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晝行定薦夜行眠
“雅兒,多謝你了。”
蕭漠寒謝過齊雅兒,翻身上馬,準備與秦詩雨從西南方繞行回去。
“師兄,你全身是傷……馬背上的袱子裏放著藥。一路小心!”
齊雅兒眼中滿是擔憂和關心,說話間顯然甚是舍不得蕭漠寒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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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兩人並轡而行。
“你師妹待你可真好,人又直爽漂亮。漠寒少俠,你真有福氣!”秦詩雨忽然轉頭對蕭漠寒微笑道。
蕭漠寒輕輕點頭道:“是。她人很好的,待我也很好的。你不要怪她剛才無禮。”
秦詩雨驀地笑起來,伸手輕掩櫻口,點點頭,便不再言語。
說完這幾句後一路上,秦詩雨出奇的少言,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那個冰美人。隻是對蕭漠寒的傷時時關心著。
聽齊雅兒的話,百青葫已經成功說動了齊魯達出兵容國,以“自衛”。
而這個舒國太子的手也伸得太長了。齊雅兒說他派日月星雲來殺自己這個“容國高人”,難道我在郇城幫高書恒做的幾件事都被他知道了?他已經盯上我了?他有多少人在郇城?在哪裏?是些什麽人?呃……
想到這裏,秦詩雨不禁打了個寒戰。
百青葫說過,當世之中,最有心計謀略的人可能要算舒國太子白吟風了。
據說,他在三年的時間內,收複了予阿國術孤族占領的彤州部分城鎮;使向來和舒國不合的予阿國,前來示好;攻克了舒國東南的數個蠻夷部落等等……
當時自己還沒對這些引起注意,沒想到如今一個大跟頭栽到他的手裏,還差點搭上了自己和漠寒的性命!
一路無話,因為不再勘察周邊地形,所以二人馳馬的速度極快。隻數日馬程,便回到了容國都城郇城。
“我回來了——”
百青葫和鍾巧馨在藥房中聽到院子裏一聲大喊,一老一少相視一笑,丟下手中的活計便迎了出去。眾人相聚,自有一番熱鬧。
百青葫、鍾巧馨、秦詩雨分別將所遇經過講述出來,各自唏噓不已。尤其是聽到秦詩雨說了二人在死地中的遭遇,百青葫和鍾巧馨臉色愈加震驚不已。
次日一早,秦詩雨便去宮門外求見皇帝高銘琛。
這幾日,收到予阿國起兵將犯的消息,老皇帝正有些一籌莫展。忽然聽報秦陌在殿外求見,頓時眼中一亮。
“快傳。”
這個秦陌,在他心中是有過人之能的。因他告假一月,自己竟然把他給忘了。此刻,予阿將犯,正值用人之際,此人當可大用。高銘琛暗自沉思,心中的積鬱漸感鬆移,一心要將擊退予阿的重任委給這個樞密學士。
誰知,等秦詩雨進來,他不由得大失所望——隻見秦詩雨臉色蒼白坐在輪椅中,由蕭漠寒推著,似乎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看著隻怕是連說一句話都會一命嗚呼的樣子。
其實,秦詩雨幾番受傷嘔血,加上走了一趟九死一生的死地,又快馬加鞭趕回郇城,現在身體狀況確實極差,但這副坐著輪椅連喘氣都困難的模樣可就是裝出來的了。
“秦愛卿,你的身體還沒好嗎?”
高銘琛看著秦詩雨這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不由得一臉憂色:“如今予阿將犯,我本想仰仗愛卿你退敵……”
“皇上,你有所不知。”秦詩雨緩緩搖頭,“其實,臣雖有些小聰明。論起行軍打仗,卻比不上另一個人了。臣曾與他玩過兵法沙陣,他雄韜偉略,所布各種軍陣,善用天時地利的本事讓臣記憶猶新。說起這軍法戡戰,我胸中所學實不及他十一了。”
“哦?那人是誰,你能把他請出來嗎?……倘若他能拒予阿大軍,我便大加封賞……”
“其實,秦陌要推薦的這個人皇上最是熟悉。”秦詩雨病懨懨的眼睛中射出堅定的目光,接著說道,“此人便是小人從前跟隨的二皇子。”
“恒兒?”高銘琛皺眉深思起來。以前,總覺得他有些浮躁之氣,雖然人極聰敏,但自己一直擔心他難成大器。可是此刻看著秦陌如此肯定的眼神,似乎是應該相信他。
“他……真行嗎?”
“皇上您可還記得賽馬之事?以臣對二皇子的了解,現在他的機謀算術已是十分了得。如果皇上肯讓他出戰,予阿必退!”
半晌,老皇帝眉頭一展,點點頭:“禍福有天定。我的孩子也該接受些磨礪了。”看著秦陌堅定的目光,他似乎也感覺自己的二兒書恒,是不二的人選。
言罷,高銘琛即擬旨讓高書恒任平攘大將軍,出軍拒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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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詩雨從宮中出來,便徑直去去到高書恒府中,向他說明了在雀兒窩應當如何布陣、可布哪些陣法等等事項。
當晚回到家裏,喝完百青葫給她燉的一碗補藥羹,便自回房沉沉睡去。
這一睡本睡得極好,誰知半夜卻忽然醒來,再也難以入眠。
她睜著眼,看著月光流瀉,從窗台映照進來,白白涼涼的一片,索性想去看看院中池塘裏的荷花。想著它們,在夜色中該是怎樣的美景,想到這兒,她終於起身往院中走去。
陌塵居內闈有個不大的池塘,其中種有荷花。秦詩雨今夜難以入睡,便想去那裏看看荷,散散心。
而月色很好。
淡淡的清輝像銀黃色的薄紗帳迷霧般籠罩著亭廊。秦詩雨一路走著,一路感受著這夜晚的靜謐迷人。荷風送涼,風中傳來白蓮的清香。荷塘間隱隱可以看見幾個白點,隨風曳動。可惜卻看不真切。
嗯?
行至中庭的秦詩雨忽然眉頭輕顰——風中竟隱隱有語聲傳來!
她忙躡手躡腳地隱身在兩棵芭蕉後,悄悄探出頭來。
庭中相對而站著的兩人,赫然竟是一身青衣的蕭漠寒和他美麗的師妹齊雅兒。
“師兄,我特地趕來看你,你高不高興?”齊雅兒滿眼盈盈笑意,抬頭看著蕭漠寒。
蕭漠寒寵溺地拍拍她的頭,秦詩雨看不見他的表情,卻知道他一定是淡淡笑了。
“師兄,這個給你。”齊雅兒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掛到蕭漠寒脖子上,臉上歡喜流露。
“謝謝你,雅兒。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回去吧。還有,早些回予阿吧,免得你哥哥擔心。”蕭漠寒淡淡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
“嗯。”齊雅兒點點頭,戀戀不舍轉過身,似乎便要離去。
蕭漠寒見她要走了,也正欲轉身,忽然間,齊雅兒卻飛快地奔了回來,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踮足伸頭吻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