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沐雲被強壓了
飯局已散，李沐雲跟在長孫昱的身後，望著長孫情氣急敗壞的衝出了康泰苑，心下想到：這會兒路少郎隻怕又是少不了一頓臭罵了。
李沐雲心裏正這麽想著，卻隻聽得長孫昱低聲說道：“少郎啊，這回你就隻能是自求多福了。”自言自語完了之後，他才回過頭望著跟在自己身後的李沐雲，語氣有些複雜，“又讓你瞧見了一出鬧劇了，怎麽樣，有何感想？”
李沐雲微鄂，而後抬起頭白了長孫昱一眼，“原來這些事情在你眼裏就僅僅是一出鬧劇而已？”悶哼一聲，“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扔下這句話，李沐雲回頭看了身邊的華儂一眼，把腦袋往外麵送了送，示意華儂帶路。
華儂有些啜喏地望了長孫昱一眼，然後才繞了身子站到了李沐雲的側邊，“天黑霧重，路也滑，二少奶奶小心。”
華儂的話才剛落音，長孫昱便伸手一把拉住了李沐雲，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把她嚇了一跳，“明個兒我們一早便要去淩雲寺，今個兒我去雍景別苑歇著，咱們一路回去。”
李沐雲揚眉，望了一眼長孫昱，沒有覺得他這話說的有何不妥。“你這幾日不是都睡在雍景別苑麽，有什麽好跟我說的。”原本想甩開他的手，卻接受到來往婆子丫環們怪異的眼神。李沐雲掙紮了幾下，最後便頹然地收了力道，滿臉不樂意的瞪了長孫昱一眼，“一路回去便是了，幹嘛扯著我，真是不知羞恥。”
這話雖然說得聲音很弱，卻字字句句落在長孫昱的耳裏。他眉頭挑了一下，故意忽略了心裏的不爽快，扭過頭不再看李沐雲，手上的力道也鬆了不少。
李沐雲動了動手腕，沒費多大的力道便把手抽了出來。
兩個人一個丫環一個小廝，四個人就這麽前前後後的跟著，緩緩地朝雍景別苑出發。
天色暗了，昏黃的陽光掙紮著把最後一絲亮光拋灑在大地上。李沐雲刻意跟長孫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她抬起頭，望著長孫昱挺拔的背影上被覆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腳下的影子也被斜著拖得漫長，回過頭，望著康泰苑有些熟悉但卻又依然陌生的景色，心底漸漸湧上來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自己終是要融入這個大家庭的，如同往常的那般事事退縮，萬事忍讓又有何用呢？
也許，隻有像長孫情、王氏那樣，有自己願意為之付出的事情，即使活的不順意，但至少也是有意義的、人生也是有奔頭的吧？
隨著長孫昱有些緩慢的步子，李沐雲被華儂扶著悠悠的挪著步子。
幾個人正要出康泰苑的時候，李沐雲突然聽到一陣隱隱約約的哭聲。她猛地停下了步子，扭頭往四周瞧了去。
一邊的華儂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她伸手輕撫上自己的胸口，“二少奶奶，怎麽了？”
原本已經轉身出了康泰苑的長孫昱聽見華儂的聲音，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轉身走了過去。他望著李沐雲，“怎麽了？”
李沐雲不搭理他，隻是像得了魔怔一般的推開華儂，循著聲音往內苑的假山那邊走了過去。
自從那日自己穿越而來，李沐雲就開始接受神怪之說。那哭聲淒涼悠長，中間夾雜著幾絲囈語，在著清冷蕭瑟的秋夜更顯得淒涼恐怖萬分。
越往假山那邊去，哭聲越來越清晰……跟在李沐雲身邊的華儂也聽見了這哭聲，在這樣的氛圍裏，她隻覺得毛骨悚然。若不是她回頭還能看見長孫昱和四兒的身影，她肯定會拉著李沐雲拔腿便跑。
微微顫抖的雙手輕輕搭在假山上麵，李沐雲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地探出腦袋來。
深褐色的布衣，一個頭發微微有些淩亂的婦人正呆坐在院牆邊上的小山丘上。那婦人微微側著臉，抬頭癡癡的望著西邊的太陽，低泣的聲音就是她發出來的。
李沐雲有些失望，但是更多的是不解。她定了定睛，這才發現那婦人左耳邊上戴著一朵白色的小花。心裏有些堵，李沐雲不敢確定那個想法，一般是家裏有人離世才會戴上白花的麽？
回頭，李沐雲看見了長孫昱望著那個婦人的眼裏浮動著複雜的情緒。雖不想開口，但是李沐雲還是隱忍不住，問道：“那個是……”
長孫昱凝神，低頭瞧了李沐雲一眼，輕輕抿了抿嘴唇，繼而沉下眼眸，“別人的事情不用你瞎操心，趕緊回雍景別苑準備明個兒路上要用的東西才是正經。”
李沐雲聽了這套說辭，才又轉過頭，望著那婦人。她淩亂的發絲被晚風吹的輕揚，低泣的聲音漸漸消失，婦人滿眼淒然的望著最後一絲光亮沒入山那頭，淚水滑落，扯得李沐雲的心也跟著揪緊了。
李沐雲緊蹙著雙眉，胸口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勒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心底一個聲音催促著她，讓她提起腳，想朝那個婦人走去。
一邊的長孫昱仿佛看清了李沐雲的意圖，他臉色一沉，伸手一把把她拽回自己的身邊，低喝了一聲，“你想做什麽？”
李沐雲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拉扯弄的有些怔忡了，她愕然的望著長孫昱，木訥地伸手朝婦人那邊指了指，“她……”
長孫昱眸子更是暗了些，他一把拉起李沐雲便往月亮拱門那邊走了去。
手腕被拽的生疼也不顧了，李沐雲張了張嘴，想問些什麽。可是到了嘴邊上才發現，自己居然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問什麽。被長孫昱這麽半拖半拽地拉出了康泰苑，李沐雲心有不甘的回頭瞧了幾眼。
一個身穿淡藍色長袍的青年男子把婦人小心翼翼地從小山丘上扶了下來，那婦人則是一改方才的淒然，臉上居然湧上了溫軟的笑意，望著男子的眼裏也盡是溫柔和疼惜。
李沐雲有些呆滯的回頭，難不成方才自己眼花了？這個婦人怎麽跟那日見過的長孫初蓮長的那麽像呢？
回到雍景別苑，雖然天有些黑了，可是這個時候睡覺卻仍嫌早，李沐雲有些無趣的坐在前廳。方才在康泰苑瞧見的那個婦人占據著她所有的思想，那婦人約莫三十來歲，消瘦蒼白的雙頰，加上淩亂的發絲還有不體麵的衣著，這一切都向李沐雲透露著一個訊息：那個婦人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那個長孫初蓮。
揉了揉太陽穴，李沐雲突然覺得長孫府好像並有自己眼前所看到的這麽簡單。
斂神，微微側了臉，她才發現：原來長孫昱一直就待在前廳，他眼神有些呆滯，像是在思考著些什麽。
回過神的李沐雲挑了挑眉角，故意露出滿臉的驚訝，揶揄道：“今天是刮得什麽風啊，這個時辰，相公今個兒居然在雍景別苑？”
話說的不輕不重，卻剛好驚醒了長孫昱。他回過神，先是愣了一下，回頭望了李沐雲一眼，“這話什麽意思？”
“啊，”李沐雲故作訝異，伸手扶起袖子，遮住半張臉，“相公平日裏這個時候不是應當在曉樂閣麽？”
聽出了李沐雲話裏的揶揄意味兒，長孫昱沉了沉臉色，“夫人這話時作何意思？”頓了一下，他似是恍然大悟的模樣，一臉狹促的望著李沐雲，眨巴眨巴了眼睛，“難不成是夫人怪我冷落了你？”
聽了著露骨的話，李沐雲臉上飛上一抹紅霞。她立刻拉下臉，輕啐了一聲，“哼，登徒子就是登徒子，永遠都改不了那副浪蕩的模樣，著實倒胃口。”斜睨了長孫昱一眼，李沐雲便嫋嫋婷婷的起了身子，扭頭朝著站在門口的紅袖華儂囑咐道：“華儂跟我回寢室，我累了。紅袖嘛……”
抬起眸子，李沐雲撞見了紅袖含著些許希翼的眼光。心頭一動，她撇了撇嘴，“紅袖就負責伺候二少休息，順道把明日要用的東西收拾一下。”
說完這些話，李沐雲若有所思的望了紅袖一眼，這才邁開了步子。
王氏和老太太方才在飯桌上麵的表現，她都看在眼裏，又怎麽會不知道她們的用意呢？隻是……且不說長孫昱心裏隻有那個花姐兒，即使是他長孫昱死心塌地的愛上自己，她李沐雲也未必看得上眼。
輕歎一聲，李沐雲走到了梳妝台前麵，伸手抹下了自己的鏤金耳環，隨手扔在了桌麵上。雙頰微紅，峨眉淡抹，微紅的雙唇緊緊抿住，李沐雲粗氣眉頭，伸手撫上自己的雙唇，“怎麽不自覺的又抿緊了？”
華儂手裏捏著一個小錦盒，望著李沐雲，猶豫了半響才，“二少奶奶，這個真的要送出去？”
李沐雲又伸手，把緊貼著發髻的簪子卸了下來。透過銅鏡，她瞟到了華儂手裏的東西，接著頭也沒回的說道：“嗯，等明個兒我和二少爺出了門，你就派了紅袖丫頭把那胭脂送去給花姐兒。”
華儂低頭望了手裏的東西一眼，心裏眼裏滿是不舍。她小聲嘀咕道，“都是新的呢，二少奶奶真的不留下？”
“是新的，那就用了再送過去。”李沐雲擰了一下眉頭，把頭上的珠釵都卸了下來。“先把明個兒要用的東西都備齊了，別再浪費時間了，去吧。”
華儂悶聲答應著，便準備轉身把手裏的胭脂收好。她才剛轉過身子，抬頭卻看見門口走進來一個人。凝神看清楚了來人的相貌，華儂更是驚得呆在了原地。
長孫昱對上了華儂驚愕的目光，突然覺得耳根有些熱。他微窘的低喝了一聲，“怎麽了，不認識了？”
這一聲低喝驚醒了華儂，也把李沐雲嚇了一跳。她猛地回過頭，望著一臉訕然的長孫昱，“這麽晚了，你來這裏做什麽？”
華儂有些驚慌的把那盒胭脂藏在了身後，福了身子給長孫昱行禮。
長孫昱朝華儂揮了揮手，“你出去替二少奶奶收拾東西。”
華儂微鄂，怔忡了一會兒，終是點了點頭，輕輕地退了出去。在她剛邁出門檻的那一瞬，居然發現正對著這間寢室的月亮拱門前，有一抹粉紫色。
華儂輕蹙了一下眉頭，下意識的回頭朝屋裏瞧了一眼，然後才退了出去，順手把把門給帶上了。
“你，有事？”李沐雲望著立在寢室中央的長孫昱，擰著眉頭問道。這個時候，她頭上的簪子差不多已經都卸了下來，隻剩一隻小巧的銀質梅花簪還來不及卸下，半掛在左側的發髻上麵。一頭烏黑的長發順著略顯消瘦的肩膀傾瀉了下來，有些昏暗的燭光映著她的臉，原本有寫蒼白的臉顯得略帶血色。
長孫昱有些木訥的望著她，心頭動了動。也不會理李沐雲的質問，徑直走到了櫸木雕花架床邊上，動手脫起自己的衣服來。
李沐雲見了此情此景，登時大驚失色。她連忙上前幾步，顧不得什麽禮儀，徑直一把抓住了長孫昱的手，“喂，長孫昱，你……你在做什麽？”
長孫昱皺著眉頭，正眼看也不看李沐雲，繼續脫自己的衣服，“你看不見還是沒長眼睛？我在脫衣服，準備睡覺！”
“你！”李沐雲氣結，論氣力她是比不過長孫昱的，她有些頹然的鬆了手，“你瘋了？雍景別苑沒有其他的寢室麽？為何要……為何要在這裏？”
聽到這裏，長孫昱才別扭地停了動作。他看了一眼李沐雲，嘴角勾起一些，“今個兒老太太的話，你該是聽進去了。平日裏，我娘應該也跟你提過一些了吧？”
“什麽？”李沐雲瞪大眼睛，愣了一瞬，臉上又飛起一抹紅霞。“你……你說什麽？”
“你既然對娘表過態，也應該猜得到娘會過來與我說些什麽罷？”長孫昱臉上的情緒有些複雜，他抬頭望著李沐雲。雙唇張了又合，半響才憋出一句話來，“你既是說過你說到做到，我這輩子隻能對著你一個人，那你是不是也應該盡盡你作為一個妻子的職責？”
“什麽？”
待李沐雲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卻隻見長孫昱起了身子，大手一攬，便把李沐雲鎖在了懷裏。一個翻身，目瞪口呆的李沐雲便被他壓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