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咋說也說不通
從王氏那裏回到雍景別苑，李沐雲想著是不是要去上官家一趟，向上官娉婷打聽一下有關上官老夫人的事情。上次因為茶葉的事情，自己和上官娉婷已經打過了交道，這次過去，應該不算唐突。
心裏想著，她便行動了起來。吩咐華儂紅袖備好東西，她便朝上官家而去。
馬車約莫行了一炷香的時間，便已經到了上官府上。李沐雲進了上官府，便在前廳候著了。小廝說大小姐正在後院看戲，這會兒馬上就派人去通傳。
李沐雲怡然地坐在前廳，目光細致的打量著前廳的裝飾。上次匆匆忙忙陪著長孫昱來了一趟，也沒注意看。這次打量了一番，卻發現跟長孫家前廳的規格大致都是差不了多少的。她端起手邊的茶抿了一口，還不待把手裏的茶杯放下，上官娉婷就已經從側門裏走了出來。
“長孫家二少奶奶？你怎麽來了？”上官娉婷像是挺驚訝的樣子，上次李沐雲陪著長孫昱瞧了那些茶葉，其他多餘的話兒基本都是沒有說的。這次怎麽突然想起來看自己了？
李沐雲聽見上官娉婷喚自己，也連忙跟著起身，迎了上去。她目光落在華儂紅袖身上，再往外送了送。她們也是機靈的把手裏的禮盒遞給了立在一邊的丫鬟，之後便默默地退到了旁邊。“見外了，見外了，上次路大少幫了我家相公的忙，我還沒有來道謝呢。這次，就權當道了謝，再看望看望你。”李沐雲麵上盡是笑意，兩個人相互扶著坐了下去。
上官娉婷原本對李沐雲的印象就不錯，這會兒見了她知書達理，心裏更是生出了幾分親近。她連忙笑道，“你都知道說見外了，那以後我們就直呼名字吧。你叫我娉婷，我叫你沐雲，你看可好？”
李沐雲輕笑了一聲，跟著點了點頭，“這樣也更是親近，就聽你的吧。”
兩個人閑話了一些家常，李沐雲問道，“方才聽小廝說起，你正在後院看戲？這會兒我過來，可沒有打擾你的興致吧？”
聽到李沐雲突然提起看戲的事情，上官娉婷才像是突然想起來一般，她伸手把糕點盒子往李沐雲那邊送了送，“嗯，正陪著老夫人在看呢。”說到這裏，她又有些神秘的扭頭朝四周看了一眼，壓低嗓門說道，“不瞞你說，我對那個可是興趣甚少。隻是陪著老夫人和白夫人一起，免得掃了她們的興致。”
聽聞此言，李沐雲眸光一亮，“咦，白夫人也在啊？”心裏竊喜，這下可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上官娉婷撚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點頭道，“嗯，那陳年老戲看的我直犯瞌睡。若不是有人來喚我，還不知道要無聊到何時去呢。”
李沐雲聽著上官娉婷帶著幾分調皮的話語，忍不住也跟著輕笑起來。這直性子的女子在這裏還真是少見呢，讓自己也忍不住又生出幾分親近來。她把身子探過去了一些，“什麽戲啊？我到這邊來還從來沒有看過戲呢。”
上官娉婷瞪大眼睛望著李沐雲，一臉的不可置信。“你嫁到長孫府來這些日子，都沒有看過戲麽？有唱小曲的，還有演雜耍兒的，若不是我看膩了，隻覺得熱鬧非凡呢。”
李沐雲故意做出一副萬般期待的模樣兒，“娉婷，能帶我去瞧一眼兒麽？長孫家這些日子忙著準備過年的東西，哪來的空餘時間看戲哪？”
望著李沐雲滿是期待模樣，上官娉婷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囑咐道，“這會兒我好不容易從後院出來，我們就隻躲在側門那邊瞧幾眼，我可不想再進去了。”
李沐雲忙不迭的點頭，跟著上官娉婷拐彎抹角的進了後院。
拎著裙擺，聽著耳邊越來越響亮的奏樂聲，李沐雲跟著上官娉婷停在側門邊上。“沐雲，你瞧瞧，便是那些人了。”上官娉婷伸手往戲台上麵指了指，“這會兒該是表演雜耍的時候了，瞧幾眼我們就走吧。”
李沐雲把腦袋探出一些，連連點頭答應著。順著上官娉婷手指的方向，目光落在表演台上麵的戲子身上。沒有胸口碎大石，也沒有嘴裏噴火，有的隻是幾個相貌清秀的女子穿著淡綠色的衣裙，頂著瓷碗兒，做出各種高難度的動作來。
李沐雲頗有些無趣的把目光別開，往台子下麵挪了些。正對著表演台的是兩個衣著光鮮的老婦人，她們吃著糕點喝著茶，不時把腦袋湊到一起，笑逐顏開。目光動了動，想必那兩個人就是白夫人和上官老夫人了吧？看著兩個人的親昵勁兒，李沐雲心底不由的唏噓：就瞧著這個光景兒，也知道這兩位是什麽樣兒的交情。
請上官老夫人去當說客？隻盼著不要火上澆油便是謝天謝地了！李沐雲不由的搖了搖頭，“王氏這會兒可是打錯了算盤。”再瞧瞧台下的那兩位衣著光鮮，頭上、手上的金飾可是一般人能見到的？所以說，那個白夫人可是真真的在王氏麵前哭窮呢！
看到這裏，李沐雲嘴角漸漸的彎了一些，心下也有了計較。不待上官娉婷催促，她便往後退了幾步，“娉婷，我同意你的看法，這個真的很無聊呢！”
聽李沐雲這麽說，上官娉婷也禁不住咧嘴兒笑了。她拎起隨身攜帶的絲帕，半掩著臉麵，盡量把自己的笑聲壓下去，“咯咯，沒想到在這個榕城還能找到知己呢。”
李沐雲輕笑著跟著上官娉婷出了後院，心底有了主意，這會兒心裏的輕鬆了不少。兩個人又在前廳閑聊了一會兒，將近晚飯的時間，李沐雲便起身請辭。上官娉婷知道上官老爺不太待見長孫家的人，也就沒有過多的勸留。隻是帶著貼身丫鬟親自把李沐雲送到了門口，看著她上了馬車。
第二日一早，王氏剛跟李沐雲碰麵，便急急忙忙地打聽起來。避開屋子裏麵的花想容，王氏把李沐雲拉到了一旁，“沐雲丫頭，聽說你昨個兒去了上官老爺的府上，那邊怎麽說？”
李沐雲麵露難色，“昨個兒沐雲去了上官家一趟，上官娉婷雖是答應了幫我勸勸老夫人，可是她也沒能給我一個準信兒，這個.……我也不能打保票。”
王氏原本滿是希翼的臉馬上黯淡了下來，她無趣的歎了一口氣，“你跟上官娉婷也就那麽幾次的來往，能有多深厚的交情？我是病急亂投醫了！”說道這裏，王氏又是滿臉失望的看了李沐雲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李沐雲上前一步，拉住王氏，“沐雲人微言輕，也不知道上官娉婷能不能請動上官老夫人替我們當說客。不過，沐雲倒有另外一個法子。隻是，這個法子可能要夫人再受點委屈了。”
王氏眸光犀利了一些，望著李沐雲，“若是真有什麽好法子，我這點臉麵又算的了什麽？不過，你先得跟我說說，我拿捏拿捏這可行不可行。”麵前這個新媳婦兒，以前看起來遲鈍懦弱，自己那會兒壓根就沒把她放在眼裏。也是萬分的想不通，為什麽老太太會重點培養她。這會兒居然要淪落到讓她想辦法把自己拉出困境，想到這裏，王氏隻覺得心裏五味俱全。
“明個兒夫人便請來一個戲班子，唱些小曲兒，表演些雜耍。然後再把上官老夫人請過來，不提銀兩的事情，隻管閑話家常便是了……”李沐雲正準備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王氏越聽臉越黑，還不待李沐雲說完，她就出聲打斷了，“不提銀兩白條的事情，那我請她來作甚？”
李沐雲連忙說道，“夫人莫急，且聽我把話說完。”
王氏沒好氣的白了李沐雲一眼，有些氣悶的坐到了一邊，“那好，你倒是說說看。”
“夫人，等到戲快要演完的時候，你就順口提起長孫家的茶葉作坊要重建的事情。”李沐雲在王氏麵前踱著小步，忽視了她滿臉震驚的模樣，“說到這裏，上官老夫人定會先提起白家的借用和田玉磨子的事情。到時候，您就滿不在乎的說那麽一嘴兒：‘白家也太不上道了，賴了這麽些年，銀子壓根就沒繳上來一次。這會兒長孫老爺就隻當破財消災，以前租用磨子的銀兩都不要了.……’”
“沐雲丫頭！”王氏聽到這裏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拍案而起，臉色全黑，提高音量怒斥道，“我還當你是個知分寸的孩子，沒想到今個兒一看，也跟你相公一樣的，是個不著調的。”
李沐雲肚子裏的話梗在喉嚨裏麵，她滿臉焦急的跟王氏解釋道，“夫人，您聽沐雲把話兒說完嘛。”
王氏悶哼一聲，斜睨了李沐雲一眼，“罷了罷了，白家的這筆爛帳我跑了不下二十次都沒能繳回來。就憑著你，未必能有什麽好主意？隻當我昨個兒太高估了你，以後這事兒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解決。”說完這些，她便“哼”了一聲，拂袖離去了。
剩下李沐雲急急的往外麵追了幾步，“夫人，夫人，您聽我把話說完啊！”追到門口，王氏早已經拐彎離開了，李沐雲跺腳歎氣直搖頭，“怎麽一個個都這麽不可理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