴,暗道,怎麽是這麽四個字啊。反過鎖片來,卻見背麵還有四個字,秦詩雨眼睛一亮,那四個字是:溫潤如玉。
她將那異質鎖片戴到脖間,忽然微微笑著從脖子上摘下那塊玉玦掛到蕭漠寒頸間。
原來,剛才鎖片背後那句“溫潤如玉”,讓她想到自己要送什麽給他了,便是這塊,送她來到未蘭土地的玉玦。
而那玉玦在掛上蕭漠寒的脖頸後,並沒有像百青葫說的“會認主”,離開了秦詩雨這個主人到了蕭漠寒身上,它依然流轉著溫潤的光采。
一燈如豆,青衣男子緊緊抱著懷中的人兒,似乎要講她融入自己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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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喜歡她嗎?”
“我喜歡……”
秦詩雨一愣,卻聽蕭漠寒不緊不慢地說:“我喜歡……她做我的師妹,不喜歡她做其他任何人。”
“討厭!”她咯咯笑著,雙手擊上他的胸口。
“她的吻……你真的沒感覺嗎?……一丁點有也算的!”
“有感覺……”
蕭漠寒微一停頓,看著她眼中的焦急,不慌不忙接到,“秦詩雨她吻我的時候,當然有感覺。”
“蕭漠寒!你很痞你知道嗎?”她伸手使勁擰他。
蕭漠寒渾身一僵,低沉而有些壓抑的痛苦在她耳邊響起:“別再碰到我,好嗎?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做什麽。”
秦詩雨嚇到了,點點頭,以為自己擰到了他的傷處,頓時住手一動也不動。
半晌,她見蕭漠寒麵色恢複平靜,向自己微笑一下,她才鬆了一口氣,微笑道:“漠寒,你抱著我睡吧,我今晚睡不著。抱著你,我就睡得著了。”
死地之中,她已經習慣了蕭漠寒的懷抱,他總是運起內力,讓她睡得溫暖又安心。
“好。”說罷,他伸手抱起她,躺到塌上將她攬在懷裏。不一會兒功夫,秦詩雨便真睡著了,嘴角淺笑,像隻對這個世界放下一切防備的小獸一樣,往他懷裏蹭了蹭。
蕭漠寒看著睡顏如此安靜的她,仿佛擁著世界無可替換的珍寶,一向冷酷的嘴角輕勾,閉上眼睛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