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慕逸凡對上墨梓卿（二）
「你不能看看我嗎？」實在是忍不住了，慕逸凡出聲問道。
「看你？」墨梓卿按下內線，交代助理進來一下，然後才抬頭，如慕逸凡所願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慕總臉上是長花了嗎？我為什麼要看你？」
「不要叫我慕總？」有很多人這麼稱呼他，慕逸凡都不在意，可是他就是聽不得墨梓卿這樣喊他，總是透露出疏離的感覺，讓他很不爽。
「哼。」墨梓卿只是冷哼了一聲，卻沒有搭話，剛好，這個時候助理也走了進來。
「總裁，有什麼事情？」助理不是沒有看到慕逸凡，但是對於眼前新上任的總裁還是不了解，所以不敢多說什麼，畢竟能作為總裁助理的人，也不是一般的人，而且就當初聽到的關於墨梓卿的傳言，就夠他謹言慎行的了。
「把這些拿下去給那些主管，告訴他們，不改好的話，今天可以不用下班了。」說著，把左手邊的一摞文件交給助理，然後又看看慕逸凡，「慕總，我不知道是不是華誠集團快要倒閉了，作為墨氏總裁，我不管，但是作為康年海瑞的人，我還是有些擔心的，這個時間，作為集體的老闆，卻翹班到我這裡，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些和華誠的合作？」
「畢竟，連老闆都這樣不靠譜的話，那這個集體也沒有什麼希望了，真的是很好奇啊，慕總，」墨梓卿突然開口喊慕逸凡。
聽到墨梓卿的話，尤其是在有其他人的時候，雖然早就想好了，要秉承宗教給他的，不要臉的招式，但是作為男人，尤其是一個自尊心極強，極其好面子，又驕傲的男人，慕逸凡還是有些不開心的，但是還是忍住了：「好奇什麼？」
明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但是慕逸凡還是順著墨梓卿的話問了一句。
紅唇驀地勾起，墨梓卿的臉上突然多了一抹笑意：「好奇，慕總剛才說要追求我，難道是不知道我結婚了？也不應該啊。」
墨梓卿自說自話：「按道理說，所有人都知道我已經結婚了，並且婚姻很幸福。」
幸福兩個字，墨梓卿還特別加重了語氣。
「那慕總說要追求我，是真的喜歡我嗎？喜歡一個結了婚的女人？」瞪大眼睛，墨梓卿問的是一臉的認真。
尤其是在看到助理的臉上流露出掩飾不住的驚訝，甚至在看向慕逸凡的時候還露出不自覺的鄙視的時候，墨梓卿臉上的笑意加深。
就算慕逸凡打定主意，不管墨梓卿結婚與否，不管她和莫少廷的關係如何，都是想要不顧一切的挽回她的，但是畢竟這樣的事情是有背常理的，所以他可以在宗言和李木陽面前說，因為那是他的兄弟，所以他不在乎。
可以在莫少廷面前說，因為那是他的情敵，他那是在宣告。他在墨梓卿面前說，那是為了表白，但是這樣被墨梓卿大大咧咧的說出來，雖然不帶任何的感情，但是卻是在一個陌生人的面前。
慕逸凡知道，一般的人，不，是幾乎全部的人都接受不了他的舉動和行為，畢竟這樣的事情是要被人唾罵的。
在接收到墨梓卿助理向他投來的鄙視的目光的時候，即便是早就準備著在墨梓卿面前放下自尊，放下面子和驕傲的慕逸凡，還是忍不住有些生氣和窩火。
俊臉上的笑一下子就沒有了，他只是想要挽回她，只是想要彌補她而已，所以才會努力的討好她，可是，他也是有尊嚴的，向來高高在上，發號施令的人，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毫不留情的說過？商場上那些人，恨不得把他當做是上帝一樣，極盡討好之能事，都不見的可以得到他的好臉色，而如今，他都拉下臉面，如此屈尊降貴的，她卻是……
受不住了，或許讓慕逸凡再清醒一些，他會一笑了之，或許是不相干的人，不是眼前的墨梓卿，不是他愛的女人的話，他也不會如此在意她的話，可是，事實卻是……於是，慕逸凡被墨梓卿的話徹底傷到了。
他都做到如此的地步，放下身段，只差沒有搖尾乞憐了，她居然還可以說出那樣的話，讓慕逸凡心底的傲氣一時間就回來了，本來他就是霸道慣了的人，現在，被人說的那麼不堪，再怎麼樣，他都沒有辦法繼續裝作不在意的討好墨梓卿。
冷冷的喊了一聲墨梓卿的名字，卻再也說不下去了，尤其是在想起莫少廷那雙含笑的眼睛，以往，慕逸凡只是覺得他的笑容很溫馴斯文，可是此刻，看著墨梓卿冷淡的表情，再想想她對莫少廷總是一臉笑意，轉臉對自己時卻是怒目相對，差別待遇更是讓慕逸凡心裡窩火。
於是，一時間，失落，嫉妒，傷心，都在心裡不停的撕咬著他，對上墨梓卿那雙盛滿了厭惡的神色的鳳眼，再看著一旁墨梓卿助理的眼神，冷眼看了一眼身旁的兩個人，再也不說什麼，轉身，邁開長腿，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墨梓卿還沉浸在慕逸凡走之前看自己的那一眼中，那一刻，對上慕逸凡冷漠的眼光，她突然發現，自己的心居然還疼了一下，看著慕逸凡冷著臉，幾乎可以說是拂袖而去的時候，她甚至想要出聲挽留。
可是，留下他又做什麼呢？她現在不就是不想要見到他嗎？她不就是厭煩嗎？怎麼……？
搖搖頭，甩開不該存在的心思，看著還有些愣的助理，墨梓卿低下頭，繼續翻看著文件：「你可以出去了。」
聽到墨梓卿的聲音，助理才真的反應過來，向來冷靜的人有些慌亂的抱起那摞文件，低低的應了一聲「是」后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聽到關門的聲音，埋首文件中的墨梓卿才抬起頭，看著緊閉的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怒極離開的慕逸凡，開著車，想要享受極速的快感，奈何，此時的街道上到處都是人流和車輛，還時不時的遭遇紅燈，讓本就一肚子火氣的人更是暴躁不堪，又是一盞紅燈，看著停滯不前的車陣，惱怒的一掌拍在方向盤上。
在等待紅燈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了一包煙，那是之前李木陽留在車上，一直沒有動過。
六年的慕逸凡從來不抽煙，但是，在墨梓卿離開不在的六年裡，他學會了抽煙，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只要有煩惱的事情，抽一根，就感覺好一點，於是，在遍尋不著墨梓卿的那段時間裡，他慢慢的愛上了香煙。
記得抽的凶的時候，一天都要好幾包，而且不僅僅是抽煙，以前從來都不酗酒的他，也在六年中灌了不少的酒。
煙和酒，是在六年中支撐著慕逸凡不斷挺下來的夥伴，直到有一天，他因為吸煙酗酒而鬧到醫院后，李木陽狠狠的揍了他一拳，那個向來以斯文樣貌示人的男人，，顯得那麼的兇狠。
慕逸凡記得，李木陽在揍完他，整了整有些褶皺的衣服，然後冷冷的撂下一句話，那句話，讓他戒了煙，酒，也只是偶爾才會喝。
記得那個時候，李木陽說：
「慕逸凡，你就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嗎？你想在沒有找到墨梓卿之前就先掛掉嗎？如果你不想再見她，好，隨便你，如果還想找到她，告訴她你想所的話，那就NMD給我戒煙戒酒！」
就是因為李木陽的那句話，讓他想起一前自己和墨梓卿在一起的時候的種種，也聽到過她似真似假的說要他和永遠在一起。
那不是，有一個人說，想要和他永遠在一起，讓他愛惜他自己但是這個時候想起來，卻是最讓他覺得真實的，所以，慕逸凡在出院以後，開始戒煙，酒，也只是偶爾才會喝。
可是今天，在看到那包香煙的時候，慕逸凡拿了起來，眯起眼，抽出一根，點上火，卻遲遲沒有放到嘴巴里，只是拿在手裡，因為他的腦海里一直回蕩著她曾經說過的那句話。
猛地掐滅香煙，把煙盒扔到一邊，看著變紅燈變綠燈，一踩油門，車子箭一般的飛了出去。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放不開那個女人，即使在她那麼的羞辱他踐踏了他的心意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想她。
栽了，栽了，明明剛才還在生氣，還在惱怒，惱怒她踐踏自己的心意，可是又巴巴的趕來，慕逸凡搖搖頭，算了，是自己先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也不怪她對自己沒有好臉色。
想想，六年前，自己那麼狠心絕情，在她對著自己說不要打掉孩子的時候，殘忍的逼著她拿掉了孩子，雖然，這其中是有原因的，可是，的確是自己親口說的，是自己親自選的，放棄了愛自己的女人。
罷了，罷了，既然自己是想要挽回，是來賠罪的，那麼，就算她羞辱自己又何妨？不是都說了嗎？要做天下無敵的人，被羞辱又算什麼？
調轉車頭，車子又沿著來時的路開了回去。
重新回到墨氏，這次雖然沒有墨老太爺帶路，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的原因，還是他的神色太過於冷漠，居然沒有人攔著他問什麼，又是一路衝上頂層，不顧剛才那個助理的勸阻，又一次衝進墨梓卿的辦公室。
慕逸凡推開門的時候，墨梓卿沒有想剛才那樣坐在辦公桌後面，而是站在窗前，俯瞰著外面的一切，聽到開門的聲音才回頭。
看到氣喘吁吁的慕逸凡，說實話，墨梓卿還是很吃驚的，不明白剛才明明怒氣沖沖的走了的男人，怎麼轉眼間就又回來了？
「剛才你不是很好奇，問我問題嗎？」慕逸凡一步步的逼近墨梓卿，墨色的眸子緊緊的盯著那雙鳳眸，「我現在可以回答你，是的，我是不管你是不是結婚了，就是想要你到我身邊。」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喜歡墨梓卿，不，不只是喜歡，而是愛著墨梓卿，但是到了現在，他還是說不出口。
慕逸凡在心裡安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這句話他總是要說出口的，只是現在還說不出，之後……來日方長。
聽到慕逸凡的話，墨梓卿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回視他，忽而問了一句：「慕逸凡，你到底想要什麼？」
一句話就說明了，在此刻墨梓卿還是不相信慕逸凡的，還是不相信他的話，即便這已經是最接近表白的話了，但是在墨梓卿的固有思維里，這不是慕逸凡會說的，就算他真的說出口了那麼也是有所企圖的。
在墨梓卿的話問出口后，很長一段時間，慕逸凡都沒有回答，腳步也停下了，而墨梓卿在等待他的答案，卻遲遲沒有聽到，猛然間走進慕逸凡。
「說話啊，你想要什麼？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一步一步的走過去，站在慕逸凡的面前，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想要從慕逸凡的神色里尋找出答案，可是，看了半天，墨梓卿不得不遺憾的承認，雖然她自認比較會看人，可是對上這個男人，莫名的，就什麼東西都看不出來，苦澀的一笑，可不是嗎，要是她可以看的透這個男人，六年前就不會輸的那麼慘，也不會被傷的那麼狠了。
可是，六年前，是她傻，是她一廂情願的把自己最真的感情都一股腦的放在了他的身上，但是，此刻的她不是，所以，她不怕，不會擔心，自己會再次被他欺騙，利用和傷害。
墨梓卿此刻堅持著，不停的告訴自己，她不怕，卻不知，越是這樣越是因為害怕，因為不安。
雙眼從玻璃牆上移到逼問著自己的女人身上，看著她毫無波動的神色，聽著她懷疑的話語，慕逸凡承認，自己受傷了，比起之前在的那些刺耳的話，現在，她冷漠的眼神，和質疑他的話，就像是一把尖刀，直直的刺進他的心臟，痛的鮮血直流。
慢慢的捂上自己心口的位置，慕逸凡想要說話，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他到底都做了什麼啊？他都對她做了什麼？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即使是剛開始針鋒相對的時候，她都是傲然的，只會反擊，卻不會像如今一樣，充滿了懷疑，還有……不安。
他感覺到了，感覺到了從她平靜無波的面容下，從她充滿了懷疑的話語里，他感受到的是，怨恨，是對他，也有對她自己的，但是隱藏在這些怨恨下的，卻是濃濃的不安。
是怕他會再一次傷害她的不安，只是一次錯誤的抉擇，不僅僅讓他失去了她，更嚴重的是，讓她對他失望了，甚至不安害怕了。
那個一向和他一樣驕傲，那個在六年前面對墨紫苑和靳明玉，甚至在面對他母親都傲然不屈的女人，居然不安了。
她因為他感到不安，這比她怨他，恨他，不肯原諒他，踐踏他的真心，更讓他心痛。
此刻的他在面對她的時候，有什麼資格，有什麼權利再去想要挽回？
「不說嗎？你可以離開了。」見慕逸凡一直不說話，一雙墨色的眸子卻直直的盯著她，墨梓卿突然覺得很不自在。
不僅僅是因為他盯著她，而是，那雙向來看不透的眼睛里，此刻清清楚楚的顯示著他的情緒——
是憐惜，也有自厭！
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啊，他是慕逸凡啊，那個不愛她，不要她，只想要利用她，那個說出「只不過是一個女人」的絕情的男人，怎麼會有這麼深情的目光？
看錯了，對，一定是她看錯了！墨梓卿在心裡告訴自己，移開視線，不再去迎向他的目光。
「如果我說我後悔了，我……」慕逸凡在這一刻，就想要告訴她，告訴她自己的後悔，自己的愛，可是，話沒有說完。
「我不信！」
三個字，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擲地有聲，明明不是很大的聲音，可是，慕逸凡卻覺得那聲音大的讓他的耳朵和心臟都震的生生的疼。
是啊，如果我說我愛你，我說我後悔了，自己都不信，你又怎麼會相信？慕逸凡被墨梓卿簡單的三個字直接就再也沒有力氣去告白了。
「我不相信你的話。」墨梓卿說的是斬釘截鐵的，她這些話是說給慕逸凡的，同時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告誡自己，不能因為慕逸凡的幾句話，就忘記了六年前她所承受的一切，也不能忘記，眼前的男人是不愛她的。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慕逸凡，我再也不能相信你了，不想靠近你，也不能，不敢再靠近你了。」
「因為我怕了。」墨梓卿淡淡的開口，「慕逸凡，我怕了，真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