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祠堂裏麵挨揍
李沐雲原本便是一直立在老太太身後的，自己本就是新媳婦，這些個事情最多也隻能是旁觀的份兒。可是，這會兒，老太太和少嬌姨娘都沒有了主意，隻能任由著上官老爺在大廳撒潑一般的。
站在一邊的丫鬟婆子們亦是麵麵相覷，長孫府向來太平，她們又何時見過如此這番的場麵。一時間，連去茶莊找老爺少爺的事情都給忘記了。
“嘭！”隻聽得一聲響，上官老爺說到此時，已經是怒火中燒。抬手便把身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沐老太太，怎麽著您也給句話啊。若是實在不成，我便告辭了，咱們衙門見便是了。”說罷，上官老爺便朝老太太抱拳，轉身便要離開。
“上官老爺且慢。”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立在老太太身後的李沐雲。滿屋子的女眷們均是訝異的望著她款款的從老太太身後閃了出來，直走到距離上官老爺約莫三尺的地方，“沐雲有話要說。”
上官老爺看著李沐雲的眼裏滿是驚異，斜著眼睛打量了她一番，“哦，這位就是長孫家的新媳婦了吧？”悶聲輕笑了一下，上官老爺滿是鄙夷的頓了頓動作，轉身坐到了一邊紅木椅子上，“我倒要聽聽這位新媳婦有什麽話要說。”
少嬌姨娘眉頭緊蹙著，正想上前勸阻，可是話才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這會兒，大夥兒都是求穩妥的時候，事情並不清明，什麽話能夠說的得體呢？眸光閃了閃，少嬌姨娘又把目光落到了別處。
“上官老爺，這樁生意本就是我相公與貴府的女婿路大少經手的。不管裏麵出了什麽問題，您本該是帶上貨物還有路大少去茶莊找我相公才是，怎的鬧到府裏來了？”李沐雲臉上笑意不減，她說了這些話之後，才朝著滿臉驚詫的上官老爺見了禮，“再說了，不管是做什麽生意的，銀子貨物都應該是當麵清點。若是有問題，那會兒便要當場解決了；您方才所說，那些茶葉在要出城的時候才被截了下來.……先且不說其他，我們茶莊是不是可以說您偷龍轉鳳，故意掉了包，再來賊喊捉賊呢？”
李沐雲這一番的話說的上官老爺目瞪口呆，一邊的老太太和丫鬟婆子們，都像是鬆了一口氣似地。老太太清咳了一聲，便起了身子，“沐雲丫頭，不得無禮。上官老爺本就是榕城的大商戶，怎麽會做出這種齷齪的事情來？”
李沐雲頷首應了一聲，抬眼卻瞧見老太太麵色舒緩了不少，她這才對上官老爺說道：“上官老爺，沐雲不懂事，若是說錯了話，還望見諒。”
上官老爺瞪了李沐雲一眼，氣悶的把腦袋別到了一邊。
“上官老爺，這事情本來我們這些個女眷就不曾插手，您要我們給出個答複，我們也無從說起。這樣吧，您就先回去，等昱兒回來了，事情便清楚了。若真是我們茶莊出錯，我們定當登門致歉。”老太太手裏握著拐杖，邁著小步走到了李沐雲身邊，“初塵，送客！”
上官老爺麵上一陣青一陣白，他黑著臉，一掌拍在身邊的木桌上，緊接著便起了身子，“哼，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商量出一個什麽樣的結果來，明天若是不給我一個答複，後天我便上衙門去。”說完這些話，上官老爺起了身子，招呼著身邊的小廝離開了長孫府。
***
晚飯時分，約莫著長孫昱要回來了。
李沐雲這個時候正在雍景別苑吃晚飯，華儂在一旁伺候著。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怎麽說也是跟自己的相公有關，她索然無味的扒拉著碗裏的木飯，腦子裏全是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情，“長孫昱這些天不是轉變挺大的麽，怎麽才一會兒功夫又闖禍了？”
正想著這些，卻隻見紅袖跌跌撞撞地從外麵奔了進來。她紅著雙眼，顧不上其他，衝進寢室便撲倒在李沐雲的腳邊上，“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您快去祠堂看看吧。老爺要打死二少呢。”
“什麽？”李沐雲手裏的筷子猛的頓在半空，她愕然的望著撲倒在地上的紅袖，“老爺要打死二少？”
“嗯，”紅袖伸手抹了一把淚，“老太太和老爺這會兒都是向著您的，二少奶奶，您去說句話吧。”
李沐雲有些慌亂地放下手裏的筷子，急急忙忙地起了身子。“紅袖，帶我去祠堂。”
聽聞此言，紅袖臉上的神情頓時輕鬆了不少。她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連忙領著李沐雲往外麵而去。才走了幾步，李沐雲臉色突然變了變，她望著紅袖焦急的樣子，腳上的步子加快了一些，“紅袖，你還真是挺關心二少的呢。”這話半開玩笑半認真，紅袖身子頓了一下，麵上有些訕然，最終也隻是裝作沒有聽見，又加快了一些步子。
李沐雲眉頭輕蹙了一下，也緊緊地跟了上去。
平日裏，不管長孫昱出了怎樣的岔子，也不曾聽說過長孫老爺會怒到要打死他的地步。這會兒一大群的人都去了祠堂，想必是長孫老爺要動用家法了。看起來，肯定是今天上官老爺來長孫家鬧事的事情被長孫老爺知道了。
有些忐忑的穿過康泰苑，還沒有進祠堂，就聽到了長孫老爺的怒吼聲，裏麵還夾雜著一些哭泣的聲音。李沐雲心裏莫名的沉了一些，她加快了步子，趕到了祠堂。
裏麵的一幕，讓李沐雲有些呆住了。
長孫老爺、王氏還有少嬌姨娘、少眉姨娘，老太太……幾乎長孫家所有的人都在場。
長孫老爺手裏緊緊攥著小碗口那麽粗的木棍，一邊怒斥著跪在地上的長孫昱，一邊抬手重重地往他身後抽了去。一聲悶哼，長孫昱眉頭皺了皺，卻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緊咬著的雙唇和額頭上泌出來豆大的汗珠正顯示著他的痛苦。
一邊跪著的還有王氏，她哭著護著長孫昱，甚至用自己的身子去替他擋。
長孫老爺幾次要下手卻怕傷著王氏，木棍落在半空，卻硬生生的別開了。這麽往複幾次，長孫老爺終是跺了一下腳，把手裏的木棍用力甩到了地上，沉沉的歎了一口氣，“慈母出敗兒啊！”
王氏雙手環著長孫昱，帶著哭腔，“老爺，您不問清楚就打昱兒，要是錯怪了他怎麽辦啊？”
長孫老爺眸子一冷，悶哼道，“就他那個樣子，出了事不是他的問題還會是誰的問題？我早就囑咐過，在生意上麵，若不是萬不得已少跟朝廷的來往。他總是不聽，這會兒子，就算不是他的錯，隻怕也是不好對付的。”
站在便的少嬌姨娘聽見長孫老爺這麽說，也站了出來。她斜睨了王氏一眼，“老爺說的正是，原本昱兒去茶莊幫忙，老爺便是想著在自己家裏闖禍總比到外麵去闖禍要強。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原來昱兒就算是守著自家的茶莊也能捅出這麽大的簍子呢。”
聽著少嬌姨娘這話裏麵滿是譏諷，長孫老爺直覺得心情更加的惡劣了。他一掌拍在身側的木桌上麵，“夠了，都別再說了。”
見長孫老爺發火了，少嬌姨娘這才噤聲，沒好氣的白了王氏一眼，目光一轉卻見到立在門口的李沐雲。她嘴角彎了彎，立刻揚起了音調，“喲，沐雲丫頭來了？怎麽沒看到進來？”少嬌姨娘話音剛落，整個祠堂的人都扭過頭，目光統統落在了李沐雲的身上。
李沐雲有些窘然，她往祠堂裏麵走了幾步，給長輩們都見了禮。
聽到少嬌姨娘說李沐雲來了，長孫昱原本緊緊咬住的雙唇才鬆了鬆，他用餘光瞟了李沐雲一眼，麵上終於露出一些複雜的神色。悶了半響，他才扭過頭望著李沐雲，沒好氣的說道：“你來幹嘛？”
李沐雲微愕，愣了一秒之後便反映過來，“相公，我是來看看你……”
“看夠了我的笑話了，現在可以走了吧？”長孫昱投也不回，扔下了這麽一句話。
李沐雲隻覺得氣結，她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被哽的半響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望著長孫昱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長孫老爺剛剛消了的一些怒氣馬上又湧了上來，他順手抄起身邊的木棍往長孫昱身後抽了過去，“你這個逆子，到現在還不知道錯嗎？我今天不打死你，還能由著你在這裏對誰都是冷嘲熱諷的？”一邊罵著，長孫老爺又揚起了手裏的木棍，一下一下重重地打在長孫昱的身上。
長孫昱緊緊咬著牙關，回眸望了李沐雲一眼，終於開口說道，“我沒錯，就是沒錯。爹，你今個兒就算打死我了，我也是這句話。”
聽了這話，長孫老爺更是氣急，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
看著王氏滿臉是淚的模樣，李沐雲心頭猛跳的一下。她秀美緊蹙起，急急忙忙地跪到了長孫老爺的腳邊。原本是要落在長孫昱身上的棍子閃了閃，打在了李沐雲身上。長孫昱低呼一聲，身子動了動，一把將李沐雲摟在懷裏。
長孫老爺驚呼一聲，手裏的木棍落在了地上。“沐雲丫頭，你怎麽……”
李沐雲緊咬著雙唇，方才那一下力道雖減少了一半，可是打在自己身上卻是鑽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