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所謂主母之爭
莫嬌嬌現如今懷上了長孫家的嫡孫，雖然不知道是男還是女，但是至少也為多少年都沒有娃娃兒的長孫家裏增加了一些喜氣。所以，理所當然的，莫嬌嬌也成了長孫家裏的一個寶貝。不管是出門還是在家，前前後後總是有三四個婢子跟著。隻要莫嬌嬌皺一皺眉頭，就算是隔得再遠，長孫莫也要從外麵趕回來。
總的算下來，這已經是三年裏麵莫嬌嬌懷的第三個孩子了，第一次是因為在廟會裏麵受了碰撞而小產，而後來兩次據說是習慣性的滑胎。所以雖然長孫老爺十分小心翼翼，但王氏和那些姨娘們心底卻是帶著嘲諷的意味兒的。也不知道莫嬌嬌這第四個孩子能不能順利的生下來。
自然，對於這件事最上心的還非王氏不可了。原本莫嬌嬌懷頭一胎的時候，她的那份心思都已經消失了不少，可見莫嬌嬌一次次的滑胎，現如今長孫昱又娶了李沐雲為妻，她心底也是巴不得莫嬌嬌這次又是一個不小心才好。
莫嬌嬌出身名門，身上的大小姐脾氣自然是少不了的。更加因為她父親的關係，在長孫家裏麵，誰人都是給她三分顏麵。就算是長孫老爺，也鮮少在她麵前喝斥指責什麽。這麽一來，也就越發的助長了莫嬌嬌驕橫跋扈的氣焰了。她雖然不及王氏那麽老練，但是心眼卻也不少，人也算是聰慧的。現今看見李沐雲嫁進長孫府，她耳邊自然也多了不少的閑言碎語，雖然不知道李沐雲是作何想法，但是王氏的表現卻讓莫嬌嬌拉響了警鍾。
原本，莫嬌嬌也是最有希望能接王氏的手，當上長孫家當家主母的。
所以現在，莫嬌嬌要做的就是給李沐雲一些顏色瞧瞧，讓她知道這份心思該不該有。便是從李沐雲嫁進長孫府還沒有半個月的時候，莫嬌嬌就在長孫老太太麵前要了情分，將原本分配在雍景別苑的丫鬟冷秋給要了過來。若說自己院子裏麵的丫鬟不夠用，那是騙人的話。就單單服侍莫嬌嬌吃飯穿衣的丫鬟就有四五個，又怎麽會缺少人手？再者，即使莫嬌嬌懷了身孕，身子真的不方便了，那也用不著向雍景別苑裏麵要人啊。
得知這個消息的少嬌姨娘也是樂得眉開眼笑，原本她還在暗地裏籌謀著，要怎麽著才能讓李沐雲和長孫昱吃點鱉，沒料到莫嬌嬌首先就按捺不住，動了李沐雲的心思了。這樣也好，自己跟妹妹就權當看一場戲，就在一旁掂量掂量這個李沐雲的斤兩，也好有個準備。若是李沐雲真的那般的軟弱沒有出息，那也就罷了；可若是李沐雲是個厲害的主兒，那麽讓那個驕橫跋扈的莫嬌嬌吃點虧也是可以的。
這一招就叫做，“隔山觀虎鬥”。待到她們兩個人鬥到兩敗俱傷的時候，那就是自己跟王氏算算帳的時候了。
冷秋雖然才到莫嬌嬌的“心怡別苑”不到半個月，但是做的事情卻不少。明眼人都明白，冷秋就是替了李沐雲，來這個受氣的。指責和刁難是少不了的，跑腿的事情更加是頻繁不已。冷秋原來在雍景別苑的時候就是個心思細膩的人，雖然說不上是八麵玲瓏，但是至少也能討的大夥兒都開心。不過這次，莫嬌嬌是執意針對李沐雲，那便是看見冷秋就像是看見了李沐雲一般，渾身上下都是刺。便是這般，冷秋又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上，沒法討好莫嬌嬌，那麽便從莫嬌嬌身邊的人打好關係。少了打自己小報告的人，日子才能過的舒坦。
今個兒一早，冷秋又被莫嬌嬌派到外麵去買安胎藥，分明莫嬌嬌吃的那些安胎藥都是長孫家的大夫親手配置的，又哪裏需要冷秋跑到十幾裏外的小店鋪裏麵取藥呢。冷秋雖然知道這是莫嬌嬌故意為難自己，但是卻也無法，隻得是出了門。
等到自己好不容易配完了藥，又想起莫嬌嬌吩咐自己晚飯時分要準備的藥膳。那藥膳裏料太多，一時半會兒也備不齊，冷秋必須要空出將近兩個時辰才能準備好。這會子，她隻能是急急忙忙地朝著長孫府趕，在藥店耽擱了不少的時間，折返回去她越發的火急火燎，可那路卻好似越拉越長一般。
等到冷秋氣喘籲籲的趕到莫嬌嬌所在的小宅院裏時，恰逢丫鬟小香正在曬莫嬌嬌的衣物，神情有幾分怡然。看見這一幕，冷秋才微微鬆了一口氣：看樣子莫嬌嬌這一覺睡得還挺沉的。往日裏，隻要她稍微有一點不舒服就開始鬧，整個後院都要雞犬不寧的，哪裏還能有空讓小香悠悠然的曬衣服？
冷秋用袖子揩去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調整了一下呼吸，便朝著小香那邊走了過去，像是閑聊一般，“在曬衣服呢？”
小香是莫嬌嬌身邊的丫鬟，跟了她已經好些年了。對於莫嬌嬌的心思卻是了解的一清二楚的，用其他丫鬟的話來說就是：若是能跟小香的關係弄好了，那大少奶奶那邊也是沒有多少閑話可以說的。能在莫嬌嬌麵前得寵，便知道小香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幸而小香的脾氣跟莫嬌嬌的卻是相去甚遠，也算是個好相處的人。再加上冷秋也是個聰明的主兒，兩個人的關係不好也難。
此時，正在曬衣服的小香瞧了一眼來人是冷秋，就客氣的笑著點頭，“回來了？”
“嗯。”冷秋微微笑著，從口袋裏麵掏出一把榛子糖塞到小香的懷裏，那是她臨進門的時候買的。雖然她是個鐵公雞，但是有些必要的花費還是不能少的。這榛子糖不算是個稀罕物，但是這個季節卻是不多，價格自然也水漲船高。小香笑眯眯的望著冷秋，也不客氣，徑直將榛子糖都塞進懷裏，“都是做辛苦活兒的，老是吃你的這，拿你的那，怎的好意思？”
冷秋笑著搖頭，“可不是便宜你個小饞貓的，上次我可是記得你說你弟弟就是喜歡吃這個，好容易出去溜達一趟，順手就帶了些回來。我可還惦記著你娘釀的豆醬呢。”
兩人就這麽笑鬧了一番，冷秋這才回歸初衷，“大少奶奶可醒了？”
小香甚是配合，將洗衣盆收了收，就把冷秋拉到一旁，“不知怎的，這兩天大少奶奶像是犯了渴睡症似的，吃飽了喝足了倒頭就睡。今個兒中間倒是醒了一二回，說是肚子裏麵的孩子動了，又說是惡心……”頓了頓，小香瞧了一眼冷秋，沒有露出意料之中的驚慌神情，她不由有些氣餒，接著道，“夫人趕緊就遣我去尋你回來，那個時候你才出門不久呢。不過我才邁開步子，後麵又有人追出來說大少奶奶又睡了，甭去了。就這麽來回弄了兩次，直到現在你回來，瞧瞧天都要黑了，估計也該醒了。”
小香的話音還沒落，宅子裏麵就傳來了大少奶奶莫嬌嬌哼哼唧唧的低吟聲，說話聲也斷斷續續的傳出來，無外乎，“哎呀……我的小祖宗啊……疼死我了……”這些。小香知道冷秋素來就不是那種會說閑話，嚼舌根的人，所以在她麵前說話也就沒個遮攔。她勾起嘴角，一臉的怪異表情，壓低了嗓門靠近冷秋，道，“瞧瞧，這才幾個月呢，就踢肚子了，說出來人也不信啊。若說真的，大少奶奶這肚子裏麵啊，要不是上天遣下來的敗家子，就是讓她們慣出來的……反正以後就是個惡霸。嘻嘻……”
聽了這話，冷秋隻是佯怒的瞪了小香一眼，伸手戳她的嘴巴，“你這刀子嘴，小心哪天被大少奶奶聽見，拿真刀子來試試利鈍。”說完這些，趕在莫嬌嬌開口喚自己的前麵，撩起簾子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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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莫嬌嬌的處心積慮，李沐雲的心思貌似都沒有放在那個主母之爭上麵。相比之下，她好像對那個剛過門，卻從來沒有給自己敬過茶的小妾花想容身上。
此刻的李沐雲正一手撐著額頭，眸子半眯。華儂去請花想容，怎麽請了這麽久？
目光淡淡的落在大門口，瞅了一陣，便覺得眼睛有些澀了。再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一陣倦意湧了上來，李沐雲隻覺得眼皮有些重了，便打起盹兒來了。
雍景別苑的外麵，華儂正領著花想容不急不緩的往李沐雲寢室這邊走。
而雍景別苑的側門，炙夏也端著一個鏤空花紋的錦盒，慢慢的走了出來。那錦盒是暗紅色的，是用上好的檀木做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暗紅色的漆把整個錦盒映的古色古香。炙夏把錦盒打開一些，裏麵是王氏而已替李沐雲請的送子觀音。
炙夏細致的手伸上去輕撫著送子觀音，嘴角揚著若有似無的笑。往前廳走了兩步，炙夏便把錦盒輕輕的蓋上，抬眼卻看見華儂領著花想容往院子裏走了過來。
“哼，”炙夏眸子一冷，把錦盒往懷裏送了送，轉了身子，便朝著門口迎著華儂她們而去。
華儂抬眼看見炙夏鐵青著臉朝自己走了過來，心下又打起鼓來。她笑眯眯地往前趕了兩步，生怕炙夏會因為和花想容不和鬧出些什麽事情來。她笑吟吟地上前拉住炙夏，順勢把花想容隔在自己身後，“炙夏，二少奶奶說要請花姨娘來雍景別苑閑話家常，不知道二少奶奶是否還在前廳？”
炙夏被華儂扯住，小聲的悶哼了一聲。眸光略過華儂，落在花想容有些尷尬的臉上。
花想容依舊是一副嬌弱無辜的模樣，眸子裏含著水潤，眨巴眨巴似乎就能溢出水來。“真是天生的狐媚性子，”炙夏在心底暗罵了一聲，莫名其妙的，怒火猛的就升了上來。
“二少奶奶該是回寢室休息了吧，”炙夏這話雖是對華儂說得，可是眸光卻一直落在花想容的臉上，“你去請花姐兒花了多少時間了？看來，在老太太那邊得寵的人可真是不好請啊！”她聲線飛揚，故意把“老太太”幾個字咬的特別重。
這一席話把花想容說得臉上燒了起來，她輕咬著下唇，眸子低低的落了下去。
華儂也知道，炙夏素來就是不待見花想容的。雖然她不清楚兩個人之間到底有上什麽樣的糾葛，但是現在花想容已經成為長孫昱的妾，炙夏非但沒有稱呼她為花姨娘，反而叫起了花姐兒……
現在的花想容在炙夏眼裏就是一副惺惺作態的模樣，原本一個水靈標誌的人兒，在她眼裏就成了一個騷首弄姿惺惺作態的人。炙夏伸手把懷裏的錦盒塞到了華儂懷裏，“我跟花姐兒好歹也是老相識一場，好久不見了，今個兒就由我來帶這個路吧。”
“這個……”華儂抱著懷裏的錦盒，有些不知所措。
炙夏不理，挺直了脊梁挑起了眉頭，伸手往前廳一擺，“這邊請。”話音未落，炙夏已經徑直的往前廳裏麵走了。
花想容怔了一下，抬頭望了一眼已經快要進前廳的炙夏，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華儂探出腦袋，往前廳裏瞧了一眼：遠遠望去，李沐雲好像還是坐在藤椅上，不過好像正側著身子休息呢。
炙夏踏進前廳，抬眼就瞧見李沐雲撐著腦袋一臉安詳的閉目養神。她條件反射的放輕了腳下的動作，停在了門口處。
目光落在李沐雲恬靜的臉上，炙夏腦袋裏突然有了個主意。
她回頭望了急急忙忙跟上來的花想容和華儂，便立在門口沒有了動作。
花想容和華儂一進門，也看到了這一幕。兩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目光複又落到炙夏的身上。
炙夏沒有動作，隻是冷冷的望著花想容。
屋子裏頓時沉寂一片，仿佛連李沐雲輕微的呼吸聲都能聽到。
華儂和花想容麵麵相覷了一會兒，終於華儂還是往前邁出了一步，她身子往李沐雲那邊傾了一些，低低的開口，“二……”
話才剛出口，華儂就聽到耳邊不遠處傳來的極為短促細微的輕喝，“華儂！”
華儂馬上斷了話茬，連忙回頭往炙夏那邊瞧了去。隻見炙夏一臉的怒意，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華儂心裏一跳，便看見炙夏朝急急把自己往門口拉。
花想容一時傻了眼，也跟著退了出來，三個人就這麽站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