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綠衣丫鬟甜甜的笑道,“見過花姐兒,我是玉徹姨娘房裏的小丫鬟香草。”


  一聽香草這麽說,花想容的心髒當即跳緊了兩拍。她溫暖的笑著,看著香草笑的清甜的樣子,心裏不由的暗喜:看來自己所猜的並沒有錯,那個玉徹姨娘果然是對自己有好感。


  香草就這麽堂而皇之的進了花想容的房子,也沒有避嫌。這讓花想容心底忍不住又高興幾分,看來玉徹沒有交代這些。那麽就是說,玉徹壓根就不在乎別人到少嬌姨娘或者是李沐雲麵前去嚼舌根了。


  花想容心底暗暗下定決心:這個機會絕對不能錯過。說不定這是自己唯一離開後院這個鬼地方的機會,這次若是錯過了,指不定還有沒有下次。


  把自己情緒壓抑在心底,花想容臉上沒有走漏意思消息。跟香草一番攀談下來,她都是保持著淡定沉著的樣子。就連香草試探著說了幾句二少奶奶的壞話,她也隻是苦笑一聲,隻說了一句:“二少奶奶也是李家長女,身不由己。”


  便是這句話讓香草對她刮目相看起來,要知道,這個花姐兒之所以做不成二少的小妾,而且還會小產,毀容,這裏麵多多少少都是跟李沐雲脫不了幹係的。她居然還能這般大度,不得不說是讓人佩服的。


  香草臨走的時候,花想容還將宋青柳送給自己的一個翠玉鐲子硬塞給了她,隻說是跟香草聊了一些,隻覺得特別的投緣。反正那個玉鐲子也是身外之物,再說了自己身邊也沒有親戚家人,這些東西餘著也不知道該給誰,幹脆就送給香草做見麵禮好了。


  香草推辭了一番,最終還是把東西收了下來。回到玉徹的房裏,她自然是將對花想容的好感又是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玉徹姨娘,方才聽花姐兒說她也是長青郡的人,原來跟您還是老鄉呢……”


  玉徹笑著打量著香草,目光犀利的落在她手腕上,那若隱若現的翠綠色映入眸子,她當即心下明了一些。“香草啊,在這個大宅院裏麵,誰都是不能做朋友的。除非你有一天真的離開了這裏,懂麽?”


  玉徹這話說的含蓄,一向神經就粗的香草一時間也沒能回過神來。隻是傻愣愣的望著玉徹,過了半響還在回味。


  玉徹笑著點了點香草的額頭,“既然我跟花姐兒也算的上是老鄉,那麽平素走動一下也是可以的。不過,若是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就多多待在這裏,不要常去後院就是了。”


  望著香草一頭霧水的樣子,玉徹搖了搖頭:這花姐兒看起來倒是一派溫順的模樣,可是心眼未免太多了一些。自己隻不過是派香草過去閑聊兩句,她就將那個上好的翠玉鐲子送了出來,這心思未免太直白了一些。以後沒事,還是叫香草少跟她往來算了,免得惹上不必要的事情,禍害到自己肚子裏麵的孩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些話自然是不能跟香草直說的,香草心思太過粗獷了。若是這麽分析給她知道,說不定她當即就會衝到後院把鐲子砸在花想容的臉上去。聽說長孫府的表少爺對她不錯呢,著特殊的階段裏,她可是連一個丫鬟也不能得罪啊。不管如何,自己肚子裏麵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花想容在後院裏麵是被分為沒有主子看中的那一類裏麵的,可是,少嬌姨娘又應了長孫昱的要求,把她留下來。所以後院的管事婆子也不敢將花想容賣出去,不得已退而求其次。幾個管事婆子商量了一下,便把花想容分到後院裏麵去做粗使丫鬟去了。


  粗使丫鬟的地位是長孫府丫鬟裏麵最低的,她們沒有特定的職務。忙的時候就一刻都不能閑著,不管是洗衣服做飯,還是燒火打掃,必須樣樣都做。而且哪個園子裏麵有活兒了,閑著的人就要立刻補上去幫忙。


  花想容原本在康泰苑,怎麽說也是個一等丫鬟。這些個粗活她哪裏做過?光是那些粗布麻衣就把她的皮膚硌的生疼,才穿一會兒,細致地皮膚上麵就磨的一片血紅。才穿了兩個時辰,她就立刻回到自己房裏把那些粗布衣裳換了下來,重新換上以前那些細致柔軟的衣物,又回到了後院。


  那些管事婆子一瞧見她,臉立刻就沉了下來。


  “喲,難怪花姐兒差點就能當上長孫府五小姐了,瞧瞧這小姐份兒多足啊?”一個管事婆子冷嘲熱諷,“嘖嘖,連我們這身粗布麻衣都穿不習慣,你還來做什麽粗使丫鬟啊?要不然,你的這些活兒我來做,你來做管事婆子怎麽樣?”


  一席話說的花想容麵紅耳赤,她抬起眼眸望向那個管事婆子,“那些衣料太粗糙了,我才穿一會兒身上就磨破了皮。我就換件衣裳,事兒我還是照做不成嗎?”


  那管事婆子當即就被花想容哽了一下,一下子還沒能反映過來。


  另外一個脾氣火爆的管事婆子當即麵色全黑,她原本就是從粗使丫鬟一步一步做上了管事婆子的。大手一揚,上麵全是老繭。原本三十出頭的年紀,臉上已經爬上了不少的細紋,顯得比實際年紀要大了不少。


  她最是瞧不得花想容這般做作的模樣,一股火氣當即湧了上來。她幹脆衝了上去,當著所有粗使丫頭的麵,伸手就開始撕扯起花想容身上的衣物來。“你還當真以為你還是康泰苑的一等丫鬟呢?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花想容驚慌失措的伸手扯住自己的衣襟,望著管事婆子的臉上盡是驚恐。


  隻聽得“刺啦”一聲,左側的袖子已經被管事婆子扯開了,雪白的手臂頓時暴露在空氣之中。管事婆子瞧見花想容驚恐的樣子,心底的怨氣總算是出了一些。


  花想容緊緊地抓住胸前的衣服,生怕管事婆子把自己的外套都剝了去。一陣屈辱的感覺瞬間湧了上來,花想容當即就紅了眼眶。她身子弱,比力氣當然也不及那個管事婆子,所以當她挨打的時候,能做的也就是伸手抵擋。


  “趕緊去把那衣裳也穿起來,要不然就自己滾出去。”管事婆子揚起眉頭,一臉的囂張跋扈。現在的花想容可不比以前。以前她是老太太麵前的大紅人,又是二少的心上人,長孫府的丫頭們哪一個見了她不時禮讓三分?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她毀了容,又失了寵,那還有什麽好怕的?


  “我穿,我穿……”花想容淚水連連,雙手顫抖著握緊自己胸前的衣物。若是平素,她早就憤怒地離開了。她自打進了長孫府,又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

  麵上擠出一抹委屈的神情,花想容心底卻是已然被仇恨給占滿了。往日的種種屈辱,還有今日的羞辱,她一定要十倍百倍的還回去。所以,她絕對不能離開長孫府,絕對!

  紅著眼眶,花想容一路遮遮掩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裏。伸手緊緊地捏著那些粗糙的布料,她當即狠下心來。將那些布料揉成一團,奮力的在自己的身上擦拭起來。才一會兒功夫,她雪白柔嫩的肌膚就立刻發紅發燙……花想容伸手輕撫著發紅的肌膚,低低的呢喃:也許隻有這樣,穿上這些衣服才不會那麽疼吧。


  正在她奮力的蹂躪自己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了。花想容大駭,扭頭才發現是宋青柳走了進來。條件發射地將衣物攬起遮在自己有些暴露的身體上,花想容鐵青著臉望著宋青柳,“表少爺,你怎麽來了?”


  接受到花想容過分清冷的眼神,宋青柳在心底狠狠的歎了一口氣。目光流轉,落在花想容已然發紅微腫的肌膚上。宋青柳當即變了臉色,他顧不得花想容的阻攔,上前一步拉住花想容的手臂,“這是怎麽一回事?這些都是誰幹的?”頓了頓,宋青柳才想起來,今日一早就有管事婆子領著一大群丫鬟去了後院,他好像也看見了花想容的身影。“是不是後院的管事婆子為難你了?告訴我是誰,我這就去替你討回公道……”


  聽著宋青柳的話,花想容不耐煩地把手從他掌中抽了出來,“表少爺,你這是做什麽?就算我告訴你是誰所為那又怎麽樣?”


  宋青柳一臉的急色,“我說過我會保護你,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了。”


  “嗬,是嘛?”花想容不緊不慢地將手裏的衣裳抖了抖,坦然的在宋青柳的麵前穿了起來,沒有任何顧忌。強忍著身上的不適,她伸手把身上的衣物扯平了,這才回頭看向宋青柳,“如果我說這些傷是李沐雲所為呢?您能幫我除掉她麽?”


  麵對花想容的說法,宋青柳禁不住愣了一下,這分明就是不可能是的事情……


  “既然你辦不到,又何必跟我說這些?”花想容冷笑一聲,推開了自己房門便朝後院而去,“表少爺,以後這裏您還是少來吧。省的被人說閑話,您是少爺,不會有人找你的麻煩,可是我就不一樣了,我隻是一個粗使丫鬟。”說完這話,花想容便頭也不回的從房裏走了出去,剩下宋青柳一個人,一臉漠然的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與此同時,在雍景別苑裏麵,李瑾正跟著華儂在一邊學規矩。


  原本髒兮兮的臉和身子清洗了一番,華儂這才發現,這個小李瑾的皮膚出奇的好。五官雖然還沒有長開,可是樣貌卻是非常的清秀可人,可以預想以後應該是個美人胚子。小李瑾身子單薄,換上華儂以前的衣服還稍嫌大了一些。


  李沐雲見過小李瑾,心底不由的又升起幾分疑惑。這個小李瑾簡直跟自己上輩子長的一模一樣,隻是相比之下,她因為營養不良而顯得過於消瘦了。


  吩咐華儂和紅袖重新替小李瑾準備幾套衣服,李沐雲便把她拉到自己的房裏好一番噓寒問暖。經過好一番交流,李沐雲才知道原來小李瑾是資城人,也就是跟李沐雲是老鄉。因為前幾年家鄉鬧瘟疫,家裏的人都相繼去世了。她一個人無依無靠,這才跟著流浪的災民一路走來,到了榕城。幾個月之前被人牙子看中,給騙了去。


  好幾次,人牙子都帶著小李瑾去大戶人家裏,不過沒有一次被人看中的。這一次,人牙子也放下話來,若是再沒人選中她,就把她痛打一頓,關到柴房裏餓死作罷。還好這次被李沐雲相中,否則她現在的後果將是不堪設想。


  聽了小李瑾這番說辭,李沐雲忍不住酸了眼眶。也許是因為這個小女孩跟上輩子的太像了,所以李沐雲對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總是忍不住想親近她。


  “小李瑾,以後你就跟著二少奶奶,她一定不會讓你再被人欺負的。”華儂也是紅著眼眶,將瘦小的李瑾攬在懷裏。雖說像小李瑾這般遭遇的大有人在,可是瞧見她這般可憐見的,就讓人忍不住心底泛酸。


  李沐雲笑著點頭,“以後你就在雍景別苑跟著華儂和紅袖學規矩,有她們兩個在,誰也不敢欺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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