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2章 獨擋一面
東湖大壩上,再一次出現人山人海情景。
廣粵省已經將大壩一頭全面封鎖,中斷了交通。他們打出巨幅橫幅,白底黑字,觸目驚心——還我東湖,還我家園。
陳州市這邊,全副武裝的特警嚴陣以待,這情形一看就是一觸即發。
大壩上空蕩蕩的看不到一個人影。水庫兩邊,喧囂塵上,似乎一場暴風雨就要到來。
許一山趕到東湖大壩時,陳州市一名副市長匆匆過來迎接住他。
「許常委,情況不太樂觀。」副市長憂心忡忡說道:「如果對方衝過來了,我們要怎麼辦?」
許一山笑道:「我聽說,車組長有指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啊。」
副市長哼了一聲道:「事就壞在他手裡了。如果當時我們按照許常委的要求,主動與人家協調,怎麼又會鬧到這種地步。」
許一山悵然道:「車組長代表的是中部省委啊。既然事態惡化了,我們就得做好各方面的準備。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配合。」
副市長激動道:「許常委,你儘管指示,我一定按照你的指示做。」
「把所有的人員,全部撤離現場。」許一山嚴肅說道:「現在雙方這種劍拔弩張的樣子,像什麼樣啊。」
副市長擔心道:「我們如果把人全部撤離了,他們跑過來搞破壞怎麼辦?」
許一山嘆口氣道:「我們應當可以理解讓他們適當發泄一下情緒。」
副市長緊張問道:「這不好把控啊。」
許一山沉吟一番道:「現在最主要的是我們拿出一番誠意來,不要激化矛盾。我想,我們撤走人,不等於他們會趁虛而入。這樣吧,我上大壩,擋住他們。」
副市長還在猶豫,他表示還要請示一下市委聞書記的意見。
許一山擺擺手道:「不必了。出現任何後果,我來承擔。」
陳州市這邊嚴陣以待的特警悄悄從大壩上撤退了。此舉,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許一山讓鄧斌將車開上大壩,他從車裡下來,獨自一人走到大壩中間。此刻,他就像一個孤獨的勇士,勇敢地用自己一雙肩膀來迎接暴風驟雨。
他準備憑一己之力,擋住廣粵省洶湧而至的狂潮。
就在這時,省長容海他們的車隊到了東湖水庫。
情況迅速彙集到容海面前,一直負責在東湖水庫協調指揮的副市長把許一山常委撤走特警的事,彙報到了容海哪裡。
容海轉過頭看著聞化說道:「老聞,你趕緊叫人把許常委請下來。這種群體性事件,弄不好事態控制不住,會出大問題。」
聞化苦笑道:「許常委這人的脾氣啊,我還真不敢去請他。」
容海臉一沉道:「現在不是表現個人英雄主義的時候,許常委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誰能承擔這個責任?」
聞化遲疑道:「要不,我親自過去請他?」
中部省領導在水庫管理處的引導下,上了樓頂。
站在樓頂,能一覽無遺將對方情景盡收眼底。
大壩另一頭,黑壓壓一片人頭。白底黑字的橫幅就像一道道刀疤一樣,在洶湧的人群中晃動。
容海臉色似乎有些緊張,他感嘆著道:「他們人挺多的啊。」
聞化苦笑道:「容省長,對方齊心啊。三十年前,東湖這片土地上爆發過一場民間最大的打架鬥毆事件。雙方動用了土炮之類的武器,事後,死傷人數達到兩位數。是舉國震驚的大事。」
容海眉頭一皺道:「這個事件我知道一點,是兩個宗族之間的矛盾引起的吧。」
聞化說的這起事件,確實發生在三十年前。
當時,東湖這邊有兩個姓氏由於歷史原因,百年來不曾交往。雙方都有規矩,互不通婚。
然而愛情這東西,不會因為老一輩的恩怨而泯滅她的光輝。於是,雙方家族中,出現了戀愛的現象。
這還了得!女方一方便暗設下一計,引誘著男方半夜過去偷會情人,結果被女方家族的人逮了一個現行。人逮住了,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女方家族的人便將男人狠狠打了一頓,塞進豬籠里,準備沉去東湖。
男方這邊得知了消息,便組織了人馬過去討要說法。雙方一言不合,當即動手。
第一仗,男方這邊由於準備不足,吃了大虧。
回來后,合族的人氣憤不過,便再次組織人馬,拿了鳥銃之類的熱兵器直接過去了。女方沒料到男方會動用火器。結果第二次交手,女方吃了暗虧。
到後來,雙方都將土銃土炮之類的民間武器都拿了出來,各據一個山頭對轟。其場面,堪比真正的戰爭局面。
那一次的兩宗族爭鬥,是以姓氏為基礎的結盟。牽涉到了廣粵和中部兩省。
廣粵與中部,雖然有著明確的行政區劃。但是在民間,行政區劃並不能阻止他們同一個家族的血脈親情關係。此事件最終由不對出面才強行壓制下來。
不過,在這場震驚全國的宗族武鬥中,雙方的傷亡人數均達到了兩位數。
雖然事後兩省都發動過打擊宗族惡勢力的行動,但收效甚微。
聞化道:「東湖這地方,過去就是蠻荒之地。民間暴戾氣特別嚴重。自從三十年前的事件爆發后,廣粵與中部都將這件事擺在非常重要的位置。防範和打擊民間爭鬥,一直就是工作中的重中之重。」
容海在觀察了一會後,他從樓頂下來,提出兩點要求。
第一,立即將許一山同志請到安全地帶,絕不容許發生領導被傷害的事出來。
第二,陳州市要盡一切能力,遏制事態繼續惡化。
容海在指示完后,一刻也沒多呆,帶著人就回了陳州市區去了。
他匆忙離開東湖,事後被人詬病他是因為害怕了才離開的。
而在東湖大壩上,正在上演著另一個節目。
廣粵省的村長單槍匹馬來到了大壩中央。他與許一山對視了好一會,說了一句,「領導,你說話不算數。我們都很失望。」
許一山頷首道:「確實,我說的話沒作數。這是我的問題。」
「你是一個好乾部,我佩服你。」村長苦笑道:「我們也不想傷害你。現在,我請你轉回去。」
許一山冷笑著道:「我不會離開的。如果你們要強行把事態搞大,除非從我身上踩過去。」
村長道:「領導,你這是做無謂的犧牲,有意義嗎?」他回過身,指著身後的橫幅說道:「我們這次的訴求目的很明白,還我東湖,還我家園。」
許一山笑道:「你們這是無理要求。」
「你真不怕死?」
「我要是怕死,就不會一個人來了。」許一山緩緩說道:「你看,我們已經主動撤離了人。我希望我們雙方心平氣和坐下來談。」
村長不屑地說道:「還有談的必要嗎?你是領導,說話都不作數,你讓我們相信誰?」
「如果你不想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你就帶著你們的人來。」許一山義正詞嚴說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豈容你們胡作非為!」