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臨危投書是何人

  見高書恒拿起桌上的素帛後便奔出房門，秦詩雨頓時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她翻身下床，剛向前邁出一步，“啪”地一聲便摔倒在桌邊。看來高書恒在她醒之前還加了點穴禁製啊，她扶著桌子站起身來，心中憤憤。


  得趕緊在他回來之前想個辦法逃出去，她抬頭望著屋頂那個透光的破洞想著。


  剛才是誰在屋頂上投下絹書啊？真要謝謝他替我解圍了，要不然……呃，真不敢想象。她打了個寒顫。


  其實，剛才她雖然心慌，卻一直覺得有一種說不清地感覺——覺得自己不會有事……現在想來，真是後怕。


  轉過了這些念頭，她向看著那個小洞微笑起來，心想，老天待我真是不薄啊，派個人來投飛書！咦？那是什麽……一隻眼睛突然在那洞口出現，還眨啊眨地。


  “詩雨姐姐！你好厲害，這都被你發現了！”


  秦詩雨本來被那突然出現的眼睛嚇得心驚肉跳，待聽到上麵傳來那聲“詩雨姐姐”後，頓時驚喜交集。


  “詩雨姐姐，我帶你走。……恩，你先別問我這麽多啦，回頭我再告訴你……咦，你怎麽不走啊？啊，你別不是舍不得那個浪蕩二公子吧……”


  孫勒又開始嘮嘮叨叨，看到她撐著桌子不動彈，頓時皺著眉埋怨起來。看他那副模樣，秦詩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自從來到郇城，她都沒這樣開心地笑過了。


  “哦——”


  孫勒似乎恍然大悟，“你是不是穴道沒通暢啊！……我幫你輸點內力就好了……哇，詩雨姐姐，你穴道被製，沒有被那壞蛋欺負吧？……我師兄不是早過來了嗎……”


  秦詩雨一愣，腦中映出那張清冷的臉，心中忽然覺得一陣溫暖：剛才——是他嗎？


  將秦詩雨送到一家喚“翰軒”的客棧，孫勒便獨自回到和蕭漠寒落腳的客棧裏。


  “師兄，這是什麽？”


  看見蕭漠寒在紙上輕輕查看一些肉眼極難分辨的褐黃色粉末。他好奇道。


  “高書恒房上的，應是用來跟蹤上過房的人。”他淡淡地說。


  孫勒一聽，大驚失色：“啊？那師兄，咱們不是被發現了嗎？……那完不成任務……”


  蕭漠寒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他的頭：“我剛在他房上就已經發現這東西了。隻是我故意沾上這些，想看看他跟蹤了我，又能怎樣？”


  孫勒點點頭，雖然他對師兄故意讓人家跟蹤不太讚同，但也覺得憑著師兄的本事，根本不用怕高書恒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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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高書恒誌得意滿地從經緯閣議事完回到寢處，才發現，秦詩雨已經蹤跡全無。


  他在床前頹然坐下，心中茫然若失。


  枕上隻留下幾根彎彎的長發。


  想起那個女子的沉靜容顏，和那雙靈秀的眼睛，他向來薄涼陰沉的目光中，竟然升起了幾絲柔情。是自己太心急了嗎？可是他自覺已經算很溫柔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如此特別，如此抗拒，甚至——厭惡他！猛然，又想起她叫的那聲“蕭漠寒”，他手指緊握，望著燭光的臉上緩緩地露出一個陰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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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公子，您來啦！您說小雨？……不，秦姑娘，她沒回來過啊。……我可真不知道她是個女子啊，要不然我也不敢留著她冒犯二公子您呐……”


  宋掌櫃哆哆嗦嗦地回著高書恒的話：“……她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在房間裏隻留下這封信。小人看上麵寫著您的名字，沒敢動。”說著，從懷裏摸一封信。


  “請不要為難宋掌櫃，高二公子，後會無期。秦詩雨”。


  字體柔美，卻仿佛利劍般刺中看信人的眼睛，心底躥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後會無期？真是絕啊，我不信我找不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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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城東翰軒客棧旗下的翰軒館，再一次人滿為患。


  自從五天前，那個說書人來了這裏說書以後，這裏的客人便開始飛速增加。翰軒館的老板更是樂開了花：


  當時，那年輕人初來的時候，自己還真的不大看得起他。沒想到這年輕人說書說得可真好，不僅聲音婉轉多變，學什麽都惟妙惟肖，最厲害的是他說的全是新話本！故事精彩得連自己也會霸占個茶座（現在每個茶座都價格不菲），聽上個一時半刻。才三四天功夫，原本已經衰落的說書館轉眼間又紅火起來。


  “話說郭靖離開大漠，和六位師父來到張家口，迎麵來了一隊騎著雪白駱駝的美貌女子……”


  秦詩雨在黑色的帷布後麵說著《射雕》，大堂中一片安靜，所有人都豎著耳朵在聽，生怕遺漏了任何細節。


  正講得起勁，忽然，她聽到本來鴉雀無聲的大堂裏起了一陣喧嘩和驚呼。她停下說書，正想掀開帷簾一看究竟，一個灰頭土臉、身上帶傷的人卻已經掀開黑帷衝了進來。


  秦詩雨定睛一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少年孫勒。隻是他身上的錦衣幾處破碎，顯得異常狼狽。


  “詩雨姐姐——”孫勒兩眼通紅，一見到秦詩雨，眼淚就吧嗒吧嗒滾落下來。


  “怎麽了小勒？你別哭，告訴我怎麽了？”秦詩雨扳起他的肩膀問道，心中閃過一絲不安。


  “師兄和我在鳳鳴山下等高書恒，誰知他人還沒來，師兄就開始臉色發青，像是中了劇毒的樣子。我嚇壞了，正要問他在怎麽樣，是不是先離開下次再約戰。這時候，一大群黑衣人就圍了上來，那個混蛋高書恒就站在他們中間！我師兄拍拍我，說讓我先回去等他，”孫勒眼裏的淚又來了，“還沒等我說話，他就一把抓起我，把我甩了出去……”抽抽噎噎地他又說。


  “我被他一下便扔到了黑衣人的包圍外麵，我想著師兄中了毒，怎麽可能打得過那麽多人呢？便想衝進去幫他，卻根本衝不進去，自己反而受了傷……詩雨姐姐，我是不是很沒用啊？嗚師兄……”


  “小勒，你很好啊，你已經盡力了，不要再自責。”


  秦詩雨抬起眼看著窗外，有些出神地說：“你師兄武功那麽好，一定不會有事的……”


  話雖如此，但緊顰的眉頭，卻泄露了她的擔心。


  微一沉思，她似乎下了什麽決定似的，拉起孫勒的手：“小勒，帶我去鳳鳴山吧！”


  “你……詩雨姐姐，你去有用嗎？”


  “隨機應變。也不定要靠武力。你們是我的朋友，又救過我，我不能坐視不理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