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回憶，片段

  也許在別人眼中，在蕭子赫的身邊，是世界上最安全不過的了。


  殊不知，蕭子赫才是最最危險的那個。


  別的人再恐怖，也不若蕭子赫恐怖；別的人再流氓，也不及蕭子赫三分。


  他說的沒錯，只要在他身邊，全世界沒人傷得了她。


  那麼他自己呢？


  他給她的傷，要怎麼算？

  想到這裡，葉歆婷無奈的搖了搖頭。


  蕭子赫打趣道：「怎麼？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葉歆婷揚起臉，借著燈光，蕭子赫看清了她的眉眼彎彎。


  她說：「沒沒，我很相信你。」


  哈哈哈哈……


  他爽朗的笑聲回蕩在偌大的停機坪上，隨風而去。


  葉歆婷眨了眨眼，看著蕭子赫的側臉。


  在這個海風吹拂而過的夜色里，蕭子赫的側臉，如妖孽般邪魅。


  似乎有著一股無名的魔力一樣，勾人心魄。


  葉歆婷尷尬的輕輕咳了一聲，扭開臉，別開眼。


  蕭子赫的笑聲更爽朗了。


  葉歆婷只有把臉埋在蕭子赫的懷裡，任他帶著她，去任何地方。


  突然，他們停住了腳步。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赫少，歡迎歡迎。」這聲音，是如此的和藹可親。


  蕭子赫卻冷冷的回了一句，「客氣。」


  葉歆婷把臉抬了起來，「賀伯伯？」葉歆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眨了眨眼，定睛一看。


  她沒認錯人，眼前這位穿著華麗禮服，頭髮花白，面目慈祥的中年男人。


  不是別人，正是在陸家工作了幾十年之久的老管家。


  賀管家面有喜色，笑咪咪的看著葉歆婷，「歆兒小姐，歡迎你來參加我家小姐的生日晚宴，祝你和赫少玩得愉快。」


  葉歆婷楞住了。


  小姐？


  賀管家是陸家人，那麼他口中所提到的小姐……


  葉歆婷的腦里，突然電光閃爍。


  就在一瞬間，她想起了不久之前，她去醫院看見陸俊逸時的情景。


  葉歆婷抬眼看向身邊的蕭子赫。


  眼底寫滿了質問。


  他為什麼要帶她來這裡？一個讓她只想逃的地方。


  她顫抖著收回目光，在賀管家的面前，她是不是應該保持鎮定才是。


  蒼白的小臉上，硬生生的扯出一抹笑容。


  她的笑，像極了夜裡悄然綻放的鬱金香。


  「賀伯伯，好久不見。」


  賀管家微微一笑，就像是看自家小姐那般，疼愛、寵膩全寫在了臉上。


  「歆兒小姐，你很久沒來家裡做客了哦，若不是我家老爺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兒，給她辦這個生日宴，我都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歆兒小姐了。」


  賀管家字字句句，都說得極為惋惜。


  他是在惋惜什麼，恐怕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吧？

  葉歆婷尷尬的別開眼，「賀伯伯，您這是說的哪裡話……」


  賀管家看出了葉歆婷的為難，也不再多說什麼，笑咪咪的伸了伸手，「請。」


  蕭子赫冷眼，掃過賀管家，把葉歆婷霸道的箍在懷裡，大步朝賀管家指的地方走去。所到之處，留下一股傲然的王霸之氣。


  葉歆婷回頭看了看賀管家，十分抱歉的微微一笑。


  賀管家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回過頭，葉歆婷跟上了蕭子赫的腳步。


  似乎是眼睛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環境，視線漸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海浪伴著陣陣海風的聲音傳來，葉歆婷抬眼環顧著四周，她才發現，原來他們身處於一艘巨大的游輪上。


  鼻吸之間充斥著咸濕的氣味，葉歆婷那遙遠的記憶，被游輪上的鳴笛聲所喚醒……


  夏日，校園的榕樹下。


  美少年一身潔白的校服，咪著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微笑的看著坐在樹下背英文單詞的小女孩，「歆兒，你猜猜我十八歲生日那天，爸爸送了我什麼禮物？」


  「不知道。」葉歆婷歪著腦袋想了想，「跑車？別墅？美女？」


  美少年伸出白皙，纖長的手指，輕輕一彈，把葉歆婷的後腦敲的生疼。


  葉歆婷白眼，回頭瞪著美少年，嘟起小嘴，不滿道：「你打我幹嘛？」


  「跑車、別墅、美女我多的是，有什麼好稀奇的？」


  葉歆婷咬咬唇，「是噢……」


  「你真是一個笨丫頭。」美少年再次伸出手指。


  由於方才的痛尚未消去，葉歆婷反射性的向後縮了縮腦袋，而她的動作卻不及美少年的速度。


  他溫熱的大掌撫在葉歆婷小小的腦門上，輕輕的撫摸著。


  寵膩至極，疼惜至極。


  葉歆婷仍然不習慣他的觸碰，顯得拘謹。


  微風拂面而過，吹起她柔軟的長發。


  美少年指尖輕挑，把她低垂的發柳撥到她的耳後。


  葉歆婷羞紅了臉，「俊逸哥，陸伯伯送給你的禮物是什麼？」


  如此這般的葉歆婷可愛至極，陸俊逸失了神，以至於沒有聽到葉歆婷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麼。


  「俊逸哥……」葉歆婷伸手戳了戳陸俊逸。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陸俊逸尷尬的輕咳了一聲，收回手。


  如珊瑚般紅潤的嘴唇，揚起一抹似暖陽的微笑，陸俊逸把自己的手機丟到了葉歆婷的手裡。


  「……？」葉歆婷滿臉問號。


  陸俊逸挑眉，示意葉歆婷看手機屏幕。


  葉歆婷白了陸俊逸一眼之後，饒有興趣的拿起手機。


  「這就是陸伯伯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嗯哼。」


  葉歆婷張大了嘴吧，滿眼金光閃閃的星星。


  「丫頭，口水流出來了。」


  陸俊逸的聲音，好聽的就像是風鈴那般。


  葉歆婷伸粉嫩嫩的小手，抹了抹自己的嘴角。


  她那副傻兮兮的模樣，引來了陸俊逸一陣爽朗的大笑。


  「陸俊逸！」葉歆婷睜大杏眼瞪他，轉瞬間，她卻換了一張嘴臉，賊賊笑道：「陸俊逸，懲罰你帶我去這裡玩。」


  葉歆婷指著手機屏幕。


  陸俊逸收住笑意，再次咪起雙眼，意味深長，「樂意至極。」


  陽光下，榕樹下。


  陸俊逸靠著榕樹，閉目養神。


  葉歆婷拿著課本，笨笨傻傻的背英文。


  畫面，美得就像是一幅油彩那般。


  游輪上的鳴笛再次響起，把埋在葉歆婷心裡，最最遙遠的回憶，硬生生的拉了回來。


  淡淡的憂傷從眼底掠過，葉歆婷不自覺的往蕭子赫的懷裡縮了縮。


  蕭子赫似乎有些許察覺，「冷？」


  「有一點。」


  「裡面就不冷了。」


  「嗯。」


  再次環顧著四周，葉歆婷跟著蕭子赫繼續走著。


  這游輪，就是陸雲當年送給陸俊逸的十八歲生日禮物，沒錯吧？

  那年，陸俊逸本答應帶她來這兒玩的。


  誰知那年，陸俊逸也像蕭子赫一樣，被陸雲給送到國外讀書去了。


  只是與蕭子赫不同的是，即便陸俊逸身在國外，他也每周都會給她打電話，學校一放假，他便會急急忙忙的趕回來看她。


  陸俊逸本想實現自己對她的承諾，帶她上游輪，只可惜都被葉歆婷拒絕了。


  為什麼要拒絕，葉歆婷也不明所以。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身在這游輪之上，葉歆婷回憶里，有關於陸俊逸的一幕一幕，一時間斷斷續續的跳了出來。


  「俊逸哥。」


  葉歆婷小嘴微張，不自覺的叫出了聲，但聲音小得似乎連她自己都聽不見。


  突然，蕭子赫停下了腳步，跟在她身後的一行人，也都紛紛停了下來。


  蕭子赫眼神一暗，在這夜色之中，散發著懾人的光芒，就像是剛從地獄之門走出來的撒旦一樣。


  葉歆婷抬起小臉看他，逆著光，她看不清他的臉。


  他，在生氣吧？


  莫非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聲？

  不懂得掩飾的葉歆婷受不了這種無聲的冷漠氣壓，稍稍的別開了臉。


  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動著。


  蕭子赫伸出長指，撥了撥她額前垂落的長發。


  葉歆婷像是被針刺到那般，想要躲開他的觸碰。


  在他身邊，本來就足以讓她窒息，他為什麼還要帶她來這種無法正常呼吸的地方？

  他不是早已把陸俊逸送進地獄了嗎？

  帶她來，又有什麼意義？

  想看她心痛的樣子？她早說過，他打錯了算盤，即便陸俊逸真的死了，她也不會掉下一滴眼淚。


  更何況，陸俊逸他根本沒有死。


  是的，她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他沒死。


  蕭子赫，你到底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從她眼角散發出來的餘光，充滿了質問，倔強而憂傷。


  下一秒，一抹笑意掠過葉歆婷的側臉。


  她懂了。


  莫非，蕭子赫知道了她的俊逸哥哥已經徹底的把她遺忘在角落了，他想藉此來羞辱她。


  如果他真是這麼想的話，那麼她想告訴他的是：

  蕭子赫，你成功了，你不用再羞辱我，我就已經夠狼狽了，你又何需這樣？


  「蕭……」


  「歆兒，今夜的你……」蕭子赫輕聲細語，柔情似水，「好美。」


  葉歆婷後背微微一涼，整顆心驟然停止了跳動。


  他說什麼？

  他剛剛究竟說了什麼？

  他的話，把葉歆婷的耳朵炸得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見。


  溫暖如蕭子赫，一句話就像是陽光一樣，灑進了葉歆婷的心裡，海風變的不再那麼寒冷了。


  蕭子赫再次伸手，撥動著葉歆婷的髮絲。


  這一次，葉歆婷沒有再躲開，睜著眼木訥的看著他。


  「進去吧。」蕭子赫低語。


  葉歆婷點了點頭，順勢窩進了蕭子赫的臂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